第228章 他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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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侄两个被薛云沧教训了一顿,道是再出去瞎凑热闹,三个月都不许吃小酥鱼。两人再三保证不敢了,只转了身便又对了个眼神偷笑起来。

    “你爹爹越来越厉害了!”薛云卉道。

    阿荞说是,“姑姑,咱明面上还是得听他的。”

    薛云卉绷不住笑了,招手同阿荞小声道:“瞧瞧后边是谁!”

    阿荞连忙回过头去,正见着她爹爹沉了脸看过来。

    “明面上?那背地里呢?!”

    阿荞“哎呦”一声,连忙抱住了她爹爹的腿,“爹爹,阿荞错了,阿荞不敢了,阿荞都听爹爹的。”

    撒娇什么的,总是屡试不爽。薛云卉看着薛云沧轻打了小东西一下,便抱了她读书去了,很是感叹自己没教过小丫头片子这一招不说,她连会都不会。

    这好像很可惜,似乎姑娘家都该会这个的。她既然占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皮囊,不会这一招太可惜了,可学会了又怎么样,哪里有地方可以施展呢?

    只念头一晃过,突然一个不该出现的身影,莫名奇妙地蹦了出来。薛云卉吓了一跳,使劲去甩脑袋,竟然越甩那影子越清晰。了不得了,薛云卉不敢再想一分,眼见着手边正好是水缸,撩了水便泼到自家脸上。

    “穗穗?怎地洗起脸来了?缸里水凉!”

    薛云卉满脸滴着水地转头看去,见是薛云涯扶着阮氏过来了。

    薛云卉抹了一把水,道:“婶娘和三哥来了,快进屋!我方才就是觉得脸上痒,洗了一把。”

    说着薛云沧抱着阿荞也过来了,阿荞喊了叔祖母和三叔,跟薛云沧道:“三叔上次请我吃好东西了,一桌子菜,都是阿荞爱吃的。”

    薛云沧和阮氏还不晓得姑侄二人见过薛云涯,当下进屋说了来,才把前情弄了明白。不过阮氏母子过来,却不是为了说此事。

    二房分了家,阮氏也不准备同薛世历这等人过下去,却也没到了和离的地步,就这么离了去,一城的人少不得说闲话。

    “……我想着先去福清观住些日子,只说我是养病便是,待到涯儿在京城打点好了,我再过去不迟,也总算全了脸面。”

    薛云卉自然道好,“婶娘上山,住我以前住的屋子便是,正好师姐也能照料婶娘几分,我也放心。”

    薛云涯要谢她,她道不用,“倒是三哥,何时调到京里去的?是不是保定立了功的缘故?”

    薛云涯笑笑,“立了功是一方面,只神策卫这等地方,立了功倒在其次,我许是遇上贵人了。”

    “这话如何说?”

    “穗穗不晓得,与我一同过去的,还有咱们武百户的儿子武葆。”

    薛云卉挑了眉头,一时没说话,薛云沧倒是替她说了。

    “瑞平侯?”

    薛云卉不出声,阮氏看了她一眼道:“迫了穗穗做妾的那个?”

    薛云涯还不晓得这个,讶然,却见薛云沧点头道:“婶娘说得不错。”

    这事很有些说头儿,当下阮氏同薛云涯分说了一边,薛云涯听了眉头皱紧,“怪道穗穗当时颇为害怕,竟是如此!幸亏在保定卫所没被他瞧见,不然穗穗……”

    不然?哪里是不然呢?人家已是将旁人都打发走,来过一回了。薛云卉心道自己同这人的纠缠可真是说不得,不然在座几人都得被她吓坏。

    她道没什么,“人家侯爷哪里有空管我。”

    “那我这投了他的眼,又是怎么一回事?”薛云涯有点想不明白了。

    没什么好想不明白的,薛云卉暗道。不是那武百户家的武葆也去了么?那人总归还看得上她,这点子小恩小惠还有什么舍不得?

    只她不想再提此事,两句话揭过去了。

    吃过晚饭,她往巷子里溜达着消食,心里盘算着,还得挣多少银子才能把债钱换上,思来想去,觉得窝在涿州就是死路一条,等过了中秋,还是去一趟京城找些活计,妥贴一些。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家里溜达,不想身后突然就有了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正是两日没见的庄昊。

    庄昊冲她笑,从袖口掏出一样东西,“夫人,侯爷的信。”

    谁曾想,薛云卉不过瞥了一眼,便头也不转地走开了。庄昊讶然,连忙跟了上去,“夫人不看看?侯爷专门遣了瘦杆快马从邳州送回来的。”

    他说完这话,没得来好夫人的回首,却只见着他家好夫人略微一顿,便快步离开了去。

    他还要跟上,刚走两步,却听好夫人头也不回地说了话,“我要回去了,别跟我。”

    庄昊立即觉得这信棘手起来,回了落脚的地方瞧见瘦杆正大口往嘴里扒饭吃,道:“我瞧着你是歇不成了。”

    瘦杆咽下一口饭,想问他怎么了,却见他拿出了信晃了一下,“夫人不看。”

    瘦杆大感意外,“为何不看?”

    “不知道。那日侯爷走的时候,便有些不对劲了。侯爷许是也发觉了吧?”

    两人对此皆没话说,瘦杆三口两口扒了饭,“明日开了城门,我便回去复命。”

    ……

    连着赶了好几日马,瘦杆一路到邳州的时候,城门紧闭,城外萧索一片。他传了信,开了城门将他放了进来。瘦杆连忙往袁松越下榻的地方去,可却没见着正主儿,见到了魏方。

    “侯爷带人城外去了。好些官兵不敢碰那些得了疫病的人,怕过了疫气,可死的人又太多,闹得厉害!”魏方道。

    袁松越此次急来邳州,不是为了旁的,正是此地突发瘟疫。邳州亦是中军都督府的地界。兴盛侯觉得此事凶险,本有心让旁人前来接手,不想朝堂之上突然有人提了一句瑞平侯年轻体壮,行事稳健,倒不如让他前来。皇上只听得这话是这么个理,便一声令下,派了袁松越同太医若干,来此地应对这疫病。

    太医自是治病救人的主力,只袁松越也难能得闲,对付那些已死之人,无外乎一个办法,掩埋。可惜疫病传染十分厉害,有几个官兵愿意去碰那些病死之人?而病死之人近日越发多了,不埋掉更是祸害,几此三番的冲突,也只能靠武力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