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生死之际
见沐云曦伴着皇上离开。齐妃身边的大宫女低低的叹息,看向了自己的主子:“主子,皇上他们出去了。您不跟着?”
齐妃透过窗户看着两人刚刚经过的门口,摇头:“本宫何苦在这个时候惹皇上的不顺?惠昭容受宠,这是人尽皆知。”
许是宫女跟了齐妃许久,也是她的心腹,便是开口:“主子您不争,又哪里有您的一席之地呢?”
齐妃摇头:“算起来,我也是在府邸之时便伴着皇上了,他的为人,我虽摸不透,但是也能猜出一点。如果想好好的,必然是要顺着他的性子。你看,我这不也登上妃位了么?这沐云曦受宠又是如何,他日,必然还有更年轻的女子超越她。更何况,我就不信,她一点也不出岔子。”
宫女暗暗点头。
甭管齐妃怎么想,这边沐云曦倒是快活。虽是两人挽在一起赏枫叶,但是后面倒是也跟着一大队人马。
沐云曦没有那么蠢,蔺北辰也没有那么不警惕。灵儿与柳慕白都是跟在后面。
树叶已经落下了不少,沐云曦踩着树叶嘎吱嘎吱的,嘻嘻的笑个不停。
蔺北辰看她这般模样儿,也并未什么。走了一会儿,见她专门往那树叶多的地方走,终是开口:“你故意的?”
沐云曦不解的抬头看他。
看她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意思,蔺北辰又觉得,她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复杂。
“你故意踩树叶?”
“啊!对!”她愣了一下,答道。
见他不明白,沐云曦解释:“很好玩儿的。”
蔺北辰感觉到一根红叶飘落在自己的头上,用扒拉掉,好玩儿!他确实是老了吧?
沐云曦可没有意识到皇上的心态,两人就这般的在山林里晃悠。其实这里蔺北辰来了许多次了,但是如此次一般这样闲晃赏枫叶,那是没有的。仿佛他已经习惯了
每次一来便是忙忙碌碌,自然也没有其他的宫妃如同沐云曦这般,拉着他过来。
“旁人都不像你这般开怀。”蔺北辰不知怎么的,就了这段话。
沐云曦无所谓:“他们不喜欢不代表我不喜欢啊!每个人的爱好又不一样,我的爱好就是舒适的过日子。皇上的爱好是治理国家,怎么能一样。”
蔺北辰一个没忍住,又是捏了她一下:“你倒是顽皮。”
沐云曦嬉笑甩开他的:“那又怎样!”
竟是有几分挑衅。
蔺北辰眼神微暗,将她拉至身边,以仅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晚上收拾你。”
沐云曦鼓起了包子脸,不好意思的不再乱,更是不敢挑衅。乖了下来。
几人顺着山路,走的倒是也快,大概是笑笑,也因着景致好,几人竟是逛到了崖边。
沐云曦胆,并不敢过去,不仅自己不过去,还拉着蔺北辰:“咱们别去那边,太危险了。”
蔺北辰其实并不怕,但是看她这般慎重的样子,也是点头应是。
“啊——”沐云曦将双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喊了出来。
喊完之后听到一声回音,沐云曦笑的肆意,转头看蔺北辰,仰着头,仿佛是觉得这是一件极为有趣之事。
“这出了宫,你越发的调皮。”
“我才没有。”她不肯承认,眼睛叽里咕噜的转,她嬉笑着拉着蔺北辰的:“不然,你也喊吧。可好玩儿了。”
蔺北辰斜睨一眼身后的人,众人都是低着头,并不多言,也仿佛并没有看见这一幕。
沐云曦才不管那些,鼓励道:“真的很好的。你试试。”
见他不肯,沐云曦又是喊了几声:“啊——啊——”
旁人并不晓得她此时的心情,在这风景优美之地,她对着大山呐喊,仿若所有的不愉快都消失殆尽。迎接她的,真的是全新的生活。
“轰隆轰隆”
众人心情正好,便是听到雷声阵阵,眼看着乌云密布起来。
沐云曦有些呆滞,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蔺北辰:“不会是我把乌云喊来的吧?”
灵儿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连蔺北辰都是面露笑意。
“朕觉得,我们应该赶紧往回走,待回去之后在讨论此事的可能性。”
沐云曦脸色一红,连忙拉着蔺北辰。
“那我们快些走,看这样子,很快便是要下雨了。”
蔺北辰点头,确实是如此的。
几人下山的脚步有些急切。这山林之间并没有遮雨之处,秋日雨水又是寒凉,如果淋了雨,难免会伤寒。
柳慕白轻轻来到景帝身边请示:“属下命人先行回去取伞,一旦来不及,也可稍微避避。”
蔺北辰点头,一名护卫运用轻功,迅速疾驰离开。
几人脚步也快了些,更不似之前上山之时的玩乐。可纵使如此,沐云曦还是笑眯眯的。
心情好似很好。
“这倒是个不一样的体验呢!”她如是。
这路走过一遍,护卫都是跟在后面,并不需前边开道,两人步伐也快。眼看着乌云越来越多,几人倒是也走到一半的路程了。
也是因着来时便是这条路,几人并不十分注意,愈发的加快速度,却不想一个不查,蔺北辰便是滑了一下,往山下滑去,因着两人拉,沐云曦也跟着一道滑了下去。
身后的几人因着这个意外慌乱了一下,不过却马上冲了上去。
可许是两人运气不好,本来滑落到土方之上已经无事,但也是因着两人重量,竟是塌了下去,这般两人又是下滑。如此一来,即便是侍卫会武艺也是无用的。
沐云曦只感觉稀里糊涂的就摔了下来,眼见着就要滑落山涧,她匆忙的胡乱抓扯,竟是让她运气好,就这般的便是抓住了一截断树,再看蔺北辰,在不远处也是抓住了一截树枝,也亏的这个山涧树木繁盛。
“皇上皇上”沐云曦喊着,蔺北辰在她下首一些。仰头看她。
上方之人连忙将自己身上的工具准备好,准备下来救人。
可沐云曦就这么低首一看,竟是见蔺北辰那树枝已然活动,眼看着他就要遇险。
“皇上,你抓住我的腿。”
她连忙大喊。
蔺北辰自然也是发现了那树枝的问题,当时不知怎地,他就想到了那次的刺杀。心里一钝。
又听沐云曦的大喊,仰头看向了她。
“快,快啊!快抱住我的腿。”她两个胳膊使劲的攀住树根,语气焦急。
蔺北辰就这么看她,没有人想死,也不过是一瞬间的迟疑,他马上松开了这摇晃的树枝,抓住了她的脚踝。
许是他的重量太沉,沐云曦觉得身子一拽,差点松,可是她却是紧紧的收了收胳膊。咬牙撑住。
撑住的同时,她还不断的安慰:“没事,没事,坚持住,坚持住,千万不要松开。”
仿若给自己打气,也仿若给蔺北辰打气。
蔺北辰自是知晓,她身子轻,如若是自己一人这般攀住,必然是无事的。定能等来救援。
可是如今他的重量全都依附在她身上,那便是不同了。两人极有可能同时落入山涧。
“撑住,撑住”就听她不断呢喃。
蔺北辰又使了使劲,往上挪了挪,算是抱住了她的腿。
“滴答、滴答”蔺北辰感觉什么落在脸上,再一看,竟是她胳膊上的血迹。她的胳膊已经被树枝磨出了伤痕。
可人都有求生的意志,特别是一个帝王。即便是如此,心里五味繁杂,可他仍旧是没有放。
“坚持。你要坚持,我们都要坚持,我们可以的,我们可以的”
“我很有力气,我很有力气的”
“我要好好活下去,我还没有生个娃娃呢”
“我还没有看到哥哥成亲”
“我能行的,我能行的”
沐云曦不断的喃喃诉,仿若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还有许多活下去的理由。
蔺北辰依旧是一声不吭,这个时候,他完全不晓得自己能什么,自己该什么
看她的意志越来越弱,蔺北辰的心也是不断的下沉。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两人的祈求,一名腰间绑了绳子的侍卫已经刺溜了下来,蔺北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托住景帝,上面的人开始使力,两人上行。
没了蔺北辰这个负担,沐云曦虽然松快了一些,但是她已经几乎体力耗尽,其实不过短短的时间,可她却仿若经历了一辈子。
“坚持住。等下就救你,一定要坚持住。”
蔺北辰经过她的身边,大声喊道。
本来沐云曦已经有些昏沉,听他的声音,又想到自己的那些心愿,微弱应道:“好,快,快点!”
听她脆弱的声音,蔺北辰觉得心里难受,却是仍旧没有改变主意。他深深知道,自己先上去,才是对的选择。
待到蔺北辰上去,侍卫马上继续下去救沐云曦。就在她昏昏沉沉即将没有力气之际,总算是被人托住,打起最后一丝的精神,随着侍卫游荡攀爬了上来。
此时皇上已经在后方比较远的位置。
来喜担忧那边际再次塌方,便是将皇上撤到了远些的地方。人人都看得出,沐云曦的伤比蔺北辰严重许多,待到沐云曦一上来,蔺北辰快步的过去,一把将她的身子拥入怀中。
此时她已经虚弱的厉害。偏在此时,偌大的雨滴便是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
众人不敢耽搁,连忙撤到安全位置,灵儿哭泣着扶着沐云曦。
这时先行下山的侍卫也赶了上来,见到现场的情形,也是一惊。不过这有了伞,即便是大雨,也是好些。
一名侍卫将沐云曦背在了身上,另一人背起了皇上。
其实蔺北辰并不严重,但是这侍卫的脚程总是快上许多,蔺北辰也是明白,要赶快回去救治才是紧要之事。
此时沐云曦已经昏迷过去。
看她伤痕累累的模样,蔺北辰不出的滋味儿。
齐妃没有想到,本来好端端上山的两个人,如今竟是这般的狼狈。
就见太医匆匆忙忙的赶来。
蔺北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她也是只能站在一旁等待。
待太医将沐云曦包扎好,蔺北辰终是开口:“如何?”
老太医跪下:“启禀皇上,惠昭容身上擦伤颇多,灵儿姑娘已经为娘娘上过药了,这些擦伤并不严重,严重的是娘娘的胳膊,娘娘的胳膊因为突然间的使力,造成了严重的拉伤。要想恢复,想必需要半年有余。”
“嘭!”蔺北辰的拳头便是这般的砸在了桌子上。
齐妃连忙开口:“皇上,您的臂也有伤痕,您万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蔺北辰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不过是些擦伤,并不严重。
并不搭理齐妃,蔺北辰就这般的盯着床榻,别当时在场的众人,就是蔺北辰自己都明白。如果不是他踩空拉了沐云曦,沐云曦断不会摔下山涧。
如果不是他一直抱着她的双腿,今日世上便已经没有蔺北辰这个人了。这么的一个女孩儿,怎么就会有那般的毅力呢?
不得不,蔺北辰受到了很大的触动,从来都是要害他,兄弟全是要致他于死地。从来,从来,没有人救过他,从来没有。
即便是初夜之时的刺杀,也是他自己救了自己,没有人能够救他。
唯有她,他脑子里只剩下山涧那声大喊:“皇上,你抓住我的腿——快啊,快抓住我的腿——”
他难受的站了起来,不理会旁人,径自走到床边,看她拧眉熟睡,想来那梦里也是不快活的。用轻抚她的眉,见她娇嫩的脸儿上也有一丝的擦伤,蔺北辰缓缓低头,轻轻在那伤口落下一吻。
单是这般简单的一幕,周围众人纷纷别过了眼。
而齐妃则是心绪难平。
“好好照顾惠妃。”
一声淡淡的交代也预示着沐云曦的获封。
齐妃有些讶然,不过马上便是调整起来。
“皇上,要不要臣妾在安排几个人过来。”
蔺北辰摇头:“不需。朕自有安排。”
如今她这个样子,最起码,他要保证她的平安。旁人不晓得,可这宫里有什么能瞒得过他,齐妃,也未必如同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