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由于气氛实在太过尴尬, 江何只好跟沈清宵申请暂停斗，“容我先将江甜安顿好, 你看行吗？”
沈清宵横他一眼, 转身朝月老庙走去，沈凉和沈棠见状也追上去，边走着沈棠还询问沈清宵为何不接着，并且表示对江甜喊他‘嫂嫂’这个称呼的疑惑, 沈清宵步伐便又加快了些。
江何暗松口气，怕是躲过一劫了。
江甜看着沈清宵走远了，才扯了扯江何衣摆, 满脸的喜色中又掺着几分担忧，变脸极快。
“哥, 为什么连嫂嫂也要杀你？”
江何一顿, 抬手揉乱她的头发。
“机灵鬼。不准闹了, 先回去。”
沈清宵不话也没再下去，就是默认答应了江何的请求。
江何和江甜回去时, 沈清宵正和沈棠、沈凉站在月老庙门前, 估计是这月老庙太破烂, 里头太脏乱，他没有进去, 此时正跟二人着话。
江何还听见沈棠孜孜不倦地追问为何不接着下去，顿时嘴角一抽, 拍拍江甜肩膀, 嘱咐道：“不要再乱话, 不然我保不住你。”
江甜斜睨他一眼，一脸骄傲，“是你没用，看我的。”
什么？江何眉梢一挑，江甜推开他的手，蹦蹦跳跳跑向沈清宵，因为脚腕还没好全，姿势颇怪异。
“嫂嫂！”
江甜跑到沈清宵面前，仰起天真烂漫的笑脸，沈棠本来想拦她，却被沈清宵一个眼神示意收回手，于是江甜抓住沈清宵衣摆，歪头一笑，“嫂嫂，这里好脏，你跟我来。”
虽然这个称呼是让人有些不适，不过沈清宵习惯后也无甚感觉，甚至真的跟着江甜往后院去，余下几人都十分吃惊，包括江何。
江何怔愣一下，随之跟上。
沈棠一头雾水，“阿凉，她到底为什么喊我师兄‘嫂嫂’？我记得她是那个姓江的混蛋的妹妹吧？”
沈凉也不知该如何作答，轻咳一声，快步追上沈清宵。
“哎！”沈棠愈发莫名。
后院一片狼藉，遍地碎瓦，几间屋都已摇摇欲坠，如秋风扫落叶般凄凉，等沈棠追过来时，沈清宵和江甜正坐在唯一安好的房间里话。
其实是江甜单方面拉着沈清宵撒娇，就跟还在锁阳仙城时一样，天真得似乎让沈清宵不忍推开，只是冷冷瞥了眼站在门前的江何。
江何回以一笑，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非常无辜。
这屋里气氛怪怪的，沈棠还是搞不懂，瞪了眼江何后越过他进屋去，正好听到江甜跟沈清宵话。
“嫂嫂，你之前都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和我哥好久了。”
沈清宵忍无可忍，轻推开江甜的手，“我不是你嫂嫂。”
江甜眼圈一红，立马带上哭腔，跟一只被吓坏的松鼠一样，可怜巴巴的，“那，你是……”
沈清宵深吸口气，“之前入锁阳仙城，那身份不过是为了掩护，江姐，我与你们江家没有半点关系。”
江甜看着他，一脸委屈，“那嫂嫂……我叫你沈哥哥好不好？我找了嫂……沈哥哥好久，现在终于找到你了，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这不是改口的问题，若不是不想对孩子动手，沈清宵早就不留情面，但是这还是个在锁阳仙城时就表现得很喜欢他的孩，稚子何辜。
看沈清宵这么无奈，江何暗地偷笑，顺便在心底默默给江甜竖起大拇指，年纪，演技不错。
江甜拼命忍哭，脸都涨得通红，委屈巴巴不敢再话，仿佛是被沈清宵的冷脸吓到了。沈清宵便坐不下去了，起身对江何道：“我走了，不过你记好了自己的话……”
“沈哥哥又要走？”
江甜吃惊道，晶莹的泪水在眼里转，立马就从床上跳下来，不过似乎因为太急了，险些一头栽下去，幸亏沈清宵伸手抓住她手臂拉了一把，江甜却突然脸色大变，捂着肚子低呼出声，听起来像是摔疼了。
沈清宵很快松手，江甜便扶在床沿，低着头声呻|吟，似是很难受，江何以为她在演戏，便配合着过来询问：“摔疼了吗？”
着谴责的目光望向沈清宵，沈清宵回以怒视，他还没跟江何算账，江何居然敢这么看他，不要命了。
江何悻悻收回目光，其实不必江甜做戏帮忙，沈清宵答应的事就不会反悔，虽，他是个魔头……
江何摇摇头，扶起江甜，不轻不重捏了把她肩膀。
“好了，没事了，摔了一跤而已，别哭了……喂！”
本以为这样暗示江甜已经足够，谁料江甜像是听不懂，一手抓住他衣摆，手捏得指节泛白，在他话音刚落时就摇摇晃晃倒下。
江何赶紧将孩扶起来，心下有些失笑，他真的不必江甜帮忙，做戏不要这么认真啊。
江何本来算先让他们出去再好好跟孩，不过当见到江甜迷迷糊糊抬起头时惨白的脸色，他也是一惊，这模样看起来不像是假的。这下沈清宵几人都察觉到古怪，沈凉征得沈清宵点头后，匆忙上前来查看。
江何将人放到床上，彼时江甜紧闭双眼，出了一头冷汗，面如金纸，即便在昏迷中也眉头紧皱咬紧唇瓣，不时泄露出几声痛苦呜咽。
意识到情况不对，江何退开一边，任由沈凉替人诊脉。
沈清宵也走了过来，看到孩甚是诡异的突发症状，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她怎么了？”
江何摇头，“我不知道。前天找到她时，她也在被人追杀，一个人逃到街上，她被人了，不过我这两天看她精神不错，就没在意。”
沈凉已诊脉完毕，却握紧孩的手将灵力渡过去，边同二人解释。
“大姐应该是中了蛊毒，气血两虚，这才昏了过去。”
居然真的有事！江何面上一肃，“什么蛊毒？”
“暂时看不出来，要等真正成熟时才清楚。”沈凉摇头，在他渡灵力时，江甜也渐渐安稳下来。
江何不解，“那现在……”
沈凉道：“毒蛊以血肉为食成长，如今正在蚕食她的五脏六腑。”
“你……”
江何看向沈清宵，欲言又止，毕竟沈凉是他的人，他得先征求沈清宵同意，但他又刚得罪了沈清宵。
这时沈凉又道：“恐怕江姐身上也有伤，不知……”
江何也不知道，眨了眨眼睛有些无措，别江甜不让他看，他也知道孩是个姑娘了，不能乱看，所以那天只留了外伤药就没管了。
沈清宵扫了江何一眼，转身就走，可出门前，还留了一句话——
“棠儿，去看看。”
沈棠倒没拒绝，“是。”
江何朝二人道了声谢，快步追上沈清宵，他没走远，就在破旧的廊下负手而立，一身冷肃气息，似是在等人，也的确是在等人。
“多谢。”江何由衷道。
沈清宵冷笑，“我不是在帮你。”
江何失笑，走到他身边道：“你就是无霜宫宫主，沈矜，对吧？”
沈清宵冷眼相对，“是又如何？”
江何摇头，有些感慨。
“江甜抓她的是玉虚门的人，身为正道中人，居然用给同道种下蛊毒，甚至抓走孩子意图挖开丹田夺取神剑，而你，明明才是真正的魔头，却比这些正道中人还要仁慈。”
沈清宵道：“你是在提醒我，早该杀了你才对吗？”
“看来我了不该的话。”江何摸摸鼻子，悻悻闭嘴。
沈清宵道：“你若真心感激我，就把赤焰花交出来。”
江何思索了下，道：“恕我直言，你我了一夜至今分不出胜负，拖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如今也不是决斗的好时机，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见沈清宵不作声，他接着道：“我夺赤焰花，有不得已的原因，那你呢？”
“你所谓的逼不得已，就是因为顾云栈想要？”沈清宵冷声道。
江何老实点头，“他想要，我就给。”
沈清宵冷冷一笑，“你对他可真是情深义重。”
江何望天不语。不是他情深义重，而是顾云栈才是选定的天道之子，他要收复九重天之上的星辰之力，就必须尽快好起来，成长起来。
若这世间毁了，那沈清宵也就随这世间一同被抹杀了。江何理所当然选择全力相助顾云栈，但他现在就是想听听沈清宵为何要夺赤焰花。
主角想要的东西，他为何要夺吗？
沈清宵自然要夺，他却没有告知要夺赤焰花的目的，只道：“我只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你要么把赤焰花追回来，要么死在我剑下。”
他知道赤焰花给了顾云栈，要找到赤焰花最快的方法就是去找顾云栈，但他没有，江何便奇怪了。
“那顾云栈……”
沈清宵凤眸微眯，望着他道：“你若敢逃，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江何：“……好吧。”再仁善的魔头，也还是魔头。
“师兄。”沈棠拉开门出来。
沈清宵回头，问：“如何了？”
沈棠道：“那姑娘脊骨上被挖开一道口子，毒蛊似乎就是从那里进去的，刀口很细，但是深长，我帮她上过药，阿凉也看过，没什么大碍，只是看着严重，养些时日就好。”
江何眉头紧皱，江甜背上有伤，他没察觉，还任由她练了两天剑，那背上的伤肯定一直没好，他居然疏忽了，玉虚门那些人也的确狠毒。
沈清宵问：“还有事？”
沈棠点头，敌视江何，“江姐醒了，找哥哥呢。”
“我进去看看。”江何转身进屋，沈清宵师妹对他很有敌意，简直目光如刀，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进去时正好跟沈凉碰上面。
“江城主。”
江何点头，再次道谢。沈凉似有些腼腆，微低下头道：“姐伤势无碍，刀口子细，过几天就能痊愈，只是化了脓，要疼上一段时间，最近也不能轻易下床，至于毒蛊还未查明，待过几天我再看看，届时一并解了。”
沈凉信誓坦坦能解，江何还有些半信半疑。沈凉对他一直没有仇恨值，甚至连沈清宵也没有，让他一度怀疑系统检测失误，然而沈棠却给了他不少仇恨值，这么看来，似乎还是正确的，那他应该相信沈凉才对。
送人出去后，江何回到床边，江甜正趴在床上，探头看他。
“怎么样了？”江甜问。
江何总觉得江甜被抓还中蛊这事不简单，他在床沿坐下，看着她后背，问：“还疼吗？沈凉了，你好好养一段时就能好，不用怕。”
江甜目光闪躲，“我的不是这个。”
江何问：“那是什么？”
江甜指了指门外，压低声音，“嫂子还要杀你吗？”
江何道：“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你先老老实实告诉我，紫苑在哪儿，你受伤了为何不告诉我？”
江甜撇嘴道：“我又不是孩子了，我有神剑，以后我会比你更厉害的，没准你还要我保护呢，我就是要知道嫂子为什么要杀你。”
“管这么多？你真能耐了？”
江甜呲牙咧嘴趴回去，嘟囔道：“我是在帮你。你先告诉我，我就告诉你紫苑姐姐在哪里。”
“让你出来是为谁好？”江何好笑道，想了下，还是跟江甜清楚，免得产生误会，“他不是你嫂子，他会来锁阳仙城，是另有目的，他曾经跟我有过交易，江钰死后，交易中止，他没有得到想要的，我又在不久前得罪了他，因此他现在要追杀我。”
“还有。”江何慎重警告，“他。是无霜宫宫主，是魔道上的人，在他面前，你不要再胡闹，我不需要你帮忙，你也不要再激怒他。”
“嫂子才不是那样的人。”江甜怒视他道：“就算进锁阳仙城另有图谋，可是嫂子就是个好人。”
江何纳闷，“你到底为何这么信任他？”从前也特别喜欢他。
因为过去半年的相处，虽然不常见，可是每次见面，沈清宵哪怕话再少，也不会对她动手，不嫌她烦，知道她生辰时，也给她送了礼物，江甜年纪尚，看不出来什么人心，但能感觉得到沈清宵不是个恶人。
江甜却没，只问江何：“你怎么得罪嫂子了？”
江何沉默。
江甜拍他腿，“快！”
江何叹道：“不久前，我们同进北海神境寻找赤焰花，我与他同路而行，找到后，我夺走了赤焰花，之后他就在天榜发布悬赏要我性命。”
江甜眨了眨眼睛，总有些不可置信，“那赤焰花是什么？嫂子的性子若要杀你应该亲自动手才是，他真的让那么多人来杀你吗？”
要不是看她脸拾祝尾换崮托母嫡饷炊嗷埃馐币驳酱宋梗坏溃骸昂昧耍灰傥柿耍也换嵩偎担衷诼值侥闼盗恕！?br/>
江甜不死心，“那赤焰花在哪？”
江何颇为头疼，“我送人了。”
“送谁了？”
“……顾云栈。”
江甜吃惊，随后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向江何。
江何莫名道：“干什么？”
“你是傻子吗？”江甜满脸不可思议，“为什么要把嫂子想要的花夺走，还送给别的男人，你怎么这么坏，嫂子不死你才怪！”
江何：“……孩子别多事。”
江甜怒道：“是你自己做的不对，嫂子肯定很伤心，都是你的错！哼，你们男人果然都是花心大萝卜。”
江何被逗笑，“哪儿学来的话？”
“仙府后院浇花的丫鬟的。”江甜嘀咕，“你就是移情别恋了，你喜欢上了顾哥哥，所以嫂子才会生气，才会找那么多人来追杀你！”
江何扶额，“我过了，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江甜有点不甘心，想了下，又问江何：“那你知不知道顾云栈要赤焰花做什么？嫂子要赤焰花又要做什么？孰轻孰重，你清楚吗？”
赤焰花给顾云栈就是最重要的事，江何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
顾云栈算夺赤焰花献给秦雪遥，以求秦雪遥为他医治，他才能好起来，才能继续修炼，才能一步步成长到足以收复星辰之力的地位。
江何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江甜又：“可是嫂子真的很生气啊，你要不要去找顾哥哥，把赤焰花要回来，如果他不是需要赤焰花救命的话，如果可以代替的话，你再换别的东西给他，不行吗？”
江何到嘴边的话倏然咽了回去。
好像也是，他只知道顾云栈需要赤焰花，所以必须要夺。但回头一想，有没有赤焰花其实并不很重要，重要的是秦雪遥愿不愿意为他医治。赤焰花不是顾云栈的必需品，他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获得秦雪遥的医治。
但他当时没有去想到。
江甜特别沉重的叹了口气，“万一嫂子是要赤焰花救命的呢？”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得不，江甜十分聪颖。
江何倏然回神，居然险些被她绕了，抬手轻敲她脑袋，严肃道：“够了？现在告诉我紫苑在哪儿。”
江甜捂着脑袋，不太想。但在江何催促之前，她还是开了口，闷声道：“你失踪后，我们离开锁阳仙城，准备去鸾山找师爷爷。”
江何问：“师爷爷？”
“唔。”江甜刚想爬起来，牵动后背伤口，又苦着脸趴回去，“爹爹以前过，若是连锁阳仙城也待不下去了，就让我们去鸾山找师爷爷，就是爹爹的师父玉溪散人。原本紫苑姐姐是要带我去鸾山的，只不过路太远了，路上我就偷跑出来……”
着声音越来越，江甜看看江何脸色，见没要责备她的意思，才又道：“我听路上的修士，有人在追杀你，我想跟着他们来找你，然后……就被玉虚门的一个老头抓了，他想挖开我的丹田取剑，不过一个女人制止了他，那个女人拿刀在我后背划了一下，好像把什么东西放进去了，然后跟那个老头商量要用我引你出来。”
江何一惊，这与他有关？
江甜愤愤道：“那个女人好凶，长得也丑，我讨厌她，她以为我疼昏过去了，不再管我，我就趁机跑出来，用紫苑姐姐给我的法器逃得很远很远。然后他们就派人来抓我，那时恰好到了附近，我听你在天水镇里，就进了镇子，然后就见到你了。”
江何沉吟须臾，问：“他们要引我，有何目的？”
江甜摇头，但很快补充道：“他们在我身上好像看不到神剑，才要用我引你出来，然后夺走神剑，再顺势杀了我和你，斩草除根。”
若是轻易能让人看出来，那剑仙江梧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不过若是真废了那么大力气要引他出来，又怎么可能会让江甜逃走呢？或许，玉虚门早已经潜入天水镇，也早就找到了他，只是碍于追杀他的人太多，他们一时无法出手，正蛰伏在某个暗处，等待着那些人消磨他的力气，好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有一事，正道没有人练蛊。
也就是，正道宗门玉虚门和魔宗勾结。这也并非什么大事，毕竟这年头，万法仙盟的联合下，正道中人谁是正，谁是魔，没人得清。
待到共同为之努力的危机去除后，恐怕才是真正的大乱。
江何心下一沉，为了一把神剑，这些人真是什么狠毒手段都做得出来，而江甜是因神剑受苦，也是因出来寻他才受累，他有责任，也开始内疚。他放轻了声音，问江甜：“知不知道他们给你下了什么毒蛊？”
江甜摇头，才露出一点害怕之色，“很严重吗？”
江何认真点头，“会留疤。”
江甜有点想哭。
江何心底暗笑，摸摸她脑袋问：“紫苑在那里？”
江甜这回老老实实回答了，“在云川，天裕城。”
江何点头，“我会找人通知她们。”
江甜不安地睁大眼睛，“你会送我走吗？”
“乖，先好好养伤。”
江何没回答，但他始终不会一直照顾江甜，江甜真正的哥哥毕竟不是他，他会救江甜，一是与她兄妹一场，他心软了，二是因为愧疚。
入夜，天空飘飘洒洒落下一场细雨，闷雷声声。
好只等三天，沈清宵还带着人就在这排破屋里收拾出两个能住的房间，沈凉和他留下守着江何，顺便帮江甜医治，沈棠则走了。
沈清宵推开门时，见江何正靠坐在江甜门前廊下，他安静赏雨的时候，跟之前每一次等他时都极为相似……不，其实根本不是在等他，他当时的是真的，他在赏雨，就只是在赏雨，这让沈清宵十分不爽。
“你在看什么？”沈清宵走到他身边问，嗓音有些冷。
江何道：“你看天上有什么？”
沈清宵觉得自己白问了，江何却补充道：“我是，九天之上。在下雨时，天上的屏障会有所松懈，这是最直观最靠近天道的时刻。”
“你是万法仙盟多年来一直致力要收复的星辰之力？”沈清宵笑意清冷，凤眸中含着浓浓嘲讽。
江何没有继续下去。
大乘修士几近飞升，对天道的存在会更敏锐许多。他是看到了那个重大的威胁，他相信眼见为实，起初只是疑惑天上为何会出现一道巨大的阴影，直到后来得到印证。
毕竟九天之巅的星辰之力即将吞没时间已经是修真界中人尽皆知的事，还明晃晃的写进了修真界的典籍里，三界联盟，人人自危。
他都知道，那么身为五大魔门之一的无霜宫宫主，沈清宵自然也知道，他的无霜宫也加入了万法仙盟，他地位尊崇，但他不知道顾云栈或许就是天道之子，他似乎也没有兴趣救世。
“阿凉三日后帮你妹妹解蛊，届时，你要继续跟我斗，还是找顾云栈要回赤焰花，你自己选。”
沈清宵没有同江何废话，不久前，他已经让沈棠回去撤了天榜悬赏，省得这几天有不识趣的人来烦他。他来这里不过是找江何要一个交待。
死，或者交还赤焰花。
三日后任他选择，至于沈清宵为何不直接去找顾云栈……
他根本不信江何会把赤焰花交给顾云栈，凭什么？他们也没有认识多久，哪儿来的情深义重？
沈清宵不信，总之赤焰花一定要江何亲自还回来。
江何点头，沈清宵这就要走，不过刚转身江何便叫住他。
沈清宵回头，眼刀子冷冷扫来，“现在决定好了？”
江何摇头笑了笑，扶着廊柱起身，眼底有些许认真，“不是。我只是想问，你一直寻找赤焰花是为了什么？莫非，你是用作救命的？”
沈清宵眸光一寒，冷声道：“不是。”
不过完，沈清宵就带着冰冷剑气转身回房，那一身遏止不住的杀气渗人得很，叫人后背一凉。
房门猛地关上，震得屋檐一层厚厚灰尘扑簌簌落下来。江何看向夜里雨景，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不是，就不是，这么凶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