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破阵之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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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回分局之后, 关铭还没从审讯室出来, 卢队和他在一起。一时间周扒皮们不在,郑余余难得喘口气, 看见旁边关铭办公桌上的电脑似乎还开着, 处在睡眠状态,开后看见还是游戏界面。

    郑余余给关铭发信息:“范常志的游戏账号和密码是什么?”

    关铭回复:“外套里的笔记本上记着。”

    郑余余回头去椅子背上掏,除了拿出来了笔记本,还拿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之前那天就怀疑关铭有事瞒他,但没找出来的医院票据, 可能是关铭刻意扔了, 因为现在郑余余就找到了昨天下午他去医院开药的票据,就在兜里。

    郑余余拿出手机, 对着药方里的名查了查, 好些都是治骨病的膏药。他之前查关铭的腿伤时看见好多人做过推拿,不知道关铭有没有做。关铭髌骨骨折,累及关节面,做过手术,但是半月板磨损一直没有好全,按照郑余余那两天查到的信息, 关铭还应该做手术的, 普通人不需要剧烈运动, 保守治疗就可以了, 但是关铭如果想以后还在这个岗位上工作, 或许应该动手术。不管做不做手术,反正关铭现在还这样不上不下地拖着,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郑余余心里头着急,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样劝,他都不知道关铭想要什么。自自话的感情有过一次就可以了,他盘算着也许应该尊重关铭自己的意愿,但是现在看来,关铭的意愿就是随便,走一步看一步,看命运要把他带向何方了。

    看到这张药单,他还稍微放心一点,至少还知道要去开药。

    但是关铭这腿一天不好,他就一天比一天焦虑,只要不好,就没办法安心。

    郑余余登上范常志的账号看了一遭,游戏好友一一记在了关铭的笔记本上,本算挨个去问,但是问了一两个还在玩的就发现,原来关铭都已经查过了。

    郑余余有些无语,给关铭发信息:“你都查过了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关铭在他头顶回答,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道,“你范常志的账号?”

    “对啊。”

    关铭:“哦,还在玩的我都查过了,剩下的那些已经退了游戏的是丰队在查,但是他这两天忙,估计还没空。”

    “他之前跟我好像有一个是工大的。”关铭。

    起这个,郑余余想起来了一茬,道:“那个崔奕,你还记得吗?”

    “那个助教,”关铭,“忘不了,怎么着?又跟你聊天了?”

    “对啊,”郑余余,“我在想,他出现的时机是不是有点巧,上次那个笔记本也是,就落到他手里了。你咱们是不是应该查一下?”

    关铭:“那你去,美男计,加油。”

    郑余余:“你有病吧。”

    关铭从他背后拿起自己的外套,道:“还吃不吃饭,几点了?”

    “哦,”郑余余看了眼时间,快要五点半,道,“咱们现在走吧,你跟卢队请假。”

    “不用请,”关铭大手一挥,“你们卢队跟着任局去检察院交材料了,咱们快跑。”

    郑余余当初劝关铭买车,但是到了九江之后自己也是公交车出租车来回倒。平时出去开队里的车就可以了,这个时候怕被卢队抓到,便带着关铭坐出租。

    关铭忽然想起这件事,:“你不是想买福特猛禽?”

    “梦想是要有的,”郑余余,“工作三年,存款两万,二十年后你再来问我吧。”

    关铭上车之后就在玩手机,随口:“挣得真少。”

    “我这还是吃住在家里呢,”郑余余,“要是租房,更惨。”

    郑余余也不是省钱的那种类型,从吃穿也没节俭过,工作了当然也是贯彻了这一优良传统,想买的衣服和鞋都买了,没委屈过自己,生活水平能达到康以上,每月拿的却是固定工资,当然存不下什么钱。

    关铭了解他,道:“你幸好工作忙,没时间花钱,不然一分也存不下。”

    “有点那个意思,”郑余余,“唉,我也该焦虑一下了。”

    郑余余和关铭花钱的地方都不一样。关铭物欲可以为零,每天只想着吃,恩格尔系数略高,比较奢侈的消费就是请客,郑余余倒是把钱都花得很别致。这样一比其实他还是比关铭差了一头,关铭至少靠自己的努力买了房,还有存款。

    但是这也是郑余余比较幸福的一点,没人逼着他要节省,他和关铭交往的时候,关铭也没干涉过他,他父母也没有催他存钱的意思,郑余余其实一直活得挺轻松的,除了工作的压力大,很少受到外界的压迫。工作又是他自己选的,累点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郑余余:“开源节流,从这次车费你付开始。”

    “哈哈哈,”关铭大笑,道,“可以可以。”

    郑余余:“我以后能蹭队里的车就绝不车,能坐公交绝不车。”

    “九江要有地铁了,”关铭,“我看地图,那线路离你家挺近。”

    “嗯,”郑余余,“再吧。”

    关铭:“你不需要有什么压力,像以前一样就好。以后成家立业,你父母肯定要帮你一把。没必要活得那么窘迫。”

    郑余余尽管被他聊得很不耐烦,还是应付着:“可能吧。”

    接着关铭又接了个郑老的电话,俩人便一路上没再聊天。正是下班的时候,稍微有点堵车,俩人正好快六点的时候到了郑余余家楼下。

    他家头两年搬了新家,住在二十七层,郑余余心想:“幸好是电梯楼。”不然关铭爬上爬下,他自己膝盖还好,郑余余心脏估计受不了。

    “关铭来了!”郑母笑着开门,道,“我还没见过这孩子。”

    上来便让他脱外套,:“饭马上好啦,我做了两个时。余余挂了电话,我就开始做饭,一直做到现在。”

    郑余余撸袖子:“辛苦了,我帮你吧。”

    关铭不怎么局促,站起来:“等我洗个手,一起端上来吧。”

    郑父从厕所走出来,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了,道:“关来了,厕所在这边。”

    关铭进去洗手,郑父就站在一边,问:“工作怎么样?听很忙?”

    “现在压了俩案子,一个案子在收尾,”关铭没有敷衍,认真回答道,“另一个还在寻找突破口,一时半会应该还破不了。”

    郑父:“是那个连环杀人案吗?”

    “是,”关铭,“六年了,难查。这两天余余也忙了够呛。”

    “他跟着你们瞎忙,”郑父,“能帮上忙吗?”

    关铭笑了:“他很厉害。任局很喜欢他,能进专案组,就很明问题了。我看卢队也是个好队长,对他也挺好,很有前途。”

    郑父果然满意,又笑着谦虚了几句。

    郑余余帮他妈切猪肝,支着耳朵去听,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关铭夸他,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郑母的高压锅里压了骨头汤,此时已经放气了,她:“去盛饭吧。”

    炒猪肝好熟,放到最后去做,也不至于凉掉,厨房里都是炝炒的声音,关铭被郑父拉住聊天,郑余余一句话也听不见了。

    隐约听见门铃响了,他抓紧从厨房探出头去,问道:“是谁啊?”

    郑父手里拿着一束花回来了,问:“谁定的?”

    “我,”关铭,“出来的匆忙,没给伯父伯母带点什么东西。”

    郑父还埋怨了两句,郑余余已经接过来,去找花瓶了。

    “关队愿意买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郑余余,“给他这个机会。”

    关铭没跟他顶嘴,估计是看了今天这个场合的面子。

    郑父:“你拿那个新花瓶,你妈过年买的那个华而不实的花瓶。”

    郑余余想起来了,去书房拿出了一个盒子,开了跟关铭介绍:“这花瓶六百九十九,据原价一千四。知道在哪买的吗?”

    “哪儿?”关铭配合。

    “超市。”郑余余,“楼下超市促销的高档花瓶,五折。”

    关铭:“捡了个大便宜啊。”

    “那可不,”郑余余,“五折呢。”

    关铭买的是一束百合花,这花其实很难伺候,非常容易蔫得东倒西歪,郑余余找出两把剪刀,俩人坐在沙发上,把茎斜着剪开切口,插到花瓶里,郑父递了个垃圾桶过来,看着他俩干活。

    “关铭平时做家务吗?”郑父笑问。

    关铭实话实:“不怎么做。”

    “看得出来,”郑父,“现在年轻人出门都干干净净的,回了家就不行了。”

    关铭:“我出门也不大行。”

    郑余余想憋,没憋住,笑了一声。

    郑父:“那你不折腾别人啊。郑余余家里的衣服,两衣柜也装不下,了他多少次都一样,衣服换得勤,袜子都要他妈洗。”

    “在武羊不这样啊,”关铭很有良心,“那两年挺勤快的。”

    郑余余:“嘘,让我爸贬我两句。”

    俩人安静地插花,郑父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唠了两句,郑母拿着锅铲走出来:“余呢?要帮我忙,怎么干了一会儿就跑了。”

    “我来,”郑父,“余不干,老余来。”

    客厅就只有他俩,他俩也没话,郑余余把花茎下端的叶子剪掉,然后递给关铭,关铭把花茎斜着剪断,插/进花瓶里。郑余余端详了一会儿,道:“这块不好看。”

    关铭又摆了摆,道:“这样呢?”

    “有点单调,”郑余余,“你应该买那种乱七八糟的花都有点的那种花束。”

    关铭:“少来,又不是给你买的。”

    郑余余:“给谁买也是啊。”

    俩人收拾了一下茶几上的东西,郑余余端详着这瓶花,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郑母把饭盛好,走出来的时候看见饭桌上的花,惊喜道:“这是什么?关铭带来的?”

    “对的,”郑余余,“你觉得这样插好看吗?”

    “好漂亮,”郑母,“是送给我的吗?”

    郑余余:“反正不是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