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谁

A+A-

    钟珩挂断电话后, 岳嘉佑才抬手敲门。

    听见敲门声, 钟珩拿着手机去开门, 看见门后的岳嘉佑, 愣了一愣,下意识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摸了摸鼻子:“都听到了?不是应该在楼下和朋友们玩吗?”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岳嘉佑挤进门, 眨了眨眼:“所以, 关天华为什么会来录节目?”

    钟珩替岳嘉佑拉开椅子:“他今年有新电影上, 你也知道圈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钱能扫平一切障碍。

    一部新电影意味着背后纠缠着多方资本。

    投资方,制片人, 发行方, 演员……

    整个剧组不是只有关天华一个人, 要赚钱的更是不止关天华一个。

    资本有足够的能力操控舆论, 粉丝则更不可能因为关天华个人的劣迹而抵制自己爱豆演的电影。

    关天华快要完了, 但他的电影不会完。

    只要这部电影能够翻身,那么关天华也将很快翻身。

    有过丑闻又如何?身陷官司又如何?性骚扰又如何?

    互联网的记忆是短暂的。

    只有受害人会长久地记住自己受到的伤害, 网络不会。

    关天华擅长用鲜肉拍青春商业片。

    这类电影是要宣发够好, 粉丝群体追捧, 通常成绩不会太差。

    而最适合用来宣传的, 恰好就是《银河少年》的决赛舞台。

    任其高昂的少年, 目光聚焦的舞台, 一切都能水到渠成。

    “他来就来吧,无所谓的。”岳嘉佑瘫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的灯光发呆:“我又不怕他, 他和我一起录节目,丢脸的反正不会是我。”

    其实并不是无所谓。

    他不想看见关天华,不想给关天华半点翻身的机会。

    但他也不希望钟珩为了这件事,做出和自己三观、底线不符的事情。

    岳嘉佑不喜欢不公正,他清楚,钟珩同样不喜欢。

    否则,钟珩大可以直接捧自己出道,何必花尽心思,又是投资,又是跑来做导师。

    所以他不能让钟珩左右为难。

    关天华来就来了吧,只不过是忍一期录制而已。

    “倒是有件事要和你一下。”钟珩还想什么的时候,岳嘉佑已经转开了话题:“刚刚,梁稻的主治医生陶医生给我了电话。”

    钟珩放在口袋里的手握了握手机,靠近岳嘉佑,掌心摩挲少年被厨房熏得有些热的脸颊:“你知道我拿你没办法,吧。”

    他知道岳嘉佑在转移话题,但不知道能岳嘉佑什么。

    被识破的岳嘉佑丝毫没有尴尬:“是这样的,陶医生,他找到了一个救梁稻的办法,但可能花费巨大,需要联系国外的团队,具体的我也没有听很懂。”

    虽然钟珩能负担得起,但他并没有义务为梁稻做到这个地步。

    到底,梁稻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遭遇不幸的陌生人很多,他们不可能帮助每一个人。

    “刚才陶医生应该是想给我电话,但我正好在和导演通话,占线了。”钟珩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的确有一个电话。

    岳嘉佑在转椅上晃了一圈,侧过头问钟珩:“那你是愿意帮她吗?”

    钟珩手指从他额头和眼角擦过,在脸颊上捏了捏,最后停在嘴角:“你想帮她么?”

    岳嘉佑毫不犹豫地点头,冷不丁被停留在唇边的手指撬开唇齿,在口腔里搅弄:“想要我帮忙,是不是应该先给我点好处?”

    “还是,你算空手套白狼?”钟珩低声在岳嘉佑耳边笑。

    “这样呢?”

    沉默了一秒,岳嘉佑骤然抬头,凑上去亲了一口钟珩。

    钟珩没动。

    “……”岳嘉佑手指纠缠了一下,犹豫着重新靠近钟珩,贴在他耳边:“今晚要录制,过两天……”

    钟珩没忍住笑了。

    岳嘉佑终于意识到自己又被他下套了。

    “好了,下去玩吧,这件事我会联系陶医生,而且,你不用误会。”钟珩揉了揉岳嘉佑的头发,目光停在少年刚刚结束一个吻,有些湿润的唇上:“这件事对我也有意义。”

    “别骗我,这能有什么意义?”岳嘉佑摇了摇头,不太相信。

    钟珩俯身轻吻岳嘉佑:“没骗你。”

    “钟氏也有涉足医药产业,正在进行一个健康管理项目,梁稻的病情对我们的团队来也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挑战,我们需要她,钟氏旗下的制药企业可以为她创立一个专项基金。”

    钟珩耐心地和岳嘉佑解释。

    事实上,项目的确存在。

    但如果梁稻没有用这样的方式出现,被选上的人或许也不会是梁稻。

    很多时候,事情只能用命运或者缘分来解释。

    梁稻的未来一片光明。

    这是她应得的好运,也是应得的善意。

    “所以,别太担心,我会处理好,下去玩吧。”钟珩看了一眼岳嘉佑,撩开他耳边的头发,红宝石耳钉在耳侧,猝不及防撞进眼底。

    岳嘉佑身上带着属于他的标记。

    和以前那些很快就会消失的碘伏签名、吻痕不同,和不能随时被人看见的胸针也不一样。

    这是真的,属于他们的印记。

    那枚红宝石耳钉刺进钟珩眼里。

    让他忍不住低头与岳嘉佑接吻。

    “叩。”门外有人敲门,敲得心翼翼。

    钟珩踢了一脚岳嘉佑的转椅,将少年推到书桌后,自己走到门边,开门的同时侧身挡住了门外的视线。

    “钟老师?”门外是莫名不好意思的卓一泽:“没扰你们什么事吧?”

    “没!”钟珩还没话,岳嘉佑先开口了:“能有什么事!什么事都没!你有什么想的事情进来!”

    卓一泽能注意到有没有扰已经是他身为一个直男的极限了。

    岳嘉佑什么也没,卓一泽就真的觉得什么也没,大大咧咧挤进了门里:“是这样的,刚才大家商量,趁被淘汰的那边还没走,今晚录制结束以后我们聚聚?”

    卓一泽丝毫没有察觉岳嘉佑脸红得不正常。

    录制的时候,大家并不会真的吃很多。

    镜头来来回回,菜早就凉了。

    录制结束以后,他们算和被淘汰的十八个人吃一顿散伙饭。

    岳嘉佑不在,景焰联系了柯以北,晚上天上捞停止营业后,他们可以去吃火锅,然后愿意留下的,可以二场去唱歌。

    蔡梓州也在被淘汰的十八个人里。

    岳嘉佑一路走来的朋友里,蔡梓州是第一个被淘汰的。

    虽然最开始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但不知不觉,竟然也成了朋友。

    还有很多其他的练习生,虽然不熟,但也曾在一个练习室练习过,在一个食堂吃过饭。他们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岳嘉佑眨眨眼,盯着钟珩看:“我能去吗?我也想去送送菜哥。”

    “想去就去。”钟珩斜睨他一眼:“你还有知道问我的时候?”

    成为监护人的感觉让人莫名心里舒服,想纵容岳嘉佑做自己想做的所有事。

    “少喝点酒,少吃点辣,快决赛了,别乱吃东西,唱歌的话给我发定位。”钟珩替他理了理头发。

    “别跟个老父亲一样。”岳嘉佑嘟囔着跟卓一泽跑下楼。

    楼下的录制已经差不多结束。

    岳嘉佑过去补了几个镜头,加上在厨房里做菜的,他虽然没怎么参与互动,但也有足够剪辑的素材。

    钟珩听着下面少年们嘻嘻哈哈地散伙、工作人员开始清扫战场。

    “喂?”钟珩算再处理一会工作的时候,一个电话了进来。

    “知道了,一会就来。”

    岳嘉佑出去吃火锅了,他也跟着接到了工作伙伴的电话,约在酒吧。

    酒吧是谈事的好地方。

    喝一点酒,人和人之间能坦诚很多,嘈杂的环境也可以屏蔽大部分窃听或者其他因素。更重要的是,这样会显得不那么正式,仿佛生意伙伴也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一样。

    别墅今晚被用来录制,楼下一片狼藉,总归也不能睡了,去了市中心,晚上正好可以回公寓住。

    反正,今晚岳嘉佑出去玩了,不回家,自己去哪里睡觉都一样。

    钟珩接完电话,收拾了一下,换好衣服开车去了越好的地方。

    快要圣诞,整个景城已经提前进入了狂欢的氛围,到处都是圣诞树和彩灯,酒吧里全是喝得半醉半醒的年轻人。

    “你们知道我刚才在洗手间遇到谁了?”钟珩走进去的时候,恰好听见有人用炫耀又油腻的口吻话。

    “谁?”果然有人附和。

    深夜喝得不省人事闹出荒唐事的人多了去了,没有哪家酒吧不出些事,钟珩对这些兴趣不大,他管不了那么多,只想加快脚步走过去。

    “正当红的明星!”男人压低了声音,故弄玄虚:“漂亮得很,皮白得和女人一样,还染了个金毛,真骚。”

    “我搞他,他都不带点动静的,喝得跟狗一样,你们要不要去看看?”他撺掇着朋友们也去掺一脚。

    “你搞谁了!”钟珩转身,快步走过去,一把拎起男人的领子:“再一遍,你搞谁了?”

    “搞……搞了个明星……”男人头发凌乱,目光闪躲,完全搞不明白状况:“兄弟我我我我让给你!就在洗手间!你自己去!别找我麻烦!”

    “我问你!谁!”男人被钟珩抵在了墙上。

    “我我我我我哪记得名字啊!就是个瘦瘦高高的男孩,最近电视上老见!”男人就差没哭出来了,他就一普通富二代,出门喝个酒,平时男女不忌,网红争着扑上来,哪会记明星的名字。

    捡尸他也做了很多次了,还是遇到炫耀差点挨的情况。

    “哦对对对,好像以前是个男团的,还会写歌来着?”他生怕自己被钟珩,绞尽脑汁总算想到了一点什么。

    钟珩脸色一冷,放下男人朝洗手间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