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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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沙不像昨天那么大, 阿勒靠在低矮的土房旁, 她衣裳破旧头发乱糟糟, 经过她的人面带疲惫到麻木的神情, 有人将她认出,会和她话让她回去。关口响起一阵铜铃声, 来自东凰的商队,阿勒站直了身子。

    “晚上歇歇吧。”守关的女兵掂着袖子里的碎银子。

    “行啊, ”另一女兵将商队给的孝敬塞到裤腰带, “去吃馅饼?那南面的馅饼真是……”

    “干什么呢!”看到不远处人群的聚拢, 女兵们不再聊晚饭捂着自己的头盔冲去。

    等扒开混乱的人群,见到一躺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胸口插着一把短刀。血浸染衣服, 滚落到地上与灰土融合,形成一滩血迹。

    商队的其他人扑在女人的身上,摇着女人的肩膀。女兵们喊道:“谁都不准走!”

    阿勒是在家里被拖出来的, 那时她在吃从南面包回来的馅饼。她身上没钱,半块馅饼就像她的最后一顿。定罪来得很快, 谁都不想得罪大商队。

    阿勒被砍了头, 这件事两个月以后又重新被提及, 那是在一次东西凰斗殴上,西凰在中洲原本的生存空间被东凰挤压,在货物交易上发生了很大的冲突。阿勒的事情被重新翻出来,她本是西凰的丝织商人,在东凰的冲击下赔了本, 郎君跑了孩子病死了。

    中洲在阿勒事情的处理上引起很大的争议,原本只是一起以命抵命的普通案件,在涉及到东西二凰上就显得尤为敏感。推波助澜下,西凰对此事保持了足够多的关注度,要中洲给一个法。中洲哪里有法?人已经死了。本想惩处办理此事的官员,却马上得到东凰的抗议。

    由来已久的矛盾就爆发在一个普通的斗殴事件上。

    东西二凰备战了。

    原本是自己的地盘,两大国急红了眼,中洲只得让出“战场”来。中洲人不像东凰和西凰,流动性比较强,没有两大国那么完善的体系。趋利性倒是很强,不少人向两方兜售兵器。大商人组织豪赌,押谁胜利,押会死多少人。

    “母皇!”赵并扔掉手中的毛笔,扑到了赵冉的脚边。将军装束的赵冉,刚从军营里回来,她抱起脚边赵并。

    “沉了。”赵冉抱着赵并,另一手捏了一下赵并的脸。

    “殿下。”身后的帐子被撩起,赵并回头喊道。

    赵冉看了眼赵瑞,经过岁月的沉淀,娇美的面容显得愈发的端庄。

    “朝堂上的事,就辛苦你和太女了。”赵冉柔声道。

    “你出战?”

    “舍不得?”赵冉哈哈笑道,“放心,朕会平安归来。”

    赵冉出战,让太女和丞相监国。赵冉放下赵并,赵瑞牵赵并的手,走到桌前检查赵并的课业。

    赵瑞不喜欢战争,也反对东西二凰仗。

    “元光和你了卦象吧?”赵瑞提到卦象,拿毛笔的赵并也顿了一下。

    在太女面前赵冉没有丝毫慌张,道:“东凰会胜。”

    等太女出去,赵冉柔声道:“在孩子面前,这个做什么?”

    “朕一直在等这场大战,和你过几年日子,都没那么期待了,”赵冉道,“你希望田静胜,还是朕胜?”

    赵瑞看一眼赵冉,道:“我希望你们不,你们会听我的吗?”

    赵冉摇摇头,道:“停不下来了。”

    建武之乱死了数十万人,这一场旷世大战又要死多少人?

    “好了,回去吧。”大军已去,赵瑞拉着赵并的手。赵并眼里有泪花,抬头看着赵瑞。

    赵并跟赵瑞走着,慢慢道:“殿下不想母皇胜利吗?”

    赵瑞低头看赵并,赵并没有把手从赵瑞手中抽出。之前赵并向赵瑞问嫯国七王,现如今的嫯国女皇。

    赵瑞迟迟不话,赵并把手从赵瑞手中抽出:“殿下你先回吧,并儿再去处理些政务。”

    赵并和盖陶往书房去,盖陶回头看一眼殿下,殿下还在原地看着她们。

    等收到军报,已经是三个月以后。赵冉很懂西凰忽来忽去的作战特点,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方针,西凰没讨到什么好处,赵冉按照她的节奏慢慢地布防。这一仗她确实准备了很久。

    从军报上看,东凰略占上风。

    待在安京,前线传回来的军报也不是很及时,差不多过半个月,朝官们高歌颂德赵冉用兵如神时,嫯国女皇亲征了,这可是出了名的神将,第一役就给东凰来了个措手不及。声东击西,逼得赵冉出兵应战。

    “这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这么短时间就偷袭了此处!”帐子里热闹,七嘴八舌的人指着地上的图,图上押了不少金银首饰。

    “哪里是半月前出兵,早就出兵了,一直掩人耳目!”主家笑着,将图上的首饰都扒了,“快,掏钱掏钱!”

    其他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首饰扔给主家:“再来再来!”

    地图卷着赢来的金银首饰,主家抱着出帐子,伸手摸出手镯看成色。旁一人道:“哟,好镯子。”

    “那是……嘶……”主家看腰间的刀,旁人拿刀近前:“主家在军中有人?怎么这么了解战况?”

    “妹妹,”主家看一眼七八步之外的护卫,又看着旁人,“这样就不够意思了,输不起就别来赌。”

    主家当这人是刚才输了的赌徒。

    这人蒙着面,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她眯了一下眼睛,从自己怀里掏出了珠子,放到主家的怀里:“妹不赌,有一事要问。”

    “墨。”赵瑞收起竹简,看一旁的赵并,赵并提笔不下笔,笔尖的墨珠要滴到奏章上了。

    赵并这才回神,将笔润了润重新批阅。

    “给你一匹马,你是不是要上前线了?”

    “不用马。”她心已经在前线了。

    “我心里挂记母皇。”听到前线的消息,赵并有些担心。

    “你待在大后方,磕不着碰不着,心态都没有前线的皇帝稳。”赵瑞道。

    “您是稳,您根本不担心母皇的死活。”

    “什么?”

    赵并闭上了嘴。看赵并心不在焉,赵瑞是想安抚,怎么安抚?她老娘没那么容易中套,这场仗一时半会完不了。

    了三四个月的仗,两军第一回正面交锋,如果不是赵笙设计,有可能还要延后半个月一个月。赵冉训练的军队,吸收了当初赵瑞济军的作战经验,要采取之前的硬碰硬,肯定没有什么胜算。西凰人的体格本就更威猛一些。

    第一回东凰落于下风,第一回后又有三四回的正面交锋。

    帐子里有些不真实的安静,纷纷拥着一人,那人满头大汗,从外面跑到帐子里来。她举高了手,伸出三根指头,另一手攥着,伸出两根指头。

    “三万两千人!”

    “只死三万两千人!?可不可靠啊?听血流成河,尸体烧三天都没烧完!”有人懊恼地将手里的牌子扔掉。

    “死这么多人?死这么多还在?”有人咋舌。

    帐子里嗡嗡地响,显得刚才的安静更不真实。

    “快走!官府来人了!”有人在帐口喊,这一喊,帐子里的人全乱了。

    “嗨!没给钱呢!”

    “这时候还管钱不钱的!你想蹲大牢吗!”

    “蹲大牢也不能赖账!回头再找你们算!”

    知道这种私下赌博,中洲官府进行了管制。除了动用武力,也做了道德教育,如今这乱世谁都逃不了,别一个个活得跟个蠢蛋。有人就,能活一天是一天,开心地活。

    逮了几个“开心人”,送去看押又喊冤枉,民女只是路过。

    嗨这路得还挺隐秘。

    硝烟燃起,赵笙提着长戟夹了一下马肚,从西凰的军队里走出,她目光坚定看着眼前的敌军。敌军很快分开了一条道,从中走出一人。那人没什么变化,赵笙拧紧了手中的戟。交战这么久,这还是她们头一回在战场上见面。

    赵笙率先过去,后面的嫯军发出了欢呼声,没有什么比主将上场更振奋人心。

    “陛下!”见赵冉蹭马肚子,后边的将军喊道。

    “且试试。”赵冉道。

    赵冉迎面前来,赵笙微微弓着身子随时都要进攻赵冉。

    “还没当面恭喜嫯皇,嫯皇果然办到了。”赵冉促狭了一下,“不想知道她吗?”

    “休要张狂!”赵笙低吼一声,提着长戟上去。

    赵笙刺探,赵冉侧身躲避,用横刃卷赵笙的戟,赵笙用力一挑。两人的马并列,赵笙拧赵冉的后领,赵冉勾着马镫顺势往后压腰。几个回合下来,谁都没占好处。

    赵冉喘了口气,到底要比赵笙的年纪大。

    赵笙咬牙,动作越来越迅猛,好像拧着一口气要与赵冉拼到底。

    “朕有很多次都能要嫯皇的命,你知道她是怎么求朕的吗?”赵冉道。

    赵笙身形一晃,被赵冉刺穿了腰间的衣服。

    咬牙反挑,直挑到赵冉的胸口,赵冉躲避,仍然被赵笙刺穿肩头。

    “朕押中宝了。”赵笙拍马离去,赵冉不怒反笑道。

    作者有话要:  感谢大佬们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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