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菁不再如年轻时一般鲜嫩，却依然眉眼中透着鲜活，眼角的皱纹都显得格外可爱，她的身姿不像年轻时一般弱柳扶风了，但一举一动依然透着说不出的美。

    此时她正跟另外几个老头一起玩角球，只见她挥起球杆击中角球，角球一下子就飞的远远的，落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洞里。

    柳菁开心的跳起来拍手，欢乐的情绪仿佛能随着她的笑声传到镜子前面的人的心中。

    裴文茵歪着头观察姬颢的反应，他却只是怔怔的，目光追随着在镜子上柳菁的身影，眼中仿佛有亮光在闪烁。

    过了许久，裴文茵划掉了空中的镜子，姬颢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文茵轻声道：“她离开了你，就是与这几个男人过了一生。”

    裴文茵知道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一妻多夫都是非常惊世骇俗的，而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一夫多妻都是那么常见，只不过古代是堂而皇之，而现代还会稍微遭受一些社会的谴责。

    姬颢果然震惊不已，瞪大了眼睛望着裴文茵，仿佛在等裴文茵告诉她，她是在开玩笑。

    裴文茵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不说话。

    姬颢震惊了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她值得如此。”

    裴文茵歪着脑袋笑道：“她确实值得如此，明明值得拥有更多的她愿意与你一人厮守终生，可你却负了她，所以你配不上她。”

    对这种感情的唾弃由来已久，裴文茵不吐不快，既然已经开头了，就没道理不说完，裴文茵讥讽的挑着嘴角继续道：“你明明知道她有多爱你，而你呢，我不知道，你可能不爱她吧，毕竟你能一个一个的睡其他的女人，宠其他的女人，根本不在意她的感受。”

    姬颢怔怔的辩驳：“不是这样的。”

    “不是哪样？”裴文茵都气笑了，“你没有不停的睡其他女人，还是没有不顾她的感受？”

    姬颢轻声道：“我，我没有不爱她。”

    裴文茵却摇了摇头，咄咄逼人道：“你爱她？你是怎么爱她的？让她在一个个寒夜里坐在宫门前枯等，而你却在与别的女人翻云覆雨？还是连最后的面子都不给她，直接将她身边的小姐妹收入后宫？”

    “韩柔这件事可能是柳菁永远都过不去的坎，你那么做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柳菁的感受？有没有考虑过韩柔的感受？”

    说着裴文茵已经站起来指着姬颢的鼻子骂他了：“你根本不愿意为别人着想，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你为了满足自己的色欲和肉欲不停的选秀选妃，你不在乎你爱的人怎么想，反正她只能一直在你身边，一直爱着你。”

    “你也不在乎那些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反正他们就算生不下来也会有别人为你生，这些孩子有什么了不起？反正你能力很强，想要多少个孩子都会有。”

    “还有我，你杀死了烛泽，就因为我喜欢上了他，所以你就要杀掉他，满足你对我的独占欲，可是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得不到我所以心有不甘，就因为你的不甘，你就要杀掉一个鲜活的生命，反正你也不在乎，你是皇帝，有谁会要求你杀人偿命？”

    “你是不是这么想的？”裴文茵突然大吼出声，愤怒的望着姬颢，“我告诉你，杀人就是要偿命，你杀了姬颢，我就是要让你偿命。”

    “我之所以之前没有杀了你，一是因为你命大，二是因为我不想再跟你计较了，人生不过百年，我为何要跟你计较，可是你，你倒是厉害，你竟活了二百年！”

    裴文茵仿佛发泄完了，突然冷笑一声，坐下来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

    姬颢任由裴文茵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许久，却没有反驳一句。

    裴文茵似笑非笑的望着姬颢，点了点他的肩膀道：“怎么了，不说话？”

    姬颢低垂着眉眼，轻声道：“你说的都对。”

    裴文茵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得眼角都出了泪花：“原来让你明事理这么容易？早知道我早就骂你了，这样也不至于让柳菁被你伤透了心，韩柔被你如此践踏，这样我的烛泽也不会死。”

    “对不起。”

    裴文茵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才？是不是说了，对不起？”

    姬颢却没再接话，可能是皇帝的骄傲让他不愿意再说第二次？

    二人都沉默了许久，裴文茵突然道：“有酒吗？”

    姬颢很快命人抱了几坛子酒进来，宫人退下后，姬颢默不作声的为自己与裴文茵斟酒，也不等裴文茵，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再斟满。

    裴文茵也拿起自己的酒杯，望着杯中晃荡着的清澈的酒水，裴文茵突然就有了落泪的冲动。

    她喝干了杯中的酒，一把夺过姬颢手中的酒壶，为自己斟酒。

    姬颢低低的笑出了声：“你还是老样子。”

    裴文茵白了他一眼：“别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姬颢目光闪闪的望着裴文茵，挂着温柔的笑：“你总是这样，觉得自己没办法对付的时候，就装听话扮乖巧，觉得自己能对付的人，就毫不客气的欺负。”

    裴文茵斜斜望着他，调笑道：“看来你还真有那么一些了解我。”

    “岂止一点？”姬颢将杯子递给裴文茵示意她给自己倒酒，“我可是从小与你一同长大的，还能对你没有了解吗？”

    “那你说说，我是怎样的。”

    姬颢眼中闪着柔和的光：“你是个很吸引人的人，你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我就很想跟你玩，可是你不想跟我玩，我就更想跟你玩了。”说着他自己倒是笑了起来，像是在笑自己曾经的年幼执拗。

    “你跟菁菁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我明知道我爱的是菁菁，却依然没办法阻止自己被你吸引。”

    “你对我从来都没有好脸色，你好像吃定了我不能对你怎么样，对着我笑也是在敷衍我，指着我让我滚才是你的心里话。”

    望着裴文茵似有些惊讶的表情，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怎么样？我说的都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