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回家的马车一路咕噜咕噜,古代的马车减震做得再好, 也总是有些颠簸, 茵茵眯着眼。林希的事情并不算大事,他不过是告知一声罢了, 陈劲松若是去寻他,只会自找麻烦。
只是, 她原该告诉他, 其实祖父也一直在暗中帮他。话都要出口了,她还是闭上了嘴。祖父从来都没有想要告诉他分毫,若是她出来, 他又该如何自处?回归陈家又该归入哪一房?
想到这里, 她才觉得自己果真是自私的,她不愿陈劲松有半分翻身的可能。
正胡思乱想之际,马车停了下来。
流云杨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外头是柱子的声音:“姑娘, 有人拦车。”
便听有个女声响起:“郡主, 我家少夫人想要见您。”
流云问道:“你是谁?”
那人语气中带着忐忑与恭敬:“奴婢是祁家下人。”
祁家少夫人,那便是陈媛媛了。茵茵不免有些失笑, 这个六姐姐倒是有趣,自己不出现,让个丫鬟来相请, 是还在摆姐姐的谱不成?
大齐讲究长幼有序, 哪怕她是郡主,见了长辈兄姐,也是要给几分颜面的。但是陈媛媛如今, 可算不得她的姐姐。
流云将车帘掀开一点点,往外看了看。当初陈媛媛大着肚子嫁入祁家之时,秋雨冬霜几个大丫鬟都被陈劲松给发卖了,如今这个是何氏重新给安排的,虽充着大丫鬟,但并不顶事。
她低声对茵茵道:“姑娘,是陈媛媛的丫鬟没错。”
自从陈家两房恩断义绝,流云对他们连尊称,也没了。
茵茵“唔”了声,靠在车壁并不言语。
流云会意,立刻摔下车帘冷笑:“祁家少夫人?奴婢怎不知道咱们郡主府与哪位祁家有往来的?柱子哥,你知道吗?”
柱子忙应“奴自然也不知道”。罢便扯了马绳要继续前行。
只见一旁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妇人,步履很有些蹒跚,急匆匆的拦住车驾,语气带着委屈与伤感:“七妹妹……”
流云将车帘掀开,让茵茵看得见站在马旁的那个妇人。那是陈媛媛,不过此时的她,早已没有闺中明艳温婉的模样,留下的全都是沧桑。
茵茵无限唏嘘,陈媛媛自幼是金尊玉贵着长大,又因模样才能样样出挑,年方十岁便名满洛城,过得比寻常嫡女还要金贵许多。只可惜她到底是庶出,汤姨娘没拿到管家权利,自然也没办法教她如何理家,而何氏是决计不会教她那些的。
但是祁晋贤年纪轻轻,就是一家之主,听闻祁夫人不是个能干的,他自然希望自己娶的夫人能够挑起大梁,帮他分担家事。是以从前祖父才会那样上心,让茵茵学习理事管家之道。
如今陈媛媛嫁过去,怀着身孕还要从头开始学着如何管家,上面要侍奉婆母,下头要顾着叔子姑子,还有本家那一大家子的人情,以及祁晋贤上峰同僚们的往来——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她好辛苦。
更要紧的是,祁晋贤是个凤凰男,他迎娶陈媛媛,固然是因为喜欢,更多的则是陈家是为他的助力,且是等同于,报祖父对他的知遇之恩。可如今他们的事情,惹恼了祖父,算什么报恩?而陈劲松决计不会帮他丝毫。
至于三皇子,或许三皇子为了掩人耳目,愿意提携祁晋贤。依着祁晋贤的骄傲,他又怎么肯接受?只怕他心里对陈媛媛有根刺,那根刺无论陈媛媛怎么柔情似水的拔出,只要轻轻一触,还是能知道,它一直都存在。
陈媛媛虽然身怀六甲,但比之从前珠圆玉润的模样,要憔悴了太多,脸颊凹陷,大大的一双眼睛下方,乌青一片,唇也没了从前充盈水润的样子。许是为了见她,陈媛媛特意擦了粉,也没能盖住她满脸的疲惫。
茵茵量陈媛媛的时候,陈媛媛也在量茵茵,此刻的茵茵端坐在马车之中,丝毫没有要下来还礼的意思。她还记得茵茵从前是不擦脂粉,不爱装扮的,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全都学会了?
以前那个畏缩胆的,总是缩在她身后胆颤心惊的女孩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雍容华贵,对,如今的陈茵茵,真的可以是雍容华贵,气定神闲。
陈媛媛没来由,就觉得自惭形秽,她敛下眉,尽量不去看茵茵如今的风华:“看样子七妹妹如今过得很好,姐姐我便放心了。”
茵茵轻笑一声:“祁少夫人清减了不少,不过祁少夫人喊错了。我如今是陈侍郎家中行四的女儿,祁少夫人若不想称一声郡主,好歹也该喊我陈四姐吧。”
陈媛媛嗫嚅许久,到底没将那一声四姐喊出来,只轻声喊了句“郡主”,又急切的道:“是这样的,我家婆母过寿,想要请您明日过府吃酒,本来是想着递帖子去郡主府门房,但恐……不知我与那边已经没了往来,是以……”
那边,当然只从前的陈家二房。祁晋贤不肯接三皇子的橄榄枝,陈劲松势必不会再管陈媛媛了。
她往身边的丫鬟递了眼神,那丫鬟立刻上前:“郡主,奴婢家的少夫人在郡主府门侯了许久,也无人请少夫人过府,少夫人如今身怀有孕,实在是不方便,这才……”
茵茵抚了抚眉间,轻笑了声:“少夫人笑了,你与那边如何,与我们郡主府侍郎家并无干系,只是少夫人或许忘了,我与你家少爷虽然未到谈婚论嫁之时,但到底还是有一段过往的。如今物是人非,总得避一避嫌,少夫人觉得我得可对?”
陈媛媛之所以决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拦住陈茵茵,就是怕她会以与祁晋贤的过往来推脱,不曾想她竟这般不避人,人来人往之际,竟敢直接出来。
话间便有探消息的仆妇厮探头探脑,甚至交头接耳,一壁他们陈家纷乱得很,一壁郡主敢这样,定然是心中无愧。
她勉强笑道:“郡主所言甚是,但当初不过是家中长辈的算,与我夫君以及郡主毫无干系,我们又何必在意那些?”
茵茵嗤笑一声:“我是坦坦荡荡,但不知旁人是否如此,毕竟当初的事情,剪不断理还乱。天色已晚,这马路上人来人往,我便不与少夫人多言了,告辞。”
流云立刻放下车帘:“柱子哥,回府吧。”
陈媛媛的丫鬟算得机灵,及时将她拉到路边,目送车辆远去。而陈媛媛则呆立半晌,方回过神:“走吧。”
流云唾了一口:“当初做下那等恶事,还好意思来攀亲戚?她的脸皮可比城墙还要厚实许多呐。”
她侧头一瞧,见姑娘蹙着眉,若有所思的表情,急忙问道:“姑娘,您不会是又心软了吧?”
茵茵抬头轻笑了片刻:“当然不,我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了。流云,我要谢谢你,是你让我明白,若是善良没有长出牙齿,那根本就是软弱。”
流云不明所以:“奴婢什么都没做啊。”
茵茵微微一笑,并不曾解释。她从前总觉得,大事化事化了,才是最好的,有些事情能不追究,便不要去追究。是流云的话让她清醒过来,若不能将那些人压到泥土之中,他们翻身起来,迟早是会要了她的命的。
她回过神,但是今日的陈媛媛不大正常。陈媛媛是个能屈能伸的,她一直都知道,可这个时候让她去祁家,岂不是在祁晋贤的心中,再将前女友的那根刺翻出来拨弄?这不太符合陈媛媛的性子啊。
除非是有了什么陈媛媛毫无办法的事情,她不能不来请外援,如今自己的身份,是最合适的外援。
茵茵嘱咐流云:“等回去了,你去将祁家,还有那边的事情,都调查清楚。”
自从两房义绝,茵茵他们称呼二房一家子,都是那边,毕竟着实也没什么好称呼的,又都姓陈。
等回了府,朱氏挺着大肚子满面笑容的过来了。
茵茵总觉得这两日,嫂嫂的肚子见长啊。她赶紧扶着朱氏坐下,道:“大嫂若是有什么事情,差人与我一声,我去你那边就好。如今你月份这样大,怎好叫你四处劳动?”
朱氏不在意的摆摆手,拉着茵茵的手笑着:“我也是无事,整天闷在院子里无聊得很,也得亏你认得贺家郎君,他昨日回去的时候见着我,特意叮嘱了,让我不要整日躺着不动,要多来回走动走动,生产的时候回顺利些。”
茵茵此刻深深的怀疑,这个贺源会不会也是穿越的?不然他的观点怎么这么先进啊。
朱氏见茵茵皱眉,又道:“那贺家郎君是个神医,连祖父的风疾都能看好,而且我也觉得整日躺着,全身都不舒坦呢。”
茵茵点点头:“他的总不会有错,我听别人,那种腹大如盆,长久的不动作的妇人,生产起来确实有些艰难。”
朱氏虽然疑惑茵茵一个未出阁的女孩,怎会懂这些,但想一想她身边的夏嬷嬷是个经事的,恐怕是那夏嬷嬷的吧。到底茵茵长大了,这些东西,也该听着些了。
茵茵见她沉默下来,问道:“嫂嫂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朱氏回过神应道:“哦是的,是这样的,今日接了你二姐的帖子,是三日后邵夫人邀婆母一起去玉佛寺上香,婆母想着左右是要去的,便让你也准备着,一起去拜拜佛。”
茵茵点点头,邵夫人是二姐的婆母,这次上香恐怕是与那邵家堂亲儿郎有关,是相看的意思呢。至于余氏想让她也去,估摸着是想让她拜一拜神佛,祈祷一下婚姻顺遂吧。
她能穿越之后,是格外相信鬼神之道,老人家的头顶三尺有神明,不管真的假的,心存敬畏绝对没坏处。
朱氏传了话,又捧着大肚子告辞准备回去复命。
茵茵跟在后头叮嘱着,让她心些,虽然需要多走动,但绝不能四处乱跑云云。
等送走了朱氏,就听银心一声笑。
茵茵嗔她一眼:“你乐呵什么?”
银心应道:“姑娘,奴婢是高兴,如今姑娘有兄嫂,真正像是一家人呢。”
茵茵自己也笑起来,是的,如今才真正有了烟火气,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流云是第二日才收到外头的消息,凝神往茵茵跟前凑:“姑娘,奴婢听到了,听闻汤姨娘在庄子上病重了,但是何氏压着不让人去瞧,陈媛媛去求二老爷……呸,陈劲松,陈劲松压根不理她。”
银心急了:“什么?汤姨娘再不好,也算是服侍了他……二老爷这么些年,难道他丝毫不念旧情么?这也太让人寒心了吧。”
茵茵冷笑一声:“他让人寒心的事情,做得少了么?如今那边是什么光景,不用瞧也知道,起洛城陈家,都只认咱们这边了。那边要仰仗何家过日子,陈劲松又怎么敢不顺着何氏,去救他昔日恩爱的情人?”
男人的山盟海誓,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更何况从来夫妻都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
她想了想,又问:“汤家不算很远,也不管么?”
流云答道:“我听到,汤家前几日好像上洛城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这事儿,不过她们只呆了一天就走了,应当是没成。”
茵茵想了想,何氏与汤姨娘斗了这么多年,汤姨娘仗着自己是良妾,出生不算低,又深得陈劲松的宠爱,虽算不上作威作福,但的确给何氏添了太多的堵。汤家想救汤姨娘,也要看在何氏跟前有没有分量。
难怪陈媛媛会病急乱投医,寻到她这儿来,想要寻求她的帮助。
她沉吟片刻,还是道:“流云,你去寻煜王,这事儿让煜王帮帮忙。”
流云大惊失色:“姑娘?您怎么回事,您不是您没有心软吗?帮她做什么?”
茵茵只淡淡的:“我不想帮陈媛媛,但是汤姨娘确实对我有恩,虽然她不过是为了多个人与何氏抗衡,但怎么也是因为她,我才能平安长大。流云,有仇不报,我做不来,但有恩不报,也非君子所为。”
流云嘟囔了一句:“您是女人,不是君子。”
她到底还是走了出去,还是借口见表哥,匆匆忙忙的往街口走了。
很快就是第三天,茵茵早早的起来,因着要去上香,她今日的穿着很是素净,浅粉色的长裙只到脚踝,露出里头同色的裤脚与鞋面,外面穿着银色大氅。
今日的主角是陈娇娇,是蓝色衣裙,将她那张温婉的脸衬得明媚了些许。头上是山茶交织的流苏样式的钗环,红宝石镶嵌的山茶花,与金黄的底色融为一体,显出无尽的高贵与神秘。
陈家几个女儿当中,陈娇娇的颜色是最不起眼的。当初陈劲柏不过是想要诞下男胎,才纳了几房妾室,全都交给余氏来安排,容貌上自然是不出色的。陈娇娇承了生母的普通,倒最不像是陈家女儿。
不过今日如此扮下来,到底也有了通身的气派。
夏嬷嬷瞧见,只默默将兜帽替茵茵系上,心下暗自腹诽,即便华服贵饰,气派装饰起来了,内里那些虚空,有眼色的贵人一眼便能看穿。
但也无妨,五姑娘配那位邵家子侄,是绰绰有余,原也不需要多好的贵气。
到了玉佛寺,陈娇娇扶着余氏下了马车,茵茵只跟在后面。她今日是多余的,一会儿自个儿求了福缘,去歇着就可以,倒不用多费精力。
想象永远是美好的,今日来玉佛寺的人并不算少,自是有与陈家相熟的——从前不熟,如今陈家赐了郡主府,将来陈茵茵要嫁入煜王府做王妃,那不甚熟悉的人,如今也变得无比熟悉起来。
尤其是从前因着陈媛媛,给茵茵几分好脸的贵女,这会儿都当自己是茵茵的闺中密友,围着她热心得很。
茵茵起精神,努力认了些人,记得其中一个丫头,似乎是卫家姻亲赵家女儿,瞧着面容很是可亲,是个会话的,便与之多了几句。
那位赵姐神秘兮兮道:“你们可知道,听闻今日晋元大师回来洛城了。”
另一名姐恍然大悟:“原是如此,我今日怎的并非初一十五,也这样多的人呢。”
赵姐笑起来:“你啊,自然是你娘亲想要带你过来拜拜,求个千好万好的夫婿回去呢。”
众人笑闹着成一团,赵姐见茵茵似乎不大了解,忙解释道:“这晋元大师,据是个活神仙,是万分灵验的。而且听闻他虽然接待众人,但并不给人批命,只点点签子,一下是好,两下是坏。”
茵茵奇道:“那若是不批命,这坏的运签,他可帮着化解?”
赵姐摇头:“不化解,只能自己多捐些香油钱。但是听闻他点签子的,也都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不过是最近升点官发点财,或者是要折了钱家人有个什么病痛之类的。若是有大问题的,晋元大师是绝不开口。”
茵茵听了这话,寻摸着这个所为的大师,莫不是个骗子?还是个哑巴骗子,被他点了的人心中自会放心,左右好运坏运都不是要紧的。而没点的他也不管化解,只能兜自忐忑到底是好是坏。
要知道玉佛寺的签子可不便宜,不是寻常人能解得起的呢。
便有人问道:“这么起来,莫不是那晋元大师是个哑巴,不能言语?”
众人纷纷点头:“别人有异能者都异于旁人,晋元大师那般厉害,定是不能泄露天机,故而并不能开口话。”
又有一位贵女开口道:“不是的,我听晋元大师,曾经给人批过命格。只是能被他批命格的,绝非一般人。”
众人又是点头云云,毕竟被晋元大师批了命格的,是决计不会跑出去乱,坏事当然得藏着,这好事乱,不准会变成坏事呢。
那贵女神神秘秘召大家靠拢些,声道:“听闻当今皇上,在府邸时就是被晋元大师批了命格,他乃金龙天子。那薛家便是知道了这等消息,才会让薛贵妃入了府邸做侧妃的呢……”
这样的八卦,在少女面前可算是了不得的大新闻。那边传来一位嬷嬷重重的咳嗽声,大家连忙止了八卦,嘻嘻哈哈又些其他的衣衫首饰之类。
应付了许久,总算是听得余氏召唤,她们要去拜佛求签了。茵茵如释重负,忙不迭与这群热情的丫头告辞了,拎着裙摆跟着余氏进去。
心中却还是想着那位少女的话,若是真的如此,倒也能通,为什么薛将军会棒鸳鸯,非要与岐山王情意绵绵的女儿嫁给清俊王了。在这些世家老爷跟前,从龙之功可比儿女情长要重要的多。
更何况那时候,岐山王清俊王,不论谁登上那个位置,另一个定然是不能再活了。
余氏带着一双女儿虔诚的跪下,为全家祈福,这才摇了签子——她自然是为了朱氏腹中的胎儿,惟愿此为男胎才好。茵茵与陈娇娇也跟着求了签。
等去了里间,茵茵方觉得外头那些人所言不实。若按照她们的法,这位晋元大师最起码也有四五十开外了,可面前这位分明还挺年轻英俊的,若二十来岁,也一定有人相信,细细观来,也不过三十出头。
茵茵不敢多看,只与余氏陈娇娇一道,将签子放在桌上,便跪坐在蒲团之上静等这位大师批命。
那大师眼睛都没睁开,只往余氏的签子上敲了一下。余氏喜不自胜,忙不迭道了谢,将签子握在手中,心道朱氏腹中定然是男胎。
大师沉默半晌,轻轻扬了扬手,陈娇娇的签子便自动落了下来,掉到陈娇娇身上。
茵茵瞪大了眼,这禅室之中,并没开窗户,绝对没有风吹陈娇娇的签子,更何况陈娇娇的签与她的在一处,即便有什么情况,没道理陈娇娇的动了,而她的不动。
余氏一颗心悬了又悬,大师这意思,是不给娇娇批命,却不晓得娇娇的亲事有没有什么问题。
等茵茵回过神一抬头,却见那晋元大师已经睁开了眼,却是满脸严肃,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瞧。
作者有话要: 感谢在2020-02-07 17:59:44~2020-02-09 18:54: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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