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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他起势,找我们报仇”
杜衡哈哈一笑:“哪有那么多万一,凌清、唐娅,各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就凭一个走失二十年才找回来的唐姝,能在她们手里过几招?我们只要等就好,猎人需要耐心啊。等唐姝这座靠山倒下了,我们再出手。”
雨下得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地敲着车窗。正是下班高峰期,交通堵塞十分严重,车子开得比乌龟还慢。任乔趴在窗子旁边向外看,人行道上,四五个成年人手里拿着棍棒,对着一个少年一顿猛。
被他们围着的少年,绿莹莹的眼睛在黑夜里泛着寒光,是夜叉!任乔叫道:“停车!”司机为难:“大姐,这里不能停车。”任乔只好开车门跳出,轻松越过栅栏,大声喝道:“你们在干嘛?”
见她人长得美,穿的衣服又高档,其中一个男人解释道:“这子邪性得很,每天都来我们店里偷东西吃,可算抓到他一次。你别看我们现在他,他昨天把我弟弟抓伤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此时的夜叉,周身没了那层煞气,想必是灵力耗尽。在这个灵气稀薄的水蓝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恢复。他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校服,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本颜色,一头乱发好似杂草,手指甲很长,又黄又脏。双手被粗长的麻绳捆着,右脚上还挂着一个大型铁夹,汩汩地流着血。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锐利如初。
话间,那男人又踹了夜叉一脚,疼得他浑身痉挛,却咬紧牙关,不肯让疼痛的呻|吟逸出。任乔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了,猛地疼了一下。这可是先天道体啊,如果在她之前的世界,一定受万人敬仰,从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如今却沦落至此。亲眼见到明珠蒙尘,总难免想要替它擦去表面沾染的灰尘,让它再现原本的流光璀璨。
她掏出钱包:“医药费我赔,别了。”
那些男人挨个踹了夜叉一脚,拿钱走人,还不忘劝道:“直接扭了他送到警察局,千万别解开绳子,这子滑溜得很,我们为了抓他没少费力气!”
他们用的是猎人诱捕猎物的方式捕捉,在食物里掺了大量安眠药,又放了捕狼用的铁夹子。此时药效渐渐发作,夜叉终于撑不住,意识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任乔把他抱上车,对司机:“不回唐家,去酒店。”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秋夜,连绵的雨帘中,那是一个太过温暖的怀抱。夜叉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类也能给他这种温暖。药效让他困的睁不开眼,他整个人都被来自她的甜香包裹,她的气息从他的鼻翼而始,直击灵魂深处。直到很多年以后,他都记得那个怀抱、那种馨甜。
自从加入问道剧组,任乔就常常住在酒店,这里的布置十分舒适。她为夜叉把了脉,脉象紊乱,但是生机却比寻常人更足。帮夜叉取下铁夹,包扎过伤口后,任乔睡着了。
等她醒来,房间像是被人洗劫了,所有东西翻得一团乱,食物的包装袋胡乱扔在地上,里面吃的干干净净。这是个套间,开卧室的门,就看到夜叉蹲在沙发上,撕开方便面的塑料桶,咔嚓咔嚓地干吃面块。
他吃相很凶,仿佛十几年没吃过东西,双手抓着往嘴里塞,没嚼几口就咽下去,也不怕割伤喉咙。落在地上的那些碎末,他同样不肯放过,趴下去风卷残云,舔得一丁点不剩。
“脏,别吃了!”任乔上前制止,反而被他扑倒在地。他把任乔当做抢食的人,压在她身上,冲她龇牙咧嘴,呜呜怪叫,非常凶狠。任乔连忙扔出去一桶泡面,他才追着泡面离开。
任乔揉了揉眉心,拨通方然的电话,昨晚她一时心软,捡了个这么大的麻烦回来,必须赶快送出去啊,她事情那么多,爸妈还没找到,哪有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然然,你知道哪里有特殊儿童福利院吗?价钱不是问题,最好是工作人员一对一或者多对一照顾的,他力气比较大,有伤人倾向”
话间,房间里传来一阵长嗥声,好似圆月夜,野狼对月而歌。方然:“这种声音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过?等等,是夜叉!天哪,你居然要把夜叉送进福利院,他还不把福利院给掀了!哎不对,夜叉怎么会在你那里?”
没有人应答,手机掉在地上,任乔呆呆地看着客厅。那里原本挂着一幅画,画里的男人白衣胜雪,手持一把圆月弯刀,刀影如舞。正是她前世的父亲,天刀谢铭,古武第一高手,一人一刀出了名震江湖的古武第一世家!
世人都清泉山人不喜画人,实则不然,任乔虽然擅长描绘山水,但却最爱画人。不过她只画故人,画是为了缅怀,当然不会拿去卖,外人也就不得而知。
这幅画,画的是一套刀法的起手式,夜叉居然一眼看懂了,非但如此,他还推演出后面两式,手里没刀,空手比划,一气呵成。
这一幕让任乔震惊不已,不愧是先天道体!如果她把三十六式全部画下来,是不是他只看一遍,就能练成?
前世,父亲有两个遗憾,一是谢安然先天带毒,二是无法觅得一位佳徒。只因他所修炼的天刀,对于天资悟性要求极高,达不到要求的人,即便苦修几十年,也无法入门,只是蹉跎人生。
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闯入,任乔心里一阵滚烫。此时的夜叉,在她眼里,好似一块旷世珍宝。
无极世界
电话里,因为担忧,方然的声音越来越大,任乔捡起手机:“然然,我想收养夜叉,名字就叫谢承铭,你看怎么样?”
姓谢,随她前世,是对过去的一种纪念。名为承铭,则是希望他能继承父亲天刀谢铭的威名,把天刀发扬光大。
她要代谢铭,收夜叉为徒!
很快任乔就发现,收养谢承铭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之一,仅次于追求周云青。
只是出门买了一趟日用品的时间,酒店房间就快变成一片废墟了!灰色沙发被抓烂,里面的棉花落得满地都是,铁门上是利齿咬出的痕迹,玻璃更是遍布爪痕,这是人类的手吗?那可是钢化玻璃!
一百多平的房间,唯一幸存的只有墙上挂的那副画了。还好谢承铭没对这幅画下手,不然的话,出离愤怒的任乔,恐怕要狠狠收拾他一顿。
一见到任乔回来,谢承铭直接扑上来,翕动着鼻子,把她嗅了一个遍,没有食物的味道,他瞪大双眼,冲她嗷嗷怪叫。如今灵力耗尽的他,并不是任乔的对手,轻易就被任乔掀翻在地。不过任乔,他气得把倒在地上的沙发,又掀了一圈。
“叮咚”,门铃响起,是方然的声音:“任乔,在吗?”
“门没关,自己进来吧。”正在收拾东西的任乔应道。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连忙提醒:“注意脚下!”
已经迟了,方然一脚踩上一坨黄色黏状物。她穿着深蓝色背带牛仔裤,搭配白色t恤,上身是一件黑色短裤皮衣外套,拉高了腰线,更显身材高挑。
这位时尚女郎,不顾形象地尖叫:“这是什么?狗屎?任乔,你房间里怎么会有狗屎!”
方然扔下手里拎着的塑料袋,直接冲进洗手间。房间里当然没有狗屎,那是谢承铭的“杰作”。他用嘴叼着地上的塑料袋,到一处空旷地带,扒开就是一顿猛吃。
他的吃相任乔早就见识过了,扔掉鞋子、连脚都洗了十来遍的方然,却是第一次见到。她和任乔蹲在地上,一左一右地看着大吃特吃的谢承铭,叹息道:“这孩子在角斗场受了不少虐待吧?多少年没吃过饱饭了?”
“他早上刚刚吃过啊,房间里的面包、泡面、香肠他全都吃光了,那可是一个星期的量。”到这里,任乔一拍脑门,“不好!看他的肚子。”
谢承铭浑身干瘦如柴,唯有肚皮圆滚滚的撑开了,就像是吹得鼓囊囊的气球,已经变成透明色。再这么吃下去,非把自己肚皮撑破不可。
任乔和方然对视一眼,同时行动。任乔从背后袭击谢承铭,抓住他的双臂,把他禁锢住。方然拎起塑料袋扔出去,锁死了门。
食物被抢,谢承铭发狂了,扭头就咬任乔,对她又抓又踢!两人距离太近,任乔不想松开他,只能受着。等方然找到绳子,两人一起捆了他,累得瘫坐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