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日并没有听出来婉夫人到底怎么惹恼了皇帝, 不过结合永安宫宫人泄露出来的一些零碎消息, 应当是关于公主的事情。

    在情报方面, 阙日还是比凤仪宫的冬晓略弱了一些。他很是惭愧, 连连保证一会儿就去找冬晓姐姐问问。

    冬晓是个善于分享的好姑娘，虽然本质是因为她话痨（划掉）。阙日一来问, 她立刻热情地共享了消息，反正大家都是自己人, 没必要藏着掖着。

    很快, 阙日就把准确地情报带回来了。

    原来今日皇帝去永安宫用膳之前并没有招呼, 他也不是为了婉夫人去的，而是去看女儿。所以猝不及防的进门之后, 宫人没来得及通知婉夫人, 直接让皇帝就这么去了公主的屋子。

    一般公主十岁之前都是和生母住一块儿的，十岁之后搬去单独的宫殿居住。如果生母舍不得，也可以不搬走, 但会把宫内的偏殿给公主住。

    大公主是宫里唯一的女儿，她四岁的时候皇帝就下令把永安宫的东偏殿收拾出来给公主住了, 而西偏殿则在月前给了新来的妃嫔何氏。

    有自己地盘的公主会自由很多, 而且也不用和生母共享宫人, 会有自己的一套宫人班子。按理公主应该会过得很幸福，有生母在隔壁帮着敲宫人，她完全不需要操心任何事情。

    但是，大公主却不一样。

    皇帝悄无声息地来到东偏殿，却发现婉夫人在严厉斥责大公主, 因为大公主天天被拘在屋子里，今天终于忍不住想出门逛一逛。出门之后，她还亲自去摘了花，摸了摸宫人捉来逗她开心的鸟。

    她很开心，但是婉夫人知道之后很生气。外面那么热，万一中暑怎么办？花和鸟那么脏，公主身子弱怎么能随便乱碰？而且作为一个端庄的皇女，她怎么可以贪玩耽误了今日上午的礼仪学习时间？

    种种缘由加起来，婉夫人就训斥了女儿一顿。

    然而她这些理由，在皇帝眼里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借口”。他女儿又不是弱不经风，为什么不可以摘花玩鸟？为什么不能像个快乐的女孩一样天真无邪，非要这么就天天学什么礼仪？

    句难听的话，身为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她就是长成了个糙汉，也能富贵无忧一辈子，不用看别人脸色过活。

    总之皇帝陛下很生气，觉得婉夫人是因为不受宠，所以故意找女儿的茬出气。一怒之下，他夺了婉夫人伴驾的资格，甚至有些想给大公主换个养母了。

    沈雨晴听完之后微微叹息，婉夫人一门心思想把公主调-教成贵女，以后母凭女贵，毕竟她不受宠又年纪大了，姿色还不怎么好，估计这辈子也就这一个女儿了。如果女儿以后不能成为贵女典范、得到皇帝的关注赞扬、嫁个好夫婿，她日后的日子可能也不会好过。

    不过她倒是想岔了，皇帝没那么肤浅，并非只疼爱端庄乖巧的女儿。只要是他的孩子，不犯大错的话，他都会很宠爱，完全不用担心这些。

    “婉夫人也不容易。”满星啧啧感叹，“不过还是大公主比较可怜。”

    不能纵情玩耍的童年，在她看来简直是折磨。

    -

    避暑行宫位于皇城后的山脉一端，距离淮京不远不近，建在半山腰之中，如同仙人宫宇。

    绿树和环绕穿行而过的溪水极大的降低了这里的温度，刚一踏入行宫之中，便觉得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

    这里几乎没有几块地是被阳光直射的，全部有茂密的植被遮掩。行走其中，只有星星点点的阳光从缝隙里漏出来，在地上形成斑驳树影，别有一番意趣。

    沈贵妃此行与皇后同坐一驾宝盖华车，内里置了冰盆。本以为走出马车会闷热难耐，却没想到外头的气温也没有高太多。

    行宫之中少有大型的宫殿，反而都是清凉的竹楼、木阁，甚至是石屋。有的装扮雅致，有的华美漂亮。主殿位于所有建筑中心位置，是一座石殿，由于房屋构造的原因，最为凉爽，那是皇帝的屋子。

    左右两个院里原本是给皇后和贵妃的，但贵妃娘娘嫌弃自己那个院子不够好，非要和皇后挤一挤。左右院子里有三座建筑，也住得下，皇后也就没有拒绝。

    于是贵妃娘娘的院子就被容妃等人占了。

    再过去，就是偏远些的院子了。

    沈贵妃其实比较想拉着皇后去偏远的院子里住的，不过想想也不现实，只能捏着鼻子任由皇帝住隔壁了。

    猫大人来到了行宫里，寻着了不少好玩的东西。有树上的鸟窝、山中的松鼠、溪水下的游鱼等等，整天玩疯了一样，带着碧染漫山遍野的跑，不到睡着的时候根本见不着猫。

    碧染姑娘也很无奈，跟着猫主子到处走，只敢趁它睡了把人抱回院儿里。

    碧歌了一盆溪水回来，让自家娘娘先洗洗手。热的时候用凉水洗个手，能很快降温去燥。

    今日才第一天，沈雨晴已然找不到她的猫了。好在她担心碧染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特意把细心的青渊一起派了去，两个人搞定一只猫，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娘娘，青枫跟这行宫里的厨子学了个新点心，是一会儿做给您尝尝。”碧歌笑吟吟地道。

    沈贵妃穿着单薄的纱衣往凉榻上一躺：“没什么胃口，什么点心？”

    “不知道，好像是用碎冰的做的。”

    提到这个，沈雨晴总算来了点兴致。大热天也就只有冰凉的东西才吃得下去了，她点点头：“让青枫多做点，回头给皇后送去。好歹是邻居，要好关系。”

    碧歌仿佛没发现这个借口有多拙劣一样，认认真真地应了。

    沈雨晴的屋子也是石殿，但是装饰得很不错，外表看不出来。连带着整个院子里都是这样的建筑，毕竟住在山里，周围易燃物多，石头堆砌的屋子比木屋竹屋安全许多。

    除了这里和隔壁皇帝的院子，也就原本沈雨晴住的那个院子是这类建筑了。剩下的妃子都住在危险的易燃屋里，不过他们自己可能没意识到着火的问题。

    石屋没有木阁竹楼雅致，不少妃嫔更喜欢竹楼。也就宓夫人和容妃喜好奢华，瞧不上什么雅致的竹屋。于是两个住在了沈雨晴之前那个院子里，剩下一间竹屋被一个叫杜贵人的低位妃嫔捡漏了。

    别人不愿意住，倒是便宜了她。

    屋子是皇后跟他们商量着安排下来的，皇后娘娘一贯好话，大家都习惯了。

    “杜贵人？”沈雨晴想了想，姓杜的低位妃嫔，好像宫里只有一个。之前一直默默无闻，前段时间突然得了几回宠，晋了级。

    青裘见自家娘娘还有些迷糊，连忙补充道：“那杜贵人原本是个常在，头一回承宠的时候没有晋级，别人只当她不得陛下宠爱，没想到过了五六天，陛下又点了她，然后直接就晋了贵人。”

    常在是正七品，贵人的正六品，中间差了两级，算是跳级了。

    虽然低位妃嫔越阶晋级比不上高位妃嫔那么扎眼，但杜贵人此番还是让不少同样身处低位的姐妹十分嫉恨。更何况，她还得到了伴驾的资格。

    沈雨晴突然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当初她和傅秋水一起挑选秀女的时候，见过这人。是个很安分的姑娘，乖巧恬静，出身很低，不过是个京外官之女，但是本分得很，从不闹幺蛾子。比起跟她一通入宫的玉容华等人，简直是个好宝宝。

    当时傅皇后还特意为她选了个没有主位的宫殿，殿内也只有一个邻居，还是异常安分的太后远方表侄女薛修容，可以是非常好的位置了。

    突然喝了一壶迟来的飞醋，沈贵妃决定立刻去皇后那儿看看。

    这个院子叫琴院，里头三个居所分别是琴起居、琴吟居和琴落居。沈雨晴住在琴吟居，傅皇后在琴起居，两居相隔不过百十来步，走一会儿就到了。

    冬晓正在归置物品，怕自家娘娘住得不舒服，带了不少东西来，都要人一一放到指定的位置。行宫里的太监忙里忙外，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

    正巧茶曲和茶诗端了大茶壶过来，开始给太监们分发茶水解渴。冬晓也就能休息一会儿了，正准备进屋，转头看见了沈贵妃。

    “贵妃娘娘来了？”她连忙迎上来。

    贵妃可是大金主，动不动就给她家娘娘送好东西来，不是值钱又有用的，就是可以拿去讨娘娘欢心的。讲真，皇帝陛下都没这么用心过。

    陪同前来碧宴立刻上前替主子去招呼冬晓，让贵妃娘娘可以进屋找皇后单独话去。

    屋子里，皇后也穿得甚是清凉。

    沈雨晴干脆脱了被碧歌硬披上的外套，然后凑到傅秋水身边和她挤在一起。

    傅秋水只穿了一件冰蚕丝做的寝衣，因为材质的缘故，就算沈雨晴靠着她也没觉得多热，也就没把人推开了。

    “秋水，你在看什么？”沈贵妃好奇地瞄了一眼她手里的书。

    “种花的书。”她反过来给沈雨晴看看书名，“皇宫里的宫务都交给淑妃理了，行宫里也有主管太监理，我百日闲得没事，琢磨着种点花。”

    大晏朝例如《齐民要术》、《天工开物》之类的杂书也是很多的，因为教化程度高，不少农民也识字。种地的书、工匠的书等等，由于活字印刷的存在，也贵不到哪儿去，基本上一个村子里也能有个几本，供村民借阅。

    虽然书里记载的都是很浅显的知识，各家的绝活是没有的，但对于一个没种过花的人来，这书已经够了。

    傅秋水看得津津有味，很快就把沈雨晴给忽视了。

    好在沈贵妃并不介意，反而陪她一起看，偶尔两个人还对书里得不详尽的地方进行探讨。一直到日头西斜，大太监鸣春进来询问是否传膳，他们才恍然回神。

    傅秋水揉了揉眉心问道：“陛下呢？”

    “回娘娘，陛下今日点了杜贵人随驾。”

    也就是进行宫第一天，不聚餐了。

    往年也有聚餐和不聚餐的情况，这会儿不聚餐，可能是皇帝觉得累了，不想应付那么多女人。不过今天躲掉了，明天也躲不掉，迟早要来的。

    傅皇后点点头，让鸣春去传膳，然后起身取过一旁衣架上的外衣披在了身上。山中夜凉，只穿一件还是会冷的。

    沈雨晴很明显不算回去自己用饭了，傅秋水习惯了她蹭饭，也没什么。

    出了内室碰见坐在大门门槛上聊天的冬晓和谭梅，沈雨晴微微挑眉：“怎么就你们两个？碧宴呢？”

    两人连忙站起来，谭梅回道：“碧宴姑娘和檀兰一块儿去屋歇息了，他们嫌外头热。”

    “这样。”沈雨晴看了眼外面，“之前一直听到外头有动静，是在做什么？”

    琴起居和琴吟居归置东西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半下午的时候基本上就折腾完了。但是之后一直有喧闹声，扰他们看书。

    这个冬晓知道：“琴落居有人搬进来了，他们速度慢，所以闹腾了很久。”

    “琴落居？”沈雨晴有些惊讶，之前她故意把那群碍眼的女人丢到别的院子里去了，怎么琴落居还有人住进来？

    傅皇后倒是不意外，问道：“是大公主搬过来吗？”

    “回娘娘，是的。陛下怕大公主和他一块儿住会拘谨，正巧咱们院子里没住满，就让两位娘娘帮着照看一下。大公主的奶娘也跟来了，不会占用两位娘娘多少时间，只让每日去看看她就好。”

    沈雨晴扼腕不已，居然漏算了一个大公主，这下好了二人世界没得玩了。

    不过狗皇帝也真是名头多，什么怕人拘谨，她觉得分明就是嫌弃女儿在那儿耽误他和妾卿卿我我吧？

    大公主也是可怜，没了娘陪在身边，还要被爹赶出去，跑到大娘和二娘身边来讨生活。要是她和皇后面慈心狠一点，大公主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那就请大公主过来一起用膳吧。”傅皇后道。

    姑娘一个人吃饭冷冷清清的，不如和他们一道。

    沈贵妃没什么意见，毕竟她也是个蹭饭的。

    很快，大公主被奶娘抱进来了。

    一进屋，大公主就挣扎着要下地自己走。她被婉夫人教养得非常好，能自己做的一些事就自己做，本来就身体弱被娇养在宫里，如果再连个路都不走的话，就更没什么锻炼了，只会越来越弱。

    沈贵妃还是挺喜欢这个姑娘的，可惜婉夫人不爱带她出来，也不喜欢别人多接触她。

    虽然婉夫人自己心思多，但对女儿，她是真的疼宠，护得死死的。

    大公主来到两位娘娘跟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晴见过母后、沈母妃。”然后便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吃饭，不吵不闹。

    这姑娘长得很好看，完全继承了皇帝相貌的优点，和她容貌算不得多美的生母并不像。也因此，皇帝还是很疼这个女儿的。

    用饭的时候，她也不言不语，礼仪非常到位，看得沈雨晴挺心疼她的。这么就这么懂事，对一个五岁的姑娘来可不见得是好事。

    沈雨晴回想了一下自家门派那些五岁的师妹都是个什么熊样，想完觉得，还是晴好，熊孩子这种生物真的能把人搞疯。

    晴吃饭如同吃猫食，半碗饭都没吃下去就饱了。傅秋水一开始还以为她是拘谨不敢多吃，后来才知道她确实胃口。

    沈贵妃眉头紧蹙，转头对伺候着的茶曲道：“你去找青枫，让他做些容易克化的食，要女孩喜欢吃的。”

    光吃这么点怎么行？还是多给晴备一些零食比较好，孩子都爱吃零食，实在吃不下饭，能吃点零食也是好的。

    奶娘连忙行礼谢恩，面露惶恐。

    见状，沈贵妃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奶娘看着战战兢兢的特别家子气，也不知道是谁给配的。还好晴自己争气，没把她一身的怯懦性子学过去。公主身边也就奶娘天天跟着教导，很容易把公主教歪的，偏偏晴年纪，还不到请女先生的地步。

    沈雨晴思索着，回头去跟皇帝，让多安排一个嬷嬷去照顾晴。好歹是个公主，五岁开蒙学点知识也不为过。

    再多的以沈雨晴的身份也不好做，不然让婉夫人知道了，怕是会以为她图谋不轨。

    “公主身边有负责膳食的宫人吗？”沈贵妃问道，“让他去和青枫学做点心，学会了做给公主吃。”

    青枫做的送过去，要是中途被人动了手脚她就洗不脱了，最好还是让公主身边的人自己做。

    奶娘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晴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等完了才起身给两位娘娘行礼辞别：“天色晚了，晴不扰母后和沈母妃休息了。”

    傅皇后微微颔首：“路上心，快些回去吧，夜里风大心着凉。”

    到了门口，奶娘不由分地把晴抱起来，怕她走外头会摔跤。外面没有屋子里平整，若是摔了，回头婉夫人绝不会放过她。

    沈雨晴清楚地看到晴脸上闪过一丝不愿，但她还是乖巧地任由奶娘抱着了，还回头看着她和傅皇后的方向，露出的笑容。

    “晴是个好孩子。”傅秋水搁下漱口的茶杯，“可惜砚君平日里政务繁忙，不能时常去看她。”

    沈雨晴撑着下巴看她：“喜欢孩子回头你也抱一个来养就是了，让皇帝停了避孕的药物，一年抱仨不是问题。反正低位妃嫔自己也不许养孩子，更何况宫里多得是难产只留下孩子的。”

    请安茶里的避孕药可瞒不过她，那药虽然下在茶水里，但其实根本不需要喝下去才生效。妃嫔们每次去请安都心地不喝茶水，只沾沾唇意思意思，但实际上那药只需要闻见香味就能够生效了。喝下去，不过是效果更强而已。

    傅秋水闻言微微皱眉，没想到连避孕药的事情她都知道，不过她还是强调道：“现在不到时候。”

    顿了顿，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什么算盘，想让砚君多生几个孩子，让我意识到我和砚君不可能，然后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着，她还觉得好笑。沈雨晴虽然知道她和皇帝不是夫妻，但依然防贼似的，生怕她哪天突然“瞎了眼”看上皇帝，让她哭笑不得。

    原本她算干脆告诉沈雨晴自己和皇帝关系，现在却改变了主意。

    其实，看沈雨晴吃醋，还挺有意思的。

    沈贵妃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她日常想阉了皇帝。

    什么时候才能功成身退，带着媳妇儿浪迹天涯呢？贵妃娘娘望月叹息。

    沐浴出来的傅皇后见她这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快去沐浴，别假装伤春悲秋了。”

    “我没有伤春悲秋。”沈贵妃不满地抗议，“我这是在思考人生。”

    然而对皇后娘娘来，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她是俗人，不懂什么叫人生哲学。

    把贵妃赶去洗澡，自己先霸占了大半的床位。趁着沈雨晴没上来，她可以想睡左边就睡左边，想睡右边就睡右边。

    也许是白天累了，上床没多久傅秋水就睡熟了过去。当沈雨晴进屋看见横着睡在大床中央的皇后娘娘时，简直惊呆了。

    她和皇后同床共枕这么久，还真没见过对付睡姿不规矩的样子。每次要么平躺着一动不动，要么侧卧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沈雨晴扒在床边围观了一会儿，发现傅秋水居然还会翻身换睡姿，仿若发现了新大陆。

    ——所以，为什么和她一起睡的时候，皇后娘娘就那么规矩呢？

    看来还是把她当外人，睡在她身边的安心感不够。

    沈贵妃自我检讨了一番，轻轻把傅皇后挪正了位置睡在枕头上，然后自己也上床，把人揽在怀里。

    被抱着的皇后娘娘倒是乖了一些，但也会睡到半夜在她怀里翻个身。她一动，沈雨晴就醒了，替她拉拉被子，又睡了过去。

    还好她是习武之人，不需要太多睡眠。睡懒觉和少睡一些没多大区别，不然第二天估计要长黑眼圈。

    作者有话要：　　嗷，我又想剧透了，大公主以后互抱给皇后养，所以就是皇后和贵妃的女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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