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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乔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任由钟玉梅帮她换衣服,泪水啪嗒啪嗒地湿那件手工裁剪出的连衣裙。钟玉梅自言自语:“不对啊,明明是照着你的尺寸做的,怎么有点了?”转而又是一笑:“乔乔发育的更好了,要重新帮你量量。”

    钟玉梅回身去找软尺,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她的神色骤然大变,手里的软尺掉在地上,双手胡乱抓着原本扎好的头发,慌慌张张,大喊大叫,声音尖细:“他来了,他来了”

    她用的力气很大,生生地在自己身上抓出血痕,披散着头发,像个女疯子。任乔抱住她,叫道:“梅姨,别怕,我在这里。”任乔抓着钟玉梅的手,阻止她继续自残,却阻止不了她大喊大叫。

    静谧的深夜里,别墅里传出女声刺耳的尖叫,管家知道,这是夫人又发病了,连忙叫上家庭医生,一同赶来,为钟玉梅注射过镇定药物后,她睡了过去。

    任乔的情绪有些崩溃,抓着管家问:“梅姨的病治不好吗?周云青现在这么有钱,外面都他富可敌国,比型国家的君王还要富有。不能给梅姨找更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物吗?”

    钟玉梅一直都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不发病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是一个温和而美丽的女人。但谁也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失控。

    任乔至今无法忘记,第一次见到钟玉梅发病时的场景,当时她手里拿着纳鞋底用的粗针,狠狠地扎着周云青的手臂。他也不躲,任由她扎得鲜血淋漓。

    钟玉梅的病严重到根本没有时间概念,以至于她都没意识到,她和任乔已经整整七年未见了。正是这样,任乔才会想哭,七天、七月、七年梅姨一直在等她。而她呢,因为周云青,她关上了那扇心门,自作主张地以为她们早就不必再联系了。

    家庭医生惭愧地:“在精神科方面,水蓝星找不到比我导师更加优秀的医生了。我的导师是钟夫人的主治医师,医院那边离不开他,周先生便花重金请我照料钟夫人。很抱歉,我们目前还没有治愈她的方法,希望家属不要放弃希望,我们也会继续寻找可行性的治疗方式。”

    离开别墅后,任乔有些失魂落魄。再次遇到发病的梅姨,冲淡了引灵入体的喜悦。方然一把抱住她:“可算等到你了!还顺利吗?周云青有没有怎么样你?”

    任乔摇摇头,没有话,方然的车就停在附近。路上,她好奇地问:“大乔,你和周云青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你不知道他的有多玄乎,什么能从眼神、气质、气息认出你。他那语气,就差没,你化成灰,他都认得了。要是每个人都像他的这样,那我千面狐狸还要不要混了?”

    “我也不知道,上次在酒店,他也没认出我啊。”任乔越来越困惑周云青的态度了。

    “跟我嘛,七年前的事!”

    那是任乔最不愿意提起的伤疤:“没什么好的,谁还没在年轻的时候,爱过个把人渣?”

    任乔不想讲,方然主动岔开话题:“接下来该怎么做?冰蓝花的位置可真够棘手的!想要摘到它并不容易。”

    车子渐行渐远,山顶的别墅淹没在无边夜色之中,再也看不到了。

    冰蓝花

    一架型直升机正在飞往广袤的草原腹地,负责驾驶的机长是个年轻男人,技术娴熟。机舱内,坐着两女一男,全部身穿迷彩服。

    直升机降落后,四人走出机舱,手放在一起,围成一个圈,齐声道:“加油!”

    其中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黑曼巴蛇队第一次组队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她窄眼皮,双眼间距大,鼻梁挺翘,五官组合在一起十分大气,有一种高级感,正是方然。

    机长是五,苦着一张脸,做了个丧的表情:“然姐,我们真的要叫这个名字吗?想到蛇就觉得害怕,冰冰凉凉的软体动物”

    “孩子懂什么?黑曼巴蛇可是蛇中的帝王,有非洲死神之称,出手时一击必中。我们的四人分队,也要做无极的帝王!再队长都没意见,你瞎bb什么?”

    她的队长是任乔,任乔揉了揉蜷在她怀里的谢承铭,把他放在地上,对嘴炮的二人叮嘱道:“一切按计划行事!”

    五开始安置无线通讯设备,方然负责临时基地的警戒,任乔和谢承铭用地毯搜索的方式,寻找冰蓝花。

    深秋的草原,草尖上已有白霜。任乔拿出望远镜查看,耳朵里戴的通讯器,传来五的声音:“队长,根据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你所在位置45度方向有狼群,建议避开。”

    望远镜里,那些青色的狼影,似乎在向着同一个方向狂奔。在那里,谢承铭被一群大狼簇拥着,蹲坐在地上,口中发出一阵长嗥,清亮而悠远,向着草原山谷四处漫散,如箫如簧。

    越来越多的野狼汇聚于此,狼群仿佛训练有素的军队,大如花豹的头狼围坐在最前面,之后是整齐划一的狼群。谢承铭时不时地嗥叫,头狼相继颔首,纪律森严,就像是一场军事会议。

    等它们散开后,谢承铭叼了一根草干,慢悠悠地在原野间踱步,好似帝王巡视自己的领土。山野间,间或传来几声狼嗥,似乎是在沟通信息。

    “白狼王!”方然惊呼,“早就听角斗场当初抓他费了一番功夫,因为群狼都听他指挥,今天可算亲眼见识到了!他是在命令狼帮我们找冰蓝花吗?”

    五嘻嘻一笑:“这是好事呀,这里有山谷、有原野,地势复杂,野生动物众多。无人机飞得太低,遇上黄羊群直接被踩烂了;飞得太高,又无法精准地探测出冰蓝花。如果狼群肯帮我们,那就叫如有神助啦!”

    任乔莞尔,在通讯器里:“阿承,谢谢你。”

    甘甜、柔美的女声,夹杂着电子音,在谢承铭的耳朵里响起,他很想冲到她面前,让她抱抱他,摸摸他的耳朵。想到要按计划行事,他扁了扁嘴,继续照着这个方向搜索。不乖的话,是没有奖励的。

    第一天结束,一无所获。黑曼巴蛇队的成员们并不气馁,在他们的计划中,最少需要四天,才能完成初步的地毯式搜索。晚上睡在带来的帐篷里,草原昼夜温差大,冷风呼呼地吹,他们虽然带了御寒用品,到底低估了草原的秋夜,冻得瑟瑟发抖。

    谢承铭拽了拽任乔的袖子,引她和他一起走。皓月高悬,月华如水,谢承铭带着任乔一路疾行,来到一处狼洞。黑幽幽的洞口,散发着狼臊气。

    任乔修炼的功法,能够控制自己的五感,她关闭嗅觉,随着谢承铭进了狼洞。初时入口狭窄,只能爬行,越往里面走,越是宽敞,等到最后已经能够让人直立了。

    长洞隔绝了冷风,石台上铺着一层层羊皮,雪白色的茸毛,温暖而柔软。任乔笑问:“这是你的家?”

    谢承铭点点头,又摇摇头。每只狼都有不止一个狼洞,狼很少住在狼洞里,只有当它们的配偶生产时,为了让母狼和狼崽安全舒适,才会居住在狼洞中。狼的一生,只有一个配偶。

    任乔逛了一圈,“这倒是个御寒的好地方,把然然和五也叫过来,能睡个好觉。”这下谢承铭不开心了,嗷嗷地抗议。

    方然看过之后,果断拒绝:“这里太臭了,在冻死和被熏死之间,我选择冻死。”五看法难得的和她一致。

    方然脸上嫌弃的表情,让谢承铭恨不得咬她一口,任乔抱住他,撸他的毛:“乖,别闹。”谢承铭钻到任乔怀里,冲着方然龇牙。

    有任乔在,方然可不怕他,回敬一个鬼脸,吐着舌头:“略略略略略”

    最后方然和五还是睡在帐篷里,不过腾出了任乔的被子,两人一人加一条,总算没那么冷了。漆黑而深邃的洞穴中,任乔和谢承铭相拥而眠。任乔睡熟了,谢承铭却睁开双眼,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她的鼻尖,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搜索一直进行到第三天,深夜时分,狼嗥声此起彼伏。谢承铭叫醒任乔,向着一个方向快步跑去。任乔没有使用灵力,水蓝星灵气太过稀薄,她的灵力一旦用尽,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恢复,速度比他慢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