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弄巧成拙
向尹舟没再追究,毕竟柳偃月乃一国的王子,有一两个暗卫也正常。如果是晋珩被人扇屁股,估计那人头都飞了。转跟许应宗话:“你去把殷崇带来,我要审她。”
许应宗面露难色:“我也知道这个女人是关键,一回京我就去找她了,才知她早已经失踪,就在太子妃见过她后的不久。”
向尹舟郁闷地捶了捶头:“会不会是何记带走了?”
柳偃月故意等他俩焦头烂额了一会,才慢悠悠地道:“我藏起来了。这样的人证放在外边迟早出事。”
向尹舟:“中!这样……”
几人神神秘秘地策划好一场戏,便往偃月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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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喜全一死,大理寺介入调查,张喜文被革职查办。历来朝中百官都是有站队的,谁一旦出了差池,必会被对立的政派揪住不放。
张喜文眼下的罪名是:徇私枉法,放纵家弟张喜全杀人。
盛一期依晋珩的吩咐,收集了十多篇文章,送到了东宫。
晋珩看完过后,问起张喜文的案子:“大理寺查出什么了吗?”
盛一期:“是张喜全先于坟地埋伏,引盗墓者上钩,然后将其炸死,结果自己不心送了命。这只是大理寺的初步定论,不得当真。”
晋珩:“张喜全与盗墓者有何渊源,要至他于死地?”
盛一期:“还未调查。张喜文称自己毫不知情。”
晋珩:“大理寺有没有想过,张喜全也是受害者,至他俩死的另有其人?”
“这些问题大理寺已有备案,不会疏漏的。”盛一期看了看四周,然后心翼翼道,“张喜全尸首旁有个猪爪子印,已查出是他垂死前用手抠出来的,何记脱不了干系了。但查案子的人并不知情,还以为是什么宗教图腾呢。”
晋珩:“那张喜文目前是什么状态?”
盛一期:“他现在被禁在自己家中,随时待查。听管家,他闷在房间里,三天都没有吃下饭了。”
晋珩:“如果他当真清白,自有理由辩论,哪就心虚到吃不下饭。大理寺没有禁止别人去看望他吧?”
盛一期:“没有。不过为了避嫌,也没人敢去看望他。”
晋珩:“你靠过来。”
盛一期走进了一些,但男女有别,还是保持了一定距离。
晋珩声道:“你去买些砒丨霜,混着蒙汗药下到他喝的水里,别下多了,让他有个抢救的时间。”
盛一期忙的跪在地上:“不成不成,万一拿捏不准真害死他,我岂不成杀人凶手了!况且大理寺正盯着,他一出事,我真躲不过啊。我与他素日又不交好,此时过去探望太过反常,娘娘要不换个人去?”
晋珩威胁道:“素日不亲近才好。你要去也就罢了,要是不去,我就将你给太子下蛊虫的事出去。”
盛一期老泪纵横,拿起衣袖擦了擦,显得十分可怜。他提了提精神,假装无事地离开东宫。
晋珩轻轻推开窗户,看盛一期远去,他忠或不忠就看此一举了。
于是乎,盛一期当晚就被大理寺抓了。张喜文经过抢救,次日才醒过来,目前奄奄一息,话也不能好好了,直要请见圣上。何后下令将张喜文带到勤政殿,她要亲自审问。
晋珩闻讯连忙赶过去。他料到张喜文是知道张喜全干什么去的,张喜全留下的猪爪子印则是警示张喜文:何记要灭口。张喜文收到这个信号,对何记产生恨意,但他又是何记一员,供出事实来也是死罪,所以茶饭不思,犹豫不决。晋珩便顺水推舟,让盛一期前去下毒,因盛一期与张喜文素不往来,张喜文定会疑惑,而中毒过后,张喜文更相信是何记派盛一期杀他。张喜文与何记的矛盾进一步激化,怨念加深,就可能全盘托出。
晋珩还未到勤政殿,便看见大理寺的侍从用担架抬着张喜文跑过去,行色匆匆,后面还跟了一行太医。
晋珩叫住一个太医,问道:“跑什么。”
太医:“张喜文中毒不浅,快不行了。”
晋珩:“不是缓过来了吗?”
太医:“谁知呢,大概又发作了。还来不及深查就送过来了,就怕他一断气什么都招不了。”
哪还有什么二次发作,俨然是有人再次下毒。晋珩连忙跑过去,也顾不得请示晋商,径直走进殿内。
张喜文双手抚在肚子上,神情痛苦,嘴角流出一行血来,太医就在他身旁就诊。
晋商急道:“有话快。”
张喜文张着嘴,“呃呃”的发不出一个清楚的音节,就又吐出凝成块的血来。
晋商凑上去,被何后拦下:“陛下当心。”
太医束手无策,跪向晋商道:“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救不了了。”
张喜文:“向……向……”
何后:“像什么?”
张喜文斜眼看到了晋珩,像吃了回魂丹一样,直指着他,面目狰狞,终于崩出几个还能听得明白的字:“向杀了太子!”完双眼翻白,再无反应。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晋珩。特别是何后那双眼睛,像蛇一样透射着杀气。
晋珩了个寒颤,调头就走。他明明是策反张喜文,竟不成功!不对,他成功了,但张喜文以为何记的主谋是向女,所以最后几个字直指控他!
糟了……
晋珩还没跨出殿门,就被锦衣卫拖了回去,摁跪在晋商面前。
何后对他再没好声好色,大怒道:“你什么回事!”
晋珩现在是能辨则辨:“他污蔑我。”
何后:“那你躲什么。”
晋珩:“我怕百口莫辩。”
何后:“本宫审案子,与你何干,你跑来做什么?”
“……”晋珩应答不上。
何后哼了一声,当即令人把东宫的人带来,她要挨个审问。又道:“当初你偏要出宫祈福,本宫就察觉不对,而后韩绍死在你那里,本宫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深究。现在珩儿没了,张喜文又指出你,你最好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别怪本宫不顾念亲情!”
外边太监进来传道:“陛下,太傅陆渊求见,或能医治张喜文。”
那边太医道:“张喜文还有呼吸。”
陆渊是举国第一大学士,见多识广,或能救命。何后点头允他进来,又接着拷问晋珩。
晋珩:“儿臣去云山寺只是为父皇和母后祈福,而韩绍是自己失足掉进池子里淹死的,儿臣早已经解释过。至于太子,他征战在外,死于感染,怎会是我害的?”
何后:“你最好想想,仅仅是去云山寺祈福?”
晋珩不敢反驳,他的随身侍女五成是何后的眼线,瞒下去怕是会激恼何后。
张喜文的一句话就像一根针戳破了纸葫芦,引起了注意,要是没人及时堵住这个针眼,一查很快就会真相大白,而这个针眼最好的补钉就是向女。
晋珩心底正盘衡着,何后一声大喝:“回答本宫!”
那边太医受到惊吓,失手翻了手中的药瓮,“哐”的一声。
晋珩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那太医手指在项上划了一横,然后连忙收拾地上的药粉,在药粉上草草画出个猪爪印,又很快抹去。
这是何记在警告他。
晋珩早就想逮这几个太医了,就是当日他生青鸾时在外候命的太医,梨雪儿的尸体也是他们料理的。
他现在完全可以抖出何记,只是怕青鸾会遭遇不测。
他心里冷笑,普天之下从来只有他威胁别人,还是第一次有人骑到他头上来。可他是那种会因为一个孩子而放弃大局的人吗?
是的,他是。
“儿臣知错了,儿臣一时糊涂啊!”晋珩毫无预兆地大哭起来,一时涕泪交垂,颈项上额角上都青筋暴起,煞有其事。
何后失色,倒退了几步扶住身后的书案,似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这时又有大理寺的人来报:“经过拷问,盛一期已招供,是太子妃指使他给张喜文下毒的。”
何后仰天吸了口气,再低下头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是想挖掘证据,但客观看来,他是在杀人灭口。他不回答,默默认了。
晋商眼见又要哭了:“你恨珩儿?”
向尹舟恨不恨他,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处着还挺好。“太子轻薄我,我只是想报复他而已。”
晋商懵了一下,捶胸顿足:“夫妻之间谈何轻薄?”
何后一听就知道晋珩狡辩,命人道:“把太子妃关押起来!”她比晋商要果断得多,太子妃不肯招,她也不求,大理寺自然会给她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晋珩径直被拖下去,扔进了一间荒旧的宫殿。
那是后宫的一座宫殿,因晋商只爱何后一人,所以除了椒房宫,其他宫殿都等同于冷宫。
宫殿久未住人,没有一件陈设,还透着一股阴气。晋珩扯来一张帘子,抖了抖上面的灰尘就裹在自己身上。他深暗一个道理——人最折本的事,就是不保重自己的身体。他还在坐月子,更不能亏待,何况这是向尹舟的皮囊。他走到殿门处道:“我饿了,要吃东西!”
听得门外传来唾骂声:“呸!你这个害死太子的毒妇,还想吃东西?做梦吧!”
晋珩一听,知道是一个叫“单丹丹”的牙尖嘴利的宫女,戴月就过不喜欢她,还她暗恋太子好几年了,有一次给太子传膳,竟然在碗里吐唾沫,臆想太子与她拥吻。晋珩想罢心里就发毛:“别教我出去,否则第一个弄死你。”
门外不敢吱声了,随后送来一叠简单的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