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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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人应答。

    许英阙又重复了遍:“皇上口谕, 请台婕妤至景阳宫。”

    仍无人应答。

    连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鸟雀都杳无音迹。

    但细听之下, 却有若有似无的琴声透过簌簌的枝叶飘出锦绣宫。

    许英阙耐心耗尽, 当即挥了挥手, 示意侍卫与自己一同入宫寻人。

    他身后两个侍卫乖觉地上前推开了锦绣宫的宫门, 只见几个宫人束手屏息地站在廊下,西偏殿内传来琴声和一丝丝低低的哭声。

    许英阙蹙眉走过去, 只见台婕妤在抚琴, 脚边跪着一个宫人。

    宫人低着头,只能听得低泣声是她发出的,却看不见脸,可即便能看见,想必众人第一眼看清的也是她臂上明晃晃插着的银钗。

    那银钗因着她抽搐的身子还在颤动着, 殷红的鲜血从衣料里流淌而出,濡湿了拳头般大的一块深色布料。

    银钗上还有未尽的血迹,昭显着它被人操控时犯下的孽行。

    衬着兀自哼着音调谈着琴的台婕妤, 这一幕着实让这些铁血汉子都心里发寒。

    许英阙的目光从宫人身上移开, 看向那个面若良女、实为恶妇的台婕妤, 沉声道:

    “婕妤, 皇上传召您去景阳宫觐见。”

    台静云轻抬手,指腹离开了琴弦, 她以手抚弄耳边垂下的散发,平庸的五官上露出一抹期待, 仿若闺阁少女天真无邪地期待着心上人的信物般问道:

    “那贱种掉了没?”

    许英阙心头怒火燎心,稚子何辜, 这妇人却毫不遮掩她的蛇蝎心肠!

    连自己听了都气愤填膺,若是让虞……贵妃听见了,岂不是要气坏了身子。

    许英阙一时之间都想抗旨不遵了,可理智还是让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捉拿台婕妤。

    无人回台婕妤的那句话,跟着许英阙的侍卫都是赤子心,便是平日话放肆些的也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女人,得了上头的意思后不客气地上手把台婕妤扭送了过去。

    台静云对其他都无异常,却在侍卫靠近时发了疯般死命挣扎:“放开本宫!下贱的东西!本宫是皇上的女人!本宫要让人剁了你们的手!”

    侍卫被她疯魔的样子吓了下,回头看许英阙的意思。

    许英阙深知她那句话出后定不会有好下场,也不惧她的要挟,示意侍卫带走她。

    台静云无力反抗,更被许英阙嫌她聒噪堵住了嘴,她不愿迈开步子死命往后挣扎,两个侍卫便把她抬出了锦绣宫。

    锦绣宫的宫人看着主子被强行带走,竟无一人上前阻拦推搡,许英阙何等精细人,脑子一转就猜到了大概,想必那被银钗刺臂的宫人不是头一个了。

    猜到了真相,许英阙更是厌恶此女。

    原本燕澜想让虞令绯接着休息,便是闭目养神也是好的,其余的都交由他来。

    可虞令绯坚持,歪缠着燕澜,他拿她没办法,便让人直接把台婕妤召来了景阳宫。

    许英阙带着台婕妤进来复命,只有卢德新等着他呢,卢德新量着他,笑道:“许侍卫办事最牢妥不过的。”

    “公公谬赞了。”许英阙面色如常,可站在虞令绯的居所中,他心中何尝没有起伏。

    可惜未能得见她人。

    许英阙心中黯然,却蓦地听得一道模糊的声音从看不见的殿里传来:

    “臣妾着实是吃不下了。”

    燕语莺声,软的不像话,更因听不太清而掺杂了几分隔着云端的风情。

    “猫儿一样的,才吃了这么点,不是昨日还喜欢吃这翡翠鸡丝粥的吗?”

    另一道则是男声,想也知道此时宫里的男子只会是陛下,可此时的陛下较养心殿时的威严帝王,显然多了几分柔情和无奈。

    像是根本拿贵妃没招儿一样,头疼的紧。

    “昨日是昨日呀,今儿想吃甜的。”声音仿佛更软了些。

    “甜食不可多吃——卢德新,让厨房做些甜的端上来。”

    卢德新忙应了声,又看了两眼怔忪的许英阙,眼里情绪一闪而过,苦着脸道:

    “哎呦,我可得亲自去厨房瞧瞧有什么甜嘴儿的东西,否则贵妃娘娘用不香,皇上可要怪罪的。”

    许英阙弯起唇露出一抹笑——事实上他用力扬了唇角,却不确定是否笑得出来,或者是不是笑成了什么古怪模样。

    “既如此,我便和公公一同出去罢。”

    “也好,台婕妤便交给内监看着,等娘娘好好地用了膳食,皇上才能腾出手处置她。”

    卢德新满意点头,寻了两个内监接手了台静云,却未拿开她唇中的布团,任她再挣扎、目光再凶狠,众人也只当她是团子空气。

    许英阙走到外面,犹豫了下,将宫人身上的伤与台婕妤在自己面前问的那句猖狂的话告与了卢德新。

    卢德新眼神一厉,示意自己知晓了,方目送许英阙带人离开了景阳宫。

    昀子也在旁边,道:“这台婕妤太过歹毒,幸而贵妃娘娘福泽深厚,未让她得逞。”

    卢德新却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方才师父我才知晓,原来真有人笑得能比哭还难看呐。”

    完便甩了甩拂尘去厨房给贵妃娘娘端食儿去了。

    留一个昀子对着这句话摸不着头脑,呆呆道:“啊?”

    厨房紧赶慢赶做了几道甜食,有脆酥奶汁角、玫瑰奶油灯香酥并一个冰糖雪耳椰子盅,才让贵妃娘娘好生用完了膳。

    台静云本以为能见着一个气急败坏的虞令绯,心里虽不情愿来景阳宫,却也存着要看虞令绯好戏的意思。

    没成想自己被带来了后他们见也不见自己,反倒将口腹之欲放在自己前头去,把自己晾在一旁当摆设。

    进进出出的宫人都用鄙夷不屑的目光看着自己,有几个贱婢甚至恨不得跳上来自己般。

    台静云何曾受过这种屈辱,连这种下贱之人也敢冒犯自己,气得她恨不得生啖其肉!

    因而在虞令绯终于见她之时,两人一淡然一愤怒,对照着看极鲜明。

    虞令绯捧着消食茶,瞥了她一眼,笑着对燕澜道:

    “怎么台婕妤更像是那个被害了的?”

    燕澜并未露出个笑来,他虽耐心陪着虞令绯用了吃食,可心里的怒意半分未少。

    只是帝王之怒,往往掩于平静之下。

    虞令绯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吩咐道:“把台婕妤嘴上的布团拿下来。”

    卢德新还没动作,昀子立刻听命行事照着做了,仿佛自己是景阳宫宫人般自然。

    台静云顾不得被撑得酸痛的腮帮子,甫一能言语立刻骂道:

    “狐媚子东西!”随即迫不及待般看向燕澜,眼里竟蓄了泪,“皇上,您怎可如此对待臣妾!”

    虞令绯被骂了句也不气,今天要算的帐多着呢,不差这一句言辞冒犯,倒是拿眼看了看燕澜。

    燕澜控制自己没去看虞令绯,镇定道:“台氏,你行为猖狂,暗中使鬼蜮技俩,朕如何能容你!”

    “若是你安分守己,后宫不缺你一份吃穿用度,可你偏要自寻死路,事到如今也不必挣扎了。”

    台静云脸上清泪落下,平平无奇的相貌竟也添了份姿色,道:

    “可臣妾未做什么呀,听谢宝林没了,可谢宝林是那个贱人——”着,她伸手指向虞令绯,“是她活活逼死的!”

    燕澜笑了下,笑容极冷,如严寒薄雪顷刻成冰,吓得痴心不变的台婕妤都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下。

    “台婕妤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来人,掌嘴。”

    “是。”

    卢德新使了个眼色,让方才押着台婕妤的内监上前,没想到内监刚把台婕妤拿住,还未动作,雪青就上前了步:

    “奴婢来吧。”

    卢德新没敢自专,正要向皇上请意,奈何雪青根本不是在问他的意思,只是告知于他。

    随后一个大步上前,轻轻俯身,高高扬起了手——

    台婕妤目眦欲裂,声音尖细:“狐媚子带出来的下贱东西,你还想本——”

    “啪!”

    骤然落下的手掌挟风般狠狠落在她的脸上!把余下的嘈杂的话尽数回了台静云的肚子里。

    这一下子不仅是惊着了挨的人,连景阳宫的宫人都看傻了眼,黛绿姐姐平日跳脱些,可雪青姐姐向来稳重,笑都不露齿的,这就起台婕妤的脸了?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脸啊!

    虽然雪青是宫人,可得贵妃娘娘爱护,从未做过重活。最多也就做做针线发时间,一双手养得比皇宫外面的大家闺秀都细嫩几分。

    那平日里捏着绣花针、着络子的手,现下竟起人了?

    不给旁人消化的时间,雪青一下下狠狠了下来,得台静云从出言不逊到目光闪躲不敢再看她,双颊高高肿起,流出的血丝挂在唇角,鲜红异常。

    别台婕妤了,旁人听着都脸疼。

    黛绿看着雪青黑沉的眼,思及她从就倔强一根筋的性子,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去拉她一把,免得把人真坏了,惹皇上不愉。

    虞令绯见燕澜不话,像是还没满意,无奈下只能自己开口道:“雪青,别了,仔细伤了手。”

    “星霜,快去拿热巾子给你雪青姐姐敷敷手。”

    “是。”

    雪青止住动作,缓缓收回手,简单的一个动作吓得台婕妤又往后缩了缩脖子,雪青看她胆如鼠的模样,终于露出了沉静的笑来。

    又是那个景阳宫谁都敬服喜欢的雪青姐姐了。

    星霜恭敬地扶着雪青退下敷手,众人这才把目光重新投向主角台婕妤。

    若之前的台婕妤是张牙舞爪、浑身都是刺的野物,现下被几十个巴掌扇得刺都入肉里了,再也神气不起来了。

    让人看着顺眼不少。

    燕澜道:“你自己做下的事不敢认吗?”

    台静云身子缩着背,目光闪躲,可语气很理直气壮:“臣妾做了什么?谢宝林又不是臣妾杀的,臣妾无罪。”

    “你可知谢宝林的死因?”

    “左不过上吊吞金吃砒霜,宫里头不就这些死法,难不成禁药是处处可得的不成。”台静云撇了撇唇道。

    的话居然让人忍不住想点头以表赞成。

    至少至今还未得知谢宝林之死真相的虞令绯就是这么猜的。

    可听皇上的意思是另有隐情?

    她不由偏头看了过去。

    燕澜也回看过来:“你可要进去歇息?”

    下面的话必然要牵扯到谢恬双之死的真相,他知她非是胆之人,可到底怜惜她体虚。

    虞令绯坚定地摇了摇头,安抚一笑:“皇上放心,臣妾有分寸的。”

    燕澜又忍不住想叹气了。

    最后还是妥协道:“卢德新,传仵作来。”

    宫里出了后妃之死的事,原本只需简单查查也就葬了,可牵扯到贵妃,皇上当即命刑部送了断案几十年的老仵作入宫。

    仵作应诏而入,行礼后道:

    “回皇上、娘娘,经臣推断,谢宝林是昨天夜里去的,死时心肺处……插着把银簪子。”

    此言一出,虞令绯也不禁吸了口气,随即蹙眉道:“谢宝林她,有这么大力气吗?”

    能靠这般自残而死,胆量与力量都缺一不可。

    “娘娘才思敏捷。”仵作拱手道,“臣验看尸身,发觉谢宝林指甲发黑,身体局部青紫,应是饮了毒的,太医验后证实是砒霜。”

    “呿,死都这般俗气,上不了台面。”台静云嘀嘀咕咕。

    仵作眉毛一跳,想是没见过这样的妇人,丝毫不敬死者,忍了忍又道:“臣验尸时,发觉宝林手臂上遍布细而深的伤口,推测应同是银簪所伤,均是旧伤。”

    这下台静云反倒没话了,安静的像个鹌鹑。

    燕澜让仵作退下,随即道:“台氏,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装傻不成?”

    “臣妾不知。”台静云咬死了。

    “谢宝林的大宫人在她梳妆镜前发现了封信,是你写与她的,信上让她尽快动作起来,以伤贵妃腹中之子,否则不光是她,连谢仁的官位都不保,一家零落。”

    “这你也不知吗。”燕澜冰冷的目光落在这个死到临头也不松口的女子身上,心中怒意翻腾,眼中却更是冷静。

    台静云平日疯癫,此时却伶俐起来:“她本就心仪皇上,与贵妃有仇,不准暗地里连臣妾也恨上了,宁死也要一石二鸟,连带着臣妾一起陷害。”

    “书信可以伪造,没有证据的事臣妾不认。”

    虞令绯听到这,恍然的同时也觉荒谬,道:“便是再有什么证据,想必也如书信般被你一口否了罢。”

    台静云听见她声儿就想骂她,但思及那个厉害的宫人到底没敢,省得自己多受罪,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答她话。

    虞令绯闲闲道:“婕妤还是省些力气吧,免得眼珠子都被挖了。”

    “你!”

    “回禀皇上,奴才有一事回话。”

    燕澜看向卢德新,道:“。”

    “方才仵作所言,倒是让奴才想起来许侍卫方才所的事儿。”

    “许侍卫道,他去拿人的时候,台婕妤身边的宫人身上便斜插着根银簪子,似是、似是为其所伤。”卢德新估摸着的含糊,“想必将锦绣宫宫人传来问话,应有所获。”

    “去传。”燕澜道。

    台婕妤面上一僵,咬牙切齿道:“连你这个狗奴才都敢欺到本宫头上了!待本宫复势,头一个就要把你剁成块拿去喂狗!”

    卢德新老神在在,半点不怕,但凡有点眼色的都知道,今天台婕妤必死无疑了。

    即便能逃过一劫,只要皇上得知她曾对着许侍卫问过那句话,她也不会有好下场。

    还能出复势两字,想来台婕妤的疯病不仅未好,还更重了。

    卢德新怜悯想道。

    锦绣宫的宫人来的很快,来的宫人里有一个手臂上还包着圈白布,看着的确是有伤在身的。

    江嬷嬷带她们进来,躬身道:“回皇上、娘娘,方才奴婢在外头验过她们身子了,身上俱是相似的伤疤,想必……有些日头了。”

    到底不是经年做这个的仵作,可宫人的清白也是清白,江嬷嬷不忍,便揽了这活验了验。

    那手臂带伤的宫人见得见天颜,又有后宫之主在,咬了咬唇跪伏在地:“求皇上做主,求贵妃做主!”

    身后的宫人也跟着低泣起来。

    虞令绯瞧了眼铁青着脸的台婕妤,道:“起身吧,你叫什么名儿,慢慢来。”

    宫人道:“奴婢素雪。”

    虞令绯讶然地看了看她,这名字不是当初替自己挡了台氏的宫人的名字吗?

    仔细看去,的确不是同一人。

    也不知台氏是出于什么心态,竟给宫人起了同一个名儿。

    “婕妤平日一不高兴了,就拿锦绣宫的宫人撒气。”宫人道,“婕妤她,她最喜拿钗子簪子的往奴婢几个身上扎,还不让奴婢们忍着泪,定要哭出声来她才高兴。”

    “不光是宫人们,有时谢宝林被召来,婕妤不让我们在殿里伺候,但奴婢在外面也能听到谢宝林的痛呼声,出来时、出来时——都是捂着胳膊的。”

    “指缝里都渗着血,奴婢一瞧便知这伤与奴婢几个身上都一般模样,谢宝林也被作贱了。”素雪到这,捂唇哭了起来。

    燕澜虽不喜谢宝林,但面前这个与敏太妃如出一辙的疯癫女子更让他厌恶,况且她如此狠毒,还要害自己与虞令绯的孩儿。

    “朕将你幽禁起来,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本事。”

    台静云恶狠狠地道:“这个女人就算了,有皇上你护着,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否则——”

    她顿了顿,没敢出来,转而道,“可那姓谢的女人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姿色,如此家子气的一个东西,也配喜欢您!”

    “若虞氏有什么做对了的,也就是羞辱谢氏那次了,哈哈哈,不过换是我,定要当场将那些热汤全都泼到她身上去,浇成落汤鸡,还能把她的脸烫坏了去,岂不美哉!”

    她着,还瞪了眼虞令绯,嘀咕道:“看着是个狠的,没想到这样没用。”

    虞令绯无语凝噎,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无用些好。

    否则真成了台氏这样,不如死了干净。

    “你既已认了罪,便该知晓自己的下场。”

    台静云道:“到底本宫不过是写了封信给她,谁想到她不来害你反倒自戕,真是顶顶没用的货,也怪不得本宫。”

    “你行教唆之罪未遂,又做逼迫之行,逼死了谢宝林,是你犯下的罪。”虞令绯缓缓道。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谢宝林相较于本宫,更恨的是你,她宁要死,也不愿听从于你。”

    “也是宁死,也要在身上用簪子做出痕迹来,如此,只要稍稍有心,便能从她的死查到你身上。”

    台静云一愣,随即咬牙道:“果真不堪,自己死了干净,还要赖在本宫身上!”

    虞令绯见她执迷不悟,只轻轻摇了摇头,道:“她只是懦弱罢了,懦弱到只有死才能解脱,才能将你一同拉入地狱,不得超生。”

    台静云张了张口,得意挑眉道:“哈,她想得倒美,凭她一条贱命也想害到本宫,本宫岂是她能攀附的。”

    燕澜看到这,轻笑了声:“你所有的倚仗与胆量,不过是你的父兄,可是如此?”

    台静云傲然道:“臣妾父兄为皇上鞠躬尽瘁,永保河山,是大煦良将,也是最疼臣妾的人。”

    看了眼皇上,她又补充道,“当然,有臣妾在宫中,皇上也能更好的拿捏父兄,两相权宜,正是制衡。”

    燕澜转了圈手中的檀木佛珠,磨挲着刻着经文的凹凸不平的痕迹,低沉道:

    “你尚且不知,便由朕亲口告与你知。”

    “你父亲,台征,通敌叛国,朕已于前些日子让人去冷州收了他的兵权,押回上京。”

    “若是抗旨,就地斩首。”

    “你可知了?”

    台静云面上胜券在握的神情蓦地僵住了,宛如一脚狠狠踏下时碎裂的冰面,渐渐龟裂开来。

    “怎、怎会呢——”她茫然道,“臣妾的父亲向来是大煦的战神,从不会做下坏事的。”

    “皇上,定是有人构陷!有人构陷臣妾一家子——”

    台静云喊道,她的眼神又飘向了虞令绯,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虞令绯定为罪魁祸首。

    燕澜厌烦她的攀咬,也耐心了这般久,他可未曾忘记台氏对虞令绯的恶意,此时都清楚了,他也不再多费口舌,直接道:

    “台氏品行有亏,宛如蛇蝎,迫害谢氏,残害皇嗣,入冷宫,赐三尺白绫——”

    “慢着。”虞令绯一只手轻抚肚腹,面容静美,轻轻断了燕澜的话。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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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切黑男主x又野又甜女主

    ②真假千金感情好,和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