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天马泉
盛临煊眼角余光扫过,见沈珺悦双腮桃红,眼眸灿亮,连眉梢都透着欢喜,便更觉得舒心,唇角勾起,笑容更真实了几分。
这场野宴足足进行了近两个时辰才结束,因周太后习惯了午歇,所以在午宴过半的时候便先行退席,沈珺悦等一众宫妃自然也陪同离开,将场子留给了皇帝与他的臣子们。
鲜嫩的烤肉,咸香的风味,让沈珺悦回到行宫时还意犹未尽,与身边宫人津津乐道。
而天慧随着沈珺悦刚回到行宫便又没了人影,盖因她的暗卫伙伴给她传来了消息。
因摸清了传胭脂的太监是何人,安排去的监视也及时,故而不过才一日,便有暗卫跟踪到那太监今日趁着春蒐大会重启时与其他人有可疑的接触。
出乎意料的是,与那太监接头的,竟然是王燕如身边的大宫女。而这王燕如,便是在春蒐晚宴上被从贵人降为美人的那位。
即便查到了这里,飞鹰等暗卫却并不觉得此事便是那王美人所为,职业的敏感,让他们嗅出底下应该还有隐藏得更深的人存在。
果然,顺藤摸瓜追查下去,便发现这王燕如的大宫女也许不过是个幌子,站在其背后的并非王燕如,那宫女很大可能其实是听命于丁容华!
得了消息的飞鹰又结合郑婕妤受伤一事,将这两件事连在一起,便发现这位丁容华着实可疑。
暗卫们伺机出动,不过两日,便在丁容华房中搜到了一些东西。再加之关联的几个人,摆在面上的证据已经十分清楚明白,事情真相、背后的主使呼之欲出。
即便这样,盛临煊还是吩咐手底下人莫要草惊蛇,明面上也一切如常。毕竟,要算账,也得等回宫后再算。
在穆栏围场,人多口杂不方便不,更重要的是此行的意义不同,不止是玩乐那么简单,盛临煊不愿意在此时闹出什么事情惹朝臣议论,更不想让沈珺悦扫兴。
春蒐大会过后,还有几日的游猎,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官家儿郎,都可自由在围场内狩猎。
而沈珺悦期待已久的跑马活动也终于得以实现。染紫为她换上一身火红的骑马装束,玉环给她披上一件大大的、又厚又暖的斗篷,她踩着一双鹿皮靴,欢快地走跳了几下。
盛临煊看见她时,她笑得花儿一样灿烂的面容被领口处那一圈毛茸茸的白狐毛簇拥,那张嫩生生的脸真如迎着朝阳的向阳花一般生机盎然,又赏心悦目。
接住欢喜得冲自己快步直奔过来的雪人儿,盛临煊看着她如此高兴,也不由得与她相视而笑。片刻后从怀中掏出一块柔软的面巾,围着她的下半边脸遮挡,帮她在脑后系住。
沈珺悦有些莫名,抬头不解地问他:“在皇家猎场也不能露面么?”
盛临煊微微一笑,隔着面巾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才解释道:“虽如今天气已转暖许多,但是马儿跑起来时冷风刮面,若不挡着,你这皮肤定会被刮伤的,待回来时便知道痛了。”
着,又将她斗篷连接的兜帽竖起,那兜帽做得很贴合头型,戴起来恰好掩住了她前额,如此整个脸便只露出对眼睛,又暖和又不怕风刮了。
沈珺悦恍然大悟,主动牵了他手,甜蜜蜜道:“还是皇上想得周到——”
盛临煊又是一笑,反手将她那纤纤手攥在掌心,领着人出了院门,走到他的专属坐骑追风面前。
这追风形似主人,站在那里便有一股天然的傲气,它膘健体壮通体黝黑,皮毛油光发亮,又兼身上装着一副天子鞍鞯,甩头踱步时威风凛凛,一看便是匹千里挑一的良驹。
那追风极有灵性,见盛临煊过来,原本高高昂起的马头立刻低了下来,凑近了盛临煊磨蹭,形象一下便从高傲变成呆萌。
沈珺悦在一旁瞧着喜欢,转头眼巴巴地看着盛临煊。
盛临煊自见了她便没停过的笑容又深了些,与她交握的那只手轻轻地捏了捏,问道:“要不要摸一摸它?”
沈珺悦眸光湛亮,忙不迭地点头“要”。
盛临煊便携了她手,探出去摸了摸追风修长颈项上的鬃毛。沈珺悦笑眯眯地感受着手感,由衷赞叹道:“你真漂亮~”
不想盛临煊听见了,忽然凑在她耳边极轻声地了一句:“悦儿更漂亮~”
惹得沈珺悦脸红红地侧头横他一眼,他却笑得更欢了。又拉了她的双手,接过玉环递上来的手套,为她仔细戴好。沈珺悦唇边一直抿着一朵笑花,看着他忙完,立刻接过李荣呈上的那一对也帮他戴上。
因追风性情高傲,不喜旁人接触他,除了盛临煊还未有其他人骑过,故而他便花了些时间让沈珺悦与追风认识,安抚好它,才扶着沈珺悦的腰身将她送上马背。
沈珺悦不会骑马,之前也从未骑过马,一个人坐在高高的马背上难免有些紧张害怕,双腿僵直,腰背更是挺得板正,整个人一动也不敢动。
盛临煊见状朗笑一声,接过宫人递上的马鞭,很快便飞身上来,将她紧紧圈在怀中,一声“莫怕”才在她耳边响起,马儿已经扬蹄跑了起来。
“呀——”沈珺悦轻呼一声,后背抵着盛临煊的胸膛,整个如一团毛球般缩在他怀中。
也是怕吓到她,盛临煊一开始都控制着追风慢跑,直到沈珺悦渐渐适应,脸上表情不再生硬了,他才拽动缰绳,一夹马腹,促使追风加速。
穆栏围场与穆栏山之间有很大一片平原,俗话看山跑死马,沈珺悦只站在高台远望的时候,并不觉得距离那山有多远,直到此刻,坐在奔跑的快马上真正向那山而去时,才发现这中间距离极远,原来这一片草原是那么宽广。
有盛临煊紧紧保护着,沈珺悦也得了骑马的趣味,尤其是这种自由奔跑,仿佛天高地阔,任尔驰骋的快意,更是让人从心里觉得畅快。
只是跑得快风也撞得急,沈珺悦平时养得娇,这会儿眼睛便被风刺得有些疼。盛临煊侧头看她时,发现她一直在眨眼睛,睫毛甚至都已经挂了泪珠,又被风吹散。
他忙扯着缰绳慢下马速,控制着追风从跑变成了走,盛临煊这才腾出一手来,捧过沈珺悦的脸细看——见她一双眸子果然湿漉漉的,便皱起眉来。
只是沈珺悦却不知道怎么好好的他忽然便停了下来,还看着自己皱眉,便用那样一双眼神迷濛的水眸无辜地回视着他。
让人又爱又怜。盛临煊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手轻触她眼角问道:“这是怎么了?”
沈珺悦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绷不住笑出声来。
盛临煊看她那双眼睛里全是笑意,便知她并不是自己胡乱猜测的因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落泪了。
沈珺悦止了笑,解释道:“臣妾是因不惯这疾风刺目,并不是有什么不愉快而落泪......”
盛临煊略有些尴尬,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沈珺悦便又悄悄笑起来,软了嗓子道:“臣妾跟皇上在一起最欢悦不过了,怎还会不开心呢?”
盛临煊抿紧的唇角便一点点翘起,低下头,隔着面巾与她鼻尖厮磨,既无奈又甜蜜地叹了一声:“你啊——”
因不远处便是流经围场内的天马泉,盛临煊便干脆催马慢步去了泉边,两人下了马,他便放任追风走去泉边吃草喝水。
两人沿着天马泉散步,走累了,盛临煊便解下身上的大氅往地上一铺,拉着沈珺悦便坐了下去。
以天为幕,以地为席,原本只是着话的两人越靠越近,盛临煊一手抚上沈珺悦的后背,一手扶着她的脸侧,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吻得太动情,沈珺悦原本还揪住他衣襟的双手,指尖渐渐无力,浑身战栗,被他霸道的亲吻惹得娇.喘连连,身体自发地想往后退。
只是她一退,他却更逼近,一来一回,便被他欺压着躺倒在了那大氅上。
察觉到他身体的躁动,沈珺悦一下便睁开了眼睛,极度的羞涩让她的芙蓉玉面似满涂了胭脂,就像喝醉了时一般绯红。
察觉到她的目光,盛临煊动作温柔下来,由深吻变成浅尝,片刻后才从她的唇移开,他撑起身子,两人隔着一掌的距离,他的眼睛幽深如旋涡,漆黑的瞳仁黑到极致,便像有火星在里头跃动。
沈珺悦被这眼神盯着几乎发麻,身子早已软成了水,想到身处何地,她略微瑟缩,只能无助地看他。
风吹、草动,盛临煊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便全身都燃起了火,叫嚣着将身下美好的女子一起卷入火潮一起燃烧,可是这个地方......他额角甚至沁出细汗,全身肌肉紧绷,却不敢妄动。
半晌,他一手插入她后背,揽住人,身子使力一滚,两人便对换了上下的位置。
沈珺悦趴在他胸前,感受着他的热意,只能鸵鸟似的将头埋在他颈侧,也不敢再看他。
只她这样的姿势,那红艳艳的可爱的耳朵便就在盛临煊脸旁,他只消侧一侧头,便能亲吻到那粉嫩的耳垂,甚至是轻轻地咬上一口......
沈珺悦只听见他愈发沉重的喘息,两个人的心跳都急切地不像话。
最终还是理智与意志力战胜,盛临煊抓着沈珺悦狠狠地狼吻了一遍,撂下一句:“今晚悦儿定要好好补偿朕!”便拉了人起身。
沈珺悦逃过一劫,只还满脸通红,站起来便丢了他手走到一边去。待凉风吹散了那份旖旎的气氛,她才敢拿余光去看盛临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