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请叫我女王谢谢。(三十二)
苏若领着白和尹如行出囚室,还能听见焱君的嘶吼。她在囚室门前立了片刻,终是长长一声叹:“走吧。”
已是凌晨三点,苏若的身体真撑不住了。尹如告退时面色还是担忧的:“姐姐,你还好吗?”他垂着眉眼道:“现下天气依旧寒冷不如今夜,便让我陪姐姐吧。”
苏若摇头:“不必。你早些去歇息吧,妖王之事,还得你多多留意。”
尹如这才离开。苏若身边只剩了白,可她并没有就寝的意思。聂淮立在下位,猜测是苏若想对他什么。果然,苏若朝他伸出了:“白,过来。”
聂淮行到她身旁,半跪在地上,握住了她的。苏若垂着头看他:“再过来点。”
聂淮再靠近了些。苏若微微倾身,与他面对面,两人相距不过寸许。苏若低低道:“我能相信你吗,白?”
她淡粉色的唇就在聂淮的额前,距离他如此近。这些年她都不曾长高,想是寄宿的身体已经死亡,便也无法再发育。可许是灵魂影响,她的面容却与现实世界越来越像。聂淮望着她日渐熟悉的眉眼,一瞬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强烈起来,砰砰!砰砰!
聂淮将她的放在自己心口,声音有些哑:“可以。不论何时何地何事,我都不会背叛你。”
苏若与他对望,在他银白色的眸子中,看见了清晰的自己。她坐直身,松开了他的:“好,我信你。一会,你偷偷潜入天牢,解开焱君囚室的禁制。别让人察觉包括焱君。”
聂淮应是,安排了足够多的亲卫守护苏若,这才孤身前往天牢。潜入很顺利,人类完全无法跟上他的速度。聂淮按下解禁按钮,躲在一旁观察。
焱君的锁链已经放松,他低垂着头坐在地上,整个人散发着颓废之意。他过了很久才发现自己的妖力回来了,用力一扯挣脱了锁链,看着自己的双,还有些不可置信。他出了囚室,目光渐渐坚定,风一般的掠过守卫,逃出了天牢。
聂淮紧随其后。苏若今夜想让他做的事,显然是放了焱君。君主向来不是万能的,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同时,还要背负很多枷锁。就如苏若今日所言,她不能再留焱君在身边。她要给她的百姓一个交代,是以她判处焱君死刑。可她没法真杀了焱君,是以她暗中放焱君离开。
可是——许是苏若不清楚焱君,又或许她后续还有其他安排——聂淮却笃定,获得自由的焱君一定不会偷偷离开。果不其然,焱君于屋顶上飞奔,目标明确朝着王宫而去。聂淮眼看他离王宫越来越近,这才现身,挡住了他的去路。
焱君被堵住,看见银发银眸的男人,便是一声低吼:“让开!”
聂淮道:“苏若不会见你。”
焱君的红眸中尽是恨意:“她若不见她要杀我,我便先杀了她!”
话才完,他的脸上就挨了一拳。聂淮就好似不曾出一般,冷声道:“蠢货。你给苏若添得麻烦还不够多吗?她已经够辛苦了,你还要浪费她的一番心意吗?”
焱君根本不料聂淮动作竟有这么快,捂着脸还来不及发火,便因为这句话愣住。他看着聂淮:“你什么意思?”
聂淮腕反转,再抬起时,臂上便多了一架轰击炮。他将黑洞洞的炮筒指向焱君:“离开。否则我现下便杀了你,免得苏若伤心。”
焱君眸中的恨意渐渐消退。他目光复杂看着聂淮:“囚室的禁制,是苏若让你打开的?我的耳钉,是她特意摘掉的?”
聂淮只是重复道:“离开。”
焱君默立半响,终是转身一跃,化作一只红狐,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聂淮感觉到焱君的妖气消散,这才转身回宫。空雀剑在旁大呼叫:“天啊!聂淮,不,你一定不是聂淮!你一定不是我的宿主!快把我的醋缸宿主还回来!”
聂淮没理它。空雀剑便继续道:“聂淮,你真的出乎我意料了!你为什么要点醒他?他可是你最强劲的竞争对!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聂淮道:“苏若为他好,他竟然还恨苏若?”他于宫墙前停步:“我便是看不得苏若被人误会。”
他就想纵身越过宫墙,抄近路回去苏若身旁,却感觉身后一阵风声!电光火石间,聂淮将自身反应控制在人类所能及的范围内,扭身闪避,数只弓弩便擦着他的身体,钉入了他身后的宫墙。
聂淮转身,便见到了数名黑衣人,个个中都拿着武器。他扫视一圈,目光定在为首之人身上:“尹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月光之下,面若美玉的男人负而立。尹如神色淡然:“白统领果然好身。能让普通妖物致死的弓弩都能躲过,还真是令我羡慕呢。”
聂淮盯着他,忽然问:“焱君突然发狂,是不是你动的脚?”
尹如一声轻笑:“白统领这是什么话呢,焱君发狂,与我何干?”
聂淮道:“这周遭没有火草,那只刚吃了许多火草的妖怪,是从何而来?焱君又为何会觉得那只妖怪特别香?除了事务所,还能有谁能这么了解妖物习性?”
尹如慢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就是个巧合,白统领想太多了。”
聂淮冷冷道:“你以为苏若会没察觉吗?她今夜只是太累。待到明日她醒来,便会振作,便会派人去调查。而这个调查者,一定不会是你。”
这话显然戳到了尹如痛处,他的平和再维持不住。尹如脸色有些难看,却是道:“往后的事,就不劳白统领费心了。”
他一个势,身旁的黑衣人们便都拿出了一个银灰的球。聂淮道:“我若是你,一定会安分一段时日,不会这么快再出。就算我时常跟在苏若身旁,很难找到落单的会,你也该沉住气——”
尹如一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扭曲的笑:“你在什么呢。”他的眸子黑如深渊,可那深渊之中,却闪着疯狂的光芒:“我只是研制出了新的空间器,想请白统领进去为我试一试性能,仅此而已。”
银灰色球开始散发光芒,聂淮感受到极大的吸力。他犹豫片刻,没有挣扎,就这么被那空间器吸了进去!
眼前一晃,聂淮发觉自己身处一片黑暗空间。进来的一瞬,聂淮便感觉这空间充斥着极强的妖气。他摸出个球朝天空一扔!球瞬间变成了一个探照灯,悬挂在空间上方。
空雀剑四下扫视:“哇,好盛大的欢迎场面。”
空间的四面八方,盘踞着各式各样的大妖。空雀剑啧啧道:“尹如是不是把抓到的大妖都留给你了?他对你可是没话啊。”
大妖们也不知在这困了多久,看上去有些恹恹。可被那探照灯一照,又发现了新进入的聂淮,便纷纷抖擞起精神,朝聂淮行去。
聂淮开始在身上摸东西。他摸出了十来颗球悬在空中,面无表情对着它们思考起来。空雀剑忍不住道:“喂,你干吗呢?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妖气一放,碾压四方么?”
十颗球在空中换了个序列,聂淮道:“苏若或许还没怀疑我的身份,我不能主动暴露。我要以人类的形态,用器杀了它们。”
却,苏若这一夜睡得都不大好,起床时果然听到了焱君已经逃走的消息。白却没有回来,苏若问了值夜的亲卫,没得到答案。倒是尹如来汇报昨夜妖气铃没有异动,苏若便朝他道:“你去把白找来。”
尹如神色微僵:“姐姐找他干吗?有什么事,我来做便是。”
苏若道:“你有你的事。你先把白找来,我再和你。”
尹如只得应是离去。苏若洗漱完毕,正吃早餐,尹如便回来了。他对苏若道:“没找到白统领。”
苏若:“没找到?”
尹如道:“我让队员在宫中问了一遍,昨晚开始就没见过他。”
苏若沉吟片刻,对身旁亲卫道:“通知下去,亲卫队全体在城中搜寻白统领。”
亲卫领命退下。苏若这才对尹如道:“你去帮我找些阳性体质的动物或者妖物来,最好是死的,最好别太丑。晚上睡觉太冷了,这么下去我吃不消。”
尹如垂眸道:“为何要找动物或者妖物?我和白统领都是纯阳体质啊。”他行到苏若身前跪下,抱住了她的腰,撒娇一般道:“我帮姐姐暖一暖,不好吗?”
苏若拍拍他的发,却是将他扯开:“你不是孩子了,我不可能抱着你。快去吧,天黑之前要帮我找到。”
尹如默然片刻,终是应是,起身离开。
尹如带着数十名事务所队员在山林间搜寻,半日过去,找了些古古怪怪的的东西,这才回去复命。回到王宫,亲卫正在向苏若汇报:“回王上,上午我们将城中搜寻了个遍,没有发现白统领的踪迹。”
苏若脸色便有些凝重了。她摆摆,亲卫退下。尹如行上前,听见她喃喃道:“难道我昨夜的猜测是错的?”
尹如心中一动:“姐姐为何如此担忧白统领?昨夜白统领离开,难道没有向姐姐通报他要去哪里?”
苏若看尹如一眼:“昨夜我让他去放了焱君。”
尹如便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异。苏若继续道:“我本以为白”她摇摇头,没继续下去:“他应该早就回来了啊。”
尹如便道:“会不会是焱君离开时,与白统领爆发了争端,出了什么事情?”
苏若拧着眉:“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她站起身:“去囚室看看。”
囚室还保持着原样,苏若没让人追查焱君逃离之事,便也没人敢管。她仔仔细细将囚室看了个遍,这才轻叹口气:“我觉得,白的失踪,不会是焱君干的。”
尹如问:“为何?”
苏若沉默片刻:“焱君带走了耳钉。”
作者有话要: 其实聂淮也想错了,焱君不会真恨苏若的。他那个性子大家懂得,如果真见了苏若顶多化身大狐狸狂舔一顿吧2333
保命起见剧透一下,焱君很快会“改头换面”回来的(顶锅盖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