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相会吧

A+A-

    红发蓝眸的样子在渡边橙远离异能特务科的办公大楼走进另一条街道的巷后发生了变化,色彩艳丽的发梢逐渐转暗。

    她看了一下时间,确认还没过去多久,选了离这附近较远的一个地址发给安室透。

    凌晨的街道上偶尔能够看到驶过的车辆,路灯夹在树影间,光线斑驳。

    走到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时,渡边橙隐约听见了树下传来的鸟鸣。

    细弱得像是和风中的絮花飞舞着掠过草叶。

    她走到树下拨开了草丛,的、像是染了色的糯米团一样的山雀扑颤着翅膀掩住脑袋,折断的腿弱弱地抖动,十分可怜。

    但渡边橙身上既没有药物,也没有绷带。

    凌晨时分的公园附近只有一台自动贩卖,再走一段路才有一家二十四时营业的便利店,售卖的也只有k绷一类简易的型医护用品,而这只雀鸟的样子如果替换到人类身上,大概也和濒死差不多了。怎么看都不是普普通通可以治愈的外伤。

    只不过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渡边橙蹲了下来,米白色的衣摆落在了草叶上。

    大抵是听到了轻微的响动,可怜的山雀连同身体一起抖动了起来,头部的血黏在翅膀的羽毛尖上,颤巍巍的,细细的鸣泣也渐若游丝,隔了半晌没有感觉到危险,才试探着把翅膀挪开一点点,露出了眼睛看过来。

    渡边橙的身形偏向纤瘦,蹲下来整个人看上去也不是很大只,但似乎对于雀鸟来,人类的影子黑漆漆的挡在面前,无论怎么看都很可怕。

    它又立刻把头缩了回去。

    渡边橙见状歪了歪头,伸出戳了过去。

    一下没动,她又接连轻轻地戳了好几下。

    鸟类的羽毛顺滑,薄薄的,透出一点温度,从触感来,相当好。

    但是,受伤的山雀胆子虽然了一点,对于熊孩子的容忍度显然也是有限的,渡边橙最后戳过去的时候,指尖立时就被的尖喙啄了一下。

    没有破皮,也没有出血点,只有一点点印子,但渡边橙还是看着指,一脸的不可思议,“哇——我你胆子很大啊。”

    连下属看到她都只有心理活动异常活跃、胆战心惊的份。

    山雀听不懂人语,也没有理她,只是颤着断腿缩成了一团,头上出的血黏巴巴的,连沾到的羽毛都结在了一起。

    看上去很快就要死了。

    ——在樱花散落之前的春末。

    黑眸中有什么隐隐约约地晃动,渡边橙沉默地看着指尖的红印,良久,在凌晨的黑暗中伸出了。

    异能力,此世无名

    褐发绿眸的青年蹲在树下,面容苍白,唇色泛着不健康的紫,托起雀鸟的指节细长。

    异能力——

    众生皆苦

    渡边橙用空出的左按住了头部,眼睫微微覆下。

    大概就连津田太郎自己也想不到,他的异能力有一天会被拿来救一只鸟。

    不过她自己也没想到就是了。

    几分钟后,山雀在她上扑了扑翅膀。

    它看起来仍然带着伤,但是血已经止住了,断腿也变成了轻微的扭伤。

    渡边橙放下它站起身,鸢色的微卷长发重新披在她身后。

    她在公园的长椅上垂着头坐了一会。

    和奥寺明香的乖巧怯懦不同,津田太郎的性格是扭曲的,充满了暴躁易怒的负面情绪,如果将她本身的个性比作冰,和她性格有几分相近、异能力用起来也没太大影响的坂口安吾跟种田山头火则是水,而津田太郎,是带着难以消化的残渣的岩浆。

    虽然也不是讨厌自己的异能力,但是,渡边橙并不怎么想在计划之外用到它,尤其就时间上来,再等一下安室透就

    “橙?”

    听到自己的名字,渡边橙下意识地抬头。

    浅金色发的青年打开车门,关上之后走到了她面前。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覆着一层隐约的黑色,但这道身影落在她瞳孔里看着却格外清晰。

    受到某种难以抑制的冲动驱使,渡边橙站起来,抱住了对方。

    “嗯?”

    如果有即时制作的表情包,那安室透现在一定是满头的问号。

    但他也不可能因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推开女友。

    会那样做的是傻子吧?

    他的目光落在渡边橙身后的长椅上。

    路灯的光线有些昏暗,他看了几个来回,才最后定格在一根细细的断草上。

    ——是公园里生长的草。

    安室透的视线以渡边橙先前坐着的位置为中心,在周围打了个转。

    地面还没有完全被春草覆盖,浅浅的鞋印交错重合,起止点分别是附近的那一棵树下和长椅这处。

    他听到了鸟鸣,音色清亮。

    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山雀科,不过没看到具体的样子确定不了品种。

    所以原因应该是什么?

    安室透一边思考着,一边低头拢了拢渡边橙的肩膀,目光忽地停在了下方。

    米白色的风衣边缘沾了一点点发红的暗色,是干掉的血迹,旁边还有一点点看不太清的粉末痕迹,像是微干的土,一截细细的东西黏在那一处,有一点偏绿,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一截断草的另一部分。

    以出血量来,八成和人类没关系,哪怕是指出了血点,流的血只是沾一下也比这一点点要多,再从位置状况来看,明显是在地面上蹭到的。

    鸟鸣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也不存在虐待动物的可能,而且安室透觉得,自己的女友再怎么样也不会对动物下,那没有任何意义。

    正思索着,鸟鸣止住。

    想着山雀大概是飞走了,安室透的注意力尽数转回渡边橙身上,落在她身后的部上移,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了?是等太久了吗?”

    “不哦。”渡边橙微微抬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刚刚好。”

    “”安室透看出了在他来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并且和女友有着某种微妙的关联,因为渡边橙虽然偶尔会突然对着他撒娇,但也没到一见面就抱他的程度好吧,如果从女友不按常理出牌的那一面来分析,好像也不是那么异常。

    只不过,尽管这样想着,他心底仍然存有一丝疑惑,正要开口,脚边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渡边橙松开了搂住他的。

    安室透发现脚边蹭过来了一只山雀。

    的一团,头部和羽毛上沾着干掉的血块,但是他稍微检查了一下,伤口意外的并不严重,只是一点点划伤,腿部也只是稍稍扭到了,过不了几天就能自愈。

    就是他总觉得这只山雀身上透着一种违和感。

    胖乎乎的山雀挪动着,蹭到了一侧动也没动的渡边橙脚面上。

    安室透就看着女友慢慢睁大眼,似乎是感到极为不自在,想走出一步,又怕它从自己脚上摔下去,神色都透露出了几分无所适从来,片刻后,慢慢吞吞地蹲下/身。

    但是,渡边橙快要碰到它了,球团一样的山雀又像闹脾气般自己挪走了,翅膀扑扑扑的。

    “它看起来认识你。”安室透看着她。

    “”渡边橙目光微微一顿,冷笑着“呵”了一声,给他看了一眼自己指上淡红的印子,以一种充满怨气的怨妇口吻道:“那又怎么样?还不是立马就被野男人勾走了?”

    安室野男人(?)透:“”

    他“嗯?”了一声,蓝眸看回去,“橙,你的‘野男人’是指——?”

    “啊?什么?我有这样吗?”渡边橙一脸讶然,很有求生欲凑过去吻了一下他的侧脸,勾住他的指往车边走,“走啦走啦,你肯定听错了。我是这大概就是色令智昏了。”

    被吻之后本来打算这次就放过她的安室透:“”

    请你闭嘴。

    #

    车一直开到了东京的海岸边。

    渡边橙虽然在想横滨也有的是看日出的好地方,但是这种话出来也太煞风景了,而且她也不知道,安室透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后续安排。

    拂晓前的天空呈现出一种带着灰调的蓝,渐渐放出了曙光。

    又过了一会,云层染上了一层橙红,像是灼目的火焰燎过了云边。

    那种橙红没过多久,在灰蒙蒙的天空中透出了一团耀眼的红。

    橙色渐渐转淡,更为明亮的黄从边缘晕染开,以灰调为主的云层中呈现出大片的火烧云,赤色的云霞倒映在海中,原本泛白的海潮也晕了一层薄红。

    太阳刚刚冒出一角的明光斜过了飘起的浅金色发梢。

    渡边橙顺着发梢侧头看过去,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安室透在看她眼底的云霞。

    赤红色的云映在漆黑的眼瞳之中,格外绚丽漂亮,像是燃起的温暖火焰,也像是终于划破黑暗的

    ——光。

    两人对视了一会,同时把头靠向了对方。

    日出的光线落在了碰触在一起的睫毛上。

    海鸥成群地飞过水面。

    又过了半晌,太阳完全升起,天色转蓝。

    感知到渐趋轻微的呼吸,安室透转过头去——女孩子已经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

    渡边橙隐约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下意识地朝着前方搂住了着力点。

    她颤动着睫毛,迷迷糊糊地刚要睁开眼,就听到对方在耳边轻声——

    “睡吧。”

    身体有些疲惫,但她的意识在这一瞬间却格外清醒。

    没有杀意。

    不会有危险。

    仿佛来自身体内每一个细胞的判断无比清晰。

    她微微放松下来,意识沉了回去。

    醒来时是躺在一张床上。

    床单和枕被是有些浅的蓝色,蓬松柔软,带着一丝极淡的柑橘香。

    渡边橙掀开被子坐起身,打量了一下周围。

    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副油画,大概能看出画的是清晨的东京湾,油画下的桌柜上则放置着一台合起来的笔记本电脑。

    距离床头有一段距离的深色窗帘占据的面积很大,拉得很严实,完全挡住了会照进来的阳光。

    应该是落地窗的式样。

    整个房间也很大,但最占空间的不是床,而是中央足够单人平躺睡在上面的深紫色布艺沙发,中间的圆桌旁还放了两把大概是配套的靠椅。

    沙发上就搭着她的风衣外套。

    渡边橙抱着被子眨了眨眼,总觉得有种不上来的感觉。

    但就是因为不上来才觉得十分难以表述。

    她放下被子,下床穿上拖鞋,推开门顺着声音找到了厨房。

    渡边橙走路的声音放得很轻,听上去几乎没有,但在她悄咪咪地从后面快要抱住安室透的时候,他在同一时间出声了。

    “睡得好吗?”

    “”渡边橙在他身后鼓了一下脸,“我的脚步声都已经没有了。”

    “嗯。”安室透背对着她点头,一边打着蛋液,一边悠然道:“你猜?”

    “菜刀。”渡边橙一瞥砧板上的厨具,立时给出了回答,只是语气听起来并不怎么高兴。

    安室透不用猜的都能想象出她现在的表情,只觉得有一点好笑。

    如果他真的那么容易让人近身,还一点点都察觉不了,那也离该退休不远了。

    他转身拿过杯子倒了一杯热水,掀开盖子,合着之前一直在温着的点心递了过去。

    “先吃一点,午餐还要再等等。”

    “嗯”渡边橙空出一只接过盘子。

    她也不是真就因为这一点事生气了,只能,是恶作剧不成功所以有一点挫败。

    注意到安室透放下打好蛋液的碗重新拿起了菜刀,她心地从后面移开了另一只,端过热水站到了一旁。

    厨房内一时间回响着哒哒哒的切菜声。

    渡边橙拿着叉子,口地吃着玉子烧,观察着对方的动作。

    “要试试吗?”安室透把切好的肉片放到一边的盘子里,停下来转头问道。

    “唔”渡边橙想了想,走到了砧板前。

    安室透拿过一根洗好的胡萝卜放到砧板上,残留的水沾到,指尖亮晶晶的,滴着水珠。

    看到这一幕的渡边橙表情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但她并没有什么,只是点了一下头,左按住胡萝卜,从对方里接过菜刀,估算好大概的位置方向,切了下去。

    厚木的砧板发出的声音不大,切下的橙红色圆片倒在一边,虽然有注意控制切片的厚度,但真的下刀了,还是有一点偏差。

    “蔬菜的话,通常斜切会更方便顺,下锅后也更容易入味。”安室透走到她身后,一搭在渡边橙按着胡萝卜的指上,一握住她拿刀的右,把控住力道,演示给她看,“就像这样。”

    春末穿在身上的衣服已经逐渐转薄,渡边橙现在更是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伴随着男性无意拂至颈侧的呼吸,像这样靠着她甚至能够敏锐地感觉到随着对方开口背后的每一次起伏震颤,以及人体渐渐蔓延过来的热度。

    感、感觉好热?

    整个人好像都被突然侵染过来的体温捂得发烫,唇上的水分也慢慢蒸干,口干舌燥得渡边橙一时间只能喉咙滚动,做出吞咽的动作。

    “会了吗?”把刚刚切的一部分胡萝卜片合着先前渡边橙切好的圆片一起放到盘子里后,安室透拿开,微微偏过头问道。

    “嗯”渡边橙迟缓地点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抿起唇,神色有些严肃,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

    然后——

    她放下菜刀,转身搂住安室透,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安室透:“???”

    “我努力了!”

    对上他惊讶的视线,渡边橙不仅没有怂,还抬了抬下巴,语气颇有几分理直气壮,“按捺不住想亲你的冲动也不是我的错啊!”

    安室透:“”

    难不成还是我的么?虽然他并没有这样。

    浅金色发的青年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一边抬把她耳边散下的发丝捋至耳后,一边倾身靠近。

    刚才还有些干燥的唇似乎忽然间变得湿润了起来,很难分清柔软的究竟是对方的唇瓣还是自己的,渡边橙无意识地细微呜咽了一下,蹭了蹭自己紧贴着的湿软。

    半晌后,安室透扶着她一侧肩膀,看着桌台上被他们俩冷落半天的蔬菜,低头哑声问道:

    “还继续吗?”

    “继、继续?”渡边橙抬头看向他的眼神有几分难言的复杂,“可以是可以啦不过我没想到你在厨房那样做不太好吧?”

    作者有话要:  写这一段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两个人假如出轨,对方应该在第一次的时候就能发现

    日出那一节剧情结束的时候,橙酱睡着了,我真的很想(晋江:不你不想)

    ps:

    突然忘了,房间的布置是按m22零的执行人中,零打电话的时候截下来的场景描写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天使:

    燕萝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