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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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珩找来的管家正带着鄙夷或者是怜悯,看着床上的向晚,向晚脸色苍白,如同冬日里无力覆盖大地即将要融化的雪一般。

    “要吃饭吗?”管家的声音很轻,怕惊吓了向晚。虽霍珩待她不好,但是将来的事情谁得清呢,现在是一个情人,保不准哪天就一跃龙门当上了正室,她还是心点好。

    “谢谢您。”向晚转过头朝管家微笑。

    “喊我李妈就可以了,想要吃些什么?我给你做了端过来?”李妈是知道这些年纪轻轻的年轻人的,冲动起来什么也不管,她对这个女孩既没有过多的同情,也没有过多的鄙夷,现在这个社会什么样的谋生法子没有?她啊,只听好吩咐做好该做的事情就好了。少爷吩咐一定让她醒过来的时候吃饭,她就遵照着做就可以了,霍珩总是不会亏待她的。

    “我随便吃点就可以了。”向晚重新把视线放在窗外,日光偏的更狠了,她只能看到很远处的梧桐半边树身映在日光里,剩余的一半沾染了阴暗,但是她却能仔细的看到浸在阴影里面的那一半上面有着划痕,可能是被车划得,也可能是淘气的家伙弄得,可是无论怎么样好像再也不能消失了。

    距离霍珩上次来过已经有一个星期多了,向晚每天像个木头一般生活着,李妈让她吃什么,她也不反对,也就强忍着自己胃里一阵又一阵翻涌上来的恶心把那更加恶心的食物吞下去,然后又是一阵的呕吐。

    李妈的心也是肉长的,看久了,也就注意向晚的口味,或者问问自己的女儿这么大年纪的姑娘喜欢吃什么,她不能让向晚一天吃的还没有吐得多。

    而她问向晚这些的时候,向晚总是轻轻笑着:“我真的不挑食的。”

    李妈还不知道这些姑娘嘴里是这么的,实际上有多少东西不吃啊。

    李妈去菜市场买菜,临走前她还望了一眼身体消瘦的不像样的向晚。

    向晚等李妈走后才会卸下脸上的所有表情,变得和植物人一般,再也没有任何活着的气息。

    忽然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她今天明明还没吃什么,怎么就想吐了呢。她趴在卫生间的洗漱池上,吐了半天,想了半天,这状况好像很不对,她刚想拿出手机电话问温衡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手机被李妈收走拿给霍珩了。

    她疲惫的靠在卫生间的墙上,闭着眼,紧紧皱着眉头。

    她好像感受到体内有一个生命在孕育。

    向晚直起身,望着洗漱台上镶着的干净的玻璃镜,她看着镜子里苍白消瘦的自己,她低下视线,寻找着腮红粉底,涂了一层淡淡的粉底后,她的脸色才好了许多。

    向晚对着镜子笑的越发明媚,她都不记得自己何时这么开心过了。她有孩子了,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她肚子里的宝宝将是她唯一的亲人。

    向晚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在透明的池壁上,然后顺着池壁流入水里。

    李妈回来的时候,向晚站在门口发着呆,李妈明显注意到她一时变好的脸色,她问:“怎么了?”

    “李妈,我好像怀孕了,我能去医院看看吗?”向晚提到孩子的时候眼睛是有神采的,让人不敢长久直视,怕被灼伤。

    “这个,我做不了主,我问问少爷吧。”李妈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所以还是告诉好点,她记得霍珩那天吩咐了她在给她做的食物里放避孕药,并且吩咐她看着她吃下去,她可是照做了啊,可现在这种情况,向晚每天都差不多会吐,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市中心新开的一家法国菜餐厅里,提琴的乐音缓缓流淌在空气里,围绕着满座的客人旋转,玫瑰木桌尽显奢华,不长的走道两边还摆着新摘减的玫瑰。

    霍珩接完管家的电话后,没有话,他沉默了片刻,视线如鹰一般盯着前方,眼眸深处精光闪现。

    “珩哥学长,你怎么了?”王梦雅问道。

    “我有事,先走了,司机会送你回去的。”

    向晚坐在沙发上,全身抑制不住的在发呆,是的,她很害怕,她忽然很害怕,现在的霍珩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她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指纹锁门开传来熟悉的声音,向晚没有去看他。

    霍珩走进来,视线犀利的望着管家。

    管家颤颤巍巍的着:“刚刚李医生过来了,是怀了,少爷,恭喜??????”

    “少爷,我真的放了避孕药,我真的放了,我也亲眼看了,少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霍珩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剥皮一般,管家立刻喊道。这句话终于引来了向晚的注意。

    避孕药?向晚还有一点余温的心一下子被冰裹住,再也没有任何温度了。

    “我不能要这个孩子吗?”向晚笑着问道。她笑的很灿烂,很明媚,就像当时感受到孩子的跳动一般。

    向晚本来想问的是:“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她还是改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父亲。

    “向晚,谁都可以生厉家的孩子,只有你,你不可以,知道吗,从你伤害我最亲的人开始,你就再也没有资格了。”

    “珩哥,你听我,爷爷不是我的错,是爷爷,是爷爷自己,他求我的,孩子是你的啊,珩哥,求求你,留下他,留下他。”向晚从来没有那么卑微的去企求过任何人,而如今她什么也不想要,只想留下自己的孩子,她已经崩溃的快要疯狂了。

    这是她的命。孩子是她的命。

    “明天去医院做*。”霍珩的声音好似来自阎罗地狱。那么彻骨的寒冷与不容违抗的决绝。彻彻底底在她的心上砍了几刀后,还拿走了那颗残破的心去喂了狗。

    “珩哥,你怎么了?他是你的孩子啊,他是我们的孩子啊。你竟然不要他?”向晚的眼泪一瞬间拼命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