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华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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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

    原本卡在两板华容道上面的木片脱离了板子,洒在炕上,有两片还掉在了盛临煊的腿上。

    沈珺悦缩缩脖子,沮丧道:“臣妾输了,”贝齿咬咬唇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道:“且还在皇上面前失仪......”

    一只大手放在她头上,带着安慰的意味摸了摸,盛临煊带着笑意道:“悦儿多少年未玩过九连环了?”

    不等她回答,便继续道:“朕那里有更多更难的九连环,想事情时,闲暇时,偶尔便会拿出来解一解。”

    沈珺悦猛然抬头,恍然道:“所以,皇上时常都玩这个啊!”

    他坦然自若地点点头:“是~”

    什么失落、什么难堪,通通都没有了,沈珺悦仿佛抓到了他的把柄般,双手缠上他的胳膊,不依道:“啊~那皇上您都没,还答应臣妾的比试,您这分明是耍赖啊!”

    盛临煊由着她扭着身子晃他,低头朝她莞尔一笑:“悦儿又不曾问过朕。”

    “总之您这是胜之不武,这回合不算!”沈珺悦撒了晃他胳膊的手,转而捡起来一块华容道的板子问他:“这个,皇上平时应该不怎么玩了罢?”

    盛临煊拿食指轻戳了戳她眉心,拉成了音道:“是——”

    沈珺悦把头一歪,俏生生道:“那我们就比这个罢!看谁最快走出来!”

    “也可~”盛临煊十分好话的样子,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脸上都是纵容的笑。

    两人低头捡着散落的木片,捡着捡着,盛临煊发现有一张发黄的纸片压在一块木片底下,他移开木片,拈起那张纸片。

    很明显那纸片是被压在这华容道的木片底下的,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了,纸片上的墨迹也已变了灰黑色。

    沈珺悦低着头一心一意地捡着木片,都没发现盛临煊的动作。盛临煊看了她一眼,见她全然未觉,便不动声色地将那纸片塞进袖袋中,又接着拾起木片来。

    将攥在手心的木片放到桌上,又一块块地复原到板子上,沈珺悦兴致盎然地调整着华容道,招呼盛临煊问道:“皇上,这个一开始可是这么排的?”

    盛临煊原本脑中还在想着事情,她一开口,他便凑过来,拿过另一板华容道,很快拼出个样子来。

    看看她,盛临煊笑问她道:“华容道,悦儿可知道怎么玩罢?”又指着板上的某一块提醒她道:“这一块,要从最上面这里,走到最下面来,便算通关了,可知道?”

    沈珺悦连声知道了,瞧着他将两块板子都组好了,便迫不及待地喊了开始。

    结果真开始的时候才发现这种华容道比之她在现代生活时玩的数字华容道还是有难度一些的。木片都是刻画的各种人物,她又不熟,一边玩一边还得不着痕迹地请教。

    问多了,盛临煊眼眸微深,似乎只是取笑地问道:“看来当年这个很是不受宠呀,悦儿连怎么玩都忘了?”

    沈珺悦不好意思道:“确实不太记得了,大约时候也没玩过几回。”

    他勾唇笑了笑,看看外面的天色,忽然道:“你先玩着,朕那边还有几本奏折,且怕恩平府又有急报来,先回去看看,晚些时候再过来。”

    沈珺悦理解地点点头,还道:“若太晚了皇上便在乾泰宫歇下吧,这样来来回回地奔波也累。”

    盛临煊下炕边穿鞋边道:“不累,宸福宫近得很。”

    沈珺悦跟下来,要送他出去。

    出门前,他回身摸摸她脸,调笑道:“纯昭仪这第一日搬过来,朕怎么也得陪陪床,且占了这宸福宫的一‘席’之地才行。”

    沈珺悦回过味来,未有多想,手便悄悄地伸到他腰后,“大逆不道”地轻掐了掐。

    盛临煊一下捉住她的手,拿到唇边,捏着她的手指,咬了一口她的指节。

    “皇上!”他咬得轻,倒也不痛,只是酥麻发痒,让沈珺悦脸都红了。

    他压低了声音,略有几分沙哑道:“等着朕回来——收拾你。”便放开她手大步出去了。

    沈珺悦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身影,眼眸中漫上星光,悄悄地笑了。

    盛临煊回到乾泰宫,挥退身边人,将那纸条从袖袋中取出,果然他没有看错,那纸片上面写的便是个人名。的纸张上一遍遍地写着同一个名字——“孙华榕”。

    这三字应是用羊毫尖细细地勾勒而出,似乎每一笔每一划都颇为认真,显得写这字的人对这人名饱含情意。

    盛临煊唇边噙着冰冷的笑,“飞鹰。”

    “属下在。”方才飞鹰见他从宸福宫回来,便猜到有事。

    将那拈在两指间的纸张轻飘飘一甩,盛临煊便将双手背在身后,踱步到窗前,叫他:“看看。”

    飞鹰接住那纸条一瞧,“孙华榕”三字使得他又飞快抬眼扫了盛临煊一眼,有些不解其意。

    不过——他拧着眉将那张纸放到鼻子下方,仔细地嗅了嗅,似乎闻到了一股极淡的硫磺味儿。他走到宫灯旁边,将那纸张对灯照了照,又拿指甲轻轻抠了抠那有字的位置,便有了确切的发现。

    他朝盛临煊道:“皇上,这张纸,乃是用做旧的手段使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

    盛临煊半转头睨他一眼,“果真?”

    飞鹰肯定地回应:“是!”手指揉搓着那纸张,又道:“这便是官宦人家中随处可见的雪纸,臣闻着那味儿都还没散,要不就是手艺拙劣,要不便是时间有限,只能做成这样了。”

    “嗯,”盛临煊点点头,又问他:“这个孙华榕,一直未与什么人接触过?”

    飞鹰拱手道:“是,底下人盯了几日了,此人所居院单门独户,出入又独来独往,确实未见有任何可疑之人与他有过联系。”

    他又道:“幕后之人行事十分心,想来在布局之前便已先想好了,不与孙华榕再有联系,也是为防止暴露自己。”

    盛临煊闻言冷笑两声:“再心又如何,这便更解释不了,他孙华榕一介孤僻、落魄书生,又是如何辗转搭上膳房的学徒,让人家甘愿为他冒性命之险,在九月九那日将信递到御前?只这一遭,便暴露了必定有幕后之人相帮。”

    单靠那孙华榕自己,绝不可能有这样的门路。那这背后之人的身份便很值得推敲了。

    飞鹰附和道:“膳房那名学厨,这几日也未再有过异动。臣也查过,除了九月九那日,此人半年内也没有出过宫。”

    “呵,果然又是后宫中不安分的女人......”盛临煊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这一回,朕倒要看看是哪位这么煞费苦心。”

    想到这写着“孙华榕”名字的纸条竟能出现在沈珺悦的玩物上,盛临煊沉下脸来,不悦道:“传话给天慧,纯昭仪的近物出了问题,问她如何办的差。”

    飞鹰顿了顿,应了声“是”,心想天慧进宫以后也是大意了,九月九那日回宫后他便提醒过她最近要更警醒些。

    虽然也知道她总有顾不上的时候,可如今既出了这样的纰漏,主子不高兴,可不就要追究到她头上了么。

    当夜,盛临煊若无其事地回到宸福宫,抛却那些烦心事,哄着沈珺悦共度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天慧则在听见暗卫间互通消息时发出的一段特别的声音后,来到乾泰宫与飞鹰相见。

    听飞鹰将事情原原本本地了一遍之后,天慧立刻跪下请罪。

    这丫头性子一向有些执拗,飞鹰是知道的,见状便无奈道:“皇上此刻也不在这,你跪来做什么?”

    天慧单膝下跪,一手压膝,一手撑着冰冷的地砖,低着头压着嗓子道:“属下办事不力,竟让这等秽物混入宸福宫惊扰了主子们,实在无可辩解,请统领责罚!”

    飞鹰压压额角,道:“行了,皇上也没要责罚你,起来吧。”

    天慧沉默半晌,忽然问道:“属下让皇上失望了,请统领务必告知,属下、可还能继续留在宸福宫?”她五指微微张开,手背青筋突起,十分用力。

    “你这是想什么呢,”飞鹰好笑道:“不叫你在宸福宫待着,还让你哪去?”

    瞧她的样子,似乎很喜欢纯昭仪跟宸福宫,飞鹰也有几分欣慰,缓下声气道:“你放心吧,皇上不过是有几分不快,但也不至于便迁怒于你,只是你以后办事还得更仔细些。”

    他意味深长地接了一句:“毕竟,纯昭仪娘娘,不一样。”

    不用飞鹰,天慧有眼睛看,不过区区一个多月,她也看明白了沈珺悦对成徽帝来有多不同。

    纯昭仪确实十分特别,她身边似乎有一种魔力,能让留在她身边的人倍感自在,既然皇上并没有因她失职便要调离她的算,天慧也便放心了。

    她朝飞鹰拱手道:“今日迁宫,内务府派了许多太监过来帮忙抬运,属下怀疑问题便出在这里。待属下回去后,一定心查问出今日可有异常之处,届时再来回禀。”

    “嗯,皇上与我也是这个意思。”见她还跪着,飞鹰头疼道:“起来吧,我嘱咐你两句。”

    天慧这才站起,认真问道:“统领还有何吩咐?”

    飞鹰想了想,道:“皇上不欲纯昭仪娘娘为这些事费心,今日这纸条正巧落了皇上的手,娘娘并未发现,故而这些事她尚不知情,你查问的时候要更为谨慎,不要露出行迹来。”

    天慧郑重地点头:“统领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这两日在外头,更新时间不能保证,但是可以保证绝不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