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请缨出征

A+A-

    眨眼已到年末,原以为这一年就将安安稳稳地度过,不料西部的蛮族来侵,正在边境叫嚣,搅得大周上下全不得安宁。

    蛮族叫做厘驹,是大周西北面的游牧族,拥有一片肥沃无垠的草场,生产的战马不仅彪壮英俊还十分耐跑,所向披靡,是不可觑的劲敌。

    大周十几年来一直很保守,将重心放在了休养生息上,虽有实力,也不开疆辟土。晋商的想法是,版图扩大邻国变多,就容易发生矛盾,索性顾好自己,加强防御。

    然而纵使我不犯人,敌人还是来犯了,并发兵三十万。如此气势汹汹,是要与大周鱼死网破的架势。而大周举国只有一百万将士,在东西南北防守四镜,要抽出一支能与厘驹抗衡的军队并不容易,而厘驹有战马加持,大周保守也要出四十万人,而事态紧急,组建一支四十万人的军队抵达前线最快也要一个多月时间。

    而这一个多月,大周可能会失掉一座城池。

    这一日,大朝一直上到天黑。向尹舟请缨出征,大臣们纷纷劝止,道是不能让大周的独苗去冒这个险,唯一的支持者是太子太傅——陆渊。

    皇帝或太子亲征,最能鼓舞士气。大周已失去天时地利,再不能失去人和。

    向尹舟决心领兵,被劝恼了,大发雷霆,将那帮大臣训斥了一顿,愤愤地离了朝堂。晋商与何后见此情景也无可奈何,只得放手让她去。

    这场战役发生在“怙京”这个边陲重镇,所以叫怙京之战。向尹舟根本不担心失败。

    因为上一世此战由战神李匡国带兵出征,历经三载,胜利而归。赢是一定会赢的,只是时间问题。

    厘驹人骁勇善战,怙京一役更是筹谋多年。他们出兵迅猛,又战术多变,纵使李匡国用兵如神,也颇受牵制,所以前前后后了三年,大后方源源不断增兵增粮,才勉强取胜。合计下来,这次战役大周耗损了六十万将士、举国三分之一的存粮及黄金五千万两。

    血亏!

    所以她必须出马。一来,乃她的山河遭人侵蚀,她责无旁贷;二来,前世晋珩强令她背下了这场战役:敌我双方势力、主帅性格、作战计谋、地形气候、细作是谁……总之,她对此战了如指掌,如果顺利,能减少大周大半的损失。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像考试一开始就拿到了答案,你气人不。

    她想到此处,心生懊悔。前世里,大周每一场战役,晋珩都会将战役记录及评拿给她看,像在与她分享什么。

    若晋珩对她没个长远期盼,也没必要教她识习兵法。或许晋珩想过要与她过日子的……

    她叹了口气,加快了步伐。

    “殿下留步!”

    她回头一看,见是盛一期那个老头,冷面道:“你要是再劝我,我可要罚你。”

    盛一期在朝堂上挨了她一顿骂,这时更不敢在老虎嘴里拔牙了,而是道:“臣不敢。昨日臣私下给太子妃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太子妃此胎或生女儿,所以臣斗胆前来请见太子妃,观望是否有生女之兆。”

    向尹舟摆头道:“免了吧。宫中早有闲言碎语,皇宫的建造冲了龙脉,不利子孙,所以皇室才人丁单薄。太子妃这一胎来之不易,蜷在院子里心翼翼养着,除了太医,外人皆不见。再,太子妃生男生女轮不到你操心。哼哼,恐怕是你自个又有心思罢。”

    盛一期脸色略显难堪,只得承认了,道:“太子开枝散叶是国家大事,关心国事自然是臣分内之事。倒也正是皇嗣难得,臣才更要上心些。臣本不该莽撞前来,但听太医太子妃情况时,总似有难言之隐,得不明不白,臣不好妄加猜忌,固来探望探望。太子妃目前可好?”

    向尹舟停住脚步,向盛一期使了使眼色。两人走到一片山峦后,向尹舟声道:“这事我只跟你,太子妃恐怕是不成了。你给我算算,她还能活几日。”

    盛一期大吃一惊,愣了好半日才能回神,急道:“太子妃怎么了?”

    向尹舟沉沉叹了口气,神色不安:“也不知怎么的,半个月前晌午,她吃了午膳后就睡了,然后一直没醒,不知是撞了什么邪!母后有孕在身,我怕她受不住这个惊吓,便没让太医实报。可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我正愁怎么跟母后交代。你且算算,太子妃这劫是大是?能撑多久?”

    盛一期仔细问:“太医没查出是什么缘故?治不治得了?”

    向尹舟怒瞪他一眼:“治得了我还用得着问你?太医她与我昏迷那两个月是一样的情形。我娶她,还了向皇的愿,所以死而复生,她又是欠了谁的债,该找谁还去?”

    盛一期沉思片刻,道:“殿下且带我去看看娘娘,若当真是同殿下一样的病症,还愿倒也容易,就怕不是。”

    “也好,但你绝不可外扬。”罢,两人一齐去到东宫。

    太子妃寝殿外只有戴月一人在看守,见他俩走来,迎上前道:“娘娘不适,不见外人。”

    向尹舟抬手道:“你只管开门去。”

    戴月顿了顿,才去看门。

    寝殿内是重重帐帘,遮掩得十分隐蔽,穿过帐帘又有一道屏风,煞有介事一样。绕过屏风,方见床榻,太子妃纹丝不动地躺在床中央,像一具棺木里的尸体。娄明明正在用湿毛巾给太子妃擦脸,见他们来了,识趣地退了出去。

    向尹舟道:“便是这样,叫也叫不醒。”

    盛一期套上一旁药箱上放着的手套,给晋珩把脉,不觉异常,又去撑开晋珩眼皮,竟见两眼翻白,百思不得其解。

    向尹舟:“如何,可是被诅咒了?”

    盛一期双手合握,怯怯地退开两步,没有回答。

    向尹舟厉声道:“呀,你可有法子?”

    盛一期颤了颤,迟迟道:“有一法子……兴许能用。以鸡…鸡血拌姜汁,喂娘娘。”声音越越,没有十足的把握。

    向尹舟:“这是什么药理?”

    盛一期:“老臣不……不知。听是南方的一种虫蛊,进入身体后,能掐断知觉,使人动弹不得、昏迷不醒。以鸡血拌姜,能杀此虫。”

    向尹舟只手拽住盛一期衣领,慎重道:“你怎知太子妃昏迷是蛊虫作祟?”

    盛一期慌张摆手道:“臣只是猜测,也不能确定是蛊虫作祟,但鸡血拌姜于人并无大碍,殿下不妨试一试。”

    向尹舟放开他,坐到一旁桌子上,双臂交叉冷笑一声:“恐怕当初你也是用这招救醒我的吧?”

    盛一期吓得跪在了地上,两股战战,不置辩语。

    向尹舟:“你好大的胆,到底是有多少个脑袋敢对我下蛊?还捏造先皇索命的邪话来坑骗陛下。”

    盛一期趴在地上求饶:“殿下饶命,先皇有恩于臣,臣为完成先皇遗愿一时心切,乱了脑子,臣不是有意要伤害殿下的!”

    向尹舟骂道:“两个月,你可耽误我多少事!索性我醒了过来,我若醒不来,你就成千古罪人了。”

    盛一期连忙道:“是是是,臣该死。但臣所做一切皆是为娘娘入宫享福,免受民间疾苦,再无他想了。”

    向尹舟:“那我问你,你如何给我下的蛊。”

    盛一期从实招来:“殿下晕倒的后一日,臣随太医前来诊治,趁太医不注意,将准备好的蛊虫倒进汤药中。虫子而无色,看不见的。”

    向尹舟:“你如何得知此蛊?”

    盛一期:“臣偶尔去偃月阁听戏,一次有南疆人在那叫买奇药,臣是从他手里买来的。”

    向尹舟:“你最好别蒙我。我可是要派人去偃月阁查的,要是没你的南疆人,你和你家人的命都不保。”

    盛一期一听,腰板挺直,瞪大惊恐的眼睛,全盘托出。“是一个神秘人告之我的。他只要我将蛊虫下入殿**内,他就能促成殿下与娘娘的婚约,臣才斗胆一试的。”

    向尹舟怒道:“你还不害我!你对蛊虫了解多少,岂知对我无害?神秘人是谁,他有什么目的,你为何对他言听计从。”

    盛一期:“神秘人是偶遇认识的,他带我入了会……我若来,太子可保我不死?”

    向尹舟沉思片刻,不太情愿地点头。“可以,你要一五一十的,他日若让我查出个不是,我还是要杀你,凭你逃到天南海北。”

    盛一期:“该会绰号‘何记酱肘铺’,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只知他们效忠向氏,有向氏旧部,恐怕也有朝廷的人。头子号称‘何老板’,会徽是猪的爪子印。我当日给殿下下蛊时,便在花坛边上看到了爪印子,便知有人接应,我才敢下蛊。”

    向尹舟:“不就是反党咯。盛一期,你这可是参与造反啊!宫里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害我晋氏?”

    盛一期解释:“我们没有反意,只是想促成晋向联姻,盼以后江山仍能回归向氏血脉,这不矛盾,我们并未有伤害晋氏呀!句狠话,我们要是有那个反心,直接下毒岂不省事?”

    向尹舟深吸一口气,竟不知宫里潜伏了这么多双眼睛,只感背脊发凉。“会里的人,你认识几个?”

    盛一期:“俱没见过面,更别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