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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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一群医官纷纷拿着自己收拾好的东西从住的地方冲了出来,在院里没瞧见陈奚,只看到呆坐在院子里的当归。

    “当归?大师兄呢?”

    “当归?当归?!你发什么愣呢!”

    当归恍惚间被摇醒,呆呆道:“公子他...不要我了。”

    一群医官两两对视,各自抿了抿唇,心中齐齐道,这孩子受刺激太大了,疯了

    一人环视一圈,出声道:“咱们这么多东西,即便是交给大师兄,他也是拿不下的吧?赵公公他们不是在门口吗?不若交给他们帮大师兄和师父拿着吧!”

    “有道理!”

    协商完毕,一群人往太医院院门的方向涌过去。

    赵贵懵逼的看着一个医官将一个包裹塞到他手里,笑眯眯道:“赵公公,这些东西都是我们送给大师兄和师父的饯别礼!就麻烦你了!”

    身后的侍卫都朝他投来了求救视线

    赵贵咳了一声,梗着脖子道:“都拿着吧。”

    侯爷嘱咐过要照顾的人,除了拿着,还能怎么办?

    “多谢!”

    一群医官喜笑颜开回了太医院,边走边聊

    “你们给大师兄准备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这一路多艰苦啊,自然是银票!”

    “师弟大气!我准备了些给大师兄和师父路上充饥的干粮!”

    “我准备了些伞和我娘前段时间托人给我送进宫的新衣物,那边啊还不知道是什么天气呢,淮西那边靠近边关,应当是黄沙满天的吧。”

    赵贵叹了一声,心道这陈太医父子在这太医院还真是深受爱戴。

    谢锦赶到国师的广福宫门口,看到守在宫门外的赵承德那瞬间,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谢锦苦笑了下

    果然,陛下从来就不是个会放任自己沉浸悲痛的人啊。

    赵承德远远瞧见他来了,赶紧迎了上来:“侯爷,你怎么也来了?”

    “陛下呢?”谢锦问

    “刚刚进去不久。”

    谢锦皱了皱眉,望着宫殿里那高耸的八角阁楼,心底却一阵阵发凉。

    如今看来,他这个‘师傅’定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他担心慕脩吃亏,道:“我进去看看。”

    赵承德哪里敢拦他

    谢锦进了这座对他来无比熟悉的宫殿,殿中一如既往的萧条,广福宫地处偏僻,国师身份又特殊,平日里只有几个固定扫的宫人会隔几日前来扫一下宫殿。

    那座八角阁楼周围三里的范围,任何人不得靠近,这栋阁楼都是交给国师身边的道童在理。

    这个点大概不是宫人扫的点,殿里一个人都没有。

    看起来有几日没扫过了。

    宫殿里种了大颗大颗的银杏,落叶满地,枝头现在还是碧绿一片。

    银杏四月开花,如今还有些花长在枝头没掉。

    银杏树也称作公孙树,在民间是长寿的象征,也应征着多子多福。

    谢锦匆匆走到阁楼前,白衣道童跪在阁楼前的地板上,佝偻着身子,瑟瑟发抖。

    谢锦垂眸看着他:“怎么回事?”

    道童看见他的脸,有些陌生,但鉴于他语气太正儿八经,道童还是瑟缩着开口道:“奴才..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陛、陛下他忽然就闯了进来。”

    “国师呢?”

    道童犹疑道:“师傅他..他几日前就闭关了。”

    谢锦反问:“闭关?”

    道童磕磕巴巴道:“是、是”

    谢锦站在门口等了会儿,慕脩总算出现在了门口

    慕脩一看到他,也没多问,只摇了摇头道:“无人。”

    道童诧异道:“无人?不可能啊陛下!几日前师傅亲口要闭关一月的!让我没事不要去扰他!奴才没有欺君啊,还请陛下明察!”

    这时赵承德匆匆进来,恭敬道:“侯爷,陛下,宫里来了个不速之客,一定要见陛下您。”

    谢锦刚欲问是什么身份。

    叶里忽然从半空显露了身形,落地下跪道:“启禀陛下,有急报。”

    慕脩眉心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

    叶里拱手道:“咱们的人收到丐帮密报,在逐鹿城中发现了月上的踪迹。”

    谢锦倏然转头,震惊道:“陛下你在查月上?”

    慕脩冷漠道:“朕早就意识到东宫之事有古怪,你饮下的那杯毒酒,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还有这块玉。”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背后刻着‘安’字的紫穗玉珏。

    谢锦瞳孔一缩:“这不是...您归还给我的吗?”

    道童因常年只在这宫殿里活动,平时又没有什么伺候的下人,因此对于外面的事情是一概不知,听得是云里雾里。

    叶里错愕的看着谢锦

    赵承德随侍君侧,因为慕脩的种种表现,其实早有猜测。

    虽然此刻被落实,但是也不觉得太惊讶。

    这是好事。

    慕脩神色严肃:“这块玉珏朕平时从不离身,朕后来发现被盗了,能盗走他还不让朕第一时间发现的,只能是近身伺候的人,正准备搜查,便传来了东宫自尽一事,平日能近身伺候的人不多,朕也被这虚晃一招迷惑了,以为是...怪朕所以收回了送给朕的生辰礼。”

    他得隐秘,谢锦却明白了。

    后来当慕脩察觉到古怪的时候,便知不可能是宋淮安拿了玉佩,所以自然而然怀疑到了月上身上。

    那段时间,只有他往朝阳宫跑得最勤。

    谢锦眯了眯眼:“这样起来,月上得时疫之时...”

    慕脩懂他的意思,接话道:“朕和国师在场,他查看过了,朕便没有多加察看,而且朕也不会医术。”

    事已至此,要这些事与国师没有关系都不过去了。

    因为,如果月上与他没有关系,他没有必要帮他掩护,这些事连起来,指向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国师。

    可是唯一相斥的是

    慕脩幼时确实是国师亲手所救,可为什么要在他身上下蛊?而且无法用血引出来的蛊虫必然有特殊之处。

    谢锦还想不明白,前世宋淮安的瞳术乃国师亲手所教,他对他是有师徒之情的,为什么会杀他?

    慕脩看向叶里:“丐帮?可信吗?”

    不待叶里开口,谢锦道:“可信,丐帮是我的人。”

    慕脩目露诧异:“你何时...”

    谢锦笑了笑:“陛下还记得兰妃吗?我让林鸦吩咐下去,动用各地丐帮的力量找月上,只要他出现在城内,就一定会被发现,离开凤麟城之时,林鸦并未随我回京,想来应当是林鸦让他们用这种方式把消息送进宫的。”

    苏菁兰慕脩当然是有印象的,道:“竟然与她有关?”

    谢锦似是而非道:“世间因果循环,对了,不知要见陛下的是何人?”

    赵承德想了想,最后了个显著特征,道:“回侯爷的话,是一个白发的红衣公子,唇边有颗痣。”

    他这样一,谢锦当然知道是谁

    “无相楼楼主,容云鹤。”

    叶里:“.....”

    总感觉这件事不仅复杂,牵扯的人还不少。

    他开口道:“陛下,属下有疑。”

    慕脩道:“。”

    叶里道:“月上行踪之事,属下觉得有蹊跷,咱们明里暗里调查那么久,侯爷刚刚也了,他早就吩咐丐帮留意此人行踪,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月上就现身了。”

    总感觉这背后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谢锦挑起一边嘴角:“叶统领观察入微,确实如此。”

    慕脩道:“你如何看?”

    谢锦随手摘了一片银杏叶叼在嘴里:“这事有点好玩,咱们看似处于主动,实则是被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啊!”

    与他当初在重华殿中被逼动手和后来心灰意冷喝下毒酒的时候,不是一模一样的感觉吗?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就去见见楼主大人吧,我正好有事问他。”

    谢锦斜睨慕脩,唇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时隔多年,他终于有了久违的紧张感觉,血脉喷张的激动感。

    总感觉这背后是一件尘封多年的大事。

    难怪他重生后,数次于生死线上徘徊,这整件事一环扣一环,唯一的漏洞就是他重生了,很多事情才浮出水面。

    若他没重生,即便慕脩事后有所怀疑,他也查不出什么。

    当然要弄死他了。

    可国师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发现他就是宋淮安的呢。

    想完,他对慕脩眨了眨眼,道:“陛下可要保护我啊,如今的我可是个柔弱的公子呢,手无缚鸡之力。”

    慕脩心头一痒,眸色一深,十分认真道:“朕过了,不会让你再出事的。”

    叶里:“....”

    怎么有种吃撑了的感觉

    朝阳宫内,容云鹤喝着宫人呈上来的茶水,眉间隐有褶皱,心神不宁。

    “皇上驾到——”

    容云鹤骤然起身,下跪道:“草民参见陛下。”

    慕脩走到首位,虚扶了一把:“平身,赐坐。”

    谢锦慢悠悠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楼主大人,许久不见。”

    宫人自动奉上茶点。

    赵承德知道接下来他们谈的事情私密,对殿里的宫人道:“都退下吧。”

    宫人们放下手中活计,挨个退了出去。

    谢锦拂着茶水中浮在水面的茶叶道:“我记得上次在宫里遇见楼主大人,楼主大人来看自己的故人。”

    容云鹤面上隐有愁容,犹豫道:“是。”

    谢锦道:“让我猜猜,这个故人是谁?是国师吧?而且你还称呼我为丞相大人,你早就知道我身份了?”

    容云鹤道:“略有猜测。”

    所以后来他故意在他手臂上纹了那个图腾,目的就是为了暴露自己的身份,

    谢锦来了兴趣,“你后来那不是话的地方,是感觉到了什么吗?”

    容云鹤点头:“我师兄在周围。”

    慕脩终于出声:“阁下的师兄是国师?”

    “他根本不是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