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3
因为那画舫上的事,白惊蛰和长孙兰夜早早的就道回府了。
“进去吧。”长孙兰夜将白惊蛰送到房门外。
白惊蛰沉寂了一路,听到他的声音,愣愣点头,“嗯。”转身进屋。
“蓁蓁。”
“嗯?”白惊蛰回头看他。
长孙兰夜冲她微微一笑,“好好休息。”
看出他的担心和歉意,白惊蛰露出一抹笑,点头,“嗯。”
看着她进去之后,长孙兰夜才转身离开,走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停下,一回头便见她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怎么了?”
“修颐哥哥,我想后日便启程回永州。”
白惊蛰不傻,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串一串,虽然不万分确定,但她也能隐隐猜到他此次进京的真正目的。而她,明显已经被谢启盯上,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而且现在是她在明对方在暗,继续留在这里,很有可能成为修颐哥哥的绊脚石。
而这是她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和容忍的。
长孙兰夜沉吟片刻,答应,“嗯,好。”
见他答应,白惊蛰会心一笑,又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道:“而且爹爹应该也快回永州了,路上走快点,不定我还能去迎接他们。”
听完,长孙兰夜久久没有应答,迳直走回到她面前。
不等白惊蛰猜出他的意图,人已经被他伸手拥进怀里。
因这突然的亲近,白惊蛰眼睛不由瞪大,僵住一动不敢动。
“抱歉,让你担心了。”
他知道,她猜到了。
还是被看穿了,白惊蛰眼神有一瞬的黯淡,不过转眼消失不见,抬手一巴掌拍在长孙兰夜的后背上,“客气了!”这豪爽劲就差来一句“哥俩好”了。
显然长孙兰夜也被这一巴掌拍傻了,松开她,笑得无奈,还止不住叹气。
不喜欢他像是认命般叹气,白惊蛰皱鼻,“年纪轻轻,不要叹气,会老得快的。”
长孙兰夜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语焉不详,也不知道是什么没办法。
白惊蛰没细问,笑笑,“那我进去了。修颐哥哥也回去早点休息。”
“嗯,等你进去我就走。”
“放心吧,难不成我还在自己房门口被拐了不成,你先走吧。”
长孙兰夜哑然失笑,实在忍不住,抬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这里,是铁的吗?”
“嗯?”白惊蛰抬手捂着额头,其实他力道收着,并不疼。
“铁的也该开窍了。”
完,摇着头走了,留下白惊蛰又开始苦思冥想。
开窍?
这几天事情太多,白惊蛰脑子直愣愣地就想是不是她又漏了什么很关键的东西?
于是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又默默将这些事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实在想不出来最后干脆自暴自弃。
算了,不想了。她本就不擅长朝堂之事,战场才是她的地盘,还是回家守好自己的地盘吧。
这么一想,白惊蛰心情轻松许多,昨天晚上没睡好,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白惊蛰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吩咐阿春收拾东西。
他们要回家了。
一听要回家,阿春惊喜得不得了,伺候完白惊蛰洗漱,就开始忙活起来。
白惊蛰把收拾行李的活吩咐给阿春之后,就找元朗了。第一是跟他声要回去的事情,第二是准备让他陪自己上街上逛逛,买点东西。毕竟他们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应该给大家买点东西带回去才是。
出了自己的院子,就看到对面长廊下,元朗也正往她这边走。
“元朗!”竟然这般凑巧,白惊蛰喊了他一声,等他看向这边还开心的朝他挥挥手。
白惊蛰快步迎上去,还隔着一段距离就开始话,“我正想过去找你呢。”到了他面前,站定,“吟冬跟你了吗?我们就启程回永州了。”
“嗯。”
“那你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要不,我们两先去街上给爹爹他们买点东西,回来再收拾?”
元朗低着头,半晌没有话。
看出他情绪低沉,白惊蛰敛了笑,不禁问:“元朗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听完她这句话后,元朗才缓缓抬起头,面色犹豫,“我……”
“嗯?”从未见过他这般,白惊蛰直觉不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有事情要跟你。”
果然。白惊蛰定了定心神,前后左右看看,没有人,压低声音,“好,你。”
“我可能……”
“蓁蓁!”彦青的声音突然传来,断了元朗的话。
白惊蛰闻声转头,见彦青快步从前院那边过来,“宫里来人了,殿下让我们都过去。”
宫里?
闻言,白惊蛰心下几个念头匆匆转过,下意识准备跟着彦青去前院,又猛地想起元朗刚刚的事情还没有,急急止步,“元朗?”
元朗看了她一眼,“先去前院。”
白惊蛰直勾勾地盯了他一会儿,未发现什么异常,才点头,“好。”
*
白惊蛰和元朗到的时候,长孙兰夜和付云桑已经等在那里了。
白惊蛰一转头,便看见一个身着蓝色的太监。
那太监看了一圈,见人都到齐了,才清清嗓子道:“皇上口谕,听闻少将军喜欢热闹,特许三日后的围猎,祁王殿下带着少将军一起去。算是入京一趟不虚此行,尽兴而归。”
此话一出,前厅的人面色各异,却独独没有高兴。
如此大的恩赐,别人盼都盼不来,可是白惊蛰却一点高兴不起来。皇上明明前两日才她随时可以离京,现在又突然让她跟着修颐哥哥一起去参加围猎。脑子里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理起。
见她站着一直没动,太监低声提醒一句,“少将军快谢恩吧。”
被这声音一下拉回神,白惊蛰连忙叩首谢恩,“臣女谢皇上恩典。”其他人纷纷跪下。
办完差,太监连忙虚扶一把,“祁王殿下、少将军快请起吧。”
待一众人都起身之后,太监在白惊蛰面前声道:“少将军可否借一步话?”
白惊蛰看了眼长孙兰夜,点头,“公公请。”
两人出了前厅。白惊蛰跟着太监走到一旁,然后见他从袖里摸出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少将军,这是六殿下托的给您的。”
白惊蛰脸色微变。
竟让传旨的公公给她带东西,这个谢启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
“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劳烦公公原物送回吧。”完就要走。
“诶?少将军留步。”太监快步绕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面色有些焦急,“还请少将军大发慈悲,别为难的。的今日要是把这玉佩原封不动送回去,六殿下非剥了的皮不可!少将军若是不喜欢,改明叫人送回六殿下府中也可,或者三日后的围猎六殿下也会去,您那时候再还也行。您就大发慈悲,饶了的这条命吧。”着便把玉佩硬塞到她手里,不等她反应,匆匆忙忙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白惊蛰哪是这些宫里的人精的对手,明明千万个不愿意,这烫手山芋还是落到了自己手里。
“哎~”白惊蛰叹气,拿着玉佩进了前厅,修颐哥哥他们都在,明显是在等她。
她往里走的时候,长孙兰夜的目光落在她手里那块玉佩上,嘴角在笑,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倒是舍得。”
看清那块玉佩,彦青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在座的除了长孙兰夜和彦青认得这玉佩,其他人都没见过,是以都是一头雾水。
“口谕没有不许你带人一起去。三日后的围猎我也去。”元朗开口。
坐在对面的付云桑蓦然抬头看他。
“不行。”白惊蛰毫不犹豫的拒绝。
上次生辰宴,她已经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她好歹还是有白家军在,除非欺君罔上,皇上总不会要她命,但是元朗不同,而且他从来没有去过这种场合,她不能让他去冒这个险。
“为什么?”
“太危险了。”
元朗突然沉默,片刻之后,轻笑一声,弄得白惊蛰一脸错愕。
“又在可怜我吗?”元朗抬头,眼里满是自嘲的笑意。
被他的神情弄得心里一刺,白惊蛰问:“什么意思?”
元朗起身,步步逼近,“难道不是吗?是觉得我无权无势很可怜?还是无父无母很可怜?可怜到要像一个懦夫一直躲在你身后苟延残喘?”
白惊蛰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每个字都像刀一样往她身上扎,血气直冲脑门,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却还是梗着脖子道:“对!就是……又怎样?”那句“可怜你”她怎么都不出口。
听她亲口承认,元朗唇边嘲讽的笑意更甚,不过转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刺骨的寒意,拔剑指向她,“那好,跟我比一场。”
见两人要来真的,旁边的人除了长孙兰夜都急了。却还来不及劝一句,就听到白惊蛰:“好!比就比!”
话音未落,两个人就往外走。
“白惊蛰!”付云桑出声想要劝阻,可是对方置若罔闻。
“殿下?”彦青和吟冬齐齐看向长孙兰夜,后者只是看了眼那两抹背影,“让他们比吧。”
见殿下不管,吟冬急忙跟了出去。现在外面已经是虎视眈眈,他们自己怎么能先起来。
*
两人摆开阵势。白惊蛰却扔了自己的剑,“有本事就赤手空拳的比一场。”
元朗二话不也将剑扔到一旁。
他刚一回神,白惊蛰就朝他冲了过来。
白惊蛰和元朗从一起练武,她的弱点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为了求胜,他几乎招招在她的死穴上。
被最熟悉的人用最厉害的招式压着,白惊蛰只觉得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眼眶也像是火在烧。越越难受,白惊蛰突然放弃所有招式,像孩架一般,缠着他乱挥拳。
而这样任性的结果就是不到两招便被元朗放倒在地,他的胳膊格在她的颈间。
她知道只要他再用点力,她就一命呜呼了,顷刻间委屈铺天盖地而来,一个没忍住,眼泪滚了出来,脖子里上的力道一下松开。
白惊蛰只觉得丢人,忙抬手将胳膊压在眼睛上。
“你输了。”一个冷冷的声音砸下来,而后有人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