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破阵之乐(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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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岁不是他当年脱罪的理由, ”刘洁, “关队当时之所以没有怀疑到他头上,是因为余斌当年在日本上高二。”

    “现在他人呢?”郑余余, “跑了没?”

    他想起前两天余斌还在约他看漫展。

    刘洁:“没有, 咱们这边的人在盯着呢,这两天不是一直在给你发消息吗,没事了,要结案了, 这不是想安抚一下他吗?”

    郑余余:“我都不信,他能信?”

    “你得有理, ”刘洁, “关队也是这么的,但是咱们没得证据, 所以没得办法。”

    刘洁:“刘彬那边认罪了, 他把作案过程都交代了,咱们自己的线索就断在刘彬这儿,如果找不到证据报检察院,那任局肯定不会给咱们时间的,他会直接结案。”

    郑余余仿佛听了一个笑话:“为什么?这怎么可能?”

    任局在叶明易那里都已经表明态度彻查到底了,那这个连环杀人案就没有道理忽然改变态度。

    “这——不一样了, ”刘洁, “从叶明易口中牵扯出武羊的事情就太可怕了, 再查下去可能就不只是咱们九江有问题了, 你又知道多少武羊那些事儿?”

    郑余余不是没想到这一茬, 他是没想到任局怕了,但任局又代表了谁的立场呢?他只是一个分局局长,上一个案子能查清楚,也不是任局自己能做得到的。

    刘洁看他懂了,道 :“而且,武羊那边也没有要翻案的意思,是那边局长的意思,一个是王局不想动关铭,另一个是这事儿牵扯太多人了,如果要翻,王局也要负责任,武羊那边的局长已经五十多了吧?他快退休了。”

    郑余余:“王局不是那种人。”

    “任局就是了吗?”刘洁,“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任局已经很不错了。”

    郑余余难以苟同,不觉得这样妥协是一种聪明的做法,如果一部机器坏了,只揪出一个腐蚀了的零件,是修不好的。

    刘洁劝他:“你不能活得太明白。”

    “如果咱们都装糊涂,”郑余余,“你觉得这世上还有谁是认真的?”

    刘洁知道他性格如此,不强求自己服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你想做的就好了。”

    郑余余自我反省,他也是怕的,余斌和1·13案有关,他不可能不存在想要包庇关铭的心,那种想法一闪而过:希望这案子能就此结束。

    “手机还你,”刘洁,“你自己注意一下吧。”

    郑余余只好从家里拿了自己以前换下来的手机,重新办了一张电话卡,另一个手机还是随身拿着。他妈今天下午才知道自己儿子又受伤了,他爸出差,只有她自己在家,少不了哭天抹泪一番,郑余余分出精力去安慰她,知道免不了这一遭唠叨,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就受了。

    他妈:“这事儿就怪你爸。”

    她一直觉得是他爸逼着他做了这一行,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搞什么子承父业,实在没什么必要。

    郑余余:“怎么会是因为他,你别胡了,我爸听见了还要和你吵。”

    他妈:“我不怕他,他自己也不嫌心虚。”

    可郑余余这个当事人觉得,比起他爸,其实对他择业影响最大的只有关铭而已。

    “我见过那么多警察,为什么就你们总是这么危险呢?我真是想不明白了。”

    “关铭把腿搞成那样,”郑母,“他们局给赔了几个钱?”

    郑余余惊了,没想到从他妈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你这个问题问得也太世俗了吧?”

    “你不得吃饭活着啊,”郑母反而生气了,“你要是光喘气就能活着,我也不问你这个。”

    郑母看着自己手上的金戒指,结婚后,人到中年,胖了不少,原先还要缠几道红绳的戒指紧紧地箍在无名指上,她:“我这个妈当得还不够格吗?”

    “妈,”郑余余握住她的手,“怎么还生气了?”

    郑母:“你活成这样,我有埋怨过你吗?你见到哪个孩子能像你一样,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借机发火,也有为了他和关铭的事儿生气的意思。可他确实哑口无言,没什么能争辩的。

    郑母终于问出口:“你和关铭,到底算怎么回事了?我听你爸,他回武羊了,他什么意思?”

    “他什么意思——”郑余余更加没话了,“他是被王局扣下了,没能回来,不过本来也是武羊分局的人,专案组的案子结了,肯定还是要回去的。”

    郑母瞪着眼睛问:“还要回去?”

    “我,”郑余余斟酌着开口,还是觉得难以启齿,道,“妈,我可能还是要回武羊,关铭来这边没什么前途,我去那边还好一点。”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多么孝顺的儿子,总是把父母轻易地抛下,上大学的时候也是如此,相比其他同学,他不怎么恋家,但却是还是会觉得,是亏欠了自己的父母。

    可这笔账也不能这样算,如果他真的如他妈的愿望娶妻生子,那他爸妈也会背上自责,可现在郑余余如愿了,他们的局势调转,自责的变成了郑余余。

    郑母着实生气了,居然一句话没,拎起包走了。

    郑余余开始后悔,又反省自己,可这本就不是在左右手中舍弃了其中哪一方的问题,他觉得自己谁都没舍下,只是做了一个很经济合理的决定。

    就因为这件事,郑余余心情非常不好,关铭还不知道刘洁把底都给他揭了,晚上照常来电话,给他那个莫须有的案子增添细节,已经快了。郑余余问:“是哪个案子啊,我怎么没查到立案。”

    关铭是何其精明的人,马上明白是露底了,笑着掐灭了烟:“不能啊,我们这按程序走的。”

    郑余余是诈他的,见他没松口,有点生气。

    关铭:“谁给你的,卢鹏?”

    “他没有,”郑余余,“我今天回局里了,卢队躲我来着。”

    关铭:“在医院待着别乱跑。”

    郑余余伤口疼得他很郁闷,又被他妈伤害到了,整个人有些萎靡,关铭感觉出他状态不对,问:“不开心?”

    “想你了,”郑余余看着天花板出神,“你要是局长就好了。”

    关铭:“别闹了,今天不去,熬不住。”

    郑余余:“那我去找你?”

    “晚上等我,”关铭服了,“晚上等我吧,我去。”

    郑余余确实很希望关铭现在在他身边,有些事也想当面和关铭谈,但是关铭这几天过得实在是太累了,郑余余最终还是没让他来,俩人电话了一个多时,关铭睡过去了,郑余余听了十来分钟他呼噜声,自己也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十点钟,郑余余得到了两个更让人不怎么开心的消息,一个是卢队通知他,案子要结了;另一个是关铭告诉他,郑秋要来九江玩儿,要来看望他。

    郑余余其实一点也不想见郑秋,但也没什么办法,以后回了武羊,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也没办法拉下脸来的。

    关铭:“她应该是和男朋友去玩儿的,不会在你那待太久的。”

    郑余余却问他:“你明明知道刘彬不是凶手,是吧?”

    他用的是自己以前的手机,关铭不存在担心被窃听的问题,关铭:“我知道没有用。”

    “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郑余余,“你也不想翻案吗?”

    关铭:“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你。”

    关铭沉默了片刻,道:“我不怕翻案,你不知道?你觉得我在乎这些东西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郑余余马上意识到自己让他误会了,解释道,“我怕你是为了我,怕你为了我做这种事。”

    关铭:“宝贝,我也是有原则的。”

    但这个时候,关铭还是什么也没,一个字都没告诉郑余余,他到底在做什么。郑余余本来开始觉得,自己已经不可能再被关铭推开了,他已经往前迈进了那一步了,但事实上其实他走进的关铭的领地,都是关铭允许他进入的部分。

    郑秋一向风就是雨,昨天才要来,第二天就买了票,第三天早上已经落地了,是要赶在年假用完之前好好玩一玩,郑余余没去接机,他是伤员,非常合理的一个借口,郑秋下午的时候来看他,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郑余余也没有因为他和关铭复合而觉得她这张脸就变得和蔼可亲了。

    郑秋:“你瘦了是不是?”

    郑余余不想让她觉得自己过得不好,:“没有吧,和以前一样。”

    “关铭有告诉过你吗?”郑秋忽然,“你走之后,他就把你俩的关系告诉我了,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郑余余心想:“我要来看我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郑秋想跟他道歉,但郑余余觉得没什么必要,颇有些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他也不是觉得释怀,就是真的觉得没必要,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还念叨着没意义。

    “关铭来不了,”郑秋挺诚恳地,“我替他照顾照顾你。”

    “不用了,”郑余余怎么可能用她照顾,“你不陪男朋友的吗?”

    郑秋:“哦对,我叫他过来介绍你俩认识。”

    门口进来那个人的时候,郑余余是真的愣住了,他确实没反应过来,任谁也想不到,郑秋的男朋友就是余斌。

    看见余斌关门的时候,郑余余忽然回忆起来了,那天在机场送郑长城的时候,他问关铭,郑秋的男朋友是谁,关铭:“好像是大学老师,在网上认识的。”

    “来了,”郑秋热情地招待他,“进来。”

    郑余余手悄悄地摸上了枕头下的枪,余斌很可能是已经看见了,冲他笑了一下,这一下让郑余余毛骨悚然。

    郑秋走上前去,郑余余一把拉住她,郑秋莫名看着他。

    “好巧,”余斌,“好久不见了。”

    “崔奕,”郑余余,“你是郑秋的男朋友?”

    崔奕:“对啊,我们在网上认识的。”

    郑余余的气氛太过于紧张,把郑秋吓了一跳,盯着他问:“怎么了?”

    “我来看你,”崔奕对他,“关队不是不在吗?”

    郑余余看他这个状态,便知道今天他和郑秋都有危险了。

    “你想干什么?”郑余余问。

    在没有证据指认他是凶手的情况下,崔奕这样做无异于自投罗网,郑余余确实不再理解了。

    郑余余在查崔奕的时候,查到过他的曾用名,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他之前叫余斌,后来母亲改嫁,他跟着继父改姓,他原生家庭一切正常,没有刘洁所的,刘连栋的痕迹。

    郑余余想不通这样的身份是如何造假,并假得这么合理,现在崔奕出现,他忽然想通了,除非原来的那个真正的余斌已经死了,但是他注意力被吸引到曾经改过的这个姓名上,却没想到连着身份都是假的。

    郑余余确实没去他家里看过,也许就连父母也是不存在的。

    郑秋看着两人剑拔弩张,意识到了不对,她也是警察家属,而且机敏极了,一下子往后退了一步,到了郑余余手边。这与远近亲疏还是有关,就算她与郑余余关系不好,她还是下意识相信郑余余。

    崔奕拉了张椅子坐下,气质仿佛忽然变了一个人,不是阴郁,但感觉精神很疯狂,郑余余见惯了犯罪嫌疑人,看到他还是会心里发怯。郑余余想,这怕就是武侠中常写的杀气,能举起屠刀向无辜的人的人,都不是正常人。

    “把枪放了。”崔奕从兜里掏了什么,郑余余瞬间举了枪,崔奕却掏出了一个手机,把屏幕对准他,那是个视频,画面是分局专案组的办公室,刘洁在电话,好像是她妈过来的,因为她的是方言。

    崔奕:“我刘彬不一样,我比较聪明。”

    “你要干什么?”郑余余问。

    “要做一件比较正义的事情,”崔奕挠了挠头发,有些棘手地道,“所以你不要乱动,你不知道你们局里放了多少斤炸药。”

    他补充:“你们分局的安保真是不怎么样,天天点外卖这习惯也不好。”

    这是一件多重大的失误和事故,郑余余已经不能想象了。他已经被这个事情给彻底吓到了。

    崔奕问:“新街的寿司好吃吗?奶茶呢?”

    郑余余看着他,他没有真正见过魔鬼的样子,这还是头一遭,他无意识地端详着崔奕的每一块肌肉和皮肤,他和常人仿佛两个物种,是怎么塞进同样的皮囊里的?

    郑余余喃喃:“我真的不理解你……”

    “很快就理解了,”崔奕看着还游刃有余,“把枪放下宝贝。我没有什么遥控器,我今天出不去,你们分局就没了。”

    郑余余:“你和那些帮你的人,是在找死。”

    崔奕:“当然是,我是找死来的。”

    他把手机拿回去,摆弄着捣鼓了一会儿,开了个软件,举起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好像是在自拍,崔奕随口问:“开了吗?”

    那边没有人回答,崔奕自言自语:“开了。”

    “大家好,”崔奕对着屏幕,“今天露脸了,不游戏,给你们件事。”

    郑余余一下子站起身来,问:“你想要什么?”

    “我?”崔奕耸肩,似乎觉得这问题很值得思考,半天后,“我想要关铭的命啊。”

    “退回去,”崔奕挥手赶他,“你再靠近我一米你同事就凉了。”

    崔奕完又去照顾观众,他似乎有很多粉丝,评论不断地在刷新,崔奕调转摄像头,拍郑余余和郑秋,然后对着观众:“这是我绑架的人质,这男的是警察。”

    这一切在朝着无比荒诞却可怕的方向发展,郑余余被定在原地,他无计可施。

    崔奕开了一场直播,从七年前的1·13案起,他点名道姓地提到关铭。

    “武羊的连环杀人案,关大队长的成名之作,”崔奕,“把我哥抓了,枪决,但我哥只杀了俩,剩下的都是我动的手,当年没查清楚就算了吧,你他现在也还是这个德行,我以为是能力不足,后来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那案子有问题,但给他压下来了,这案子就要这样算了。”

    一开始,肯定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屏幕上划过的字都是问号。崔奕像是没看见,慢条斯理地讲他的杀人手法:“我其实不喜欢见血,血是腐蚀性的,留下痕迹这辈子都洗不掉,我觉得麻烦,所以一般都是扼死,但我哥不喜欢,他想听别人求他,这样其实不太好,有点变态。”

    “不是勒死!”似乎有人错了,崔奕科普,“勒死是拿绳子勒,那要处理作案工具的,现在是会留下微量物证的,所以用的工具越少越好,明白吗?”

    郑余余:“崔奕。”

    崔奕冲他“嘘”了一下,然后对着镜头:“现在这个连环杀人案也是我啊,关铭也没查到,他真是菜到家了。我给你们,现在死的每一个人,都是因为关铭,因为他太菜了。”

    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可能就发生在此时此刻,郑余余想,他终于还是跌落谷底,可能等不到触底反弹了。

    有人举报了他,官方进入房间审核他的直播内容,软件自查开始,准备封禁他的账号,但是遇到了防火墙,系统显示无权操作。

    崔奕仿佛不知道发生的一切,继续无所谓地道:“我杀人没什么理由,我不需要理由的,就是想搞关铭而已。开什么玩笑,我朝思暮想了七年呢,是不是挺浪漫?”

    “跟我哥没关系,不想为他报仇,”崔奕无所事事地道,“我就是想搞他,觉得有意思。”

    他是一个真正的疯子。郑余余想起了刘洁的那句话,天生杀人狂,和童年与经历无关。他偏执危险,就像是吐着舌头的蛇,被他盯上了,就只有痛苦一条路可走。

    崔奕:“你们太笨了,他们根本不是不怀疑我,是找不到证据,这才是最高级的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假身份,是借一个哥们的用的,那哥们死了,他自己跳楼啊,我们要杀人,他我只能杀一个,我问他,你杀哪个?他就冲自己开了一枪。他没埋,我扔到养猪场了。然后我就成他了。”

    “不想给你们解释这些,”崔奕的态度逐渐不耐烦,“你们问得问题都好蠢啊,脑袋里装屎了吗?”

    “我他妈就是余斌啊,”崔奕无语地,“我长得是余斌,住余斌的家,喂他养的狗,还管他爹妈叫爹妈,老子就他妈是余斌啊,谁能我不是?你没事会来给我验DNA啊?”

    直播开始五分钟,警方介入,破解崔奕的程序,但崔奕已经聊得差不多了。

    “警局让我埋了炸.药,”崔奕,“我不是买的,买不到的,别人送我的,你们不了解,关铭前两年有一个电信诈骗的案子,他没当回事,结案的时候出去玩了,没想到和军火沾边,然后死了个队友,那案子我帮了忙的。”

    “就让他不好过,”崔奕,“一个案子破了一年,他还伤了一条腿,太惨了。”

    “你想搞这样的民族英雄你得先搞定周围的人,”崔奕一副非常了解的神情,“我当时还以为他有女朋友,妈的,还去勾引那个女的,结果没想到是个搞基的。”

    “就是这个人,关铭搞基的对象,”崔奕忽然调转摄像头,照到了郑余余,“我有力的帮手。”

    在没有比这句话更杀人诛心的了,郑余余怎么都觉得,自己成了残害关铭的帮凶之一,每一步都踩在崔奕的点儿上了。

    直播强制关闭,崔奕直接被弹出了app,他突然笑了起来,又挠了挠头,似乎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但郑余余不相信他没有做好规划就出门了。

    崔奕下定决心:“我得杀了你。”

    他是对郑余余的,又补充道:“这是对关铭最后的致命一击,‘砰’!爆头。”着用手比了一个□□的姿势。

    郑余余的绝望无以言表,绝望到除了有强烈的情绪之外,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崔奕却突然有些奇怪,看着郑秋:“你是怎么回事?”

    郑秋:“?”

    崔奕敏感地察觉出了郑秋的松弛,他霍然站起来,带倒了椅子,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用钥匙开了,关铭身后跟着一群人,卢队从裤腰带上解下来了一副手铐,道:“全招了啊,全招了,带走。”

    余斌在外头安排的所谓朋友全都被拷了,蹲了一排,他也被推搡出去。

    关铭握住郑余余的手,郑余余瞬间攥住他,然后又变了脸色,愤怒起来。

    “先道歉,”关铭似乎也对自己感到无可奈何,更对自己一定惹恼了郑余余而感到更加无可奈何,“我知道我做得不对。”

    但更让人难受的还是郑余余在这短短的五分钟内所受的遭遇,关铭几乎难以容忍,他实在不希望看见郑余余眼里的光熄灭,无法接受他在自己眼前受到痛击。更不用,所有的源头都来自于他自己。关铭几近无法容忍,但无路可走。

    卢队还不知道这边的血雨腥风,跟关铭显摆:“那些评论都是我们技术部编出来的程序刷的,厉不厉害?根本看不出来,我给你讲。”

    “厉害厉害。”关铭糟心地敷衍两句。

    卢队大大咧咧地:“余余,你别怪我们瞒你,我们都怕你演不好,砸在手里就完了。”

    “那为什么告诉郑秋?”郑余余问。

    关铭:“因为我要向她确认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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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贴重复了,但是我补上了新的内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