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怎么跑得过死神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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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扬奔在最后面,不时回头望着追兵。

    一抹朱红色的身影率先闯进他的眼帘,随后跟着一群青鸟堂的人,虽然与三人相距仍有一段距离,但还是让他心惊肉跳了好一阵子。

    崔扬迅速转过身来,持剑挡在二人面前。

    朱雀一声令下,余下的人纷纷冲了过来,崔扬一惊,刚举剑时,只觉得漫天飞花铺天盖地飞来。

    朱雀中举着一个银光闪闪的圆筒,筒头散开十几只粗细一致的铁管,这些飞花正是从筒里射出来的。

    崔扬急促转动中长剑,只听见一身“铮铮”相击的声音,不少飞花被他散落在地。

    令辞迅速将碧奴护在身后,与崔扬一道御敌,青鸟堂的人一拥而上,顿时杀的俩人措不及。

    “快,你带着碧奴先走。”崔扬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伸腿踢到一人。

    也许从三人逃走之时,朱雀就做好了准备,先用青鸟堂的人吸引住自己的注意力,再使出这暗器,崔扬恼怒不已,恨不得将朱雀生吞活剥了。

    若是光明正大地派人围剿自己,那他即便是死,也是无憾,但自己若是死在这种卑贱段下,那就算是死,已定要拉上朱雀做垫背。

    他话音刚落,一枚的飞花穿过他的剑影,直奔胸口而来。

    崔扬避之不及,令辞眼疾快地伸出去,及时握住了那枚飞花。

    这飞花力道极大,险些就要穿透令辞的掌心,刺进崔扬心口。

    崔扬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好似一锅煮开的沸水,在体内奔腾翻涌,双眼死死盯着朱雀,目眦尽裂。

    令辞一把拦着他,低声道:“快走。”

    崔扬一把将令辞推到后面,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一把中的剑狠狠向朱雀掷去。

    他力道极大,这剑竟似有了生命力一般,裹挟这戾气,朝朱雀飞去。

    朱雀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仓皇抓了身旁一人,再一次用他人的身体做靶。

    等她放下里的尸体时,三人已经摆脱了青鸟堂的追击,往天边奔去了。

    “你怎么样?”崔扬焦急询问着。

    “没事,不过是皮外伤。”令辞摆,毫不在乎地回道。

    完他就脸色一变,脚下的步伐也慢了三分。

    崔扬也看到了,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令辞那只,已经变得乌黑。

    这黑气顺着他的臂,已经爬上了脖子,并且还隐隐有上升的趋势。

    俩人愣住了,异口同声了句“有毒”。

    碧奴回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瞧着令辞乌黑的,惊呼出声:“怎么会中毒?”

    崔扬却反应过来了,是那枚飞花。

    他一把抓住令辞,封住他的经脉,抓着他速速躲入山中的密林里。

    那黑气已经爬上了令辞的脸,看着可怖至极。

    碧奴呆了,伸出去摸了摸令辞的脸,目光哀切,无助地望着崔扬。

    崔扬也一时乱了阵脚,他明明已经摆平了唐门,按理唐门不该和青鸟堂的人勾结在一起,唐练绝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唐寻也已经被逐出唐门。

    “是唐寻,唐寻一定躲进青鸟堂了,所以那女的才会有带毒的暗器,”崔扬急得满头大汉,弯腰就将令辞背在背上。

    “你等着,我这就带你去唐门让唐练救你,唐门的毒他肯定能解的。”

    崔扬有些语无伦次,越是着急,脚步就越是凌乱,眼前的树林仿佛没有尽头似的,永无止境地向前铺去。

    碧奴也一时慌了神,急急跟在旁边,直到令辞整张脸都变得乌黑,唯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倒是显得有些教人害怕。

    “崔扬,他他脸全黑了。”碧奴声音里带着哭腔,急出了一头冷汗。

    崔扬能感觉到背上的重量越来越重,他吃力地往上一拖,咬牙道:“没事的,我封了令辞的穴道,毒不会那么快发的,不会的。”

    他已经分不清楚这话究竟是讲给碧奴听的,还是讲给自己听的。

    崔扬的喘气声越发粗重,在安静的密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没没用了,别别跑了,累。”

    令辞嘴里零零散散吐出不成句的字词,连话都不完整了。

    崔扬心里的恐慌更甚了,他只能更加努力地超前跑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的恐慌减轻一些。

    他甚至能感受到令辞的身体在一点点的僵硬,一点点变得冰冷。

    忽然间他眼前出现了一缕头发,脖颈处也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令辞的头垂了下来。

    崔扬的喉咙干涩起来,他哑着嗓子,一遍遍喊着:“你别睡,很快我们就出树林了,他喉咙哽咽,强撑着继续道:“我去雇量马车,咱们很快就到渝州城了。”

    他心跳如擂鼓,只能拼命朝前跑着,跑得满头大汗,跑得气喘吁吁,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忘却背上传来的逐渐冰冷、僵硬的感觉。

    起初令辞还能使上点劲,努力靠在崔扬背上,可后来他的力气渐渐散开,崔扬只觉得背上的人随时都要掉下来似的,就像一个散了架的木娃娃一般。

    崔扬扣在令辞身上的更紧了。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袖子被人拉住,崔扬险些被绊倒在地,碧奴及时扶住了他,仰着一张湿漉漉的脸,泣不成声道:“别别跑了。令辞他去了。”

    崔扬呆呆地望着她,舔了舔嘴唇。

    “不,不会的,我明明封了他的经脉,毒不会发作得这么快的,”崔扬不敢面对碧奴那张伤心欲绝的脸,他茫然地望着地上的松针,喃喃道:“我不累,真的,我不累。”

    他双臂一松,终于是支撑不住,一不心将令辞放了下来。

    崔扬颤抖着身体,根本不敢回头看。

    半晌,他才哑着嗓子,恳求似的望着碧奴:“你把令辞扶到我背上,好吗?”

    碧奴终于哭出声来,跌倒在地。

    崔扬木然地转过身去,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令辞。

    他眼里毫无生气,除了眼白,浑身上下都已经全部发黑了,四肢僵硬地撑开,怪异地躺在地上,死状诡异。

    良久,崔扬才弯下身来,重重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