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初吻
比微博先开始热闹起来的是练习生们。
一整个晚上, 少年们都处在肾上腺素激增的状态。
《红白》的最后, 少年单膝下跪, 以跪姿开始展开修长双腿,一点点围绕着钟珩攀起, 在红白冷暖光线的交汇下握着身后男人的手, 划过劲瘦腰肢, 最后按在胸口。
钟珩就在他背后,凝视少年藏在发间的耳垂。
一片洁白的脖颈上,贴着一块耀眼的红, 和自己耳后那颗血痣在同一个位置。
光线照射下,那一抹红随着岳嘉佑的动作, 发出耀眼光芒, 钟珩眼神黯了一瞬。
昨天定妆的时候没有这个。
孩儿自作主张,撩起人来真是一点也不手软。
隐晦,低调, 若隐若现地将那点心思藏在发间, 只有像这样离得极近时才能看到。
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岳嘉佑背对着钟珩, 站在他胸前, 牵着他的手将自己环抱,还在唱:“你是不是也想拥有我……”
钟珩微微偏过头, 将脑袋低下去,埋在岳嘉佑发间。
有温热气息覆上,未曾招呼过的靠近让岳嘉佑下意识一僵,随后意识到这是在舞台上, 立刻找回了状态。
脖子被湿热覆盖,微微有些痒。
身后的人用舌尖将那抹自己亲手贴上去的“红痣”舔舐而去。
岳嘉佑几乎被身后人的一举一动牵动全部感官,夺走呼吸心跳,靠本能完成自己的动作。
被造型和头发遮挡,镜头并不能拍清楚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仅仅是钟珩将头埋进岳嘉佑肩窝这个动作就足以让台下一片沸腾。
后台编导看着监视器咆哮:“大屏幕快切掉!换个角度!”
这个过了!走流程的时候没过会有这种程度的镜头啊!
节目组虽然早就知道网上“很假”已经成了新晋的热门CP,但钟珩都不反对,他们自然很乐意靠炒CP给节目组增加流量。
只是,这个炒流量,真的过了,要是放出去,节目估计得停播。
台下观众看着一闪而过随即切换机位的大屏幕,爆发出的尖叫快要震翻天花板。
“他们刚才在干嘛!妈呀啊啊啊!”
“坐在前排的姐妹钟哥是不是在吻岳嘉佑的脖子!”
“我疯了!节目组切镜头是不是就等于这不是他们安排的!”
“啊啊啊啊啊很假太真了,钟珩太会了!”
与此同时,场下的塑料姐妹们反而冷静下来。
以林果果为首的塑料姐妹开始主播解模式:
“这不是爱情,这是艺术!艺术!不愧是影帝!这演技!”
“岳岳好样的!居然跟上了影帝的节奏!岳岳可以!”
“这首歌诠释得太好了!对他人的爱所求无度,对心爱的人求而不得!”
“每一个队友都太棒了!我好爱这个组!全组都太戳我了!”
此时此刻,很假绝对是真的,但绝对不能是真的。
一曲结束,塑料姐妹们心里已经左右互搏到精神分裂。
岳嘉从自己头顶的白色冷光走进属于钟珩的明红光芒里,趁着光线遮蔽,把脸红了个够。
钟珩坦然自若,收放自如。
岳嘉佑和队友们一起鞠躬:“感谢钟老师。”
心里:狗,他是真的狗。
满场尖叫、呐喊、掌声。
作为公演的开场,这个节目完美地带起了全场气氛。
台下的导师们神色各异。
陆欢起了个头:“想不到钟老师这么会,采访一下岳岳,刚才有没有嘭嘭嘭!”
那是心跳的声音。
他这么,反倒是坐实了两人刚才的一切是表演效果,台下塑料姐妹们和后台编导们都松了一口气。
岳嘉佑连忙捂住胸口:“当然有,差点心脏都停了好吗,钟老师单身这么多年不是没道理的!”
林栖洋接过话头逗他:“按你的,应该是单身这么多年没道理才对,怎么会是有道理呢?”
封晚难得也跟着好奇起来,只有牧怀哲神情复杂,没怎么做出反应。
岳嘉佑笑着回:“得为健康着想啊,哪个女孩子要是和钟老师在一起了,每天心跳这么坐过山车,早晚随身携带速效救心丸。”
岳嘉佑嘴上着,心里却很声地对自己念,其实我愿意。
但在舞台上,他只能云淡风轻地着俏皮话。
他们之间,需要回避所有被灯光照射、被镜头注视的地方。
得亏旁边还有个疯狂迷弟卓一泽转移注意力:“岳嘉佑!我跟你!要是能和钟老师谈恋爱,你问问下面那些姑娘们,是不是愿意把速效救心丸当巧克力豆吃!”
场下一片大笑,姑娘们纷纷大喊:“吃!先吃它一吨再!”
封晚都忍不住笑了:“看来岳嘉佑你倒不是个恋爱脑,你看卓一泽就不行。”
察觉到牧怀哲的安静,林栖洋cue他:“哲老师也和上面的大家同龄,怎么样,你觉得自己会是恋爱脑吗?”
牧怀哲在旁边僵硬地接上包袱:“我想我应该是吧,如果喜欢上某个人,我一定会努力让全世界都知道,钟老师呢?”
他忍不住试探钟珩和岳嘉佑的关系到底怎么回事。
他想知道钟珩是喜欢岳嘉佑还是不喜欢。
钟珩瞥了他一眼:“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想给他我能给的一切。”
钟珩眼神冷漠,牧怀哲却从中看出了淡淡嘲讽。
短暂的沉默里,封晚开口:“那就请下一组学员,阿哲带的褚川队上场吧?”
一听见下一队要上场,场下的追星女孩又开始各种喊自家爱豆的名字。
看着一个个站开的学员,有人发觉谢星宇不见了。
台下声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
而场上,刚看完上一场演出的褚川和队友们脸色铁青。
岳嘉佑队的演出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挑错的地方。
他们想超越岳嘉佑的演出太难了。
他们之间的PK还没开始,褚川的整个队伍就已经丧失了战胜岳嘉佑的斗志。
音乐开始,褚川随着音乐动起来,然而他身边的队友乱了阵脚一样,撞到了他,断了褚川的动作。
之后的事情,蝴蝶效应一样扩展,整个演出都变得一团糟,甚至中间还断了一瞬间,没一个人站在自己该站的地方。
舞台结束,褚川的脸彻底黑了。
他们队的助演嘉宾王依本就性格特立独行,直接被六个人不端正的态度气到摔了耳返独自下台。
观众的喝彩也只剩下几个人的粉丝努力赚回场面。
封晚冷着脸提问:“你们这么长时间的排练,就给大家带来了个这样的节目?哲老师有你们这样的学员,我真替他寒心!”
这话听起来是替牧怀哲寒心,实际上已经是委婉地连着牧怀哲一起批评了。
自己带的学员跳得还不如高中生跳早操整齐,这个实力,来当导师简直是开玩笑。
牧怀哲已经失去话的欲望,沉着脸装空气。
平时擅长救场的陆欢也放弃了救场:“你们该不会是还没开始演出,就全队丧失斗志了吧?”
褚川长长鞠躬,声音颤抖:“老师,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
他像是哭了。
下面果然有粉丝开始喊:
“川不哭!下次继续加油!妈妈还是爱你的!”
“不是你的错!是队友拖后腿!”
“再给川一次机会,他可以的!”
这也是褚川想要的。
卖个惨,导师就会继续给他下去的余地,观众也会继续给他投票。
然而已经坐回导师席位的钟珩举起话筒:“既然没有,那就投票吧。”
褚川一愣,错愕地抬头。
节目组不要这个噱头了么?
但已经晚了。
最终,现场三百名观众,岳嘉佑一个人占了三分之二,坐上了节目组安排的C位。
接下来的几组里,如果有人的个人得票超越了岳嘉佑,就能取代他坐上那个位置。
岳嘉佑坐在上面,带着一骑绝尘的票数,下面的学员们看着集体头大。
不光是因为这个票数难以望其项背,也是被褚川气的。
要不是褚川完美衬托,让观众想找个人投票都找不到,岳嘉佑也不至于拿到如此恐怖的票数。
然而上面的岳嘉佑本人也不好受。
他迫不及待想下去。
虽然还要继续录制,钟珩要坐在前面的导师席,他要回去候场区。
但褚川也在候场区,他想下去当面问问储川,后悔吗。
因为害怕,所以提前算计,今天就算自己不选褚川,恐怕景焰或者虞汐也会选,岳嘉佑不觉得褚川能胜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也是为了算计,褚川教唆谢星宇犯错,导致排练好的七人舞台临时变成六个人。
因为他这一系列的举动,才让整个组的努力功亏一篑。
如果不是这样,按照褚川的顺位排名,他或许还能和最弱的韩俊松一组分个高下,也不至于舞台乱成一锅粥。
不论如何,褚川已经做了,所以岳嘉佑也只能老老实实在王座上等着自己被人比下去。
很不幸,或者很幸运,其他组没有出这样的乱子,没有任何人翻车。
这也意味着,不会有褚川这样白白把票送给对手的存在。
岳嘉佑就这样带着大比分优势,稳坐舞台后端的C位,看完剩下所有组的背影。
公演结束的时候,练习生们还沉浸在表演带来的肾上腺素激增中。
舞台既让人紧张,也让人体会到完全无法控制的刺激。
所有的一切都在短短几分钟内展现给世界。
这样的刺激,不管第几次登上舞台,都无法抑制。
考虑到练习生们的情绪恐怕难以平复,节目组惯例安排了自助晚餐。
不过随着节目竞争气息越发浓烈,这次的晚餐只有胜者组可以参加。
算上因为太菜没人想选的韩俊松组,获胜的四组是岳嘉佑、景焰、虞汐和胡俊,少年们大多相熟,迫不及待涌入布置好的场地。
然而一切结束的时候,岳嘉佑坐在本场最佳的C位上,整个人只有急不可耐的焦躁。
他不稀罕什么晚餐。
也不在意自己得了今晚的全场最高票。
他下意识摸了摸被舔舐过的颈侧。
从指尖,到蝴蝶骨,这次是颈侧,离嘴唇越来越近了。
钟老师什么时候,会吻到嘴唇呢。
岳嘉佑不希望这场公演结束。
因为一旦结束,钟珩就要回蒙城工作了,他的所有期待和肖想便只能全然落空。
灯光暗下,该清场了。
场地上的摄像设备已经关闭,卓一泽跑来拉还坐着发呆的岳嘉佑:“你干什么呢,C位坐上瘾不肯走啦?”
工作人员还在三三两两搬设备,来来往往,人一时间变得很多,岳嘉佑不确定钟珩是不是已经走了。
“乐傻了啊?”卓一泽伸出手在岳嘉佑面前晃晃:“庆功宴啊!庆祝干翻垃圾啊!钟老师在那边等你呢!”
“啊?!”听见钟珩的名字,岳嘉佑终于回神:“钟老师没走?”
岳嘉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拉着卓一泽就朝开庆功宴的场地跑去。
菠萝家大业大,在自家的楼里开了个型酒廊。
香槟塔叠起,食物放了满桌,给学员的惊喜和赞助商的礼品堆成山。
灯光的中间,钟珩被簇拥着。
他发间沾了红色珠光,岳嘉佑忍不住耳朵发烫——
那红色,是从自己的头发上蹭过去的。
他站在光影暗下的地方,喉结微滚,平复了一下才踏进亮处。
他想见钟珩,想多和钟珩在一起待会,但真的见到了,又胆怯起来。
菠萝的酒廊被临时征用。
练习生里有好几个未成年人,练习生在节目时醉酒也不够体面,节目组准备饮料的时候只分了无酒精软饮和低度酒。
岳嘉佑放心地从吧台上抄了一杯撒着糖霜的酒,朝着钟珩走过去。
闻起来有柑橘味,应该是软饮。
岳嘉佑极力让自己不流露出半点异样,站在人群边缘的景焰看见岳嘉佑,拉了拉虞汐,两人侧开,给岳嘉佑让出一条路。
岳嘉佑和钟珩面对面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垂着眸,纠结措辞:“钟老师,我们今晚的公演,没给你丢脸吧?”
他借着全队的名义开口索要夸奖。
钟珩和他碰杯,看着还没来得及卸妆、换下演出服的少年:“好到我想要给你们些奖励。”
钟珩借着夸奖所有人的名义,名正言顺。
岳嘉佑仰头,刚凑近酒杯就察觉出了问题。
杯子里的不是柑橘味的鸡尾酒,而是柑橘伏特加,纯饮。
大概是筹备布置场地的选管姐姐不喝酒,菠萝的酒廊本身又存了不少烈酒。
选管姐姐们恐怕把颜色好看、气味好闻的都当做低度酒了。
碰过杯,杯子都在眼前了,这酒不喝不行。
还好设备和灯光让冰块融化了一些。
岳嘉佑硬着头皮喝完杯中的酒,放下空杯,缩到了酒廊角落。
最近一直被钟珩盯着调理饮食,就算钟珩出差了,还有他的忠实迷弟卓一泽,代为执行盯梢工作。
胃养得不错,倒也不至于一杯就开始抗议。
但岳嘉佑很清楚自己的酒量。
虽不至于一杯就倒,但意识已经开始放空,他坐在边上,景焰带着虞汐也坐了过来。
虞汐手里抱着杯蜂蜜酒,酒液被灯光照耀出琥珀色。
刚抿了上去,就被景焰拿走杯子,换上了杯几乎无酒精的蛋奶酒。
“真好。”岳嘉佑撑着太阳穴,看着虞汐乖乖喝景焰递过去的酒,景焰将他原先那杯蜂蜜酒一饮而尽。
景焰和虞汐一路都是舍友,他照顾弟弟,名正言顺。
但自己不能靠近被簇拥的钟珩,不能去公然占有大家共同的钟老师。
酒精进入血液,声音也随之变得空阔遥远。
岳嘉佑看着那边,不断有人去和钟珩搭讪、聊天、攀谈。
少年的占有欲纯粹炽烈,然而即使是被酒精占据了一半的理智,他也依旧不敢放肆。
直到意识逐渐回归,岳嘉佑才走回去,参加最后的摸奖、庆祝环节。
他特意离钟珩很远,也不参与和他有关的活动。
上一次就差点暴露,那时候无知无觉,并不喜欢钟珩,也就不会在意会对钟珩造成的影响。
现在他太在意了,在意到酒意上头也不敢轻举妄动。
钟珩和林栖洋在聊天,但余光一直看着岳嘉佑。
少年离他很远,显然是故意的。
钟珩不动声色,端着酒杯靠近岳嘉佑,少年随之躲开。
到处都有人上来,就算不敢话,也不肯离导师们太远,试图给自己在花絮里多几个镜头。
半时后,庆功宴终于结束。
方晓伟在酒廊找到钟珩,拉着他:“老板,你可以去休息室睡会,申报的起飞时间还没到,还是上次那个休息室。”
岳嘉佑在不远处,微微眯起眼,将方晓伟的话听了个全。
选管姐姐正在旁边收拾剩下的酒杯。
庆功宴刚开始没多久,节目组就发现了问题,大部分练习生也回避了那些放错的烈酒。
岳嘉佑走过去看了一眼,直奔一杯被所有人避开的伏特加,端起就喝。
现在没人了。
钟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任性。
他要去任性了。
酒意涌进四肢百骸,岳嘉佑眼角瞬间爬上红痕,嗓音也被热辣酒液浸得低哑。
“姐姐,你看我像不像喝醉了?”
选管姐姐赶紧来扶岳嘉佑:“我觉得你不是像,你就是醉了。”
岳嘉佑摆摆手,自己站好。
醉了就好。
趁酒精还没有占据意识,他熟门熟路摸到了钟珩的休息室,敲了敲门:“老师……”
少年的声音因为酒精而柔软,钟珩起身拉开门,一团红色就落进怀里。
“老师,你看我像不像喝醉了?”岳嘉佑声呢喃,在钟珩怀里蹭了蹭。
“像。”钟珩叹了口气,把人拉进去,关门,抱进沙发里。
岳嘉佑对他的答案不满意,脑袋拱了拱,将头发上的红色珠光蹭了钟珩满身。
那些细腻到难以察觉的珠光亮粉,如同少年心意,细碎都难以找到、难以察觉,却不知不觉爬满整个心房,以至遍布钟珩白色西装的每一个纤维缝隙,也钻进心房的每一个角落。
“老师,我不是像,我就是醉了。”
岳嘉佑执着强调,顺势从沙发上翻身,按住钟珩的肩,跨坐在他腿上。
只有醉了,才可以肆无忌惮。
岳嘉佑在醉意昏沉里反复确认自己真的醉了。
到这里为止,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钟珩同样什么都没做。
他以为,他和岳嘉佑之间,一切都应该是他慢慢解决,慢慢攻破,却从未想过,十九岁的男孩,比自己的人生少走了三千六百五十多个日日夜夜。
岳嘉佑太了,太年轻了。
他在爱情这件事里,一步都没有迈出去过。
恰恰因此,他没跌倒过,也没走过弯路,这个世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崭新的。
岳嘉佑的一切行为都直接,纯粹,恨不得倾尽自己有的一切,把整个人翻个面儿,里子全都掏出来给钟珩看。
钟珩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炽热。
“钟珩。”
岳嘉佑没叫老师。
他羡慕景焰和虞汐平起平坐的关系,明明他们也差了十岁,却可以用一样的身份看待彼此。
仗着醉酒,他开始享受这种距离感的拉近。
“钟珩。”
岳嘉佑又叫了一次,声音带着迈出一步后的微微颤抖。
钟珩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少年念着他名字的嘴唇。
对一切还在摸索、试探的岳嘉佑像是突然找到了方向一样,伸出手抓住了钟珩退开一点的手指,不让他离开了。
少年喝了酒,体温变高,温度顺着手指流进血液,让钟珩也跟着按捺不住起来。
岳嘉佑将手指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声音里满是空落落的不满:“上次是亲手指,然后是蝴蝶骨,再然后是脖子。”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亲亲你?”
钟珩愣了一下,沉沉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可奈何,又像是终于放弃了负隅顽抗。
“现在。”
原本还想再等等,然而他终于不想等了,也等不及了。
有些事,可以以后再。
他的男孩就在他眼前,向他索吻。
他现在只想吻岳嘉佑。
钟珩稍稍直起身,试图将手从少年手中抽出来。
然而少年的动作比他更快。
借着跨坐的姿势,岳嘉佑猛然低头。
少年温热的唇落在钟珩唇角。
带着柑橘气味,涌进呼吸,岳嘉佑由内而外,全是属于他的味道。
钟珩呼吸顿了片刻,拥紧怀里的人。
岳嘉佑的吻落错了位置,落在嘴角,但也足够瓦解所有的克制和犹豫。
钟珩在等着岳嘉佑退开。
然而少年并不满于浅尝辄止,而是重新将唇抵着钟珩,宣泄不满般轻启唇齿,试探般寻找去路。
酒精和柑橘的气味交织,痛觉神经和无限的满足熨帖同时涌来。
岳嘉佑狗般胡乱摸索,还夹杂着含糊呜咽。
钟珩比他多的三千六百五十天岁月里同样没有积累过关于接吻的人生经验。
那个吻带着青涩、茫然、无法清的压抑和最终的宣泄,还有少年的莽撞和热烈。
钟珩将手揽在岳嘉佑细瘦的腰上,在少年敏感的脊线上逡巡,岳嘉佑随着他的动作战栗,忍不住咬了下去。
“嘶——”
血液的锈味渗入漫长而甜蜜的气息交换,岳嘉佑稍稍冷静一些,慌忙收起犬齿。
“我是不是咬到你了……”
即使酒醉,他依旧下意识关心面前的人,轻轻伸出手指替他拭去血痕。
“嗯。”钟珩任由他抚过伤口,将退开一些的少年重新拉回来:“该怎么赔我?”
岳嘉佑意识被酒精占据,懵懵懂懂。
“亲我一下,就原谅你。”男人循循善诱,将诓骗得堂而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