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七年
七年
容浮逸的办事速度很快,不过也需得感谢于白将军当真是两袖清风,从从不贪腐受贿,也不和人奸佞同行,所以摸查起白家的人格外容易。
水至清。
一眼,就已是水落石出。
多少鱼,多少鱼饵。
多少珊瑚,多少鹅卵石。
格外分明。
加之这些年来给白抚郓送书信的也不过是白抚郓的贴身厮,白抚郓回了皇城时也是将他带着的,不过那厮倒是聪明,直到白抚郓回了皇城后此事必定会隐瞒不住,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偷偷回了老家。容浮逸翻山越岭的将其找出拎回皇城,还不待用刑,厮听了来意,就吓得屁滚尿流,不用问就把一切全招了。
“奴才真不是故意的,只是边塞距离皇城实在太远了,如果每个月都要往皇城里送上一封书信,奴才只在路上颠簸就要花费个十天来回,奴才奴才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再加上,加上奴才也觉得沐姐已经和世子您订了亲事,若是奴才再帮公子给沐姐送那书信,岂不是让世子您不痛快吗?奴才担心白家受到牵连,也担心沐姐会落得和公子纠缠不清的骂名,所以奴才、奴才才胆大包天的将信件给从中拦下来了”
真相似乎是水落石出了。
又似乎还是一团乱麻。
容浮逸微微蹙眉,神色难辨喜怒,声音却轻飘飘的,像是处于云端不在世间的讥诮嘲弄:“所以,你这一拦,就是七年。”
厮颤颤巍巍的不敢吭声,只顾得上一直磕头认罪。砰砰砰的沉闷声响,听的容浮逸内心烦躁顿起。
“白抚郓是傻子吗?他让你送信送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一封回信,他难道就从来没有起过疑心?”
“有,有的。”厮磕磕巴巴的解释,“公子起过疑心,只是被奴才给圆谎骗过去了。奴才也不想骗公子的,实在是没办法,奴才不想连累白家,也不想连累沐姐”只是他这话,越却越是底气不足,到最后,声音低的几乎就连正坐在他对面的容浮逸都听的不甚分明。
旁边的飞羽嗤了声:“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呢,直接你看上白抚郓信件里夹着的钱不就行了吗?”
这话一,厮的脸瞬间白了。
颤颤巍巍,战战兢兢。
容浮逸却也没动怒,毕竟这信件不是他写的,也不是给他的,相反他甚至还觉得隐隐松了口气。
淡淡问道:“白抚郓写的信,都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奴才,奴才给烧了。”
容浮逸淡淡挑眉,“都烧了吗?”
“也没有”厮额头贴着地面,根本不敢抬眼看他,只颤抖着解释,“今年写的信,奴才还没来得及烧,都都偷偷藏起来了。”
容浮逸眼底微动:“哦?藏在了哪儿?”
当那十封厚厚的书信被厮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时候,饶是容浮逸,也忍不住微微蹙眉。
无他,实在是这信件,太多。
十封不多,可里面夹杂着的纸张却是不少。
沉甸甸的,很是厚实。
容浮逸随意拿过最上面的那一封信,打开来看,里面的纸张就足足有一指宽,里面写的也都是些气毛蒜皮的事,容浮逸简单看了几眼就没什么兴趣了,直翻到最后,看到落款人和落款时间,和那一句最为心写下的一句:
“微安好,抚郓安好。”
好像是只要他远在千里之外的心上人能安好,那他就也能安好着的。
飞羽看到那几个字胆战心惊,忙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下一瞬自家世子就咬牙切齿的将面前的书信都撕碎了去,但等了须臾却没等到容浮逸动怒,飞羽正好奇这是怎么回事呢,就见下一瞬,容浮逸将这些纸张整理整齐后,重新放进了信封里。
“除了你以外,还有谁见过这些信?”
“应该没有人了。”厮低声解释,“这事奴才担心有朝一日终会东窗事发,所以从来都不敢跟
外人讲的,好在公子写完这信后,也从来不会告诉旁人。”
所以才会成为误会。
这些迟到了多年的信件,才会在这有朝一日,以这种形态呈现于他眼前。
容浮逸面无表情的斜睨了厮一眼,只淡淡道:“将他绑了,送到大理寺,让大理寺卿去查。”
飞羽应了,伸要收拾桌上洒落的信件时却被容浮逸伸拦住:“这些信。”容浮逸眉眼请垂,飞羽从这轻飘飘的话语中根本分辨不清他的情绪,“留着。”
飞羽懵了:“世子您的意思是”
“就这些信都被他害怕有朝一日被发现就都烧了。”容浮逸鬼使神差的这般,完了顿了须臾,又找了借口来挽尊,“这些信,我留着有用。”
飞羽还在犹豫不决。
容浮逸便淡淡的瞥了眼厮,“你会按照本世子的命令行事吧?”
“奴、奴才”
“按照本世子的命令行事,保你不死。”
“这些信奴才都烧了。”厮立刻斩钉截铁的道,“都烧了。”
飞羽非常不懂自家世子这是怎么回事的突发奇想,究竟是在帮白抚郓还是在害白抚郓呢?先前那信留着还能做证据,他却烧了,这些信件烧了以绝后患多好的事,他却硬是留下了。
怎么想的?
容浮逸带着这些信件回了容亲王府,他犹豫了一路想将这些信件销毁,但最后却还是没有真的下
这个命令。
丫鬟接过信件,只觉沉甸甸的,恭敬问他如何处置。
容浮逸思考了半晌,沉声道:“好生收起来。”顿了顿又补充道,“是藏起来,不要让世子妃发现。”
丫鬟虽然感觉莫名其妙,却也是领了这个命令,只是她刚要走的时候却又被容浮逸叫住。
世子爷的表情看上去很是纠结,硬是又从她里将那些信件重新接了过来,“算了,我自己藏。你啧,你就当今天没见过我,也没见过这些信。”
丫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