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晋位份
“怎么回事!”理国公低喝一声。
“就是......”那常姨娘抹着泪刚要什么,抬眼看见常矛鼻青脸肿被人扶着,顿时惊叫出声:“哎哟大矛你怎么也被成这样了!”
这常矛却是这位常姨娘的内侄,按血缘倒是那荣凌志的亲表兄,只是妾侍的娘家不算正经亲家,在这大盛朝,只有正妻的娘家才算亲家,不管是嫡子庶子,都只能认主母的娘家为亲戚。
理国公府的门庭,自不能闹出什么笑话来,只是这常家比较特殊,乃是现任理国公荣宇宪的老祖母败落的娘家。
当年老太太的侄孙常姨娘兄妹俩投奔公府而来,最后常姨娘成了理国公的贵妾,她兄弟则成了国公府的管事。再后来常姨娘生了儿子,她兄长便将大儿子常矛送进公府,从便随侍那荣凌志。
妇人的哭喊声顿时响彻厅堂。理国公烦不胜烦,只好承诺此事他定会解决,让人把常姨娘扶下去。
好不容易哄走了人,理国公在堂上落座,伸手按了按太阳穴,问常矛:“吧,到底怎么回事?”
那常矛七情上面,将他们一行人在望仙居的遭遇一一道来,只不过当然言语修饰了一番,将错处都推在别人身上:“那人十分不讲理,抢了酒不,少爷不想掌柜的难做,好心好意去跟他话,谁知转眼便被那人一记窝心脚踹出来!”
听见儿子被踹中了心口,饶是觉得这常矛未必的全是实话的理国公也动气了,一掌拍在桌上,“砰”地一声吓得常矛的哭诉都止住了。
“岂有此理!京城中竟有如此嚣张跋扈之辈?!”他站起身来,在堂上踱步,顿了顿又问,“你们可有报了家门了?”
常矛忙点头:“有,一开始就把我们理国公府的名号报出来了!”
“知道你们是何人,竟还敢动手......那人什么来头,你们一点不知?”理国公瞪眼问道。
“额......那人看着面生,但是听其话又是京城口音,许是哪家外放子弟归京?”常矛也拿不准道。
“你——”理国公指着他,恨铁不成钢道:“什么都不知道,只猜人家是京城人士,这一点线索也无,便是被了也是白挨了!”
常矛捧着被扭折的手臂,想起来当时听到的话,龇牙咧嘴道:“我们走时,那人的护卫,便是出手我们的人还跟掌柜的,他们一个姓白,一个姓王,若要寻人,便找他们。”
“哦?特地留下了姓?”理国公背着手沉吟道:“这又是什么法,两个护卫,一个姓白,一个姓王?”
忽然他走动的步子停住了,停顿了一瞬又大步走到常矛面前,紧盯着他问道:“你没听错,他可了姓白和王?!”
常矛被理国公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却又不明就理,脑中回想了一遍确实没听错,便点头道:“是、是啊......”
理国公心中惊疑不定,对那人者的身份他隐隐有些猜想,可是想到被的儿子,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他对常矛挥挥手:“行了!你们先下去吧,让管家给你们找大夫看看伤,这几日都老实待着,不许出门去!”
“啊?”常矛有些傻眼,“我们回来时,那人还在望仙居,国公爷不派人过去?”他跟理国公这么多,其实是想让理国公现在就派人过去望仙居,那一行人要是还没走的话,正好就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瞧着理国公的脸色,不由得又多嘴一句:“那这事,那人的,便就放过了?“”
理国公还在心中思量,听见常矛略有质疑的意思,立刻便冷下脸道:“此事爷自有主张!”
常矛还是很怵他的,再也不敢多什么,便下去了。
理国公原想先去内院看一看儿子,转而想到哭闹不休的常姨娘,怕她又拎不清闹起来,便抬脚去了书房。
他站在书案后,提笔写了两个字:白,王,一上一下,刚好是个“皇”字。
手一抖,一滴墨汁滴落,染黑了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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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正乘着马车回皇宫的沈珺悦靠在盛临煊怀中,今晚虽因了理国公府那些人有的不愉快,但总归最后是圆满的。
时辰已晚,沈珺悦有些困倦,但又舍不得就这样睡去,便与盛临煊有一搭没一搭地着闲话,聊着方才街上的见闻、新奇的事物。
她掩着口地了个哈欠,盛临煊见状调整了下姿势,想让她靠得更舒适些,又劝道:“困便睡罢,别撑着了。”
沈珺悦摇摇头,揽抱住他的腰,将头搁在他肩颈处,“不如皇上给臣妾那理国公府的二公子是怎么回事吧?”
“呵~”盛临煊无奈一笑,低头看她:“憋着想问很久了吧?”
沈珺悦无辜地眨眨眼,露出个娇软的笑容:“臣妾就是好奇嘛~”
盛临煊将她的头又按靠回自己肩膀,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可的,朕的暗卫统领飞鹰,便是那理国公府的大公子。”
“啊?那他......不对啊,刚刚那位二公子和他的跟班不都了理国公府只一位公子么,这又是怎么回事?”沈珺悦不解道。
盛临煊眼看着飘飞的窗帘,将飞鹰的身世道来。
飞鹰本名荣凌云,是现任理国公荣宇宪的嫡长子,前任理国公的嫡长孙。他凭着家世背景,又兼与盛临煊年纪相仿,便被选入宫中作为盛临煊的伴读。
他与盛临煊从一起读书习字,练武强身,从来形影不离。后来武师傅他骨骼精奇,乃是练武奇才,飞鹰便走了学武的路子。
再后来,盛临煊十二岁那年,悯王发动宫变,同年前任理国公与世长辞。飞鹰与盛临煊同病相怜、相互扶持,不想翻过年,飞鹰的生母,刚随着袭爵的荣宇宪升任国公夫人的荣夫人便病逝了。
“没多久飞鹰便不辞而别。半年后,才有消息称他去了边关。而朕却是两年后才知,原来当时是父皇问过他的意愿之后,亲自做主将飞鹰送去了边关历练的。”想起父皇的用心良苦,盛临煊叹了口气。
“显然那时候父皇已在为我铺路,算让飞鹰执掌朕这一任暗卫营,以便暗卫营在我手中,能够如臂使指。”
沈珺悦亦感叹:“先皇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盛临煊点点头,继续道:“只是苦了飞鹰。飞鹰比朕年长一岁,那年也不过才十四。他自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去了边关却是吃尽了苦头。”
十四岁,还是个半大孩子,一个人远离家族亲朋去到那等苦寒恶劣的环境中,没有坚定的意志与决心,怎么能待得住,沈珺悦发自内心地敬佩他:“统领大人是能担大任之人,心智非常人所能及。”
“后来朕才知道,他为何有这样的决心。”到这里他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原来理国公有一宠妾常姨娘,仗着是荣老太君的侄孙女,面甜心苦,在内宅中使尽手段,致使荣夫人因她而多受委屈,常年抑郁不乐。”
“老国公爷在时,理国公府嫡庶还算分明,可是老国公爷一去,荣宇宪成了国公,那常姨娘便越发狂妄,荣夫人的早逝,与之大有关系。”他摇摇头,“荣宇宪纵容妾危害正妻,实在昏聩糊涂。”
“荣夫人之死大有内情,只是飞鹰既不,朕便也不问。他对荣宇宪这位父亲多有怨言,去了边关便与理国公府断了联系,荣宇宪找了他几年未果,后来便对外飞鹰失踪了,到如今,更是彻底放弃了。”
沈珺悦听明白这其中关窍:“统领大人离家也十年有余了,所以如今外人都以为理国公府只有一位公子,那位二公子也才会那么嚣张,是将国公府的爵位视为囊中之物了罢?”
“正是,”盛临煊轻拍了拍她的肩表示肯定,“荣宇宪近几年正四处活动,妄想将他那贵妾扶正,只是大盛朝约定俗成,妾不能扶正,公爵门第,更是难上加难。”
他冷哼一声:“扶正这条路不通,朕猜测,他最后也许会将这常姨娘所生的荣凌志记在已逝的荣夫人名下,以庶充嫡,好为那荣凌志请封世子,将来继承理国公府。”
只听这几句便知朕盛临煊对现任理国公荣宇宪很是不满,沈珺悦笑道:“有皇上在,这位理国公的算盘,定是不响的罢?”
果然便听盛临煊道:“朕早便想办了他,只是为飞鹰计,暂且还得留着他。待朝中事务走回正轨,他便及早退位让贤,那理国公的头衔便该戴到凌云的头上去了。”
“凌云自化名飞鹰起,为了朕牺牲良多。”完这句,他想起了什么,又凑到沈珺悦耳边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什么?!”沈珺悦惊叫出声。
“嗯!”盛临煊闷哼一声。
这个秘密实在太过荒唐刺激,沈珺悦差点惊跳起来,额头便磕到了盛临煊的下巴。
她眼泪汪汪地摸着肿痛的额头,盛临煊也是哭笑不得,一手揽住她,一手摸着钝痛的下巴。
拿开她的手,看她白净的额头有一块迅速发红肿胀起来,不免有些心疼,教训道:“你呀,下次不可如此毛躁了......”
话到一半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也狠不下心再她什么,“可是疼得厉害?”
沈珺悦扁着嘴点点头。眼眶有泪珠在转,只是自觉丢脸便强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
盛临煊更心疼了,只好凑过去,轻轻地吹了吹她额上红肿的那块,又亲了亲她的眼睛,吮掉她沁出的泪珠,柔声安慰道:“朕给悦儿吹一吹,马上就回到宫中了,一会擦些祛瘀膏,很快便不疼了。”
沈珺悦抱紧他,低低地“嗯”了一声,额头如何疼已经可以忍受了,只因心里头是甜的。
夜色中,马车又从东侧门进入宫中,盛临煊直接便抱着沈珺悦下了马车上御撵,到得乾泰宫,又是他亲自抱着人进去的寝殿。
将人放在自己的龙床上,盛临煊接过李荣送进来的祛瘀膏药,便挥退了所有宫人,亲自给沈珺悦抹药。
她斜倚在床头位置,娇娇柔柔地任他施为,于是抹药的手不一会儿便从额头摸到了脸颊,又往下探去。
衣襟散了,腰带松了,床上忽然伸出一只修长强劲的大手一挥,床帐便落了下来。
两人自从避暑山庄回宫后,除了第一夜盛临煊夜探云溪宫,已有数日未曾同塌而眠了。那一回又因旅途疲劳,两人也只是规规矩矩相拥而眠。
如今别胜新婚,这一夜成徽帝的寝殿叫了三次水。待帐中完全平静下来,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
两人面对面,灼热的气息交换,沈珺悦全身骨酥筋软,已是昏昏地睡了过去。盛临煊一点点地亲着她芙蓉盛放的面容,平复着身体的阵阵余韵,才身心满足地闭眼睡去。
中秋节次日照例没有朝会,盛临煊便也放任自己懒怠一回,与沈珺悦一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两人一起用过了早膳,沈珺悦才乘着肩舆回了云溪宫。
她前脚才踏进灵雨殿,李荣后脚便捧着成徽帝的圣旨并赏赐过来了。
沈珺悦跪在厅堂前,听李荣洋洋洒洒地念了一长串,什么“淑慎柔嘉”、“蕙质兰心”的,尽是些溢美之词,好半天总算捕捉到了最关键的字眼——“着即册封为正二品,九嫔昭仪,并赐封号‘纯’,钦此!”
到这里,也宣诏完毕了。沈珺悦脑子还有些懵,还是李荣提醒了一句“纯昭仪娘娘谢恩接旨吧”,她才回过神来叩谢皇恩。
她双手举过头顶接了圣旨,李荣便立刻将她扶起。瞧李荣脸上笑成了朵菊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云溪宫的人。
李荣笑眯眯地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沈珺悦慢慢地镇定下来,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漫上了双眸,到这会才真正地感觉到晋位的喜悦,她笑起来,“多谢李总管,”接过玉环第一时间递来的荷包塞进李荣手里,“辛苦了!”
这种喜银是可以收的,李荣也不推辞,笑着收下了,又转告了成徽帝的几句话,才领着人离开云溪宫。
他一走,云溪宫的其他人便涌进厅堂,朝着沈珺悦齐齐跪下叩首道:“恭喜娘娘晋位,纯昭仪娘娘大喜!”
二品九嫔之首的昭仪,还是加了封号了!
贤夫人将最爱的翠玉八宝瓶都砸了,上官昭媛更是将平日视若珍宝的孤本书页都撕了。
还有其他宫妃,总之这一日是沈珺悦的大好日子,却是阖宫珍宝的受难日,多少珍奇因其主人听到的沈贵人晋为纯昭仪的消息而毁于一旦。
沈珺悦本人也十分意外,成徽帝从没跟她透露过会给她晋什么位份,她便更不会问。因此她虽笃定会晋位,却没想到会晋到昭仪。
在她想来,大概最多也就是个三品婕妤位了。如今一下跃过好几个品级,从四品到二品之首,实在过于眼。但是,更多的还是喜。
她看着宫中众人兴奋到几乎手舞足蹈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昭仪位也十分好。左右她现在头上也就只有贤夫人了,至于丽妃......嗯,成徽帝已经告诉她了,丽妃她是不用担心的。
这边厢李荣回到乾泰宫向成徽帝复命,盛临煊听罢李荣的话,想到沈珺悦当时呆愣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只是不免有些遗憾不能亲眼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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