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窈窕驸马,人人好逑03
当晚, 太子提剑进皇帝后宫手刃辛妃的消息传出。
一童子进来敲门, 捏着声音窃窃地喊道, “公子, 公子。”在书房习练着的严九钦闻声便道,“宫里来消息了?”
童子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关上,前到案桌前附耳到严九钦耳中, 呈报了宫中的消息。
严九钦置下了笔, 嘱声道,“去告诉越王,叫他这几日不可行动,切勿不要散发消息舆论。”
童子应了一声,他想到一句称赞严九钦的话, “心似比干, 智胜孔明”。不由偷偷和好奇地挪眼去窥那案台前的严九钦。
只见他一张细白的脸,在灯下衬得荏弱。荏弱却不娇弱, 长眼缓缓垂着, 正看着纸卷。映着油灯, 觉得他脸上一阵妖冶之气。
这个人,计谋得逞了竟然脸上毫无喜怒的波澜。真是奇了怪了。
“公子,那我先告退了。”童子禀道。
严九钦点一下头。此时, 夜已三更后, 再有几炷香时间便天明, 明天圣上自会发落。自己已是一夜无眠, 便吹熄了烛台。转身上了书斋的座上, 躺下披了一张薄棉被睡去。
第二日。
皇帝龙颜大怒,颁旨要处落太子李琮。
深夜提剑进皇帝的妃嫔寝宫,还杀了皇帝的妃子,成何体统,简直是欺君罔上,大逆不道!
越王府会议室内。
“绝了,真是绝了。我看九钦兄这神机妙算,犹如当年诸葛,不,乃是当世孔明!”沈施从忍不住称赞着。
严九钦只是不发一声,面上也无受赞的得意之容。
越王见了他这副模样,心里更赞许他严九钦一分。情动之际,不禁便道:“我有九钦,就像是周文王有姜尚,齐桓公得管仲!”
“越王谬赞了,我只施绵薄之力。圣上是否就此废黜太子,还得看太子命数该不该了尽。”严九钦冷静地拱手,不敢领奖。
三人正谈话间,一下人疾步来报:“宫里、宫里的消息!”
越王李如锋连忙起身,走前几步,“怎么样了,皇上是怎么处罚太子的?”
“圣上贬了太子去吴地,让他在那边历练一番再回宫。”下人面露难色地道,“并且对外宣称,辛、辛妃是暴毙身亡的。”
越王听了不发一言,直到负手慢步地走回了茶桌前,严九钦和沈施从都站立着,显然已经是知晓了圣上仍纵溺太子,各怀沮丧,垂手而立。
李如锋回座边,掷地一杯盏,勃然大怒:“李琮接连闯下如此滔天大罪,父皇竟然包庇纵容他,甚至为了给他脱罪,送他去吴地避舆论风头!士可杀不可辱!岂有此理!”
沈施从在一旁恍然愣神,他是万分之一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一时叫他发起了呆来。
“太可气了!我与李琮同为他所嫡出,竟是如此不同结果。换做是另一皇子,必然是幽闭下狱,现在却叫李琮去吴地风流快活,这是什么旨意,这哪里是处罚,这就是纵容庇佑!”越王气得浑身发颤。他可没曾想过有此结局,再不济李琮也得要贬个偏远荒芜地区,可贬去吴地,就在皇城脚下,还是个富贵地。这算个什么处置!?
“越王息怒,”严九钦上前劝道,把书房的门闭紧后,再移步到茶案前,对李如锋道,“这几日皇上必然会彻查舆论散布者,越王切勿漏了马脚,一切如常,切万不可有行动。”
“难道我就这样坐以待毙、置若罔闻吗?”越王不情愿地忿道,“本王不甘心,绝不甘心。”
“越王稍安勿躁,扳倒太子绝不是一日两日之事,这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切不可因失大,自乱阵脚。”严九钦劝阻李如锋道。
沈施从方从恍惚间醒来,也附道:“越王,千里之提,溃于蚁穴。这事情看来是天公助他,看来太子命不该绝啊。”
“命不该绝?”李如锋冷哼一声道,“他命不该绝,沈施从,是不是本王的命就该绝吗?”
沈施从自知错了话,且越王气在头,牵连置气在自己身上。便连忙垂下头“我绝无此意”之后不敢再出声。
严九钦敛了下眼眸,缓缓道来,“这一事出后,陛下颁布的这圣旨是有意保太子,并同时也在暗示世人——他绝不会废太子。”
越王听后,踉然地坐落于席位上。
沈施从面色如灰,更无了声响。
严九钦叹了一句,“且叫他去吴地风流几日罢。”他意料过这个结局,但只预测了十分之一的可能性会是这个下场。人算不如天算。继续对李如锋道,“国母前段时间患了风寒,越王你应该这个时候常进宫,多在皇上皇后跟前以尽孝道。”
严九钦出了越王府,牵马跃上时,一仆厮出现在跟前,“您就是严丞相之子严九钦公子吧?我家主人有请您到府上一聚。”
严九钦不曾和这仆厮有过一面之缘,便出言问道,“你家主人叫什么?”
“您到了府上自会知道。您切定要来。”厮如此道。
倒叫严九钦脸上生出一丝冰讥,这奴才倒是口气不,在威胁自己。遇狗且看主人,对方非善茬。严九钦多少猜到了对方身份不低。
厮在对他话时不慌不忙,也不卑躬屈膝,倒直直地看着他。倒是一脸的无礼和不善。
他看见严九钦面如昙花,眼黑如乌。眉宇间冷清至极。通身傲骨,真想去折他一向铮着的腰骨。
“且带路吧。”狗尚如此,主人还会高到哪里去。严九钦道。
严九钦被带到了一程太尉府的后门,下了马,迎路而去,厮带他东拐西转地,进了一间堂厅。
严九钦只知这里是程太章程太尉府,当今皇后,即李琮和李如锋的生母,是程太章的妹妹。程太章,乃当今圣上的国舅,身份殊贵,万中无一。
自己从后门进的程府,不知道是何人邀请?程太章,还是他儿子程致士?
严九钦进入了厅堂,哪知厅内空荡荡无一人。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正当他感觉困惑之际,一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高昂话语响起来。
“果然是京城最盛名的美人,你长如此标致,可曾想过入我帐下春宵?”
一人缓缓踱步,从身后的门室内出来。
严九钦看见那人,高八尺,面冷薄,一双细挑的柳眼,高鼻梁,薄唇,身着便衣,衣料是云锦绸布,华贵得很。
“严某见过太子。”着即作揖。
太子李琮围着作揖躬身的严九钦转了一圈,量着他,严九钦垂着头,也听见了脚步,厅堂里不止他太子一人,估计是不少的太`子`党会于此屋。
“身段确实是好,柔而不媚,瘦而不枯。不知道床上功夫是如何?”李琮站于严九钦前,盯着他那双敛住的眼轻佻辱之。
严九钦不发话,太子也没叫他起身,依旧在作揖。
周围一人的高声,传入耳边,“太子怎可出此言,严故畔严丞相一向是站殿下您这方的,我想,九钦兄自当是死不移地站你麾下,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想亲自上门与殿下您倾之平生所学,施之平生所技?”
严九钦被辱得作揖的手在渐渐发抖,但面色依然维持着不改一分。
又有一人话,“严兄,您不妨应一声,程承议郎得对吗?” 程承议郎,即程致士。
严九钦知道了太子叫自己来,是想侮辱自己一番的,便下定了心,稳了心神,算受辱挨骂下去。
旁人见他不发一言,倒是觉得他拱手作揖的模样,倒是委实得可怜,又几分胜似唱戏倌那种楚楚隐忍的我见犹怜之态。
不由语言更为轻薄出挑。
太子见这边侮辱了严九钦这般久,对方仍低眉敛目,不发一言,倒叫他没了兴致,便让他起身,换别的法子戏弄他。
严九钦垂落手来,站于堂前,只见周围几个年轻少年郎,果是太子一党。太子李琮声音响起,“抬起头来,京城二美之一的,除了我那同胞的妹妹昭阳外,本太子还未曾看过你。”
严九钦便应允他地抬起头来。
周遭人见了,暗道一声。这人绝非凡人,定是妖孽。
生得是唇红齿白,眉眼生妖。
不知怎地,太子李琮想起一句淫艳的诗词,不禁念出声来,“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程致士一听了,琢磨一二,捧腹起来,“妙,妙,当真贴切。”
严九钦面色发青,敛下眉目,“不知太子唤我来,有何事吩咐?”
“听你和李如锋厮混已久,本太子我倒是想看看,是哪位狐媚雉精迷了我四弟的魂。”太子语气轻飘地落下,竟然伸手捧了一起严九钦垂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