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聊的时候就是它一直陪着我，大概到我十二岁的时候，它还一直陪着我，不过后来它去世了，”王蝉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舒服起来，“我娘说要再给我找一只小狗，被窝拒绝了，那时候我身体也好了一些，可以出去跟其他的男孩一块玩了。”

    “可是你还是想跟那只小狗狗玩是吗？”裴文茵笑着问他。

    王蝉低落的点了点头：“当时只有它不嫌弃我呀。”

    裴文茵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内心却无端的起了滔天怒火。为何烛阴要在那么小的年纪面对世界的恶意？为何他要遭受别人的嫌弃？他明明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王蝉看裴文茵表情不对，安抚她道：“我没事，反正我也不爱跟他们玩，他们玩得都没意思。”

    裴文茵微微叹了口气，轻轻问了王蝉一下，成功看到他变得通红的脸蛋。

    王蝉清咳了两声，又道：“我哥哥倒是很喜欢玩那些无聊的游戏，他小时候偶尔回家来，就会跟一群孩子疯跑疯闹。”

    裴文茵可不怎么喜欢他的这个哥哥，暗暗翻了个白眼：“你哥哥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胡说，”王蝉替他情爱的哥哥辩驳，“我哥哥从小在京城长大，我外祖父家还是大户人家，他见得多看得多，自然心思稍微活络一些。”

    “你怎么总替你哥哥说话？”裴文茵总觉得王蝉有些过于崇拜他哥哥了，不定就是他哥哥给他洗过脑。

    王蝉认真道：“我哥哥是个好人，小时候我有一次落到湖水里了，水特别凉，我不会游泳，周围又没有别人，还是我哥哥恰好看到将我救起来了。”

    裴文茵没再说话了，这么说王麟倒真是个好孩子了。他从小因为双胞胎弟弟身体弱而被送到外祖父家，虽说是更热闹繁华的京城，可一个孩子总还是更向往父母的关怀的。

    父母因为弟弟将他送走，难免他会心里有所埋怨，连带着可能也没那么喜欢自己的弟弟，却能在看到弟弟落水之后救起他，说明他即使是个有心眼的孩子，却还是有一副好心肠吧。

    裴文茵就这么在心里原谅了王麟对她曾经的戏耍。

    “你外祖父家是大户人家？是哪户人家？”裴文茵可是在京城生活了不短时间，不定还认识呢。

    王蝉骄傲的挺起了小胸脯：“我外祖父家就是京城柳家，我外祖父是当今武威候柳芸。”

    裴文茵“……”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王蝉是柳博昌的后人？柳菁的后人？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试探的问：“祖上可是出了位皇后？”

    王蝉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当今皇上的原配皇后就是我外祖父家的一位祖宗，名柳菁，阿茵你可听过？”

    裴文茵“……”你可是不要再说了。

    自打知道王蝉是柳菁的后人之后，裴文茵每每看到他都有一种错乱的感觉。她自认为与柳菁是同一辈人？虽然她比柳菁大那么几万岁。现在她又与柳菁之后好几辈的后人在一起了？这说是爷孙恋都客气了。

    没什么廉耻心的裴文茵都没办法忽略心中的怪异，足足憋闷了一整路。

    到了京城，裴文茵就释然了，自己的爷孙恋是假的，姬颢这小畜生的爷孙恋可是真的，十六七岁的鲜嫩小姑娘他后宫有的是，他后宫的妃子都不知道死了几茬了，可能姑奶奶当过他的妃子，过了几十年孙女又变成了他的妃子了。

    想想可真刺激。

    姬颢都能泰然处之，自己这算什么呀？

    既然到了京城，自然是要入住王蝉的外祖父武威候家的，裴文茵虽然感觉很怪异，可也没有拒绝，毕竟认识江月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就算还有活着的那也无法指认已经换了一副皮囊的裴文茵。

    当天晚上，裴文茵就又摸到了皇宫内。

    可能是裴文茵许久没来，姬颢也没了等她的习惯，又过起了夜夜笙歌的生活，裴文茵就在房顶上边看星星边等姬颢结束。

    正在裴文茵感慨姬颢可真是老当益壮之时，姬颢那边的声音终于归于平静，裴文茵也不犹豫，直接就进了姬颢的寝宫。

    姬颢看到她已经没什么反应了，反倒是小妃子吓得惊声尖叫。

    姬颢让人送走了小妃子，穿好衣服就坐到了裴文茵旁边，与她一同品茶。

    过了半晌，姬颢突然道：“你是不是在外面守着？”

    裴文茵斜了他一眼：“对啊，等你结束。”

    姬颢挑眉望着她：“没想到我还这么厉害吧？”

    裴文茵嗤笑一声：“你这也算厉害？”

    姬颢混不要脸：“那不如你试试？”

    “快滚！”

    姬颢哈哈笑出了声，半晌才归于平静，眼神望着远处，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曾经，他的声音也缥缈了起来：“当年，我们差一点就在一起了。”

    裴文茵觉得自己被吓到了：“我们什么时候差点在一起了？”

    “那次在武威侯府，你我差点成了好事。”

    裴文茵“……”老年人记性还真不错。

    “仔细想想，若是你我在一起了，或许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你看，”姬颢望着裴文茵，目光灼灼，“所有的人都不在了，而你我却依然能坐在一起谈过去的事情。”

    裴文茵挑眉：“你有兴致跟我追忆往昔？你难道忘了之前我把你……”说着还分外明显的瞄了瞄姬颢的下面。

    说到这里姬颢皱了眉头，又突然笑着摇了摇头：“要那么多子孙有什么用？我子孙已经够多了，现在都在算计着怎么把我弄死。”

    裴文茵撇了撇嘴没说话，姬颢这个年纪了还不退位，可是挡了很多人的皇帝路。

    “他们都不在了。”姬颢的声音突然间就带上了悲凉。

    裴文茵细细的看了姬颢一眼：“你是想说，柳菁不在了吗？”

    姬颢低低的笑了两声，声音中透着无奈：“是啊，她不在了。”

    “一百多年前，我见过她。”

    姬颢听到这话愣了愣，怔怔的望向裴文茵。

    裴文茵伸出手在空中画了个圆，那块空间就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人鲜活动人，赫然就是垂暮之年的柳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