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阿尔帕奇诺·郑
“请等等,尊敬的坦普卢子爵,”我叫住打算离去的坦普卢,“在明天审判之前,我想带着他们在切尔菲度里逛一逛——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看他们对这座城市造成的伤害。”
“很不错的想法,”坦普卢子爵点点头,挥了挥,“去吧,我会安排一些伙子帮助你的。”
“阿尔帕奇诺!阿尔帕奇诺!”
“来了!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吗,子爵大人?”
我开始认真打量这个从帐篷里跑出来的,头发乱蓬蓬,就像顶了一个黑色鸡窝的年轻人。
他看上去很年轻,最多不超过二十岁,一张被鸡窝遮盖的脸很有特色,除去一些明显的哥特人特点外,我还从他脸上看出了东方人的影子。
“让我来介绍一下,”坦普卢子爵伸出,把我和阿尔帕奇诺都拉到他的身边,“这是阿尔帕奇诺郑,我最得力的助。想必从他的姓氏和他的长相你就可以看出,他有着一定的东方血统。”
“实际上,是二分之一,子爵大人,”阿尔帕奇诺适时地开口纠正道,“我的父亲是纯正的东方人。”
“抱歉,是我的错,”坦普卢子爵用轻轻拍了拍脑袋以示懊悔,“你总是对数字这么精确,阿尔帕奇诺。”
“这和数字无关,先生,”阿尔帕奇诺终于开始整理他的头发,“我父亲从就教导我,要以东方人的身份自豪。”
“那他一定是一位伟大的父亲。”
“是的,”年轻的助终于整理好了他的头发,虽然他看上去还是有些不羁,但至少现在他的头发不再看起来像鸡窝了。
“好了,现在让我们来谈谈吧,”他发出满意的笑声,好奇地打量了我两眼,然后朝我伸出一只,“这位一定就是萨伦诺维斯先生吧,很高兴认识您,我是阿尔帕奇诺郑,你也可以叫我郑昌建。”
“你是怎么下的判断?”我投回以好奇的眼神,“也许我是希克拉德。或是其他的什么人。”
“猜的,”年轻的助神秘地笑了笑,“另外,萨伦的一头红发和希克拉德的一头金发几乎一样出名,你很难在哥特人中间找到如此耀眼的发色。”
“那是因为我不是哥特人,”我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是诺曼人。”
“啊,那就得通了,”年轻的助有些兴奋地点点头,“这就明我的研究是对的——至少一部分是对的。”
他像一个狂热的研究者那样,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抬头看着我,“坦白,我很喜欢诺曼人的生活方式,并且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在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研究之后。”
“我注意到你已经两次提到研究这个词了,”我变得更好奇了,“你所的研究究竟是指什么。”
“啊,真该死,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呢,”他先是愣了愣,然后仰头发出一声哀叹,最后兴奋地看着我,“我在研究维洛季马上少数人种的生理特征。”
“少数人种?”
“呃如果这个词冒犯到你了,我向你道歉,但这是客观事实,你知道的,就是像诺曼人啦,维斯塔力人这些少数人种。”
“维斯塔力人?那是一群什么人?”
“你不会对维斯塔力人一无所知吧?”阿尔帕奇诺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就像听到了一件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们也被叫做荒野人,你在文明区域见不到他们。”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浪迹荒野,据还有不少维斯塔力人是恶魔的仆从。老实,我以前对这种法嗤之以鼻,但在我亲眼见过那些吸血鬼后,我有些相信了。”
“这世间上被隐没的真相远比你想象的要多,”我想起施特拉德,于是意有所指地提了一句,“要当心,阿尔帕奇诺,过于渴求知识只会把你引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阿尔帕奇诺干笑了两声,然后激动地搓了搓,“但我想,解剖一个吸血鬼还是没问题的吧?我可是很期待这一点——他们的血液居然是白的!”
“咳咳,”坦普卢子爵终于咳嗽着开了口,打断了他这名助的长篇大论,“对实验的介绍就到这儿结束吧,”他,“我需要你带着萨伦先生去一趟地牢,他想让那些该死的暴徒看看他们对这座城市造成的损害。”
“另外,替萨伦先生安排一队卫兵,免得那些贼心不死的家伙试着逃跑。”坦普卢子爵吩咐道,“在做完这件事之后,你会有足够的时间和萨伦先生讲述你那些实验的。”
“哦!好的,”阿尔帕奇诺显然兴致很高,他开心地点点头,“我去书写一份正式的文件,请稍等,尊敬的萨伦先生。”
他跑着冲进帐篷里,一旁的坦普卢子爵对我露出苦笑,“让你见笑了,萨伦先生,”他带着歉意道,“阿尔帕奇诺是一个执行力很高,极为聪明的伙子,就是有点怪,想必你也看出来了。”
“我倒不觉得他这是怪,坦普卢子爵,”我笑了笑,“也许你该让他尽情地进行研究,不定最后他会给你一些有趣的惊喜呢。”
“顺便问一句,”我转过头看着坦普卢子爵,“阿尔帕奇诺先生有正式进修过吗?”
“当然有,他是国立综合学院的高材生。”
“哈,原来是我的同学,虽然我只在那儿读过一段时间,就因为吸血鬼猎人的工作而不得不离开。”
“能够在整个斯特兰最顶尖的学府就读已经足够明很多事了,萨伦先生。在我看来,你比这儿扇区里九成的贵族都要优秀。”
“这倒是谬赞了,坦普卢子爵,如果不是我年幼时经历的那些变故,也许我现在就在您的家里,替您演奏传统的行车音乐呢。”
“是啊,”坦普卢子爵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命运自有它奇特的地方,就像我在最关键的时候等来了你们,也许命运女神开始青睐我了。”
我没有接话,因为阿尔帕奇诺已经风风火火地从帐篷里冲了出来,他里拿着一张羊皮纸,上面的墨迹甚至还是湿润的。
“您看看,坦普卢子爵,”他把羊皮纸一把塞进坦普卢子爵的里,“如果没问题,我就要盖章了。”
“你还是这么急躁,阿尔帕奇诺,这样很容易出问题。”
“我管这叫效率,”阿尔帕奇诺灿烂地笑了起来,朝我和坦普卢子爵露出他那一口整齐无比的白牙。
“真是拿你没办法,”坦普卢子爵摇摇头,低头拉开羊皮卷轴,“让我看看”
他仔细地看完了羊皮纸上的所有内容,才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就这样吧,现在就去,这七个人明天就要接受审判。”
坦普卢子爵挥了挥,在卫兵的护送下离开了城墙,一些士兵则在士官们的指挥下开始搬运大块的石头,修补城墙和城门,以防剩下的起义军残党发起袭击。
“走吧,萨伦先生。夜晚已经过去一半了。”阿尔帕奇诺先是掏出印章,在羊皮纸的末端盖上一个鲜红的印记,然后朝我挥了挥,“切尔菲度可是一座不的城市,哪怕只有一半的城区,也是不的一块地方。”
“所以你如果想在天亮之前完成你的想法,现在就得出发。怎么,你要跟我来吗?还是继续在原地思考人生?”
“抱歉,”我朝有些不耐地挥舞着羊皮纸的阿尔帕奇诺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急忙走到他的身边,“我们出发吧。”
这个人的确和他的一样,极为看重做事的效率,像我刚才那样观察其他士兵的举动,在他看来一定是在浪费时间吧。
我想到这儿,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强求别人和自己想法一样本来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所以我决定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按阿尔帕奇诺的安排行动,毕竟他才是坦普卢子爵的最佳助,而我只是恰巧撞进来的外援。
果然,这位极为注重效率的助还在路上,就开始和我交代起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你也看出来了,萨伦先生,我是一个极为注重效率的人。”
我看着他大幅度地甩动着臂,用极快的速度往前走去,一边还能语速平缓和我交谈的模样,佩服地点点头,“确实,阿尔帕奇诺先生,您在这方面的严谨性让我敬佩。”
“很高兴你能这么,”阿尔帕奇诺兴奋地搓了搓,“坦普卢子爵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而我决定把它做好,于是趁着刚在替子爵大人书写命令的时候,我简单地思考了一番,替您规划了一条耗时最短的道路。”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实话,我觉得我自己的灵魂和喜好都更偏向艺术、历史等方面。
这并不是我没法胜任规划、数学计算一些十分需要逻辑能力的任务,但既然有人愿意代劳,我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啊,那就太好了,”阿尔帕奇诺露出舒缓的表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还以为你会因此而不满呢。”
“等到了牢房,我就把路线给您画出来,按照这条路线前进,您一定能够在天亮前返回到扇区来。我还给您预留了一些时间,以免出现突发事件。”
“哦,你真是一位细心的好先生,尊敬的阿尔帕奇诺,”我朝他鞠了一躬,“请允许我向你致上最崇高的敬意。”
阿尔帕奇诺得意地笑了起来,带着我继续前进,然后在一处看守严密的平房前驻足。
“看,我们到了!”他指着这栋足有十人看守的平房,“这儿的地下室就是我们的临时监牢,我会让这些监狱看守全部和你一起行动的,萨伦先生,所以请放一百个心。”
他先是安抚了我两句,然后大踏步走上阶梯,和负责把大门的守卫交谈起来。
“奉坦普卢子爵大人的命令,那七名囚犯和你们都被征调了,这是子爵大人的命令。”
大门旁的卫兵急忙接过羊皮纸,仔细地看了两眼,然后点了点头,“这的确是子爵大人的印章,我们这就去把犯人提出来。请在这儿稍加等候。”
“搞定了,”阿尔帕奇诺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我的身边,满脸轻松地对我道,“他们会把人提出的——其实这些家伙根本看不懂几个字,所以我才需要在上面盖上坦普卢子爵的印章,他们只认得那个。”
我看着把头凑到我耳边,悄悄出后半句的阿尔帕奇诺,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性格中跳脱的这部分究竟来自他的母亲,还是他的父亲,亦或二者都有。
被他驳斥成大老粗的卫兵们很快从平房里鱼贯而出,在房前整齐地列成一列纵队,最后出来的两人中间还夹杂着那七名囚犯。
我一眼就看了满脸怒意的阿勒颇,还有他那满脸悔意的父亲,已经他身边同样愤怒无比的两位姑娘。
“晚上好啊,阿勒颇,”我走到他面前,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平常我不屑于做这种事,但一想到这个家伙不仅祸害了无数平民,还依旧认为自己所作所为都正义无比,我就压抑不住内心那想要羞辱他的**。
“哼。”年轻的男孩用愤恨而不屑的目光瞥了我一眼,然后猛地转过头,冷哼了一声。
“看起来事情并没有像你所想的那样发展,对吧?”我在他面前蹲了下去,“你所谓的伟大的司夜使者全都丢了性命,尸体在扇区的城墙外摞成了一座山。而和你同样的所谓志士不是死去,就是被杀。哦!对了,还有你身边这三位,变成了和你一样的阶下囚。”
“还有你们,两位姑娘,”我像故事书里的反派那样,伸出,不疾不徐地拍了拍阿勒颇的脸,然后走到一旁的两个女孩面前,“别用要杀人的目光看着我,坦白,在这件事情上,你们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正义,而我们呢,也不像你们想的那般邪恶。”
“你这助纣为虐的狗贼!”左边的女孩使劲朝我吐了一口唾沫,湿润的口水打在我的脸上,让我有些生气。
“别和他废话了,苏珊。”右边的女孩轻蔑地看着我,就好像她的品格与灵魂都要比我高尚一百倍似的,“像他这样的蛀虫永远没办法理解我们的崇高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