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听得脸上一白, 她赶紧拽了兰芷去太医院找常毅。接生嬷嬷们早就已经在承乾宫待命多时了, 听得碧霄的命令已经将生产用的东西全部准备好了。

    谨宁已经被挪去了寝殿，殿中已经乌泱泱的站了一堆人，看得人眼晕。

    谨宁耳边不时传来接生嬷嬷让她用力的声音, 混乱之中, 碧霄还不忘喂她喝下催产药。

    皇后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与顺治在偏殿中等着。夜有些凉了，吴良辅在偏殿里已经点上了炭火盆, 滋滋的烤炭声焦灼着每个人的心。皇后与顺治两人都是坐不下来，在屋中转来转去, 看着一个比一个着急。

    太后那边也得了消息, 遣了苏墨尔过来看着，她自己在佛堂之中静静祈祷着。

    系统在谨宁疼得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还不忘絮絮叨叨道:【研究表明，生孩子的疼痛指数是十二级, 而阑尾炎的疼痛只有十一级。根据我对宿主的身体检查，发现您之前得过阑尾炎, 虽然只差一级但疼痛应该有十倍呢!】

    谨宁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管系统了什么, 剧烈的疼痛感已经占据了她整个大脑。接生嬷嬷在一旁不停喊着“用力”，她只能接近麻木的按照她们的话去做。

    整整一夜过去，伴着划破黎明的第一丝光亮，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冲破了屋中嘈杂的人声。

    顺治听了婴儿的哭声眼中一亮, 他疾步走到门口, 正碰上吴良辅满脸堆笑地跑了过来禀道:“恭喜皇上, 皇贵妃为您生下了一名阿哥。”

    皇后握了握宝珠的手喜道：“是了, 听这声音这么洪亮，一定是个健壮的男婴。”

    接生嬷嬷欢天喜地地抱了孩子出来：“恭喜皇上，阿哥平安出生，身体健壮的很。”

    “好，太好了，”顺治伸手逗了两下正睁着大眼看自己的四阿哥，那孩子的眼睛出落得与谨宁一模一样。

    顺治从接生嬷嬷手中接过四阿哥：“皇贵妃现在怎么样，朕去看看她。”

    “皇上，产房血腥去不得，”接生嬷嬷道，“皇贵妃一切安好，您放心吧。”

    皇后见顺治执意前往也劝道：“嬷嬷的不错。皇上，现在天亮了，您还要去早朝呢。”

    顺治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都别跟过来：“不妨事，有谁不是从产房中出来的，朕去看看皇贵妃。”

    四周的嘈杂声终于尽数散去，身边只有几个嬷嬷在闷声收拾东西。碧霄给谨宁擦了擦额头布满的汗珠，又给谨宁嘴里喂了一颗定坤丹。

    清苦的味道很快就在嘴中蔓延开来，谨宁从疼痛中找回了一丝清明：“孩子呢？”

    一夜过去，她嗓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听起来十分微弱。

    碧霄脸上仍是笑着，但看着谨宁苍白的脸又不免有些心疼：“接生嬷嬷抱去给皇上和皇后了。”

    是了，她这才想起来这孩子从出生起便要和自己分开送去专门抚养阿哥的阿哥所去，等到了规定的时间她才能和自己的孩子见上一面。

    谨宁将头别到一边，沙哑道：“姑姑，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碧霄挥挥手让接生嬷嬷们退了下去，她将床幔落了下来，给谨宁留了一个清净地，也跟着退了下去。

    谨宁累得一句话也不想多了，接生嬷嬷们在她身边喊了一晚上，现下她大脑也有点不太清醒。

    系统依旧讨人嫌地在她耳边道：【宿主你现在有什么感想吗？】

    “生孩子真的是太可怕了，我听常毅的话居然还生了这么久，”谨宁深吸了一口气，翻身面向着墙，“我发誓，我回去以后家务活全包，不能再让我妈多受一点累了。我妈生我时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系统沉默片刻，甩给她几张包子的照片：“行吧。给你看看你的孩。”

    谨宁看着新出炉的包子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只是孩子刚一出生就被抱走了，自己连面都没见到，不免有些失落。

    正想着包子，顺治就抱着孩子走了进来，他将床幔轻轻掀开坐在谨宁身边，声道：“快看看吧，咱们的四阿哥。”

    谨宁眼前一亮，惊喜地伸出手摸了摸四阿哥的脸蛋，目光跟着柔了几分：“真可爱。这是我生的？”

    “是。”顺治将孩子放在谨宁身边，将她额上粘着的发丝捋顺。

    谨宁失了血色的脸仍是笑着，她看起来就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手中一刻不停地逗着襁褓中的孩子。

    那孩子哭得累了，正闭着眼安静的睡着。脸感觉到谨宁的指尖，竟然张了张嘴，看起来就像是笑了一样。

    “皇上你看，他在笑呢。”谨宁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迫不及待地要和顺治分享。

    “是，是在笑呢，”顺治的目光愈加柔和，他握了握谨宁的手“谨谨，辛苦你了。”

    一时间有泪涌上了眼眶，谨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生出一种想哭的冲动。

    她将脸轻轻别过去，不让顺治看到自己有些湿润的眼眶：“皇上还要去早朝呢，这有碧霄照顾着，皇上安心吧。”

    顺治给谨宁掖了掖被角：“好，你累了一夜先好好睡一觉，朕下了朝就来看你。”

    天已经大亮，四阿哥出生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各宫各院，前朝有消息快的也已经在上朝之前知道了。

    已经有嫔妃听了消息便来承乾宫道贺，皇后顾不上回去休息，将来的人一一挡了回去，等承乾宫上下都安静下来她才回了长春宫。

    赛罕听了消息先去了一趟慈宁宫，太后年纪渐长，跪在佛像前祈祷一夜也有些疲累。

    太后扶着苏墨尔的手站了起来，笑着睨了一眼赛罕道：“听了吧？”

    “是，”赛罕低眉顺眼道，“妾身已经让人将消息递了出去。”

    “你做的很好，这毕竟是第一个正妃所出的孩子，自然是与旁人不同的，”太后手中的念珠在指尖一一滑过，“要让大臣们极言此子之贵，让皇帝和皇贵妃越高兴越好。”

    谨宁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她觉得自己第一次睡得如此酣甜，心中像是有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不自知的笑了出来。

    顺治见谨宁悠悠转醒，嗤笑一声：“你梦到了什么这么开心？”

    谨宁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她往被子里缩了缩，笑道：“做了个好梦。出来就不灵了。”

    皇后，赛罕，晗姝，佟宛晴，石云雎都在殿中，听到寝殿中有动静纷纷走了进来。皇后走在最前面，怀中抱着四阿哥，她笑得比谨宁还要开心。

    石云雎挑了挑长眉，笑道：“这皇贵妃生了四阿哥，皇后娘娘看着竟比皇贵妃还高兴呢。”

    “宫中久未有皇子出生，本宫自然高兴，”皇后将孩子放到谨宁臂弯中，“这孩子真是乖巧。”

    “这孩子生的乖巧，谁见了能不喜欢，”赛罕睨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四阿哥，“皇上为贺四阿哥出生，颁布了大赦天下的《诏书》呢。”

    谨宁的额角跳了跳：“幼子出生，皇上实在不必隆重庆贺。”

    赛罕按了按腮边的香粉：“皇贵妃这话岔了，这是皇上的第一子，如此庆贺有何不可？”

    赛罕此话一出殿中霎时无人再语，佟宛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笑容不尴不尬地停在嘴边。

    顺治脸上一沉：“朕何时这样过？”

    皇后将赛罕向自己身后拉了拉，了个圆场：“原是赛罕会错了意，皇上的意思是第一个正妃所生之子。”

    谨宁眯了眯眼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赛罕，后者躲在皇后的身后，见顺治脸色并不见和缓，连忙跪下道：“妾身愚钝，皇上恕罪。”

    石云雎看了眼身边的佟宛晴，疏懒笑道：“几字之差，相差甚远，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听错了，赛罕还真是不走心啊。”

    赛罕的眼角斜斜瞟了一眼石云雎，她将头埋得更低：“皇上恕罪，妾身不是有心的。”

    谨宁轻轻摇了摇臂弯中的孩子，《诏书》这种东西不可能写得语焉不详让人会错意，赛罕这话是有心还是无意她一时有些判断不出。

    殿中沉默许久，只听得炭火盆中的“滋啦滋啦”声。皇后终于忍不住跪下道：“皇上恕罪，赛罕本是无心之言。”

    顺治沉默片刻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摇了摇手道：“罢了，本是喜事，起来吧。”

    赛罕伏在地上有些颤抖的肩膀终于平静了下来，她缩在皇后的身后，看起来就像是想将自己藏起来。

    殿中陷入了一种接近诡异的沉默之中，屋里的人一个个就像是修了闭口禅不出道喜的话。

    皇后见气氛尴尬，屈了屈膝：“皇贵妃刚醒也该多休息，臣妾等就不多扰了，先行告退。”

    顺治颔首应了，殿中又剩了下了谨宁与他两人。顺治的脸上稍有和缓：“四阿哥就养在你身边吧，不必送去阿哥所了。”

    “多谢皇上，”谨宁含了一丝浅笑，轻轻拉过顺治的手道，“有的话皇上不必太过介怀，只要听者无心，哪怕是者有意也是不作数的。”

    顺治沉默地点了点头，见包子醒了过来在向自己笑着，脸上也跟着和缓了过来。

    走出承乾宫，众人便向皇后一一告了退。石云雎、皇后和赛罕都住在西六宫，皇后见石云雎走远了，才对赛罕道：“你若无事便和本宫回长春宫去。”

    赛罕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的话你也敢出来？”皇后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得不见踪影，“是谁给的你这么大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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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更估计要2，3点才能发出来

    宝贝们先睡，醒了再看么么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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