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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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巧本来蹲着身子,只见着眼前一身金色的衣服,顺着那闪人眼的衣摆往上看,一路看过耀眼的镶金玉佩,金戒指,金腰带,总算看到了那油光满面的脸。

    李子哥一看到他就站了起来,将馒头用布一包放进板车里。

    “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哼哼。”那人用镶金的扇子敲敲李子哥的胸膛,“我没告诉过你,再让我看到你,我就对你不客气吗?”

    李子哥皱起眉,“那你就冲我来。”

    “你媳妇在这儿,我冲谁不一样啊?”

    “他不是我媳妇。”李子哥又往前一步,逼得他往后退。

    “你干什么啊你!”那人叫嚷起来,“不是你媳妇那正好,我带回去当个妾好了。”

    沈巧看着他指挥人要来抓她,有些惊恐地往后退。李子哥捏紧拳头要动手,将沈巧牢牢护在身后。

    正当战局一触即发时,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一辆马车稳稳地停在几人面前,车帘被一只手挑开。

    “这不是傅公子的妹妹吗?怎么在这里?这么晚的天了,可是有什么事?在下愿意效劳一二。”

    沈巧听这声音有点耳熟,仔细量了他一下,可巧,正是昨天白日里去拜访的那位顾县令。她连忙点头,“有事有事。”

    顾县令笑起来,看向一身金子的某人,“那——程公子,顾某就将人带走了?”

    那个程公子看到顾县令似乎是有了些顾忌,虽然仍旧愤愤不平,但只能冷哼一声,带着人走了。

    顾县令看着他走了,冲沈巧点点头,“沈姑娘没事,那顾某也就先离开了,衙门还有事要处理。”

    沈巧轻声道了谢,顾县令哈哈笑起来,他本就生得唇红齿白,如此笑起来更惹人喜。沈巧不由多看了两眼。

    “哎呦!”顾县令突然叫了一声,见沈巧看过来,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被狗咬了口,有些疼。”

    沈巧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被狗咬着还是要心些的,有些疯狗有病的。”

    顾县令神情微妙起来,笑得眯起眼,“是啊是啊,疯狗有病的。”

    他笑着放下车帘,车夫赶着马车走了。沈巧觉得他莫名其妙的,别真是让疯狗咬了,也疯了。

    她摇摇头,进了那边的酒楼去找厨子了。

    她没注意到,街道拐角处,顾县令的车子又停了下来,车帘挑起一个角,一双眼静静地敲着酒楼的大门。

    顾县令坐在马车上,揉着自己被掐得生疼的胳膊,不满地啧了声,“你要是不放心就下去看看,何必在这里偷偷摸摸的。”

    傅沉闻言,将车帘的缝隙挑的更大了,“她应该等了许久了。难得出来办事,让她自己办全了。”

    顾县令嗤笑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女人呐,最爱的就是英雄救美,方才你若不叫我,而是自己出面,她保证已经进你的怀里了。”

    “顾樊。”

    傅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顾樊马山闭嘴。过了会儿,他又憋不住了,“你既然这么不放心,直接自己来酒楼里找厨子就好,正好也是顺路,何必让她辛苦跑来?我看她还是坐得板车过来的,路上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傅沉抿抿唇,神色黯淡下来,“我不知道娘会让她进城来找厨子。我同她是随便办办就好。”

    “所以才你不懂女人心。”傅沉又一个冷眼看过去,顾樊再次闭嘴,“行吧,我不了。”

    ·

    沈巧同厨子订好了时间,又将地址告诉了他。厨子眯眼看了会儿,突然笑起来,“原来是傅公子家啊,那我能找到,放心吧。”

    沈巧这才放下心来,交了定金,和李子哥一起回去。

    天色已经晚了,天气不想正午那么灼人。两人慢慢走在土路上。橙色的火烧云一路向东烧,然后逐渐变为淡黄,淡粉,看起来好看极了。

    沈巧看了会儿云,又偏头看看李子哥,他还是低头认真地拉着板车,像是一头辛勤的老黄牛,沉默无言。

    她挠挠脸蛋,看看路边,突然道:“李子哥,今天来找你的那个程公子是谁啊?”

    这句话像是惊醒了他,他皱眉沉思一会儿,像是在思考怎么在,最后憋出一句,“他以前买到了假的古玉,我和他了声,他就生气了。”

    李子哥家里是做鉴别古董起家的,镇上的大宅子就是以前帮人鉴别古董赚的钱买下的,只是后来他父亲没那个天分,家里便渐渐没落了。倒是李子哥和爷爷学了一手,不过他没干那行的算。

    沈巧听他这么,再一想他那直肠子,顿时就明白过来了,“你不会是在他炫耀的时候,上去拆台了吧?”

    李子哥点点头,还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她,似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一下就能猜着,“我帮了他,他还生气,不识好人心。”

    他着还有些愤愤,听得沈巧不由发笑。

    “人家正炫耀呢,这样多没面子,这种事,下次要私下。他就会谢谢你了。”

    李子哥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继续沉默地拉车。沈巧拍拍他的脊背,指指天上,“李子哥你看,这云多好看啊。”

    他皱眉看了看,“明日又是好天。”

    沈巧不由哈哈一笑,“得亏嫂子能忍着你。”

    李子哥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没在意,只沉声道:“今天连累你了。”

    “没有的事。”沈巧笑着将宝贝吹乱的头发挽到耳后,“今日还要多亏你带我来城里,还拖累你回去晚了。”

    李子哥“嗯”了声,沈巧睁大眼想了想,明白过来这是扯平了的意思,不由又笑起来。

    晚霞,微风。沈巧不由轻启唇瓣,婉转的歌声顺着风飘了一路。

    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匹马慢慢跟着。

    傅沉攥着缰绳,骑在马上,看着她的笑颜,听着她的歌声,不由也张开嘴,和着她的歌声轻轻的哼。

    这是他们儿时最爱的曲子,唱得是姑娘思念情郎,苦苦等待,终于等来了聘礼。

    他唇角勾起来,直觉得周围赶路的人都不存在了,眼里心里都只有眼前的人。

    作者有话要:

    傅沉:暗恋就要有暗恋的亚子。

    顾樊:我教你追姑娘啊,应该如此如此——

    傅沉:雨女无瓜【冷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