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你可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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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认罪?

    “朕知你年岁已高且有伤在身,遂大发慈悲将你迎回皇城,既许你高官俸禄,也赠你府邸殊荣,但朕倒是忽略了你的心性如何。朕这些时日有疾在身,却是不知朕的儿子竟然被奸臣所害,受砒霜所害而卧床不起。朕倒是不甚清楚,你究竟为何要如此针对于屏南王?”

    殿内没有回答。

    皇上话音薄凉的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听不出怒意或是指责,他没听到回答便不耐烦的扬高了声音——

    “白将军,你可认罪?”

    白将军倔强的抿紧唇,只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板,并没有答话,他虽是年岁已高,腿也不甚健全,但眉眼间的刚毅却显而易见的不可催折。

    须臾,白将军斩钉截铁的道:“臣,不认。”

    大殿上安静如斯。

    连掉根针几乎都能听的分明,众人皆屏气凝神,连带着呼吸放缓放慢,生怕受到牵连。

    皇上点点头,“为何不认?”

    “臣没有做过这种事,臣的儿子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所以臣没有罪,自是不会去认。”白将军理直气壮的不卑不亢,“臣何况大理寺卿所找到的证据究竟从何而来暂且不论,上面的书信字迹是否是臣儿子所写的却也不知,如何就能凭借三言两语就能定臣的罪过?”

    这般刚正不阿的甚至于有些冲撞冒犯的话,听的殿中众人皆胆战心惊,个个都想鹌鹑似的尽力缩自己的存在感。

    皇上的话音仍旧听不出喜怒来:“大理寺卿,解释一下。”

    大理寺卿官员忙不迭的出列,生怕晚一步就受到指责,毕恭毕敬的解释道:“三日之前,有人在四皇子所饮用的酒水里下了砒霜之毒,四皇子不曾设防故而饮用中毒。先前大夫误诊当做了霍乱,后被容亲王府沐姐辨别非是霍乱而是砒霜中毒。此事本并无人将之禀至大理寺,臣也是昨日晚间意外收到的信件,上面就条条桩桩写着白将军之子于那下毒之人的往来。臣不敢耽搁,便火急火燎查探此事,发现四皇子果真是砒霜中毒了好几日,且那下毒之人也的确是存在的,如今正处于容亲王府里的牢房里。”

    皇上屈指轻叩着案牍的动作微顿,眉眼情绪略深,意味不明的问道:“容亲王世子知道此事?”

    “应当知晓。”

    哦?

    有意思。

    皇帝似笑非笑道:“既然知晓,他为何不上禀?”

    大理寺卿额头一头冷汗,自是支支吾吾不出个所以然,他是觉得此事是容亲王世子不想搅和进这趟浑水,所以才偷偷摸摸把证据送到的大理寺,但是这时候却显然不能在殿中这句话,思虑再三也只能模棱两可的解释道:“听最近太子殿下也重病缠身,想必容亲王世子火急火燎,加之中也无证据,所以一时之间没顾得上”

    皇上蹙了蹙眉,声线总算有了波动:“太子也染病在身?”

    “是。”

    哦豁。

    殿中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

    默契来了。

    皇上面上的波澜不惊此时总算出现了点皲裂痕迹,他目光锐利的于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仍倔强挺直了脊背看着他的白将军身上,“大理寺卿,虽有证据,但是能否凭借这等信件就一槌定音,确定此事必定是白将军之子所为?”

    这如何定?一封信件能定谁的罪过?

    “不能。”大理寺卿淡定解释,“但如果按照司法程序来走,臣今日就该将白将军和白将军之子捉拿在案。”

    “但此事白将军却自己无辜啊。”皇上的语气听上去挺为难,“他是安南国的国之栋梁,朕不可让他寒心,但国有国法,朕却也不能徇私枉法。便这样吧,今日你将白将军之子带回大理寺,白将军便先禁足在将军府,等待此事查清。”

    罢,皇上还放缓放慢了声音,轻柔的问向白将军:“白爱卿,意下如何?”

    白将军自然没有反驳反抗的余地,他能做的,也只有双撑地的接近虔诚的磕了个头,声音喑哑又低沉:“臣,听候发落。”

    退朝后,皇上翻阅着桌上的奏章,却没有翻到太子的奏章,“太子近日未送奏章吗?”

    内官回:“没有。”

    “太子近日可有派人来宫禀告他身体状况?”

    内官回:“不曾。”

    皇上眯着眼睛,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白将军之子如今是什么身份?”

    “奴才听白将军之子在军中是白将军的副将,如今在朝中没有官职,前段时间太子殿下生病休养期间,他就一直在太子府里守着。”

    皇上若有所思:“所以就是,这个白抚郓如今是太子的人。”

    但现在这天条条桩桩的所谓罪证,却都是无一例外的指着白抚郓。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于太子吧。

    所以倒是难怪容亲王世子虽然得知了诸多关于白抚郓的罪证,但是却并没有选择上达天听呢。

    同一阵营的人,怎么可能会自相残杀?

    “处置一下,朕立刻就要便装出宫去太子府一趟。”皇上深思熟虑后,突然下了这么个决定。

    山不过来他过去。

    两张封条,一条锁链。

    关了白将军的府邸。

    白将军脸色不善的坐在前厅处,冷眼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任由着自己的儿子脱去了往日披甲执锐的装扮,换作寻常长衣,受着铁链绑缚,拉离了府邸。

    天色阴沉,似是将要下雪。

    白挽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去逛了个街而已,回来后自家就被封条给封禁了,她本意欲闯进家里去,可望见门口站岗的四个禁卫军,她又暗暗咬了咬牙,止住了步子。

    怎么回事?

    她百思不得其解,便转身打算去太子府找自家哥哥去,结果刚到太子府门前,却就见一队禁卫军从身边走过,最后几个还在念叨着什么:

    “真没想到白将军之子竟然会下毒暗害四皇子。”

    “是啊,这下还牵连得白将军也被禁足。”

    “哎不过,我可不信白将军之子会害四皇子”

    “信不信有什么,这都板上钉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