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粥，高扬又给白量了一下体温，已经烧到38.6度了。他的正常体温就是偏低型的，38.6度对他而言就是高烧了。高扬匆忙从衣柜里取出大衣、围巾、帽子，给白穿好，急着送他去医院。

    白赋嵄任由对方给自己穿着衣服，把脸别了过去，轻声道：“你别离我这么近，容易传染给你。”

    高扬把对方的脸掰正，给他戴上了毛线帽，不在意地：“我身体好，传染不了。”

    “嗯。”白赋嵄有些认可，“跑了两年的步确实好了不少。你拿一个口罩给我，我这么咳嗽戴个口罩你也安全一些。”

    高扬又给对方系上围巾，疼惜：“戴口罩不好呼吸，你不就咳得更厉害了。不用担心我，你现在是病人，先管好你要紧。”

    白赋嵄听出对方口气里的冷淡，抓住他给自己系围巾的手，柔声：“怎么了，生气了？”

    高扬往他怀里靠了靠，低声：“没生气，就是心疼你。你烧成这样，肺都咳坏了，还来担心我。”

    白赋嵄哄他：“发个烧而已，没事的。”

    高扬握着他的手，走出了卧室，：“把车钥匙给我，我开车。”

    白赋嵄迟疑：“你会开车？”

    高扬不屑：“别瞧我！”

    白赋嵄一笑：“没瞧你。车钥匙在鞋柜上。”

    高扬虽然拿驾照好多年，但开车的经验极少。想着白烧成那样，又咳嗽，身上肯定很难受。还是让他在座位上躺着，自己慢慢开就行。

    到了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先给白赋嵄挂上了两瓶点滴，又开了一堆药。高扬陪着他在病房里点滴的时候，一名护士拿着白赋嵄CT的结果走了过来，：“病人的肺有点问题。”

    高扬担心地问：“是咳坏了吗？”

    护士不紧不慢地：“有这一方面的原因。病人由于病毒感染引发了肺炎，肺下叶肿起，需要住院几天进行抗感染治疗。”

    高扬心急地：“那就住院，肺炎严重吗？”

    护士回答：“中度肺炎，配合治疗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从CT结果来看，病人的肺部在两个月前就有一块淤血，这项需要进行消炎治疗，具体的治疗方案还需医生定断。注意不要劳累、多休息。多喝水排毒。”

    高扬神色担忧：“肺部淤血？好好的怎么会有淤血呢？”

    护士回答：“肺淤血的原因很多，最常见的就是肺部病毒性感染。情绪激动、心律失常也会导致肺淤血。具体的原因还需要医生和病人做一个详细的交流。病人前一段时间经历过什么事吗？”

    “前一段时间？”高扬喃喃道，望向白，眼神里似是而非。

    白赋嵄知道高扬已经猜到了，两个月前以为高扬出事的时候，他就因为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应该是那个时候在肺部积了一口血没有及时散掉，这才成了肺淤血。

    白赋嵄缓缓道：“两个月前，因为一件事情绪激动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醒来后也没检查，就这么过去了。应该是那时候留下的病症。”

    护士边记录边：“还好发现得及时，治疗上不会有什么问题。详细的治疗方案稍后主治医生会来和你沟通。”

    高扬谢过护士，等她走的时候跟出去又问了一遍，确定真的没大事才稍稍安心了下来。

    回来后，高扬在白身边坐下，问他：“怎么不和我？”

    白赋嵄一笑：“弄错人了，怪丢脸的。”

    “一点都不丢脸。”高扬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你把你那天的经过全部和我一遍，一个细节也不能落。”

    白赋嵄伸出空余的那只手揉了揉高扬的眼角，哄道：“怎么还哭了，最近怎么这么爱哭鼻子。”

    高扬把脸偏开，吸了吸鼻子：“谁哭了，我就是舍不得你。忍不住。”

    白赋嵄把高扬往自己怀里拉了拉，柔声，“对不起，是我不好。”

    高扬把头埋在对方的肩头，拉过他的手放在怀里：“那你全部和我，我想听。”

    白赋嵄不太想，逗他：“听了要真哭了怎么办？”

    高扬轻笑：“哭就哭了，你敢笑话我？”

    白赋嵄尽量活跃着气氛，：“你要是哭了，我就笑话你是鼻涕虫。”

    高扬闷闷嗯了一声：“讲吧。”

    白赋嵄看了一眼吊水瓶，里面还剩一半，滴答滴答地往下流着。他轻轻开口：“那天傍晚我去你们宿舍楼下等你，楼下有一块地方被拦住了。我看到地上是血，猜到有人跳楼，就问了两个同学。他们是2020寝室的学生。我当时就以为是你……”

    “跑到医院看到任梦尹坐在走廊上，当时不知道她和强的关系。想着你俩关系不错，就觉得跳楼的真的是你，心里受不住就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醒来后有护士在给我点滴，我当时急着见你，直接把针拔了去找你，在太平间外面还吵着要进去找男朋友。把强的父母吓了一跳，我这才知道，心里又喜又担心你，在学校找了一遍也没找到才回了家。”

    “还好你就在家门口等我，不然你一个人怎么承受这件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要是不来找我，我该多心疼。”

    白赋嵄把经过简单地了一遍，耳边是低低的抽泣声，那半边肩膀已经被高扬的泪水浸湿了，一片凉意。他的眼眶也跟着红了，再回想一遍心里还是针扎一般的疼。当时想着高扬要真的没了，他也会跟着跳下去。这个人已经刻在了他的血肉里，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白赋嵄红了眼眶却没流泪，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哄着肩头的人：“鼻涕虫，别哭了。”

    高扬紧握着对方的手，吸了吸鼻子：“你怎么这么傻。”

    白赋嵄亲了亲对方的耳侧，揶揄道：“和你在一起久了，就像你。”

    高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两个大傻子。”

    白赋嵄纠正：“我是大傻子，你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