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计中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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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嬷嬷站在门外,听到他惊慌失措的喊叫声,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他的声音越大一会人来的越多,自己的计策也就成了,眸中立即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看着咫尺之遥的那扇大门,冷哼了一声。

    “既然已经来了,可没那么容易让你离开。一会将军就该和丞相大人一同到府门口了,等到瞧见屋里锁着门,里面又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屋内的水沉香散去之后,催情香发作,等到你们真做出些什么,到时候你们就算不承认也不行了!”

    罢这话,她也不再管里面仍惊慌失措的喊叫声,转身快步朝着苑外走去,不一会就完全消失了踪迹。

    而就在她的身影完全消失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突然掀起了书架后的紫色薄纱,露出了白皙美丽的脸颊,乌玉般的眸子在薄薄的明亮中,更显得如同珍珠一般能够放出光来,薄唇微微弯起,吐出的声音却冰冷无波。

    “别叫了。”

    “谁在话!”慕容舒没想到自己喊着喊着,身畔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声音,立刻吓得三魂失了七魄,背靠着大门看向不远处的床铺,讶异的发现床铺上的人早已穿好了衣服,不知何时正笑吟吟的望着他,可在慕容舒仔细量之后,却发现那人穿着的竟是双侍的衣服!

    江洛玉缓步从书架后走出来,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披风,掩住了自己鼓起的腹,在圆桌边坐下后,方才假冒江洛玉一直躺在床上的眠星就笑着对慕容舒一礼,随即快步走到江洛玉身边为他倒了茶。

    看见这一幕,再笨的人都反应过来了,看见江洛玉淡然美丽的面容,慕容舒有些慌张的擦了一把汗,哆哆嗦嗦的上前来,本来有的那些义正词严镇定从容之类的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连话都被吓得断断续续的:“啊......内......内君......”

    “我还没走过去,你慌什么?你不是胆子挺大的么?还敢代诚弟来见我,也不怕这么削瘦的身板被害的连骨头都不剩。”江洛玉听到他哆哆嗦嗦的嗓音,低头抿了一口茶,又含笑将茶盏放下,目光转移到慕容舒的脸庞上,犹如一柄尖刀般锋锐刺人。

    “我原本以为慕容诚不聪明,哪知道今日一看,慕容诚倒是因为不聪明躲过了一截,死得快的总是聪明人,你觉得呢,这位慕容公子?”

    慕容舒听他这话,立时连汗都下来了,也来不及分辨话中到底是调笑抑或是讽刺,不管两人是否是同辈,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胜求饶道:“内君,内君饶命啊!在下丝毫没有侮辱内君的心思,内君明鉴啊!”

    江洛玉淡淡扫视了他一眼,哼笑了一声:“来人。”

    话音未落,本来被寒嬷嬷锁住的房门,不知何时突然完全开,两个身着蓝衣的侍卫进门低身行礼,江洛玉垂下眼睛,低声吩咐道:“把寒嬷嬷给我抓回来,千万别让她像那个神医一样跑了,实在不行生死不论。”

    “尊令。”

    两个蓝衣人退了出去,江洛玉站起身来,带着战战兢兢的慕容舒走了出去,这一回是真的站在了庭院外,一边喝着泡好的茶,一边等待着暗枭将人抓来,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后,身着冰蓝色衣袍的寒嬷嬷,果真被两个蓝衣人扔在了江洛玉脚下。

    江洛玉又喝了一口茶,看了看跪在脚边,此时已经面如死灰,仿佛知道自己的结果是什么的寒嬷嬷,又看了看寒嬷嬷脚边被扔出来的那些已经包好的包裹,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笑着问道:“寒嬷嬷,你收拾好了这么多东西,是想要做完坏事就走么?”

    罢这话,他微微低下头去,用手中的象牙骨扇抵住了寒嬷嬷的下巴,慢条斯理的感叹道:“只可惜,这一回不容易了。”

    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寒嬷嬷,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声音沙哑显然是被那两个蓝衣人下了暗手,神色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没有中计?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你到我身边,勤勤恳恳的做一个内侍,却不自觉的寻找有关昭敏身份的一切证据,包括从我的身上,甚至在我和暗枭接触之时,你都尽心尽力的想要清楚我要调查什么,想要取得先机--”

    江洛玉闻言,却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挑了挑眉毛,展开了自己手上的骨扇,若有所思的道。

    “后来,你发现了我系在脖子上的那颗万毒石,自此确定昭敏的确不是父亲的亲生子,而是第一公子诞下的那个孩子,你将这个消息加上证据暗地里托人摆在了刘氏面前,刘氏愚蠢,不管是谁透露出来的秘密,就为了嫡长子之位擅自将消息透露出去。”

    罢这话,他缓缓站起身来,弯下腰来直视着跪在地上的寒嬷嬷,眸中神色若有所思:“可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有了,你并未拿走我的万毒石,你究竟用的是什么证据,让那对夫妻完全相信昭敏的身份是假的,真的那个嫡长子早就死了呢?”

    寒嬷嬷低头轻啐了一□,眼中含着仇恨,即使此时是被抓住了强迫跪在地上,也倔强着不肯出真相:“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

    “事实上,我已经猜出一二,问你不过是要证实罢了,我也不需要你来,你只要听我就好--眠星,是慕容涛埋在我身边的人罢。”

    寒嬷嬷听了这话,终于大惊失色,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知道?”

    江洛玉低笑一声,脚步又轻又缓,在她身畔绕了半个圈之后,垂头笑道:“我自然知道,不过我更清楚的是,慕容涛只不过是一把刀,你们才是用刀的人。”

    “眠星是他手中一枚想要夺取昭敏嫡长子位置,又让昭敏之后没有嫡子的重要棋子,慕容涛害怕控制不了他,在寒江阁派出眠星所爱之人至慕容世家后/尐/网,慕容涛就识破了他的身份,绑架了他逼那时已经在我身边的眠星就范,目的就是找到机会来害我。”

    起这件事,江洛玉不禁想起当初离开别院之后,到白府的那一个晚上,他站在窗边看着阴沉不见光亮的天穹,听着跪在自己脚边,带着泪意的眠星对自己坦白,而想到这里,他复又慢慢坐了下来,手指在石桌上轻轻点了点,目光悠远看不出情绪。

    “你们想必也知道,慕容涛虽然害我,但毕竟他也是慕容世家的人,并不愿意伤我性命,可你们正是利用了这种微妙的关系,在眠星面前摆上了一枝血珊瑚。”

    寒嬷嬷终于忍不住自己心底的不甘,咬了咬牙之后,抬头问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们设下的局?难道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中计过?”

    江洛玉摇了摇头,笑容淡淡:“不,刚开始我并不知道,那是你们的设计,只是觉得有些不对。但后来我发现,这个局有一个关键的漏洞,若不是那个漏洞,我即使知道中了计,怕也是难以脱出情仇爱恨,冷静看待你们和慕容涛的谋划。”

    “漏洞?不可能!这个局没有漏洞!怎么可能有漏洞?”

    “这个漏洞,是你们几乎无法发现的,否则现下倒霉的可就是我了。想知道是什么么?”

    看着她有些癫狂的反驳自己,江洛玉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此刻不大烈的阳光,抬手示意眠星将一直在这里听着,已经渐渐恢复镇定的慕容舒带走,眠星低身应是,立刻笑吟吟的走到了慕容舒面前,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前院回去了。

    目送着慕容舒离开之后,江洛玉这才慢慢展开折扇,指尖描摹着其上的花纹,乌玉般的眸子里却闪过了几分冰冷。

    “那就是不管是你们还是慕容涛都不懂医理。这一点,让昭敏和眠星找到了缝隙,昭敏将计就计和眠星一同策划,他无法看着我受苦,于是违抗了我的意愿让我暗中喝下血珊瑚,事情爆出之后我和昭敏果真如你们所料分道扬镳,那时候......你们想必十分高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