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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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梁山的时候, 花荣就因为差不多的理由把周通揍了一顿,下手一点不留情。

    殷天赐瞅着可没周通皮糙肉厚抗,高铭的意思是叫花荣手下留情, 现在殷天赐已经是熊猫了,别再给成爬行动物,下半辈子不能直立行走。

    “总之吧,你有点分寸。”高铭压低声音道。

    花荣一笑, “我心里有数。”

    殷天赐见他俩嘀嘀咕咕的, 虽然好奇,但他惧怕高衙内, 也不敢多嘴问。

    等高衙内和花荣完了话, 他才出声道:“花荣, 那咱们就选个时间抓紧时间吧。”

    “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正好有时间,就今天吧。”花荣看了眼窗外, “时辰还早, 足够训练一次的了。”

    殷天赐报仇心切,就像任何初学者一样,满腔热情,病觉得自己很有天赋, 只要一出手马上就能领会精髓, 用不了几天就能学有所成。

    “那就今天!”殷天赐抬起胳膊轮了一下, “而且刚才在一贯看完大夫, 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花荣将酒盅里的酒喝净,看着殷天赐点了下头。

    高铭托着腮帮, 向殷天赐投去一个怜惜的目光,你还是在医馆提前挂明天的号吧。

    高铭今天也休息, 随着花荣一起去殷天赐那里看现场教学。

    果不其然,花荣向殷天赐传授的第一个理念就是:要人,要先学会挨,这样别人再你,你就不会害怕得躲避了,这样才能找到空隙进行反击。

    高铭挑眉,好了,剩下的就是殷天赐鬼哭狼嚎时间了。

    等到天黑,花荣和高铭离开的时候。

    殷天赐很好的完成了今天的教学内容:挨。

    之后的几天,花荣严格遵守了老师应有的师德,全心全意的对自己唯一的徒弟教学指导。

    殷天赐受不了了,因为他很快发现花荣比江颜可怕多了。

    而且花荣也确实惯行他当初的承诺,要么不教要么就教到底。

    不想学了?门都没有,老师请来容易,送走难。

    殷天赐算是明白了,一天不赢江颜,一边就不能把花荣送走。

    这一天,殷天赐在下学的时候,已经尽最快的速度的逃跑,但还是被江颜给逮住了,“诶?你又要去哪里?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猛地一看江颜好像是笑眯眯的,但眼神却空洞冰冷。

    殷天赐这几天挨花荣的训练,已经够难受的了,又被江颜没安好心的给找麻烦,当即就恼了,一抬手就往后了一拳,万万没想到,这一拳竟然没空,而是结结实实的在了江颜鼻子上。

    “有点意思了。”江颜擦了下鼻子流出的血迹,冷笑道:“真的,你和我设想中的有点不一样,还以为你会哭着去找援军。没想到,你自己硬抗下来了。”

    殷天赐输人不输阵,“狗东西,真以为我怕你吗?!”罢,向江颜发动了进攻,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他,而不是像每次一样被动挨,找机会逃跑。

    江颜吃惊的一怔,随即冷笑道:“有种!”

    ……

    两刻钟后。

    殷天赐再次鼻青脸肿的走出巷子,但和之前不同的是,他已经能看清江颜的出招来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比他前出手。

    更坚定了他练习的不灭念头。

    而且明显花荣比江颜可怕,为了让花荣提早住手,他更愿意面对江颜。

    渐渐的,从被动挨,到能还击一点,到他竟然能抓住江颜给上几拳,最终到,他能把江颜踹翻在地猛捶,付出的不是汗水,而是实实的血泪。

    终于一天,他一脚踹出去,江颜拿胳膊一挡,接着就见他呲牙咧嘴,似是痛得不行,甚至不能再,转身就要跑。

    殷天赐岂能错过,朝他了过去。

    ……

    半个时辰后,悬济医馆内。

    安道全经过诊断,发现江公子臂为骨裂。

    他给江颜胳膊了夹板后,又开了一瓶自己配的药丸,“止疼的,别多吃,每次两粒,如果感到手指尖有麻感,就吃一粒,少吃可以,千万不要多吃。”

    弄不好一粒都不吃,干脆疼他算了,江颜冷着脸想。

    身体上的痛倒是次要的,内心比身体还难受,身体只是简单的疼痛,可是他心里却包含了,不甘,憋闷,痛苦,恼火等种种情绪。

    殷天赐越来越能,显然是背后有人教导他,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高衙内请来的。

    他原本以为他了殷天赐,高衙内会马上忍不了,上门找他的麻烦。

    到时候他就能在朱冲跟前颠倒黑白,挑拨离间,让朱家和高家结仇。

    以朱冲对他的喜爱程度,他火上浇油不是难事。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按理来应该骄横跋扈的高衙内对自家亲戚挨,竟然沉得住气,反而耐心的教导他一步步回来。

    而殷天赐也着实有些毅力,这么多伤痛都没退缩,一直跟他耗到了反败为胜这天。

    今天殷天赐把他翻在地,留下的一句话:从今天开始,没好日子过的是你。

    “是药三分毒,尤其这种能够止痛的,更得心服用,切记切记,否则真的会引发严重的后果。”

    江颜嘴上应付道,“我会心服用的,或者大不了不吃,这点疼,我还能忍。”

    拿着药回到了朱府。

    那朱冲一看到他的样子就吃惊的追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的?”

    江颜想了下,决定顺势而为,既然高衙内不来找他的麻烦,那么他也可以主动他啊。

    “被高廉的舅子殷天赐给了!”江颜情绪低落的道。

    朱冲一怔,“他为什么你?”

    “他看上我了,我不从,他就我!”江颜闷声道:“我难受,不能陪您了,想回去躺一会行么?”完,也不管朱冲允不允许就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卧房内,将门反关好。

    朱冲在外面敲门,“颜儿,颜儿你开门啊,到底怎么回事?”

    江颜根本不搭理他。

    直到快吃饭了,江颜才露脸出来,胳膊上的夹板看得朱冲心惊胆战,同时也是怒火中烧。

    上次高衙内索要他的丫鬟,就罢了,一个婢女,他愿意忍气吞声,甚至把他儿子抓了也没关系,但是现在欺负他的心头肉绝对不行。

    朱冲不复之前的隐忍,“你且安心,我一定替你找回公道。”将高家狠狠骂了一番先替江颜口头出气后,为了进一步安抚心肝,朱冲笑道:“前几天,你养的猫走丢了,我一直记得呢,又叫人给你买了一只。”一拍手唤进来仆人。

    仆人抱着一只通身雪白的狮子猫,献媚的笑道:“公子,这猫可乖了,一点不咬人。”

    江颜还得叫朱冲办事呢,勉强挤出个笑容,“那抱到我屋子吧。”

    朱冲赶紧吩咐仆人将狮子猫送到江颜房里。

    等江颜摆脱朱冲回到自己房里,那猫已经吃饱喝足,在床上躺着了。

    他心里升起一股厌恶感,这猫是朱冲送的,仿佛都沾染了他的气味。

    他嫌恶的一猫,那猫吃痛,呜嗷一声就给了江颜一爪子。

    江颜冷笑,“连你这畜生也欺负我?!”罢揪住猫尾巴,将猫拖过来。

    撕扯间,连手臂上的夹板都掉了,这更叫江颜生气,这时袖中的药瓶掉到了床上,红色的药丸四散。

    他就顺手抓起几颗往猫嘴里使劲塞,“药翻你这畜生!”

    猫起先死命挣扎,但过了片刻,就不动了,眼睛圆瞪,舌头歪斜吐出。

    江颜一试呼吸,已经没了。

    猫死了。

    江颜一惊,安道全给自己开的是什么药,吃多了居然会死!这就是他的严重后果?也未免太严重了。

    可他实在又困又累,不想再动弹,将死猫往床下一扔,倒头休息了。

    第二天早,他从床下拖出冰冷的猫尸塞进口袋里,带出了朱府,算找个远点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扔掉。

    可就在他准备河渠里扔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这猫尸好像不像刚才那么冰冷了。

    他一试,猫竟然真的重新有了呼吸和心跳。

    他不禁愕然。

    ——

    赵佶有了钱,便迅雷不及掩耳的给高铭播了款项,叫他筹办万博会馆的事宜。

    高铭官场得意,走路带风,从宫里出来,才进自家府邸大门,就听老都管道:“衙内,朱老爷来了,想见您一面?我您进宫了,不知道时辰才能回来,叫他先不要等,可他并不愿意走,坚持等您回来。他脸色很不好。”

    因为过年高铭抓过朱勖的事,老都管自知朱家和高家关系不好,所以对朱老爷子的到来是有几分担忧的。

    朱家的人来,能有什么好事。

    高铭也觉得没好事,但总得见,而且晚见不如早见,见完了,他好换掉官服和花荣吃饭。

    一进门会客厅的门,就见朱冲黑着脸瞅他,语气冷冰冰的道:“高大人可真是个忙人,叫老朽苦等。”

    他这句话充满了责备的怨气。

    高铭一听这话就是找茬,心想你愿意等,干我什么事,还一副兴师问罪的口气,“是挺忙的,所以你有话赶紧。”

    朱冲虽然没做官,但和官员的交道可不少,还没见过高铭这样话这么冲的,便也不客气,“呵呵,看来你们高家的家风就是如此蛮横了?”

    高铭蹙眉,“想什么就直。”

    “你们高家的亲戚伤了我的人!”朱冲瞪圆了眼睛,“索要奴婢,我给了,关我儿子,我忍了,但你们也能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们朱家吧?”

    “我家亲戚伤你的人?哪个亲戚伤你哪个人?你连名带姓的清楚!”高铭冷冰冰的道:“若是冒领的亲戚我可不认。”

    有许多破皮无赖,仗着和官员一个姓氏就冒充人家亲戚仗势欺人。

    “那殷天赐是不是你亲戚?他难道是冒认的吗?”

    高铭一听到殷天赐的名字,第一感觉就是这子净给自己惹事,跟花荣学了点拳脚功夫,刚不挨了就去欺负人?

    真是就怕流氓会武术。

    朱冲见高铭不话,分明是心虚了,态度更加强势,“我们颜儿不搭理他,他就人,天底下还有王法吗?”

    高铭一时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默默的看着气急败坏的朱冲。

    朱冲越越来气,“你当初我家朱勖在茶楼闹事,将他逮捕进了开封府,那么今日轮到你的亲戚伤人,你是否也会秉公处理?”

    高铭当然不会包庇殷天赐,爽快的道:“我这就把殷天赐带来,叫他当面和你对峙,如果他的没理,我也不会包庇他,但如果他被冤枉了,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高铭高声叫来下人,叫他们立即出门去把殷天赐叫来。

    然后他饭也不吃了,陪着朱冲上门等殷天赐那厮来,期间忍受朱冲阴阳怪气的指责,“呵,外面居然还有居心叵测的人污蔑我们朱家气焰嚣张,哼,他们却不知道我们在某些人前也只有挨欺负的份儿。”

    高铭寻思着,这颜儿对朱冲可能真的跟眼珠似的重要,否则不至于亲自登门问罪,一副家长出头的强势态度。

    正想着,就见花荣在门口闪过,天气热,客厅的们没关,高铭一抬头就见花荣站在门口瞅他。

    高铭就起身走了出去,“你先吃吧,来客人了,再等一会。”

    “什么事?非得立即解决?”花荣担心道:“你最近忙官家的事,吃饭不准时,饥一顿饱一顿的,别把胃饿坏了,身体要紧。”

    高铭也不想叫花荣担心,便如实道:“是朱家的老爷子,殷天赐把他家颜儿给了,我派人去叫殷天赐过来对峙了。”

    “他家颜儿?”花荣蹙眉。

    “嗯,我还来得及问是他什么人?”

    花荣道:“不会就是江颜?”

    “江颜是谁?”高铭就那天听殷天赐过那么一次,之后他就没再关心过殷天赐的交友情况。

    他每天见的人,成百上千,谁有空记殷天赐的对家是谁啊。

    可花荣不一样,他教殷天赐功夫时候,每天都要听殷天赐咒骂江颜几百遍,所以对这名字里的颜字分外有印象。

    “就是殷天赐那个人。”

    高铭一怔,“你等我一会。”然后转身回了屋内,质问朱冲,“你所谓的颜儿是不是叫江颜?”

    “是啊,原来你知道?”

    原来是江颜那厮!高铭气笑了,马上态度一转,抢回了主场地位,“原来是这厮!我还想找他算账呢!欺负我们殷天赐算怎么回事?谁不是爹生娘养的,殷天赐的父母把他送到东京来读书,是给你们江颜来练手的吗?”

    朱冲杵着拐杖站起来,怒道:“我们颜儿的胳膊读被他得骨裂,嘴角这里则有一道口子,都快破相了!”

    高铭哼笑道:“你怎么不问问是谁先动手的?而且殷天赐伤得也很重!”

    正着下人来报,殷公子来了,高铭就叫人进来。

    朱冲就见一个少年走了进来,一边眼睛能看出来肿着,淤血散,勉强能睁开,从一条缝隙里看人。

    除了这个外,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甚至可以是青上加紫,紫上加青,这是被反复殴反复康复才会有的伤势。

    高铭对殷天赐道:“这位是朱老爷,他是替江颜来问你罪的。”

    殷天赐一听就火了,“我还没找他呢,他竟然恶人先告状?!”不等朱冲话就道:“你先听我讲!”一口气把他和江颜的过节都了,末了满腹怨气的道:“他了我多少次,我就赢了他一回,他就受不了了?”

    高铭对殷天赐道:“别跟他废话,赶紧给他看看你身上的伤。”

    殷天赐就解开衣裳,指着满身的淤青道:“你自己看。”

    高铭得理不饶人,对朱冲道:“你瞧瞧,看看这块青紫有碗口大,诶呀,还有这一块,马上就要出血了,这下手忒狠了吧?”

    殷天赐心道,呃,这块其实是花荣的。

    但无所谓了,都算到江颜头上,“你叫江颜过来,对比一下身上的伤势,如果他比我多,我就给他跪下叫爷爷,否则他管我叫爷爷怎么样?”

    朱冲心里有点虚,但嘴上不承认,“谁知道你脸上的伤势是不是江颜的?”

    高铭脱口而出,“要点脸吧,殷天赐在医馆就诊,去问问大夫就知道了。而且他俩架又不是在天上,去问问胡同里周围的住户,肯定有目击者。”

    朱冲退了一步,“那也是互殴。并不能明谁对谁错。”

    殷天赐一怒:“你!”

    高铭哼笑道:“殷天赐,你听到了没?祝老爷子都这么了,那么下次见到了江颜你就不用客气,输了算倒霉,赢了算互殴。”

    殷天赐重重点头,“我知道了,明天就找他互殴去。”

    朱冲可不愿意,他的颜儿岂能再挨?

    “你们别太过分了!”

    高铭冷笑,“凭本事架,自负盈亏。”

    朱冲气得不上话,真是这高俅就是市井泼皮出身,养个儿子也浑身的痞气,这尖酸刻薄的样子哪有一点读书人的涵养。

    朱冲知道自己不占理后,拿出了老人家的架势,道:“你这个年轻人不能这么话,轮岁数,我不光比你,甚至比你父亲都要大上许多。”

    来了,来了,道德绑架来了,高铭岂能饶了他,“所以你就更不能为老不尊了!”

    “竖子无礼!”朱冲气的骂道。

    “谁无礼?”

    “太尉。”殷天赐见是高俅走了进来,忙将衣裳系好,垂首站到一旁。

    朱冲便对高铭道:“我跟你不着,你这儿不懂事!”然后对高俅道:“太尉,你来得正好,你明事理,我只与你。”

    高铭对他爹道:“您别管了,这里就交给我吧,跟殷天赐有关,辈的事,您就别管了。”

    高俅只是听朱冲来府里了,好奇的来看看,发现朱冲只是想告状,而且不涉及儿子,仅仅和殷天赐有关,他就没兴趣了,对儿子道:“那就你来吧。”对朱冲道:“我相信我儿能处理好。他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完竟然就走了。

    在门口看到花荣,便问:“等铭儿一起吃饭?”

    见花荣点头,他也微微颔首,然后就背着走了去忙自己的。

    高铭便对朱冲冷脸道:“你,殷天赐这一身伤,得花多少汤药费?”

    朱冲见高衙内要勒索,吃惊的道:“难不成你还想叫我们赔钱给你?”

    高铭不加掩饰的道:“之前没想过,但你闹上门来,反倒提醒了我,你我能就这么算了么?”

    “还有天理吗?!”朱冲被高铭的难缠败了,“殷天赐挨了,我们颜儿也伤得不轻,凭什么赔钱给你们?!”

    “要天理是吧?咱们找人评理去!”高铭揪住朱冲的手腕,指着外面道:“去找蔡太师,蔡太师不评,就找郓王,郓王不睬,就找官家!我不信这天下没有主持公道地方。”

    殷天赐一听,找太师,找郓王,还要见官家?他害怕的同时竟然有点期待。

    朱冲一把甩开高铭,“你不要胡闹!”

    蔡京、郓王闲得没事才会管朱家和高家的人架斗殴这点事,高铭年纪轻,可能在外人眼里是年轻不懂事,但朱冲一把年纪了,还跟着闹,找人评理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发现自己不占理了,如果这两位真的很管,只要殷天赐亮出满身的伤,再找来附近住处做证人,失败的一定是他。

    高铭寸步不让,“私了赔钱你不干,叫人秉公审理你不愿意,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总得选一个吧?”

    朱冲看着高铭,感到自己脑袋一阵痛,两个太阳穴的血管蹦蹦乱跳,“你……”

    “选一个吧。”高铭哼道。

    “我……”朱冲咬牙。

    花荣站在门口,抱着肩膀看,等待最终的结局。

    ——

    半个时辰后。

    高铭点了下匣子里的银子,对朱冲道:“数目都对,那么这件事就算了,以后殷天赐保证见到江颜就跟没看到一样,绝对不会主动找他麻烦,但如果他主动找殷天赐的麻烦,殷天赐也不会放过他!”

    朱冲憋气的道:“你们记得这话,反正我们颜儿是不会再搭理你的,如果殷天赐主动找他的麻烦,那咱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朱冲撂下狠话,领着官家走了。

    一出门,他就狠狠的拿拐杖抽了下空气,仿佛的是高铭。

    最后他还是赔钱了事了,而且数目还不。

    这叫什么事儿,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反倒被高衙内给勒索了。

    殷天赐高兴的看着箱子里的银子,“竟然赔了这多?!”伸手去摸银子,可还没摸到,就被高铭一扇柄给了回去,“还没分完呢,只有一半是你的。”

    “一半?”

    高铭对一旁的花容道:“这里的四分之一是你的。”然后对殷天赐道:“否则白教你啊?”

    殷天赐认了,“好吧。”

    可如果给花荣四分之一,他应该得剩下的四分之三,为什么衙内告诉他,他只有一半。

    “我也拿四分之一。”高铭不客气的道。

    殷天赐一怔。

    高铭拿扇子了下殷天赐的脑瓜顶,“这叫讼师费,否则你以为我白帮你索赔啊!抽佣金听过没?”

    殷天赐苦着脸,“以前没有,但从今天开始听过了。”

    ——

    拿了钱,殷天赐按照约定,看都不看江颜一眼,当他不存在。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三五天,殷天赐觉得这事已经过去了,自此井水不犯河水。

    这日下学,殷天赐收拾了东西要走,但忽然感到头顶有阴影,一抬头就见江颜站在他眼前。

    殷天赐懒得理他,起身就要走,江颜拦住他,“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请你吃酒,你肯赏脸吗?”

    殷天赐送他一个白眼,“我呸!赶紧一边去!”

    除非他疯了,才会赴他的鸿门宴。

    江颜为难的道:“给个面子,就去吧。”

    殷天赐指着他,高声道:“告诉你,别碰我啊!离我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江颜语气真诚的道:“之前是我不好,我向你谢罪还不行吗?!”着,就去扯殷天赐的衣袖,像是告饶似的。

    他俩之间仇恨,在殷天赐看来简直是海一般的深,如果江颜人在高唐州,早被他碎尸万段了。

    这种仇恨之下还能和解?滚吧你!

    殷天赐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甩开江颜胳膊后就势狠狠推了他一把。

    江颜便猛地朝旁边一个趔趄,撞翻了好几个人的书桌。

    江颜捂着脑袋狼狈的挣扎起来,“你不去就算了,怎么还人?”

    “你算人吗?算狗!”殷天赐骂道。

    这一切都没周围同学看在眼里,但大家都默默的看着,不敢置评。

    殷天赐不用,背后是高家,而江颜,背后不知是谁,但就凭他的穿戴和每天好车马接送,以及跟殷天赐关系这么恶劣,还能安然无恙,就知道此人也不好惹。

    殷天赐得意的哼笑了下,“活该!”溜溜达达的走了。

    心情特别好,晚上加了几盘菜。

    第二天,他发现江颜的位置空了,就更高兴了,晚上又加了盘菜。

    第三天,江颜那地方依旧没人,他料定这厮是要转学了,越加高兴,晚上大摆宴席。

    第四天,消息传来:江颜死了。

    “死了?”殷天赐懵了,“怎么死了?真的假的?”

    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同学信誓旦旦的道:“我刚才碰到有人在跟院判话,似乎是江颜家的人,江颜前天回家就嚷着头疼,昨晚上病情加重,到天亮就不行了。”

    殷天赐有种不好的预感,书包也没收拾,见博士还没来授课,溜出门去,照准机会,翻墙就跑,直奔太尉府。

    老都管见到殷天赐觉得很奇怪,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学堂么,但瞬间就明白了,这是逃学了。

    可逃个学用得着脸色这么难看吗?

    “太尉、衙内或者花将军在府里吗?任何一个都行!”

    老都管摇头,“都不在。”

    殷天赐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这可怎么办?”

    “怎么了,怎么了?别急,慢慢。”

    殷天赐脸色惨白的道:“我好像死人了。”

    “啊?”

    “我、我不敢肯定,但肯定会算到我脑袋上。”殷天赐痛苦的抱头。

    朱家一定会是因为他的殴,江颜才死的。

    衙内,你可得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