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事情确实发生了，不论是她手心传出的温热感，还是指尖抚摸过的毛绒感，都在提醒她，这不是幻觉。

    路悠惊疑，看着手中的动物发愣，因为晃神，手指一松，原本被握住的灰鸟一个俯冲，从她手里逃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叫了声，刚想什么，便看见百陌北忽的蹦起身，再次落地时，那只灰鸟正老老实实的待在他手心。

    路悠瞪着眼睛，食指伸出，指着他时微微颤动。

    百陌北没理会她震惊的神情，把灰鸟再次放进她手心：“再不心让它跑掉，我可不帮你抓了。”

    路悠下意识握住手掌，盯着灰鸟，眼神发傻。

    “怎么会……这……你怎么会……”

    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几句不不成话的词反反复复念叨出口。

    百陌北知道她的意思，只是装作听不懂，摸摸她脑袋：“话都不清楚，我怎么找了这么傻的女朋友。”

    “你才傻！”路悠原本吃惊的心情，被彻底断。

    她伸出手，心翼翼地抚摸灰鸟，灰鸟因为她的动作，不停的转动脑袋。

    “我们把它放了吧。”

    “你不是喜欢吗？”

    “喜欢也不能养着啊，我又不会养。”路悠把鸟心地放进百陌北手里，抬头望着他道：“你放了吧。”

    百陌北点点头，指尖一松。灰鸟摆脱了束缚，振翅高飞。路悠的目光随着它，直到看不见为止。

    百陌北站在她旁边，余光看向路悠，他今天做的有些过分了，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一定会引发路悠的怀疑，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百潇潇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点燃，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炸的粉碎。

    纸是包不住火的，与其让别人揭穿，还不如让她一点一点发现。

    路悠的心情很不好，坐在书桌前，手托着腮，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事情太匪夷所思，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过……

    回想起以前发生的事，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怎么了？一回来就愁眉苦脸的？”司徒扔了包薯片给她，自己也拆了包，半靠在椅子上嚼薯片。

    路悠接过薯片，用手撕开，结果，因为力气太，没能撕开，她皱眉，低下头，用牙把包装袋的一角要开点，接着用手把开口撕大。

    “司徒，你有没有见过行为很奇怪的人？”

    “有啊，很多啊，你指的哪种？”

    路悠又塞了片薯片放进嘴里，含含糊糊道：“就是那种……唔……怎么呢，”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部电影，她继续道：“像《暮光之城》里的吸血鬼一样的人。”

    “会吸血的人我没遇到过。”司徒神情严肃的想了一会，道。

    路悠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怎么能是吸血？我是，像爱德华速度那么快的人！”

    司徒静雅咀嚼的动作一顿：“这种啊，这种我也没遇到过，不过听人过，有人跑得很快，跑起来能和风一样快，我们家那边管这种人叫飞毛腿。”

    路悠囧，飞毛腿，这个词和百陌北实在是不搭边。

    拿脑袋磕了会儿桌子，路悠随手拿了本书，翻了几页，又扔在一边，爬上床，蒙上脑袋睡觉。

    * * *

    耳边是教授没有起伏的声音，路悠咬着笔头，给百陌北发了条信息。

    晚饭吃什么？

    从开学那天起，吃什么成了路悠最苦恼的问题。

    你想吃什么？

    路悠点着手机上刚收到的消息，开始思索等会吃什么，正想着呢，前方的人都站了起来。

    “下课了悠悠。”司徒静雅背上背包，朝她挥挥手：“今天社团有活动，我不和你一起了啊，等见到百陌北，记得替我问好。”

    路悠边收拾课本边点头：“什么时候回宿舍？”

    “我也不知道，时间晚的话会给你电话。”

    下了楼梯，便看见拐角处站着百陌北。原本缓慢的脚步不自觉加快。

    “我记得你有课啊，怎么出来的这么早？”她把滑下来的背包带重新提上去。

    等她把背包背好，百陌北站到她身前，提着背带把她的背包拿下来，答道：“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做早退？”

    “早退很容易被抓到的。”路悠一字一顿。

    “抓到就抓到。”

    也对，你那么聪明，怎么都不会挂科，早退几次又能怎么样？路悠心里吐槽。

    正值暖季，路的两旁，枝叶繁茂，印沁下片片黑影，两人走在树下，偶尔有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地面上，浅现两人的影子，斜映着，模糊不清。

    “我想去公园看花。”路悠看向身旁的草坪，每隔一段，种着棵花树，花朵含苞待放，色泽鲜艳诱人。

    百陌北眼眸带笑，了声“好”。

    百潇潇随意坐在地上，她刚围着公园跑了两圈，额角渗出的汗水还没来得及擦干。

    旁边是棵红色的花树，红艳的花朵锦簇成团，迎风吐艳。

    因为很久没人修理，枝丫横生，参差披拂，甚至有些树条垂到了地上。

    她随手拈起一根枝条，把上面的花一朵一朵摘下来，然后堆凑在脚边，静静的看它们在清风下摇曳。

    墨绿色的风衣散在地上，忽的起风，吹起一角。

    百潇潇把轻薄的风衣朝前拢了拢，蜷缩着身子看向远处。

    僻静的道上两道身影由远及近，她起身，等看清了来人，蜷着身子挪到灌木丛后。

    杂乱的灌木把她遮得严严实实，那两人走过时并没有朝她这边看。

    百陌北，看着其中一人，她默默念道。

    接着，她又看向他旁边的女生。

    女生长得瘦瘦弱弱的，挨在他身旁，比他矮了一个头，她不时凑近他，嘴里着什么，脸上带着笑。

    每当她话时，他总是恰到好处的俯身，眼睛认真的看着她，她话时，他点头，她笑时，他也笑。

    等人走远了，百潇潇才从灌木丛后走出来，伸手揪下片叶子。叶子刚刚长成，颜色翠绿，深色的脉络清晰驳杂，用手一掐，能听见清脆的水声。

    百潇潇摸摸上衣，内侧有个口袋，口袋里装的，是北岸寄给她的枪。

    她把叶子扔掉，踩着它走开，身影越来越远，不久，便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唯留下树下的那簇花。

    风一吹，四散开来。

    路悠和百陌北逛完公园，回到宿舍后，还没开宿舍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嬉闹声。

    她推门走进去。

    “你不知道，我当时都震惊了，完全不敢相信……悠悠，你来了！”

    司徒没穿鞋子，双腿盘坐在椅子上，见路悠开门，拍着胸口道：“吓了我一跳，我以为是琪华回来了呢。”

    路悠从桌子上找到充电器，插上手机，屏幕亮起来，右上角变成了红色，显示电量只剩百分之十。

    她按掉手机，戏谑道：“你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敢让琪华听见。”

    邓曼撇嘴：“可不是么，还真是见不得人的事。”

    路悠神色不解，看向邓曼。

    “你让司徒给你听，是她撞见的。”

    路悠转过视线，继续疑惑地看向司徒。

    司徒静雅穿上拖鞋，搬着椅子坐在路悠身旁：“下午我去了跆拳社转悠了一圈，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见她一脸期待，路悠压下翻白眼的冲动，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到方毅师兄和外语系的一个女生……”她眼神闪烁不明，双手食指伸出，对在一起：“这样，懂吗？”

    路悠原本还不明白什么意思，见邓曼站在旁边，神色似笑非笑，她恍然：“懂了。”

    只是……

    “司徒，你是不是看错了？”毕竟，方毅和方琪华才分手没多久，他也不是这么容易移情别恋的人啊。

    “我也希望我看错了啊。”司徒下巴磕在膝盖上：“不过，那个女生，我认识。”

    “谁？”

    “名字不记得了，只记得长得挺高挺漂亮的，挺温婉的女生。听社里的人，她和方师兄是一个高中的，两人同班。”她皱眉，继续道：“可能真的和琪华不合适吧。”

    同一个高中么，路悠心中默默想到，没有什么。

    “对了，悠悠，”司徒胳膊揽着她脖子，脸朝她靠拢，笑眯眯问道：“你和你家那位……”

    “什么？”路悠一脸懵，见司徒脸差点和她贴上，下意识往后仰。

    司徒继续笑，食指再次伸出，轻轻对在一起：“我，你和百陌北发展到哪一步了？”

    路悠后仰的动作霎时间停下，原本白皙的脸颊渐渐泛红：“我好像还有张试卷没有做……”

    着便要起身，只是还没等站起来，邓曼按着她肩膀迫使她再次坐下来。

    路悠：“……”

    “你们俩不会连吻都没接吧？”司徒见她渐渐泛红的耳根，惊问道。

    路悠继续沉默。

    “悠悠，我该你家那位太绅士呢，还是该你没有吸引力？”

    路悠……

    继续保持沉默。

    “你完了！”司徒静雅和邓曼异口同声道，一个拍拍她左边肩膀，另一个拍拍她右边肩膀，接着同时叹了口气，转身走开。

    司徒走到半途，猛一拍脑袋，又转了回来，在路悠耳边再次叹了口气，然后拖着自己椅子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