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维荣之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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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阿姨的脚踝轻度错位, 需要住院治疗。纪征听闻后赶到医院去看望她, 向她赔礼道歉,并且念及她的子女亲友都不在蔚宁, 给她雇佣了一位护工。

    当一切安排妥当后, 吴阿姨把护工借故发出去, 在只有他和纪征两个人的病房里对纪征:“纪医生,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她需要看医生。”

    纪征站在床尾, 温和地看着她,笑道:“我就是她的医生。”

    吴阿姨道:“我的意思是蕖需要一个能约束住她的环境, 虽然她在家里也能吃药, 也有你给她治疗, 但是她——”

    “吴阿姨。”

    纪征神色淡然地断她,但沉静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决:“我知道蕖生病了,但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病重到必须被关起来的地步。如果真到了那一天, 我会考虑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但是在这一天到来之前, 我想尽我所能地保护她。”

    吴阿姨低下头,察觉到自己有些越线,她既不专业,又不是边蕖的亲属,是没有立场服纪征做任何决定的。

    “是,抱歉, 我太心急了。”

    纪征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看了看手表道:“不,你也是在关心蕖。我公司还有事,有任何问题尽管给我电话。”

    “好好好,你去忙吧。”

    纪征走到病房门口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向她歉然笑道:“对不起,我替蕖再一次向您道歉。”

    从她住院到现在,纪征林林总总向她道歉不下十次,真挚的让吴阿姨有些不好意思:“哎呀,只是不心扭到脚了而已,没什么大碍。”

    纪征离开医院,在驾车开往公司的路上拨出了姜的电话。

    “纪医生,你什么时候到啊?陈先生等你好久了嗳。”

    纪征道:“十分钟就到公司了。我让你帮我找的护工,你找到了吗?”

    “我挑了好久,找了个最合适的,是华诚精神康复中心以前的护士长,后来退休再次上岗,专门照顾在家疗养的患者。我把她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嗯,现在就发给我。”

    经过一个月的实习,姜现在做事麻利了许多,很快就把一串号码发到他手机上,附带了号码主人的姓名。

    纪征和这位退休再上岗的护士长通了电话,在剩下的十几分钟路程里向她介绍了边蕖的情况,护士长听闻后,言语含糊闪烁其词的开始推托。纪征立刻听出她并非不想看护边蕖,而是边蕖情况罕见,想趁机抬价而已。

    他从来没有耐心与人争长论短讨价还价,在护士长推托不过两三句后,就给出了比行业内高出三成的工钱。这次护士长很爽快的应允了。

    “香樟大道碧水金庭区七号单元楼B座十七楼701,我把房门密码发到你手机上。嗯,就这样,再见。”

    纪征和护士长结束电话,也恰好到了目的地。他停好车走进写字楼,在电梯里发出去一条短信。

    姜正在前台和同事核对下半天的预约名单,听到身后的感应门开了就向后回头,看到纪征低头按着手机走了进来。

    “纪医生,你联系上江护士了吗?”

    纪征道:“联系上了。”着指了指自己办公室方向:“陈先生在里面吗?”

    “是啊,等你好久了。”

    “知道了,帮我泡一杯咖啡,浓一点。”

    完,纪征揣起手机走向办公室,走了两步又停住,转身回到前台,靠近姜低声问:“知道我住在哪儿吗?”

    纪征的行为举止一向绅士,和所有女同事都保持适宜的距离,像是用标尺量过一样,与对方始终相隔一米左右。此时纪征忽然跨过了这一米距离,把和姜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半米,这让姜深感意外的同时也慌了阵脚,看着纪征比往日都要靠近的脸懵了一会儿才道:“啊?我我我我我不知道啊。”

    纪征又拿出手机,垂眸按着手机编辑信息道:“我把地址发给你,你现在过去帮我看看那位江护士......合不合格。”

    给姜发过信息,纪征才想起还没询问她的意见,于是抬眼看着她一笑:“可以麻烦你跑一趟吗?”

    姜又愣住了,纪征以为她想拒绝,柔软的眼神里略带了些请求,又问:“可以吗?”

    姜:“......可以,我现在就去。”

    纪征笑道:“谢谢,我会多给你放一天假。”

    纪征一走,姜就捂着心口趴在了前台桌上。

    目睹方才一幕的前台姑娘也微微红了脸,一手捂着脸,一手拍了拍姜的肩膀,道:“我理解你,刚才纪医生看你的眼神,我也扛不住。”

    姜抬起头,两眼亮汪汪地看着她,找到知己似的用力握她的手:“我的天呐,谁抗的住啊!”

    纪征言出必行,当真给她多放了一天假,还很贴心的把姜的休假排在公司聚餐那一天。陪老板和上司吃饭的职员大都心不甘情不愿,因为到了酒桌上难免被劝酒,还得遵守不成文的规则拍上司的马屁。对女职员来又多了一条随时准备被骚|扰。

    姜收拾东西提早下班的那天晚上,前台姑娘看着她因不用参加晚上的聚餐且明天还能休假而兴高采烈的脸,好生羡慕道:“纪医生对你真好,还特意把你安排在这天休息,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姜倒是很清醒,道:“不可能,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咱们还是收收心,在凡夫俗子里挑个顺眼的吧。纪医生这款太奢侈,咱们消费不起。”

    前台姑娘倒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一丝古怪:“你已经没机会了?这是什么意思?”

    姜回头看了看办公区,见同事们各司其职,没人注意着她们,于是挤到前台后低声道:“我怀疑纪医生有女朋友了。”

    前台姑娘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姜神神秘秘道:“这两天我扫他办公室的时候经常看到他站在阳台电话,每次都十几二十分钟。”

    “电话而已,纪医生名气挺大,工作当然繁忙了。”

    “哎呀,我敢肯定他不是在处理公事,他当时的语气特别......特别温柔,特别深情。你不觉得他这两天心情也明显好了很多么?”

    “我是看出来他心情比较好,但是让人心情变好的又不止谈恋爱这一件事。”

    “怎么跟你不明白呢,那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

    “嗯嗯,你。”

    “今天中午纪医生又在阳台电话,我收窗帘的时候离他很近,无意间听到他了一句‘我忏悔,警官请息怒’,而且还是笑着的,语气特别宠。”

    完,姜十分自信地朝同事挑了挑眉。

    前台姑娘懂了,‘我忏悔’这三个字太过亲昵和俏皮,应该没有人会这样和普通朋友话。但前台姑娘的关注点依旧跑偏,惊道:“警官?难道纪医生的女朋友是警察吗?”

    “我也没想到啊,而且这位警官的脾气好像挺火辣的,纪医生每次给她电话总要——”

    “嘘嘘嘘嘘。”

    前台忽然断了姜,朝办公区方向挤了挤眼。

    姜扭头一看,纪征和刚才谈话的客户正朝这边走来。

    纪征在工作时间穿着白大褂,因他身高腿长,双肩开阔,身姿笔挺,所以没型没款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也有型有款,像是为他量过尺寸定做的一样。一天的工作下来,纪征依旧面带微笑,清清爽爽,但镜片后的清蔚的眉宇略显疲惫,他和客户聊天笑时看到了站在前台的姜,于是偷偷地向姜了个手势。

    姜看到他很不明显地竖起一根手指,立刻向他点了点头。

    她和纪征有专属的暗语,当纪征向她竖起食指时就是在问她‘是不是最后一位约谈客户’。

    纪征把穿正装的男人送到前台正对着的电梯间,向那男人笑道:“那就下周见,朱总。”

    朱总道:“周末我请你球,你可不能推辞。”

    纪征笑道:“那就需要你的助理和我的助理提前预约时间了。”

    电梯门关了,纪征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转身走向前台:“最后一位了是吗?”

    前台姑娘道:“是的,纪医生这边签下字。”

    纪征取下眼镜放在桌面上,先捏了捏略显疲乏的眉心,然后从白大褂胸前口袋抽出一支深蓝色钢笔,在今日预约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他签字的时候,他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但他不急不缓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又一丝不苟的把名单核实了一遍,然后才收起钢笔把手机拿了出来。

    姜抢在他接电话之前问了句:“纪医生,我不参加今天晚上的聚餐没关系吧?”

    纪征道:“没事,护士长那边我去帮你招呼。”

    “太好了,谢谢纪医生。”

    纪征笑笑,接通电话从她们身边走了过去:“下班了吗不,我现在不忙了——”

    纪征走后,姜和前台姑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一二分心碎。

    晚上聚餐的饭店定在一家日料,纪征从来都不喜欢这些生冷的食物,几乎没有光顾过日本餐厅,到了餐厅才发现这家餐厅开在深海俱乐部对面。餐厅附近没有停车位,纪征和同事把车停在了深海俱乐部旁的露天停车场。

    他从车上下来,站在车头旁看着十几米开外矗立在斑斓夜色的之中的深海俱乐部,络绎不绝的年轻男女走进那栋闪耀着艳光的建筑里开始了夜生活。纪征仰起头,看着二楼排开的一圈矩形窗户,每一扇窗户后都亮着颜色不一的霓光,隐约还能听到人群拥簇在舞池中放浪的尖叫声。他知道那是二楼,也知道那是为身份特殊的客人开设的二楼包间,也知道,燕绅此时就在某一扇窗户后。因为他看到了燕绅那辆停在不远处的白色奥迪,他还记得燕绅的车牌号。

    “纪医生,车停好了吗?”

    同行的女同事遥遥地向他喊道。

    纪征回过身朝他们走过去,把眼中那抹阴鸷藏的很深。

    夜晚十一点二十三分,聚餐已经进行了将近两个时,包厢里的气氛还算融洽,配合着轻缓的弦乐,还算雅致,不比其他饭局上的乌烟瘴气和杯盘狼藉,所以纪征多坐了一会儿。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喝酒,也就不向他劝酒。又过了十几分钟,纪征看了眼手表,又看一圈周围同事略显疲乏的神态,料到了聚餐最多将在半个时后结束,而这群人也不会干净利索的散去,多半会去什么娱乐场所。既然餐厅对面就是本市最著名的夜店,那他们大概也会就近选择深海俱乐部。而深海俱乐部是纪征不想再进去的地方,正当他思考用什么理由脱身时,手机先一步响了,是陌生的号码。

    他停完车在挡风玻璃后夹了一张名片,以便停在里面车位的车主联系他挪车,这通电话就是一位需要他协助挪车的车主来的。

    “稍等五分钟,我这就过去,嗯,再见。”

    纪征有意拔高了嗓音,成功的吸引了周围同事们的注意力。

    一人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纪征站起身,边往身上穿着西装外套边:“没事,我去挪车。你们继续。”

    几个女孩儿高声嚷着让他快点回来,他只笑笑,拿起车钥匙离开了包厢。

    走出餐厅,被晚风一吹,纪征才发觉原来包厢里的空气十分憋闷。刚才给他电话的车主站在停车场边缘等他,见他露面就道:“刚才是你接的电话吧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找了一圈,只看到你的车头上夹着名片。”

    纪征和他客套了一句,然后把自己的车开出停车场,停在边缘处。刚才那位车主开出自己的车,经过纪征的车时落下车窗向他道了声谢谢,然后驾车走了。

    纪征没有再把车停回去的算,准备直接离开,回到家后再随便找个理由告知组织这次聚餐的苏医生,他有事回家了。正当他准备把车开上公路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忽然从他的车旁蹿了出去,随后又在深海俱乐部前急刹车,紧接着四五个男人从深海俱乐部侧门走出来,迅速钻进轿车。

    黑色轿车碾过人行道直冲主路,一阵风似的往前刮去了。

    那几个人身手很利索,走出俱乐部时呈某种防御阵型,四个人把一个人挡在中间,以步兵上战车的速度钻入车厢,像是一种训练有素的表演,加上有黑色轿车的遮挡,纪征只能看到那五个男人的上半身,不过纪征看的清楚他们戒备又警惕的神色,于是对这几个人生了几分疑心。

    他们乘车走后,纪征虽然心疑,但没有多事,而当他驾车经过刚才那辆黑色轿车停过的地方时,被地上一点璀璨的反光吸引了目光。他下车朝侧门走过去,在地上发现一只镶着一圈碎钻的耳环,这只耳环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眼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当他把这只耳环和眼前的深海俱乐部相联系时,他猛然想起了这只耳环疑似的主人。

    晓婷,他记得跟在韦青阳身边叫做晓婷的女孩儿就戴着这样一对耳环,不久前他和晓婷在金水湾大酒店见过,所以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晓婷戴的耳环就是这样一对镶着一圈碎钻的矩形耳环。

    难道,晓婷刚才也上了那辆车?

    纪征转头看向黑色轿车离开的方向,恰好看到黑色轿车向右拐过路口,消失了踪影。

    他没有多做思考,立刻开车去追,在街火通明的夜里追赶一辆带走一个女孩儿的黑色轿车。但他发现嫌疑的时间已经太迟,黑色轿车拐过路口后只留给他一道模糊的车影。他朝着那道逐渐稀释在夜里的车影追过去,眼中只有前方那辆模糊的车影,闯了有生以来第一个红灯。

    他在车辆急驶中播出闵成舟的电话,闵成舟已经睡了,边叹气边:“你外甥女儿又跑丢了?”

    “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一辆车牌号是W7532的黑色大众劫持了一个女孩儿,正沿着海滨大道往南开!”

    闵成舟:“我靠......”

    “快点过来!”

    纪征扔下手机,猛地把油门踩到底,车身嗡鸣一声紧贴着地面向前飞蹿,在公路地面上留下一道火灼般的痕迹。

    那道车影最终消失在了深沉的夜里,当纪征追到诺亚世纪公园时,条条大道都看不到那辆黑色轿车,他瞬间被夜晚的楼山车海所包围。

    他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徒劳地向远处眺望。

    他的手机响了,是闵成舟来的。

    闵成舟貌似在行动中,干练地问:“你在哪儿?”

    “诺亚世纪公园喷泉广场。”

    纪征取下眼镜,擦掉眉宇间的一层薄汗,颓然道:“我跟丢了。”

    “你站着别动,我们马上就到。”

    闵成舟挂了电话,十几分钟后,四辆警车接踵而至,一溜排开停在纪征的黑色林肯后。

    闵成舟摔上车门朝他跑过去:“怎么回事?那辆车往哪儿走了?”

    纪征摊开左手,掌心躺着一只碎光闪耀的耳环,目色深沉道:“他们带走了这只耳环的主人,我只跟到这里。”

    “在哪儿捡的?”

    “深海俱乐部侧门前。”

    闵成舟紧皱着眉,目光十分复杂地看他一眼,后回身对部下道:“一人一条街,目标车辆是车牌号W7532的黑色大众,发现目标后可以采取强制措施,快点追!”

    四辆没有开灯的警车迅速驶入车流之中,驶往每条街道深处。

    闵成舟蹲在街边和留在警局值班的警员联系,让他们立即调取诺亚世纪公园周边的监控录像。把任务发布下去后,闵成舟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他沉着脸朝纪征招招手。纪征心里焦灼又气馁,走过去和他一起蹲在马路牙子上,融到骨子里的仪风了不的折扣。

    闵成舟头一次见他蹲在街边,看了他两眼才道:“纪征,你觉不觉得......你的动作永远比我们警察快一步。”

    纪征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拭着眼镜镜片,道:“你想多了,我只是碰巧遇见了而已。”

    闵成舟道:“一次两次我就当是巧合,但是你怎么能次次碰到这种不是死人就是绑架的重案?”

    纪征戴上眼镜,面色毫无波澜地看着他:“那你认为呢?不是巧合又是什么?”

    闵成舟量着他,脸色越来越苦,吃了什么坏东西似的咽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最后只了句:“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太奇怪了。”着‘啧’了一声,低声骂道:“真他妈邪了门儿了。”

    纪征没有搭茬,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向凌一点二十四分。他站起身对闵成舟了句:“我走了。”然后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闵成舟:“嗳嗳嗳,去哪儿?”

    纪征解了车锁,拉开车门,看着他:“回家休息,我帮不上你的忙。”

    “回什么家,你一个电话劳师动众地把我叫过来,自己还想回家睡觉?想的美,给我回来。”

    纪征关上车门,扶着车头向他淡淡笑道:“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你的职责。”

    “对,我的职责也包括带着目击证人指认现场。”

    “你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你不是亲眼看到有个女孩被劫持,还捡到了她的耳环嘛,待会儿跟着我跑一趟深海俱乐部。”着瞥了纪征一眼:“大半夜往那种地方跑,你也不是个正经人。”

    纪征忽然之间被闵成舟贴上了‘目击者’和‘不是正经人’两个标签,目击者的标签暂时摘不掉了,但在是不是一个正经人这个问题上,他觉得他自己有发言权,于是不咸不淡地替自己辩驳了一句:“我很正经。”

    闵成舟正要接着和他辩,兜里的手机先一步响了。

    “找到那辆车了?”

    他率先问。

    电话的警员:“还没有,闵队你是不是在诺亚世纪公园附近?”

    闵成舟道:“对,我正蹲在公园边的马路牙子上。”

    警员的口吻瞬间严肃起来:“闵队,刚才华阳派出所那边传来消息,有人报警,在诺亚世纪公园楠竹林人工湖里发现一具女尸。现在派出所的民警正在往那边赶,既然你在诺亚公园,那你——”

    闵成舟的脸迅速沉了下来,截断了警员的话:“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你接着排查录像,查到线索直接和陆联系。”

    挂断电话,闵成舟看了眼马路对面其中一条街道,又回头看了看公园深处透出来的黯淡的路灯灯光,唉声叹气地对着纪征指了两下,道:“绑架、命案轮番上演,你真不是个正经人。”

    纪征从他焦躁又严肃的神态中察觉到了或许有大事发生,正色道:“怎么了?”

    “公园里发现一具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