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下想吃点什么？”

    顾沉沉被这个问题问得猝不及防, 刚不是聊计划吗，“我什么都可以，”

    老板倾斜一下身体，把计划放在了一边，“我饿了就想不了东西，”

    顾沉沉把开的计划书停了一下, 尝试性：“那我们叫点东西，”

    “出去吃吧，你有推荐的餐厅吗？”

    出门的时候，下起了漂浮的雨, 顾沉沉亏得带了一把伞, 他正开遮老板的时候，老板的飞行器启动飞过来。

    老板伸出手, 抓过他的一条手臂，将他往身边一拉, 顾沉沉呆了一下, 抬眼看见了老板, 只见他看去飞行器, 落稳在自己的面前，目光转到了顾沉沉身上, “心，”

    他在原本的位置是容易被飞行器撞到的, 幸得老板将他拉过来, 飞行器才没有碰到他。

    顾沉沉把伞起来, 连忙遮住老板，老板把飞行器门开，让顾沉沉撑伞上去后，自己再上。

    系安全带的顾沉沉闻到了飞行器内的香水，配合着外面漂浮的雨，有种冷淡的气息。胡思乱想着，喜欢这类型香水的是不是比较性冷淡，不热炽？

    扣了几下，因为老板要启动飞行器，因为顾沉沉扣安全带没扣上原因，还不能启动，这时候，老板倾斜过身体，弯下腰，手指灵巧地在顾沉沉腰上的系扣的位置穿上了安全带的锁扣，把扣锁紧在了他位置上。

    顾沉沉看见了他浅色的毛发，还有露出后脖子一截的衣领，还有抬起头，那张淡淡瞥来目光的脸。

    带点浅色的眼珠，很好看的脸，“我副驾驶好久没有人坐，所以安全带有些紧，”

    顾沉沉本被那目光惊艳了一下，后面那句话惊喜，“没事，”他摇头。要争气啊，不能这么容易被惊喜到。

    然而，在上了一桌子餐后甜品后，上回老板带那个妹子刚好遇上他们，“你在这里呀，”然后跟顾沉沉招呼，“嘿，”那天他们网吧和日租房都见过。

    站在老板身后，亲昵地手臂挂落在他脖子上，老板跟她回复两句，“家里没被你捣出个马蜂窝，”

    桌的对边醋缸翻了：我跟老板都没有这么亲密过，看着妹子的手在他老板身上，然后撑起了手肘在老板的肩上，托住自己了脸颊，垂下了头发下来，“我就是试验一下，上半程还很成功，你待会儿回家就能看到我的伟大科研成果了，”

    “你还能让我有家可回，我谢天谢地，”老板回答古灵精怪的她。

    “你把你风趣用在哪儿不好，用我这里，”她从老板身上直起身来，带些撒娇的闷哼，“我可是头一批科研院老师弟子，国家一级注册科研化学师……”

    顾沉沉听出了老板宠溺似的语气，“行行，”

    然后妹子跟他们了招呼，像是要先他们一步回他们俩的家里。

    顾沉沉掉进了醋海里。翻天覆地，没有重见光明的一日。

    “我吃好了，”顾沉沉早放下了餐具，老板提议，“我送你回家，”外面还悬空着到处的雨滴，就这样回家，是要湿衣服的。

    “不用了，我刚启动我飞行器，它从公司停车场过来着，”也是这个星球的无人驾驶技术。顾沉沉拒绝老板一切，他今晚回去要泡在醋缸，不，是浴缸里，想想他这两年来的无用功。

    “那我陪你等等你的飞行器，”老板和他一起站在了餐厅的屋檐下，雨在四处漂浮着，如果不是玻璃隔绝，他们衣服会被斜飘过来溅湿很多。

    顾沉沉今晚的心情本来跟老板一块加班升到了一半高空，再被老板在停车场拉一下以及扣安全带升到了三分之二高空，最后在那甜品为主的晚餐里愉快的两人交流到达了高空顶峰——

    但是一切在最后偶遇妹子降到了零点，他心情糟透了。如果给他的心情来个形容，那一定是这一场无边无际的、稀稀拉拉而又恼人的雨。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顾沉沉等了半天他的飞行器，结果地图显示他的飞行器在途中遭遇故障，无法抵达，需要修车公司抵达查明情况，和修复完好。

    顾沉沉在跟修车公司交流的时候，雨还是不见有停止的迹象，顾沉沉谈好了让修车公司拖车去修车地点修复，挂上电话，顾沉沉想着招揽计程飞行器回家。

    老板知道了他的飞行器出了些意外，“我送你回去吧，下雨也难到车。”

    顾沉沉从老板的飞行器出来，老板起伞，和他一起从外面的院子走进来，伞不，但也无法遮全两个人的身躯，一大半的伞，倾斜在顾沉沉的头上，直到了他们走到了顾沉沉家的屋檐外，老板收起了伞。

    顾沉沉看见他另一边的肩膀湿了，“老板？”

    老板挪起了眼睛，“嗯，”

    “你，进来我家喝杯热茶，”顾沉沉过意不去，把湿漉的伞接过来，开了公寓的门，蓝墨云迎上来，本来是以往熟悉的顾沉沉，结果他看见了另一个英俊的男人。

    “您、您好，”

    蓝墨云怎么发觉这个男人和顾之前形容过的男人有点相似。

    “您好，”老板踏进了一步，顾沉沉家里到处是垒好叠起的信封，有些还没有来得及收进纸箱放进屋子里去。明亮的橙黄色灯，装修风格是暖和整洁的。

    “老板，咖啡还是茶？”

    “茶，”

    热水在热水壶中秒被煮成了滚烫的开水，顾沉沉翻开了柜子找出茶叶，倒进茶杯里，再倒入了沸腾的热水，盖一会儿盖子，他站在厨房里，看出去，客厅那个人坐着。

    他第一次来顾沉沉的家，抬起头，看见他屋子里整齐的信件，还有桌面上没有看完的信，以及写好了回信——因为他瞥到了几封在茶几上摊开了的信封，上面的地址原寄信人是收不到顾的回信的。

    写回信不过是份心意的善意。

    老板看着那清秀的文字，“谢谢你，很高兴收到你的信。”“是的，那天我跟你一样，十分的怀念。”……

    顾沉沉估摸着茶泡开了一些，端起了茶杯和茶托，从厨房走过来，来到了沙发边上，看见了老板正在看他放在桌上的一些露出了回信的信，“顾，”

    顾沉沉刚把茶端上去，下一刻老板的通讯器就响起来，老板本来要接茶盏的手，先是想把手机拿起来，再去接过茶，顾沉沉转而把热茶放在了茶几桌上。听见老板的电话里第一句，“嗯，是，你开玩笑？”那是跟刚才餐桌遇到那妹子一样的宠溺的语气。

    里面隐约是个女声，只是听不太清楚的是什么。

    顾沉沉转身，垂下眼帘，谈场风花雪月的暗恋，也好难。

    “屋子炸了？是，你刚跟我承诺……好，行，我不追究你这个，我现在问的是，我住哪儿？”

    顾沉沉走回厨房路上，垂下的头，蓝墨云鲜少见他这么气馁过，“顾……”欲言又止。

    这时候，老板拿开了一下通讯器，叫了一声，“顾？”

    顾沉沉回头，“嗯？”他心情今晚是丧到了极点了。没有之一。

    “我今晚能暂住你这儿一下吗？”

    顾沉沉惊怔了一下，“啊？”

    “我妹把我屋子给炸了，”

    顾沉沉再呆住了一下，“谁？”

    “我妹妹，”老板。

    “刚、刚才吃饭时那位是你妹妹？”顾沉沉惊若木鸡。

    “我妹妹，菜鸟化学师，”老板回答。

    顾沉沉忍不住，“你刚才问、问我什么？”

    “借宿一晚……”老板只出了四个字，话还没有完，顾沉沉立马：“老板，你住一年都没有问题，”

    ……

    出去都别人不敢相信，此时此刻，老板在他家跟他一起看卡通片。

    因为雨水漂浮的缘故，导致常年不在家和平时也没有看肥皂剧兴趣爱好的顾沉沉家中电视信号毁坏，他只能调了半天信号器，找到了一个动物纪录片台和一个播少儿卡通片的台。

    老板看到了动物解时，摇了摇头，顾沉沉按下了遥控器，剩下也是二者中另一个台，正在播《丁丁历险记》，从外星球翻译进的卡通片。老板点头，还询问上一句，“你看卡通片吗？”

    顾沉沉的“看得不多”要出来时，看到了老板那淡淡的、略带一丝期待的眼，改口飞快，点头，“还行，还挺喜欢的，”

    蓝墨云：“……”去年年底顾沉沉还过：“少儿动画片太幼稚了，这种台家里要取消，不然是扣多一份订阅费了。”

    顾沉沉喝了一口果汁外，看见了丁丁，觉得他的脸有点像某个人，记起来激动地，“在地球上没有个球员特别像丁丁，”

    老板：“是哪个丁丁，”

    顾沉沉沉默了一下，“电视上的，”

    “他是？”

    “德布劳内，”顾沉沉激动了一下，然而发现这个科普很冷，只有他一个外派业务员知道。

    老板似乎很捧场，“是吗，那有点奇妙了，”

    “他还是今年的世界杯季军，”顾沉沉手舞足蹈，他唯一能找到跟动画片有关联的事情，就只有这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