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上掉下个男朋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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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朗气清, 惠风和畅。

    这天,冯牧早正忙着整理选题呢,单鹰发了消息给她, 上飞机了, 下午回报社。听他这么,她居然有点紧张。

    下午两点一过, 只听——“早早,来接我。”

    接到这条语音后, 冯牧早不知怎么地心跳得飞快, 好像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捏着嗓子问:“你在哪儿呢?”

    “楼下。”

    冯牧早做贼似的溜下楼,左顾右盼却不见他,“没看见呀, 你在哪座楼下?”

    “航站楼。”

    又被耍了……冯牧早翻个白眼,转身刚要回去,就见他站在不远处,笑着看她, 眼神中分明有一丝戏谑。

    她揉揉鼻尖,故作淡定地走过去,克服了心里的羞怯, 一本正经地:“刚下飞机就到报社来,单老师很热爱工作嘛。”

    他双手抱胸,挑眉问:“我才刚回来,你就到楼下等我, 冯姐很热爱我吗?”

    冯牧早眼珠转转,扭头就走,走出两步忽然回头大声:“把那个‘热’字去掉!”

    单鹰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柔光浮动,几步上前拉住她,屈指在她鼻尖一刮,拉住她的手一用力,像是要在这里给她个抱抱。

    冯牧早急了,伸出食指比了个“嘘”,“报社楼下呢,注意影响。”

    单鹰不放手,看来他一点在不在意公开关系,“谁叫你勾我?”

    “别!秀恩爱死得快,我不想咱俩那么早完蛋。”冯牧早是个没心眼的,一下子把实话了,期盼地看着他。

    他冷笑一声,把行李箱往旁边一推,忽然抱起她,让她双脚离地,吓得只能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她稳住身子后,左右看看,鸵鸟一样赶紧双手捂住脸,像一个被警察抓了现行的失足妇女。

    单鹰饶有兴趣地望着她羞成淡红色的耳廓,巧可爱,像个金元宝,背着阳光,甚至能窥见上头细软的绒毛,像一只耷拉耳朵撒娇的猫,无限娇美。

    她现在真是……什么都好看。

    “你快放我下来呀!我喘不上气。”她急得叫。

    他双臂却一紧,“怎么就喘不上气?”

    她移开双手,满脸红潮,嗔怪地:“高反,缺氧。”

    单鹰更坏了,“人工呼吸了解一下?”

    “你……你敢!”

    单鹰见她真是吓得够戗,就不再都她,一松手,她顺利“着陆”,像后头有野狗追似的撒腿就跑。

    回到格子间,冯牧早脸上红热未褪,咬着下唇低着头,心里甜蜜一阵阵涌出,竟然双腿都发软,单鹰挤占了她大部分脑容量,快把她的智商挤出去了。她像一片荒草,他仅仅点燃了一根,熊熊大火便将她全部包围,而她,甘之如饴!

    既然主编回来了,深度调查部之前顺延的选题会马上进行,一分钟都不浪费。

    冯牧早心里纵使有一千句“你们看见没,坐在主编位置上那个人是我男朋友啊”,这会儿也还老老实实和其他实习记者一起坐在最远端。

    会开到一半,冯牧早忙着记录其他记者的选题和大纲时,单鹰忽然来了条信息——

    “你怎么都不看我?”

    她一愣,下意识抬头望过去,他斜睨着她,似乎在抗议自己没跟他做眼神的交流。她推了推眼镜,尴尬地眨眨眼,心想,他不是最工作狂的吗?这种场合难道不应该认真向前辈们取经?!

    冯牧早故意盯着他足足十秒,他才颇为满意地微微一颔首,附带一个旁人难以察觉的微笑。

    啧啧,想不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重新拿起笔,还没写几个字,视觉一变,自己坐在了会议室中间。习惯了忽来的灵魂互换,她已能很淡定地绷着脸保持面无表情。

    变成冯牧早的单鹰僵了一会儿,也淡定地替她记录着,空闲下来时,还随手翻了翻她的笔记本,发现扉页日历上一些日期被她画了个“S”,且越往后越密集,当密集到一定程度时,她就不再做记号了。

    他拍了一张传给正一脸严肃假扮他的冯牧早,附带一个问号。

    她非常坦诚,回复道:“从我来实习后,每次偶遇你就在日期上做个记号,但我调来部里之后天天都能见到你,做记号就没多大意思,索性不画了。”

    “我不记得自己之前偶遇你那么多次。”

    冯牧早心里“呵呵”两声,控诉道:“要不是我们忽然互换了,你会注意到我?!”

    可能因为现在换到冯牧早身体里去的缘故,单鹰完全把选题会抛在了脑后,拿着她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击着,问她:“为什么用‘S’作记号?”

    冯牧早没他那么轻松,一边要敷衍又故作高深地点评几句别人的选题,一边又要回他的信息:“你姓的声母啊!”

    “‘单’的声母是‘SH’。”

    平翘舌不分的冯牧早白了他一眼,羞愤了,憋足了气,严肃喝道:“冯牧早,开会时间不要玩手机!”

    单鹰抬起眼睫,很配合地站起来认罚,“单老师,对不起,我不该一直捧着手机不放。实在是因为自己对汉字声母的掌握程度好比没上过学,经常犯‘错声母’的错误,以致于回个信息速度慢,还请见谅。”

    冯牧早被他啪啪脸,吃了哑巴亏。不过,她现在一点都不在意让单鹰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就算被他发现那个“错声母”的谎言也不碍着啥。因为她不能太多话,选题会进行得比以前快,眼看几个前辈都报完了选题,轮到她自己时,她用眼神示意单鹰,选题在手机的记事本里。

    单鹰开记事本,只见命名为“新选题”的文件夹下几行字,的竟然是H省L市的不明气体中毒事件,冯牧早还特别备注上:来源网络家属维权帖,后帖子莫名其妙被删除,家属账号不再做任何回复。

    姑娘不碰则已,一碰就是这么大的。

    他关掉记事本,“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找到选题。”

    冯牧早一愣,心里疑惑,难道自己的选题不好?她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会议室远端的“冯牧早”。

    单鹰看出了她的心思,进一步解释道:“我找到的一些选题不适宜在这个时期做,而且线索来源不够清晰,采访难度大,所以,我能不能跟着其他老师做,或者单老师指派其他任务给我?”

    迷妹冯牧早对单鹰极其信任,现在更是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他话音刚落,她就点了点头。

    散会后,冯牧早只能先去主编室坐着,一会儿,单鹰也走了进来,两人面面相觑。

    冯牧早破沉默,还有些不死心,“我的选题真的不行?你上次,不必拘泥于威市,我好不容易找了这个。”

    “不行。”单鹰斩钉截铁地,“换个选题。”

    “我一时哪儿找去啊……”她叹道。

    “我这儿有一个。”单鹰狐狸一样半眯着眼,“但是给选题是有条件的。”

    “来听听?”

    他果然不怀好意地笑了,“亲我一口。”

    这对冯牧早来并不是难事,但问题是现在……她上下量他一遍,就像每天早上照镜子一样。

    “对着自己的脸,我实在下不去口。”罢,她又抬手戳了一下脸,“再,我现在是个男的,你想象一下,你被自己双胞胎兄弟亲一口,不觉得别扭吗?”

    这个理由天衣无缝,单鹰好像也对这样的事接受无能,摆了摆手作罢,从记者站报上来的后备选题里挑了一个选题给她,事发地正好也在H省。

    冯牧早接过一看,线索大致内容是,一对老夫妻的女儿在外地意外身亡,他俩处理完后事,就带着女儿的骨灰盒坐火车卧铺回家。谁知,第二天一早,母亲的发现装着骨灰盒的旅行包不翼而飞。正要找乘警,发现旅行包在列车员那儿。列车员,一个中年妇女下车前没看清楚,以为包是自己的,提了就走后发现不对,又不知道是谁的,就交了了他。女儿的骨灰失而复得,不幸中的万幸。但那位父亲却总是,自己直觉找回来的并不是女儿的骨灰,非要找到错拿旅行包的妇人讨个法,总是去派出所报案。因此,很多人以为他是痛失爱女精神出了问题。当地记者梦在报道完这个事件后也找了一些新闻链接,近十年确实出现过好几次骨灰盒被人拿走又还回来,结果里头什么都没有的事,另外,还出现过少女遭拐卖后被杀,尸体在一个旧坟里发现的案件,调查的结果都是一些愚昧之人要“配阴婚”。原来,“阴婚”在当地仍存在着。

    冯牧早看完,不禁,“我以为现在科技进步了,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早就没了呢,居然还有?”

    “正是因为科技进步,一些封建迷信从地上转入地下,甚至很可能形成一条秘密的产业链。既然H省的‘阴婚’露出冰山一角,不定通过调查,能把这条产业链连根拔起。”

    冯牧早有所启发,自言自语道:“那就从骨灰盒失窃切入……”

    单鹰稍作点拨,“你的任务是配合H省记者站的同事,共同完成这次事件的调查。这篇稿子最后不一定会由你撰写,也不一定刊登在深度调查版面,但作为一个实习记者,异地采访与合作调查也是一项应该熟练掌握的技能。”

    冯牧早沉默半晌,“世界上真有‘灵魂’这东西吗?如果有,那些所谓迷信也不能叫迷信;如果没有,那我俩换来换去的,又怎么解释?”

    这句话,还真让单鹰无法回答。

    冯牧早懊恼地捶着胸口,“哎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换回来呀!”捶了两下发现手感不错,不老实地拉起衬衫下摆就往里头摸,单鹰及时制止住她邪恶的手,“老实点。”

    她怒道:“我自己摸自己,怎么啦?”

    听了这句话,单鹰有些顿悟的样子,“也是。”

    冯牧早来劲儿了,一个劲儿推他,“冯牧早,你先回家吧。我日理万机的,非常忙,要加班到明天早上,请你不要扰我工作。”

    “既然如此,我就不扰您了。”单鹰哪里怕她那一点把戏,往外走的同时,扬起右手,“祝我们各自有个美好的夜晚。”

    “请等一等,美丽的冯牧早姐。”冯牧早几步上前,张开双手拦住他,“我忽然想起自己也没什么工作必须加班完成,不如,我送你回家?”

    单鹰微笑,“驾照考过了吗?”

    “呃……排队等着路考。”

    “那就不麻烦单老师了。”他转身。

    “我错了!”冯牧早赶紧整理整理衣服,原地转个圈,“您看这样成吗?我们一起走吧,我请你吃饭,互相监督,直到换回来。”

    “没那个必要。”单鹰耸耸肩,一副已经完全放开了的样子,“我不介意,你随意。”

    冯牧早倒吸一口凉气,“你之前捍卫身体的决心呢?”

    单鹰踮起脚尖,伏在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冯牧早耳边,伸出食指点了点胸膛位置,刻意压低了声音,“这身体,今后随你享用。”

    这等撩人之语,冯牧早的心如同配置上法拉利的发动机,突突突忽然跳得飞快,几乎要蹦出来满屋子乱窜。

    @明天早起要放牛:别只顾着,你倒是教教我要怎么享用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