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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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珛其实是个很会隐藏自己心思的人,但这是对外人来,到了林泽面前,他就藏不住了,因为喜欢,本能的会本能依靠而没有防备。

    所以章珛一支开他的话,林泽就发现他媳妇不对了。

    阿珛感情内敛,平日不会主动跟他什么情话,但行动却是极为黏腻,这会儿宁愿放弃跟他逛街的机会去求什么平安符,神神秘秘的明显有猫腻。

    今天庙街会人多不安全,林泽和何向峰哪里放心章珛两个哥儿单独随便跑,自然得悄悄跟着。

    然后没跟几条街,他们就瞧见两个哥儿进了一座气派的员外宅邸,宅邸门口牌匾上书‘郭府’二字。

    “郭记米庄的郭府?”

    林泽跟何向峰对视,双方眼中皆是惊诧万分,他们媳妇啥时候认识镇上的员外老爷家了啊。

    千万别听‘郭记米庄’这名字普通,在南阳镇却是耳熟能详的百年老店,方圆百里的粮食生意大半都掌握在郭府手中,各个村庄租佃郭家田产的佃农更是数不清。

    毫不客气的,这郭府可以是南阳镇几位首富之一,且人家家里以前出过秀才郎,论地位可比普通商贾高得多。

    章珛两个村里来的哥儿竟然能够轻易进郭府的宅邸,林泽两人怎能不惊诧。

    心中疑惑,更担心媳妇出事,林泽也顾不得那么多,将放在里衣的秀才身份玉佩拿出来挂在腰间,立刻就过去向门口的管事询问。

    经过上次在书斋被原身同窗奚落的事情后,林泽就多了个心眼,心知古代身份比他想象更加重要,因此之后每次出门都会把证明功名的玉佩带上,以防关键时刻使用。

    门口管事一见他腰间玉佩,严肃的表情立马就变成恭敬,不敢刁难半分,

    “人见过郎官,郎官不必心急,今日我家夫人广邀各位郎官娘子夫郎入府宴聚,意为我家公子寻师。”

    “想来郎官夫郎应是想给您惊喜,所以未告知,郎官若不介意,不如同进府等待,我家老爷在前院也设了吟诗作对的宴会,不少学子都在……”

    郎官是大稷朝对秀才的一个文雅称呼,郭府到底是百年传家,有点底蕴,府中下人与平常商贾家中不同。

    “寻师?寻什么师?”

    林泽听着管事的话有点好奇,他还没听过这消息。

    “就是寻先生,我家夫人前些日子去寺庙上香,老主持给批了一则命,我家公子是状元之才,就是差个合适的先生,各位郎官都是人中龙凤,自然不得随意任人挑选,所以我家夫人便做东,邀请了各位郎官的娘子夫郎前来宴聚……”

    管事明显对主家颇为忠诚,着自家公子能考状元,也是一脸的自豪。

    “哦,这邀请我等娘子夫郎跟寻师有何关系?”

    林泽听着感兴趣。

    管事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是真不知道,反正府中这些事情也不是秘密,便没有隐瞒继续道,

    “郎官见笑,我家夫人咱们就是粗鄙之人,不通文墨,各位郎官皆是才华横溢一个都不敢冒犯,不知道聘请哪位合适,但这次是给公子寻师,我家公子又开窍晚,所以我家夫人便想,为人师表教导之才比学问更加重要,这才如此。”

    学问好不代表教得好,请老师自然要请会教人的,郭夫人倒是个聪明通透的。

    想到自己计划的私塾,林泽对郭家寻师兴趣更浓,顺水推舟。

    “既然如此,那我就随管事进府等我夫郎,叨扰了……”

    “郎官客气。”

    管事笑容满面,举止态度尊重心招待,将林泽两人领进府邸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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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府宅邸是座三进三出的大宅院,修葺奢华又不失大气,跟真正的权势富人比起来逊色,但在南阳镇绝对是令人开眼界的。

    今日郭夫人请的虽然都是娘子夫郎,但也来了不少秀才郎,这些学子文人本是不愿给商贾之家做先生,可郭家不是普通商贾,祖上出过读书人,有‘书香’外衣。

    而郭家这次给儿子请先生可是着‘老主持金玉良言批命状元’的噱头,甭管这话是不是真的,只要当了郭家公子的先生,就相当于间接的多了一个金字招牌。

    虽然知道郭家公子是个木楞的,和尚批的命感觉有些太不真实,但有心放弃仕途往教书匠谋生的秀才还是抵不住名利诱惑,今天全部都来凑热闹了,万一成功了呢。

    因为男人不方便进后院,则被全部安排在前院,由郭员外招待。

    原身可是南阳镇学子圈子里的‘名人’,所以当林泽出现的时候,前院正在热议话的气氛明显停顿了几秒,然后就是各种鄙视目光和窃窃私语。

    其中表情最明显的就是原身以前的老师,魏鸿弡魏夫子了。

    当初原身醉酒闯入魏夫子女儿闺阁之事为保姑娘名声没有闹得百姓皆知,但学子圈里和镇上名流人士却都有所耳闻,影响不。

    原身承担了所有‘罪名’名声尽毁,魏夫子女儿也免不了遭几句闲言,后来迫不得已低嫁和一个商户儿子结了亲。

    魏鸿弡满心指望着女儿嫁给他以前的那位举人学生做平妻光耀魏家门楣,结果被原身横插一脚毁了,他心里怎能不恨‘林泽’,师生变成了仇人。

    原身如今在镇上混不下去,被南阳镇文人圈子孤立,有很大原因就是魏夫子为了泄愤推动的。

    “郭老爷,这里不是聚贤之宴吗?怎么有辱斯文的无耻宵也能登府?”

    魏鸿弡没忍住直接黑了脸,向郭员外问责。

    他今天是郭员外特意请过来镇场,再加之育才私塾的名气,手下学生众多,在南阳镇十分德高望重,因此脾气颇傲,完全不怕得罪郭府。

    话落,郭员外表情有点不爽,毕竟他在南阳镇也颇有脸面。

    而带林泽进来的管事也变了变脸色,意识到自己可能领了个不受欢迎的人进府,心中暗道糟糕,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但林泽表情未变,直接越过管事,上前拱手,笑容和煦,

    “老师,许久不见,您越发精神了。”

    谦逊的态度没有丝毫被人指桑骂槐的生气,和煦的笑容更显一筹气度,举止让人不出任何不好。

    反倒是衬托得黑脸的魏夫子肚量狭,一把年纪了不顾场合发飙。

    魏鸿弡本来也就是个气之人,林泽这种棉花接拳头的手腕让他更为气闷,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脸色更黑了,当下拂袖怒喝,

    “我早就逐你出了私塾,师生之情断了干净,你休要再攀关系,省得连累老夫其他学生参加科考!”

    古代连累制度可不仅仅是用在治罪上,只要事关名声的地方都能用得着。

    如果是原身被人如此当众羞辱必定承受不住立刻逃离,但林泽是什么人呐,工作都是一步一步爬上去的,这么点的压力都受不住还出来混什么。

    完全无视周围各种目光,笑容半点不减,收回行礼的姿势,挺直背脊笑道,

    “魏先生启蒙学生,又贵为夫子,学生虽不是育才私塾的人了,但心中却还是念您为师,既然魏夫子如此坚决,那学生也不能惹您生气,换回称呼便是,先生莫气坏了身子……”

    这幅不咸不淡脸皮厚的态度是让魏鸿弡更气。

    以他在南阳镇的地位何时有人这般跟他过话,无不是恭敬遵从,林泽态度谦逊无错,可出来的话莫名听着就让人生气,脑补一下就是直接骂他肚量啊!

    魏鸿弡气得马上就要怒骂,林泽却抢先他一步,话头一转,继续道,

    “我知道当初魏师妹之事让先生气恼于我,可当初也并非学生本愿,我平日酒量也可,谁知那日喝了几杯便醉,也更加不知先生节俭,宅邸前后院相隔如此之近,家中仆役人手清减,使得我醉酒还都能闯进去,实在是后悔至极……”

    “为此学生已经付出前途尽毁的代价,如今为谋生计连街头贩卒都做过了,这等苦果学生不能怨,怪学生贪杯,但还请先生大量莫再介怀,魏师妹也成亲嫁人,旧事再坏师妹清誉允棠真是无颜愧疚了。”

    允棠是原身的字,林泽作悲愁状,可一字一句的暗刀子戳得魏鸿弡想冲上去人。

    这是在悲愁吗?这是在谦逊吗?这分明就是软刀子意有所指!

    虽然当初醉酒‘林泽’有错,但天下醉酒过的人又不止他一个,闯入人家姑娘香闺若真算起来还是‘林泽’比较倒霉。

    魏家偌大的宅邸后院那么重要的地方竟然没有仆役丫鬟守着,让前来醉酒的宾客闯入,这算起来该是主家下人失职,但最后几乎所有的错则都被原身承担了。

    原身具体也没做啥,但为此名声扫地一辈子尽毁,落得如今一届秀才去街头卖吃食糊口,不能完全冤,但绝对是真的很倒霉。

    而魏家姑娘原本是定给一个年近四十的老举人做平妻,现在的相公虽是商户出身,但有秀才功名算前途无量的高富帅,对女人来怎么也是后者比较幸福吧。

    反观原身真的惨兮兮。

    原身就是太笨,所有的聪明劲儿都用在读书上,遇到这些事情不会狡辩,本来并无大错结果弄到最后自己多么十恶不赦似的。

    林泽不点明还好,一旦点明魏鸿弡事后咄咄相逼,以及此刻还不顾闺女名声当众重提旧事,实在显得睚眦必报,不太符合夫子贤者的神圣身份。

    也更加展现了想拿女儿攀高门被坏事所以记仇的心思,虽然不少人都知道事实的确如此,但没人会傻到指出来得罪夫子。

    魏鸿弡脸色快憋成了紫红色,经受不住这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刺激,脑子一热一把将手上的茶杯扔出去泄愤,

    “混账东西,口舌之利!”

    “啪”

    茶杯摔到林泽面前,好好的一个白瓷杯成了满地碎片。

    “魏先生,君子动口不动手,此处乃郭老爷府邸,您失礼了,让人瞧见怕是遭人非议。”

    林泽淡笑,半点不给脸,同时给旁边的何向峰使了个眼神。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原身已经被南阳镇附近所有的读书学子一起排挤孤立,他也没必要让步讨好。

    何向峰收到林泽眼神,再听他的话,默契悄悄转身出了院子搞事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