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卫萌的心愿

    卫萌自出生起就忙于一件伟大的事业。

    那就是——

    认人。

    别人家的孩子都有两三个兄弟姐妹，她家却有远远大于这个数的哥哥姐姐总是围在周围哄她逗她。哥哥姐姐也就算了，嫂嫂姐夫也有好几个，卫萌学数学的时候就是在脑子里数家人，书法也是靠写家人的名字启蒙的。

    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卫萌举起拳头认真道。

    李映红抱着一岁的卫萌指着卫海：“这是爸爸。”

    卫萌的两只手都紧紧攥着李映红的衣角，细碎的刘海柔顺地垂落下来，衬得她的一双黑珠子般的大眼睛更加漂亮。要卫萌随了卫家的什么可以区别于林茵他们的长相特征，可能就是肤色更白皙，脸型是瓜子脸，而且是家里唯一天生笑眼的美人儿。

    “爸爸！”

    爸爸还是认得的！卫萌得意洋洋。

    李映红又指向另一个女孩：“这个是大姐姐。”

    云慧朝她伸出双手，笑得可亲。

    卫萌乖乖松开一只手，朝着空中挥舞了几下，云慧随即会意地握住她肉肉的手。

    这回的发音比较吃力了，卫萌又跟着李映红与云慧的口型学了几次，才甜甜地道：

    “大姐姐！”

    “萌萌真乖！”

    “我呢我呢！我是五姐姐！”

    林茵在一旁等好久了，结果被林家荣揉了揉脑袋：“你先等萌萌叫完丛军哥。”

    还有我啊！林家荣在心里声补充。

    丛军腼腆地等待卫萌的视线从云慧身上移开，这才期待地走上前。

    李映红亲亲卫萌的脸蛋，继续道：“这是你的大姐夫，昨天还给你梳头了，没忘记吧？”

    卫萌渐大了以后就活力旺盛，虽然睡着的时候也很沉，但是精神的时候可以闹得所有人不得安宁，昨天的她也是如此。当时的丛军就出了一个主意，自己拿着木梳子给卫萌梳起了头。

    一岁的孩子本来没什么好梳头的，头发的长度也编不了辫子。丛军其实基本上就是把梳头当催眠用了。这还真的有效果，卫萌被他这样哄了十几分钟就乖乖睡着。

    卫萌也记得这个骗他睡觉的“坏人”，闻言立刻不干了，收回手指继续拽着李映红。

    “哼。”

    李映红刮了刮她的鼻子：“萌萌乖。”

    好吧。

    萌萌最乖了！

    卫萌努力地学习“姐夫”的发音，但是孩子本身就口齿不清楚，就连刚长成的新牙对他们来也还是很陌生的事物，准确的发音太难了！

    “饿姐呼！饿姐呼！”

    大家纷纷被卫萌吃力地发音和那漏气的“姐夫”逗笑，丫头看着他们这样笑自己，也不放弃，反而起了劲儿一般继续“呼呼呼”。

    丛军和云慧笑作一团，最后抹着泪花：“叫哥哥吧。”

    这个卫萌是会的。听到清晰的“哥哥”发音后，丛军也满足地跟着云慧退到了一边，脸上的笑容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他被亲生女儿叫了“爸爸”，云慧见了他的表情又止不住地笑。

    随即走近的是林家荣和林茵。

    林茵：“我先！”

    林家荣：“我先！”

    林家荣见林茵叉腰跟他对峙，个子还不到自己的肩膀还仰着头瞪自己，顿时也炸了：

    “你个妮子一边儿去！大哥大嫂和三哥都不在，我就是二姐和二姐夫之后的顺次！”

    林茵怎么可能乖乖听他林家荣的话：“凭什么啊？二姐之后可不就是五姐吗！萌萌也喜欢五姐对不对？！”

    林家荣输就输在卫萌的确和林茵最亲近，也是因为林茵下课回来就抱着她屋里屋外乱转的原因，李映红都争不过她，更别林家荣或者别的哥哥姐姐了。

    卫海都和李映红感叹，自己好像就没见过萌萌下地自己走，都是被他们抱在手里的。

    果然，见到林茵走出来却没走到自己身边，卫萌顿时就激动了，两只手都松开在空中胡乱挥舞，嘴上还一直念叨：

    “姐姐姐姐！五姐姐！”

    卫海见她们姊妹抱在一起互相亲，一把搂过眼巴巴望着的李映红，笑道：“怎么还吃醋呢？还是吃自己两个女儿的醋。”

    “哼，现在还没什么呢，等到萌萌长大一点，她估计就缠着茵儿了！女孩子一到青春期就不跟妈妈亲……”

    李映红虽然面上在孩子们面前还是沉着的表现，却悄悄在卫海耳边“抱怨”，惹得卫海大笑：

    “萌萌才多大，你都想到什么时候的事儿去了。”

    “你以为时间多慢啊？一转眼的功夫，咱都可以送萌萌嫁人了！”

    “嫁人？！”

    李映红满足地见卫海脸色一变，立刻变得肃穆冷淡，甚至隐隐透着杀气。

    “不可能！不存在的！”

    卫海的年纪也不算大，但已经初步显现了老古董的征兆，尤其是对家里几个女孩子的婚事极为重视。不仅对林茵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感情生活暗暗心焦，就连丛军他也不放过。

    明明云慧和丛军的关系早就得到他的认可了，前几天却突然押着丛军到书房谈了一晚上，大致意思就是让他们大学毕业后再好好拼几年，不要急着结婚，更不要想着大学毕业就结婚。

    丛军被卫海的态度搞得茶不思饭不想，李映红和云慧都哭笑不得。不过云慧理解这是卫海的好意，李映红想的就更多一些了。

    云慧和丛军的正式婚宴还没有出现在他们的中心话题里，但是订婚宴依旧提上日程了，卫海着认可认可，但真正面对把女儿嫁出去的这个环节时，还是十分心塞塞的。

    既然心塞了，再看曾经怎么看怎么稳重怎么值得信赖的准女婿丛军的时候，卫海就没以前的好脾气了，也因此把丛军搞得担惊受怕了一段时间，还是在李映红和云慧共同的协调下才气氛转好的。

    虽然以前的卫海很绅士包容有魄力，简直是少女杀手。但为女儿们操心操肺的老父亲形象也实在很可爱，李映红甚至觉得如今的卫海更加可爱了。

    “那是因为你的称呼好念，五姐姐五姐姐的，孩子随随便便就出来了。”

    林家荣看到林茵和卫萌亲昵的互动，酸酸地了一句。

    林茵回头朝他吐舌头做鬼脸：“嫉妒！纯属嫉妒！”

    始终淡定的林家国此时也了一次公道话：“‘四哥哥’确实不太好发音，对萌萌来太困难了。”

    “你看！家国都这么！”

    “所以！萌萌先叫我吧！”

    林家国大步向前，和林家荣擦肩而过，看也不看就直接走到卫萌眼前，捏捏她的手：

    “萌萌，叫六哥哥！”

    众人就这么看着卫萌清晰地大声喊了一句：“六哥哥！”

    林家荣撩起袖子，眼睛睁得滚圆：“嘶！嘿！六子你胆儿肥了！”

    林茵不怕事儿地添油加醋：“真是有事儿喊家国，没事儿喊六子啊！”

    林家荣则是鼓励地亲了亲卫萌的手心，大赞：“萌萌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孩！”

    卫萌双眼发光，脸蛋通红，咿咿呀呀地又要和林家荣抱抱，十分受用。

    “怎么萌萌现在和六子也这么亲近了。”

    林家荣如今上了寄宿高中，为此错失了和卫萌亲密相处的一些时间，为此十分扼腕，还曾经想冲到校长室要求转学，被最后一丝所剩无几的理智拽回。

    学校倒不重要，问题是那所高中对计算机课程有特别的讲解，林家荣要不是真爱是计算机，早就撂担子回家了，还当什么寄宿生！

    可惜归可惜，该争取时还是得争取，林家荣瞅准时机把林家国挤到一边，讨好地跟同样也在讨好地往李映红怀里钻的卫萌：

    “萌萌跟我念，四哥哥。”

    “撕哥哥……”

    林家荣嘴角一抽，凭借良好的心理素质无视身后一群没良心家伙的哄笑声，继续道：

    “四！哥哥。”

    “死！哥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茵就差滚到地上笑了，林家国也无法再平静下去，虽然是低着头但也能看出来浑身在抖。云慧和丛军也笑得直不起腰来。

    “笑什么笑！死哥哥了都！你们个个都是哥哥！”

    “要我，四哥你就算让萌萌学会叫四哥了，萌萌也不记得你的脸啊！萌萌和我是见到了就知道叫五姐姐，可她是被你们逼着学叫哥哥的！”

    “胡！萌萌怎么可能不记得我的脸呢！”

    寄宿高中没一点好！

    林家荣压着怒气凑近了些，对着卫萌玉雪可爱的脸一本正经地：

    “萌萌，你听好了，你四哥哥我是家里最帅的哥哥！知道没？”

    云慧笑道：“家荣，你这是看你大哥和二哥不在家，什么都敢了啊！”

    林家荣回头朝云慧挤眉弄眼地卖好：“二姐，你这可是伤我的心了，难道我的不对吗？”

    “大哥大嫂就快到了，你可以让他们点评点评啊？”

    林家荣激流勇退，退堂鼓得震天响：“别了别了，当我没！”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林茵从座位上蹦起来去开门，走进来的果然是林家栋和年穗。

    卫萌其实对林家栋有点隐约地怕，她就连对卫海时都不这样，此刻却乖乖问好：“大哥哥！姐姐！”

    家里的兄弟姐妹里，对卫萌的疼爱唯独可以和林茵争锋一下的就是年穗了。

    到这个也有一个源头。

    卫萌还要更的时候，在被卫海和李映红诱导着叫完爸爸妈妈后，最先叫出口的就是“大姐”，也就是对云慧。这时，其他人的竞争感立刻就热烈了起来。

    结果，卫萌喊了年穗“姐姐”。

    不是第几个姐姐，就是姐姐。

    林茵每每回忆起那天，都差点要落下泪！

    林家栋看着年穗一阵风跑过去，抱着卫萌转圈圈。年穗本身就是偏精致猫脸的长相，此刻就更像是个孩子了。

    等到林家国拿上水瓶帮卫海和李映红续了水，年穗这才最后亲了口卫萌，把丫头交还到李映红手上，又把带来的东西给大伙儿分了分。

    林家栋找了个机会，凑到年穗耳边。

    年穗本来兴奋着，突然感觉到耳侧传来细细痒痒的动静，结果是林家栋对她：

    “我们生个孩子吧。”

    年穗的脸“刷”地通红，嗔怪地看了眼林家栋，狠狠把他推开。

    他们尚且吵着闹着，卫萌却是起了哈欠。

    哥哥姐姐也太多了！萌萌好累啊！

    总之，她也都叫完了吧？那可不可以睡觉了呢？

    孩子的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带着终于完成任务一般的安心，卫萌决定睡觉了。

    丫头犯瞌睡的样子显然取悦了屋内的所有人，大家都忍不住盯着看她的一个怎么时而皱鼻子，时而鼓起脸颊，怎么看起来这样好亲又好揉！

    任谁都是死死按耐住想上前“□□”粉团子的冲动在一旁宠溺地看着。

    卫萌即将入睡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听见二姐姐他们又轻声起话来：

    “可惜，你三哥哥不在家。”

    “等到三哥回来，这丫头该几岁了？”

    “也就是明年或者后年的事儿，家军要是积极点也能多回来几次，好了，咱们不想了……”

    哥哥？又是一个哥哥吗？

    哥哥去哪里了？

    彻底进入梦乡前，卫萌许下心愿，希望能早日见到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