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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凌一点的飞机落地, 从空中就明显感觉到气温的升高,易言脱下厚重的棉服挂在臂弯里随人流离开, 陆景书等在出口,看到她的身影, 从休息区起身缓步向她走去。

    凌的机场寥寥无人,他只身等在那, 清隽的面容半面隐在昏暗的灯光里, 虽看不清切, 却依旧扎眼万分。

    易言顿住步子,看他由远及近。

    陆景书极其自然的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与她并肩而立, 身上裹挟着清冽的白松木的香,不经意间扑入她的鼻腔。

    “累吗?”

    她回神,摇头, 动作连贯的像是上了发条的娃娃。

    陆景书瞧出她清秀眉眼间深藏的倦意,知道她是不想让他担心,轻叹口气,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拥入怀中。

    下巴抵住她的发顶, 细长而有力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揉着她的头。

    万分旖旎, 极致温柔。

    “走吧,这实在不是个适合话的地方。”

    易言从他怀里抬起头,接收到旁人的视线, 耳尖泛红, 忙不迭的点头。

    深夜, 街边的霓虹仍频闪着细微的光,陆景书将车停在二十四时便利店门口,询问易言要不要一起,她颔首答应,和他一并下车。

    前台的收银员窝在那样狭的一隅拖着下巴瞌睡。

    迎客铃乍起,吓得他一震,连忙站起身来。

    “欢迎光临。”他磕巴得问好,看清来人,眸中的骇意不动声色的掩下去——幸好不是经理,如果再被查到一次,真的要滚蛋了。

    易言步跟在陆景书身后,提着空篮子,他从冷鲜食用区挑选早餐需要的食材,细长而苍白的手指蜷着,最终拿起培根和芝士转身。

    易言幅度的了个呵欠。

    “在飞机上没有睡吗?”他顺手拿过篮子,垂眸睇她,眸低笑意分明。

    她咕哝几声,索性靠在他身上,让他牵着走。

    难能啊,她在飞机上的时间都用来码字了。

    “今天去我那?”他试探的问。

    易言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警惕的一双眼瞅他,“……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恋人不就是要将一切空闲时间全部腻在一起吗?”他口吻颇为自然的回复,目光扫过一排排货架,最终定格在生活区。

    她思忖片刻,没有反驳的理由,抿下唇角点头,“好。”

    超市的生活区有必不可少的商品,它有不同的口味,不同的型号,美名其曰关爱性福,更关心你我。

    易言经过货架时,眼睛撇过去,立刻收回视线。

    忽然想起前几天她被陆景书误以为在暗示他一些什么,脸颊的热度腾的烧起来。

    她自认为不是什么纯情的姑娘,写耽美的时候看过G.V,当时她抱着水杯窝在贵妃榻里,看两个男人缠绵悱恻,白花花的肉体让她虎躯一震。

    好像,并不是那么的不能接受。(*/ω\*)

    陆景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饶有兴致的勾起唇角,微附身于她耳畔轻语,“易言,你的眼神太赤.裸了。”

    “不、不是,我刚才在想一些事情。”她矢口否认,动作激烈的转身,抬头差点撞上他的下巴。

    他意味深长的睨她一眼,尾调上扬,“是吗。”

    “是的,是的。”她避无可避的撞人他漆黑的眸子,下意识的加重语气,“那个,不是要买东西吗,快去啊。”

    “你的东西,自己挑。”

    易言闻声,立刻越过他走到货架前,悄悄舒出一口气,紧绷的肩线霎时松懈下来。

    这一切当然逃不过陆景书的眼,他习惯性的揉着眉心,兀自轻笑出声,他的姑娘警觉性太高,真把他当成迫不及待将她要吞食入腹的大灰狼了。

    上一次是病糊涂才被他拐到家里,这次确实乖顺的跟他来,陆景书旋开门侧身让她先进去。

    鞋柜上一双红色的鞋拖。

    易言松鞋带的动作顿住。

    陆景书以为她误会,轻声开口解释:“给你准备的。”

    “我知道啊,”她无辜的眨眼,眸子澄澈一片,“所以,你是定主意把我接你这来的?”

    他低低笑出声,习惯性夹烟的手指抵住唇,坦然承认:“没错,蓄谋已久。”

    “……”大尾巴狼。

    她忍不住腹诽。

    陆景书将行李箱拉到侧卧,嘱咐道:“早点睡。”

    此时困意上涌,她朦胧着眼睛含糊的应声,“我知道啦,晚安。”

    他没有离开,伸手把她鬓角垂下的发别至耳后,目光清凉,低沉的声线于黑夜中愈发清晰可闻。

    “没有晚安吻吗?”他咬字清晰,每个字眼都以极重的力道落到她耳中。

    诶、诶?

    困意被吓退不少。

    她略微睁大眼睛,量他片刻,确定他不是开玩笑之后上前几步,咬着下唇有些局促的攀住他的肩膀。

    本来想吻他的侧脸。

    但他却歪了歪头,柔软的唇落到他的嘴角。

    陆景书狭长的眸子里是促狭的笑意,微微勾起唇角的模样像只偷了腥的猫。

    “晚安。”他柔声道,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明天出去玩,不要赖床。”

    (╯’ – ‘)╯︵ ┻━┻

    好坏,肯定是故意的,什么时候不歪头,偏偏挑这个时候——

    **

    易言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

    她看到那个有一双忧郁的眼的男人,深沉的望着她。

    他戴着口罩,遮住半张脸,却不妨碍他容颜的清隽。

    深夜的急救室门前,寥寥几人,她从电梯跑出来,看到他,几乎认准了——这个人就是害她的父亲,永远无法再登上手术台的罪魁。

    他不停的笑啊笑啊,一双狭长的眸子弯起。

    近乎凄厉的笑声。

    她惊醒。

    光熹微,微风吹拂起轻薄的窗纱,间的日光淡薄、毫无温度。

    下床,弯腰找到踢到远处的拖鞋,趿拉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卧室。

    满室寂静,她疑惑的转了一圈,来到主卧室门前。

    门是半掩住的,她轻敲了几下,没人应答,怀着做贼的心理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侧卧沉睡的身影。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终于体会到俯视人的感觉。

    准确的来,是站在高处俯视陆景书的感觉。

    她蹲下身,用目光细致的描摹他的眉宇,忽然想起什么,微微皱眉。

    她好像,早就见过他。

    正当她思忖着,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伸手揽住她的腰拽向他自己。

    易言的思绪被乱,现在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被他抱在怀里。

    他埋首在她的肩窝,清浅的呼吸铺洒在她颈间的皮肤上,惹得她耳尖泛红。

    “再陪我睡一会儿。”

    两人相隔不过几寸,他放大的容颜清晰无比。

    现在她却无暇去想,他们到底何时见过。

    易言被就是梦魇惊醒,没有足够的睡眠,如今窝在陆景书的怀里,又酣眠好一阵。

    醒来已是十点一刻。

    身边的位置空了,她身上盖着他盖过的薄被,依稀残留他身上的温度与气息。

    平生第一次从喜欢的人怀里沉睡,这种温度让她贪恋了好一会儿,直到陆景书来敲门。

    “醒了?”

    他穿一身休闲装,米色开衫配浅格子的九分裤,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矜贵且优雅。

    她匆匆起身,算直接越过他去洗漱,没想到半路被他截住。

    “我去洗漱,现在……”无脸见人。

    陆景书屈指轻敲几下她的额头,神情无奈,“快一点,不然早餐都凉了。”

    “——那你快放开我呀。”易言无辜脸。

    他依言放手,获得自由后她从他身侧闪过,一溜烟的跑到隔壁。

    这慌张逃窜的样子,和家里养的那只波斯,有几分相似。

    **

    陆景书的早餐做的卖相极好,易言有些不忍心下口,内心一直在质疑,这样的五好男人怎么就让她碰上了呢?

    “吃完饭去看电影?”

    他话时,她刚吞下一口热牛奶,听闻,被呛到。

    “怎么想起来去看电影了?”她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正色问。

    他不疾不徐的执起咖啡杯轻呷一口,“屹川最近新上了一部不错的电影。”

    “好啊,我都可以。”

    不过,她实在想象不到陆景书会和她坐在人满为患的电影院里看电影的场景。

    吃完饭,易言主动去刷碗,惨遭陆景书拒绝。她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心虚的:“你做饭,我刷碗,没什么毛病啊。”

    他没来得及应答,就被突来的门铃声断,眼神示意她去开下门,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跟随她的身影落到玄关处。

    现在来找他的……除了季屹川,还能有谁?

    慢条斯理的擦干手,绕出厨房,发现易言僵直脊背站在玄关,他掩下眉目,心中了然。

    叹了口气走到易言身后,看到此生他最爱的两个女人大眼瞪眼,不自觉软下声音。

    “妈,你怎么来了?”

    陆夫人怀里抱着波斯,蓝眼睛的喵抬着爪子不停的用舌头舔着雪白的毛。

    看到开门的女人,动作顿了顿,傲娇的缩回主人的怀里。

    不想搭理陌生人。

    但当它看到自家少主人的手亲昵的拦住那女人的腰时。

    毛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