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爱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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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朱狐疑的盯着孔最,“这魏照君真的是吓病的?”

    “当然。”孔最道,“大家都暗地里,是她在夜里遇见了阴魂不散的关老夫人,所以才惊讶万分的,一个人驾车回了府。”

    魏朱觉得更不对劲了,旁人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是魏照君怎么可能对关老夫人下。

    这想不通啊。

    孔最扶着魏朱在后花园里慢慢转着,魏朱却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她沉思道,“我得去关家看看。”

    孔最拉着她的不放,“娘子咱们这才新婚第一呢,真的要去关家触这个霉头吗?”

    魏朱想想也对,总归新婚三,不去探病也是也可以的。

    “那你随我出去一趟吧。”

    “去哪?”

    魏朱但笑不语,她牵着孔最的往前走,昨夜一昔风雪,墙角梅花更是开的如火如荼,清香阵阵。

    他与孔最牵走过,梅花簌簌落了满头。

    何时仗尔看南雪,我与梅花两白头。

    门口如意提着香烛,双喜抱着孔瑞早早等在那里。

    曾经丢在乱葬岗的尸首,被人细细收敛,在京城风水最好的地界安了墓。

    孔最伸拂去墓碑上的落雪,“如果不是你,我都快忘了自己还有父亲了。”

    他轻轻笑起,眼中几多无奈,几多风霜,他明明年纪还轻,可是此刻看上去却像雪中松柏苍翠老劲。

    魏朱拿出香烛纸钱点上,火光烈烈在这严冬寒雪里透出莫名的暖意。

    如意给她拿了蒲团,滚圆的黄色蒲团在地上并排放了,魏朱拉着孔最一同跪下。

    如意给魏朱斟了茶,茶汤红亮的老树普洱,那是孔曾最喜欢的茶。

    “上次去孔府的时候,见到他喝这个,虽然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但想来应该也不讨厌。”

    看着上端着的普洱茶汤,孔最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他很喜欢普洱,喜欢那种软糯醇香的味道。”

    记忆里的孔曾,对他总是不屑一鼓,看他的眼神也总是透着恨铁不成钢的强硬。

    太多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又感觉好似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可是当孔曾喝茶的时候,无论他有多生气,好似都能平静下来,而他也能在这茶香阵阵里,获得片刻喘息。

    “儿媳魏朱,特来向公公敬茶。”

    魏朱捧着茶缓缓一拜,然后将茶汤撒在墓碑前面。

    孔最顿时觉得,那撒出来的茶汤,不是落在残雪冻土,而是熨烫在他的心上。

    那些心里满满存放的不解,午夜梦回时的酸涩,就随着这茶汤一并融化了。

    “我还是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那些所谓的为我好的言论,我并没有感觉到你是为我好,我察觉到的只有你对我的不满。

    我总想有一等我足够好,再与你好好讨论讨论一番你当年对我的所作所为,可是你却连这个会都不给我。”

    孔最淡淡的着,不悲不喜,眼底却透着悲恸。

    “可是今我不生气,因为是新婚头一,因为我突然就不气了。”

    孔最触地长磕,中热酒撒在墓碑之前,风吹动树上残雪在他肩头盘旋而后又被悠悠落地。

    孔最起来的时候,又把孔瑞按了下去,被如意金装玉裹的严实的孔瑞咬着指头,怯生生的看着,突然就变得有些可怕的兄长。

    跪在那里的样子看着孤零零的。

    “磕头!”

    孔最声音冷硬,人却陪着孔瑞蹲下,“里面躺着的是你的父亲母亲,你今既然来见他们,就打个招呼。”

    孔瑞不知如何是好,大概他的脑袋瓜还想不明白什么叫做打招呼。

    但是他还是跪在地上学着孔最的样子磕了头,他穿的实在太多了,撅着屁股跪在那里的样子,像只呆头鹅。

    魏朱忍不住哈哈大笑,她拿了糕点逗弄孔瑞喊她嫂子。

    孔瑞满心满眼看到的只有眼前的糕点,那还听得到魏朱的话。

    不过魏朱也不计较,她取出块福禄寿三彩的翡翠长命锁,给孔瑞挂脖子上。

    翡翠通透明亮,颜色好看。

    捧着点心的孔瑞,看看点心,看看长命锁,拿在嘴里啃了浚

    大约是觉得不好吃,就继续被双喜抱着去啃点心。

    回去的路上,魏朱突然发现,冬雪底下的枯草,草根泛青,瞧着就像要发芽了一样。

    “这才头场雪刚下,怎么就觉得春快到了。”

    “是啊,春快到了。”孔最拉着魏朱的,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站在那里笑。

    金色的晨光里,他的笑像是浸透了旭日的松柏在沙沙轻摆,他眼底透着蜜,长睫上好像都蘸了温柔。

    只是面对这满山孤坟,林立石碑,魏朱总觉得有点慎得慌。

    魏朱:“你笑什么?”

    “你猜。”孔最心情大好,他长臂一伸,将魏朱轻而易举的揽进怀里。

    魏朱才发现,不知不觉里,孔最竟然这样高了,她被他圈在怀里,头顶正碰着他那白润的下巴。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吗?”

    孔最笑,“你用镇纸砸了我,还把我给打了,我那时候就想谁胆子竟然这样大,等我遇见一定不放过她!”

    “你看,我果然没有放过你。”

    想到曾经,魏朱突然有些羞赫,那次貌似把孔最打的挺惨的。

    不过过去种种,此刻想来,竟然也只犹如情趣,是可以提起来,透着浓情蜜意的存在。

    “我在花厅里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心想糟了,这人估计不会放过我。你看,我多有先见之明。”

    孔最不依,“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

    魏朱眼中深色变换,“这可不一定,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谁知道哪,大约是在风雪里听了魏朱那番“嫁入孔府”的豪言壮语

    又或者是伸袖替她挡住那碗热汤

    也有可能是猜冰时她为自己话

    实在太多了,魏朱好像在不知不觉间浸透了他整个生命,像顽固侵略的藤蔓,以一种守护又肆意的姿态,将他细密缠绕。

    直到成为他的心骨,他的血脉,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孔最低头看着等待答案的人。

    “我也不知从何时喜欢上的。”

    “但如果没了你,我大概是会死的。”

    珍如生命,爱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