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香豌豆花(七)
大冈春鸣正在做酒吧营业前的准备。
从她的神色中,看不出任何异样,重复过无数次的动作流畅,也没有丝毫凝滞。
但这并非是对于情绪的高超遮掩,而是在痛苦的不断煎熬中,将内心反复打磨,直至平整。
“叮铃。”
——风铃碰撞发出的轻音又一次响起。
因为在设计上有着多种材质和形状的差异,所以成品后,风铃碰撞发出的声音常常会产生细微的不同,但既然能拿来售卖,就声音来当然都是好听的,只是悬在门前的这一串听上去更加柔和悦耳。
而风铃在这个时候发声的意义,大冈春鸣也很清楚或者,由于次数太多,她已经十分熟悉了。
只是同时也有一种莫名萌生的烦躁。
因为有过以类似方式登场的费奥多尔,出于某种条件反射,大冈春鸣没法不想多。
也许之后会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吧但想归这样想,她其实也并没有抱有那样不切实际的期望。
抬头猝然看到时隔数日后走进酒吧的鸢色发少女,大冈春鸣忽地哽住,仿佛是在数秒的静默中艰难从嘴里挤出了那几个音节。
“渡边姐?”
“晚上好,春鸣。”与之相对的,是对方似乎对眼前所能捕捉到的一切异常都没有任何察觉、再正常不过的礼貌问好。
一瞬间陷入了初次的难点。
虽然已经在脑中演绎了无数遍,但实际面对本人的时候,却充满了不可预测性。
要用怎样的开场白将话题引入自己期待的方向,这是一个无法避免的大问题。
渡边姐难道没有发现吗?
不,即便一开始没有发现,她刚才那个反应,怎么也该意识到不对劲了。
所以,多余的绕弯没有必要,不定反而还会被牵着话题绕得离目标越来越远。
“渡边姐”大冈春鸣定定地注视着渡边橙,无论怎么看都是亟待求证的样子,“你就是夕也吗?”
对于刚刚才踏进酒吧的渡边橙来,这理应是一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自己一直以来对相熟的人遮掩的身份突然暴露了,此前自己还离开了那么多天,有了空档,不知道在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怎么都应该有一点的慌乱。
但她只是双垂在身侧,来回环视了一圈,慢慢地走近了吧台。
看上去像在视察自己久归后的领地,只是实际上却并不是。
没有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啊。渡边橙不动声色地这样想到,坐上吧台前的高脚圆凳,露出了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
“是哦我就是。”
“既然这样,为什么”想要质问的问题太多,一股脑地涌上来,反而被巨大的情绪堵住了,大冈春鸣甚至有了一种自己的声带无法振动发声的错觉。
“你是想问——既然我是夕也,为什么没有一早接下你的委托,为什么明明就在你身边,还让你拖了那么久去找武装侦探社,得到涩泽龙彦已死的结果——对吗?”
被切中了想法的大冈春鸣没能出话来。
但好像有什么在她眼底明明白白地写出了“既然如此为什么那样”的强烈疑问。
“不觉得这个想法很可笑吗?”渡边橙以一种嘲弄的口吻反问,照明灯投下的光落进眼底,如同滴入了暗沉的浓墨之中,“是谁给了你你遭遇凄惨别人就应该帮助你的错觉?”
“是费奥多尔?还是我?”她倾身斜过吧台,猛然捏住了大冈春鸣的下巴,目光冷锐,一字一顿地开口,语气听上去像在冷笑,“应该都没有吧?”
“渡边姐!”
冰冷的枪口亲密地吻上了渡边橙胸口。
呼吸加重,面上还残留着没有褪去的怒意,大冈春鸣有些紧张,也在颤抖。
明明只要她在那个位置开出一枪应该就能让渡边橙倒下,但她却避开了黑眸投来的目光,不欲直视,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居于弱势无力摆脱的人。
渡边橙看出了这一点。
但她既没有立刻撤回安全的位置,也没有试图让大冈春鸣把枪口从自己胸前移开,只是略略松开,以一种令人悚然的轻柔动作,把大冈春鸣垂下的发丝别至耳后。
“很生气吗?但是我很高兴哦?既然春鸣没有反驳我,费奥多尔不是我的这样,那就意味着你发现了对吧?”
“发现了他想利用你。”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大冈春鸣顺着渡边橙的视线看到紧贴着她胸口的枪口,指尖猛然抽搐了一下,拿在里的枪随之下滑,像是虚虚地挂在了指上。
渡边橙缓慢地露出了微笑,但没有掺杂任何流露出满意的神色,看上去只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表情。
“其实都一样吧?”大冈春鸣在一瞬的沉默之后开口,“无论是渡边姐还是那个人。”
“但是为什么是我?”她喃喃道:“既然不是出于同情,渡边姐帮我又是因为什么?”
“你很想知道吗?”渡边橙抽走了大冈春鸣拿着的枪,拿在里,枪口向上,指尖慢慢地划过枪身,扯起嘴角回望她,唇部微动,吐露出了细到不会被其他任何人听见的耳语。
如同被雕刻完成的木头人,大冈春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所以——”良久后,她以一种艰涩的语调开口。
“即是从一开始渡边姐就打算好要利用我了吗?”
渡边橙没有回答。
但这并不是因为愧疚而无法给出答案,只是出于已经“无需遮掩”的考量。
没什么难承认的。
在通过对物品记忆的读取积攒到一定量的情报之后,她就有了一个想法。
而春鸣的出现恰好将这个原本只有雏形的想法具现化了。
就算打过的交道不多,渡边橙也能看出要弄清楚费奥多尔的异能力并不像涩泽龙彦那样简单,恐怕即便那两人合作过,涩泽龙彦都不一定知道费奥多尔的异能力是什么。
当然,他有这个自信的资本,毕竟在龙彦之间中,除了使用这个异能力的异能力者本身,其他异能力者都被危险环绕着,是连生死都掌握在了里都不太过分。
不过虽然理论上是这样,太过相信自己的异能力也可能是一种错误,必须要弄清楚能够弄清的事情再做出适当的判断。
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而牺牲少数人,或者某一个人,是理论上最合适不过的选择,但如果是无用的消耗,那就不是牺牲,而是践踏。
而春鸣则是在这个构思中,意外出现的、可以完美地迎合了她的期待的人。
“渡边姐就那么确定我会依照你想的去做吗?”
从相遇以来帮助了自己、引导了自己即便迷茫也想活下去的人实际上只是为了利用自己,换了其他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恐怕都无法平静吧?
但即便表达出了怨恨,也不会有能让自己痛快的结果——无论是那个人的话还是渡边姐的表现,都清晰地传达出了这一点。
如果能不理智地大喊大叫,把心里的怨愤哭嚎出来就好了,大冈春鸣这样想到。
可是为什么哭不出来呢?
“春鸣对复仇怎么看?”渡边橙这样问道,向着大冈春鸣投去了强有力的视线。
这样的形容可能非常奇怪。因为视线是无法捕捉之物,也就是,完全触碰不到,既然没有办法触碰,自然无从谈起力度。
但那是无法忽视的穿透性。
直直地刺入了底层,连抵抗都成为了徒劳。
“复仇是因为失去了什么,所以才要报复回去对吧?”
大冈春鸣僵着颈部点了点头。她不明白渡边橙问出这一问题的目的,但对于这一点,她确实无法反驳。
“所以,只是不痛不痒的报复只不过是打闹,根本称不上复仇。”渡边橙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因此,复仇的本质是摧毁。”
“什”
“是将敌人连同自己在内,彻头彻尾的摧毁。”
这是谬论。
但尽管这样想着,大冈春鸣却隐约理解到了存在于这其中的意图。
“虽然并不是确定的结果,但如果连这种觉悟都没有,那春鸣你还是放弃比较好。”
毫无波澜的眼神,加上轻松的语气,最后得出的是对她一直以来的信念的完全否定。
“渡边姐你又知道我的什么?!我”
“不知道。”渡边橙干脆地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我过的吧?人不可能对另一个人的遭遇感同身受。就算我这么了,我很同情春鸣,你也还是会孤独地想‘你又能明白我什么?’‘这种居高临下怜悯人的样子真是恶心透了’‘嘴上那么真的能明白我的痛苦吗?’——所以,这种话毫无意义。”
所以她也没有——那个眼神坦然地表露出了这一点。
不知为何,大冈春鸣发现自己竟然冷静了下来。
“过程或许会比较漫长,但不定会得到你期待的结果哦?”
在短暂的停顿后,渡边橙接着开口,似乎并没有把大冈春鸣先前在言谈间掺杂的怒意放在心上。
难道她知道我会在被这么了一通之后冷静下来吗?——大冈春鸣忽然之间有了这样一种荒谬的错觉。
不,或许也不能算作错觉,不定就是被看透了。那个人不也对现在的情况有所预料了吗?
只是拆穿了身份,她想必也不会慌张,不定会反过来利用你利用你来攻击我
毕竟你是我好心帮助了的人。一般来,人对于有恩于己的人都会是感激的态度,反过来,对方自然也不会对自己帮助过的人抱有警戒之心
我想想看会用什么理由呢?想让大冈姐你倒戈的话,武器果然只有那个吧?
——对你我是龙头抗争的犯人也就是导致大冈姐你沦落到这一步的人
分毫不差。
但是她又该相信谁?
“不过我猜费奥多尔已经过了吧?”渡边橙点了点唇,忽然开口,“告诉你,我会把矛头转向他,他才是春鸣你应该复仇的对象。”
中了。
既然两个都全对了的话,那
“不过,你为什么会认为其中一定有一方在谎呢?”
大冈春鸣:“什么?”
到现在为止,鸢色发的少女又再一次地露出了笑容——是仿佛静立在地狱的尽头,诱人踏入深渊的笑容。
“没发现吗?无论是我还是费奥多尔,我们所的都有一个共同点。”
共同点是指——?
虽然觉得这不定是渡边橙以言语构造的陷阱,但大冈春鸣还是抑制不住地朝着这个方向思索起来。
“为什么龙头抗争的犯人一定会被认为是他呢?为什么费奥多尔这么笃定我要反击的人一定是他?明明要报复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他的朋友、恋人、家人我指出任何一个他对你的时候想象不到的人,既能赢得你更多的信任,也能出其不意地进攻增加成功率对吧?”
这当然是谎言。对费奥多尔来,春鸣这颗棋子在他布下之后就已经没用了。
他对春鸣没有抱持过度的期待。
人心可以操控。
既是利刃,也可以成为双刃剑,指向的方向可以被影响,但在真正刺中之前,一如预料的概率无论如何也不会是百分之百。
费奥多尔不可能蠢到看不出她是故意离开了横滨,但他还是将计就计来找了春鸣。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指望春鸣能派上的用场,就只有干扰她而已,这样才方便他在夕也的人似乎是因为之前的爆/炸事件黏在他身后时找出空隙离开横滨不,这一点在他知道这是计策时应该已经预料到了。
所以他的目的应该是
渡边橙眯了眯黑眸,突然笑了出来。
大冈春鸣:“???”
“渡边姐?”老实,渡边橙的话大冈春鸣基本上已经信了一大半,因为无论怎么想都合情合理,但唯有一点
大冈春鸣懵了一下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直直地看向了渡边橙。
“我想知道渡边姐你的是真的吗?”
那种事她根本是第一次听。而且武装侦探社查到的资料上也没有提到。
渡边橙屈指弹开酒瓶的盖子,扬接住,腕一转,原本朝向她的枪口对准了大冈春鸣。
“你觉得以现在的情况,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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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奥多尔的体力不算太差,但也称不上好,对于大冈春鸣的倒戈,他有一点意外,又不太能称其为意外。
这个世界上有着无数种可能性,而这只不过是可以被预料到的其中一种。
人心是会变的,不如它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样死物都更容易改变。
他知道渡边橙刻意离开横滨是个圈套,但即便如此,接近大冈春鸣也是他顺利离开横滨所需要的一环。
正因为人心易变,它才能被/操纵。白了大冈春鸣不过是他和渡边橙彼此角逐的一样道具。
而现在
道具没用了。
费奥多尔平静转身,看也没看身后在他拿开后迸溅的血水。
“在那边!”
巷口忽然出现了数名军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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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橙抬探进发间,取下了耳,“第一阶段结束。”
“第一阶段?你陷害谁了?”
“你在什么啊晶子?”渡边橙拈起一枚冰块丢进威士忌杯里,“我只是横滨一位受到凶残的杀人犯威胁的无辜市民。”
“”与谢野晶子噎了一下,“你这话你就不觉得亏心么?”
“完——全——不——!”
“”与谢野晶子简直没法直视渡边橙脸上灿烂到让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笑容。
她环顾了一下酒吧,想到从她和江户川乱步来酒吧后就没出现过的大冈春鸣,“咣当”一声放下了酒瓶,“我,你和你的店员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
“再怎么样,大冈也不至于请假好几天不在吧?父母双亡,亲戚也不值得依靠,除了这间酒吧,她压根就没有其他可去的地方。”
武装侦探社好歹也有帮忙调查过,对于大冈春鸣的境况,与谢野晶子多少知道一点。
“哪怕身体不舒服,暂时休假,我们也不至于几天都碰不到她一次吧?而且这种异常你不可能注意不到,既然没有在意,那就明你完全知情。”
“差不多是你猜的那样吧,但这件事我帮不了春鸣。”渡边橙没有否认与谢野晶子的猜测,她的视线转回面前的棋局,捏着棋子走出了一步,“自己的事当然还是自己做更开心,多余的人如果插其中,会被讨厌的。”
“你这个表情就很让人讨厌了。”与谢野晶子皱了皱眉,停顿了一下,“自己的事是指——?”
“大冈桑的父母,是在龙头抗争中去世的。”
“???”与谢野晶子没有立刻从江户川乱步的话中反应过来,“这和大冈的父母又有什么关系?”
“该怎么呢?”渡边橙给自己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又加上了几杯橙汁,看着被自己橙黄色的混合饮料,晃了几下,“晶子,你听过雏鸟情节对吧?”
“这是当然的吧?因为太过常见,几乎已经可以被当作常识来看待教习了。”与谢野晶子一头雾水,但还是这样回答了。
“雏鸟情节——”渡边橙拉长的声音很轻,语速放得极缓,咏叹一般,“是极为可怜的现实,又格外的让人惊叹。”
“你是指你的店员对你吗?”
“你在什么啊晶子?就像是鸡破壳之后看到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母鸡——雏鸟情节所指的对象,当然是自己出生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啊。”
渡边橙伸出来的食指慢悠悠地压在了下唇上,笑容似乎在慢慢敛起,最终,组构成了一个微笑,以一种格外温柔的语气继续道:“也就是对于人类而言,产生雏鸟情节的对象通常是自己的父母。”
与谢野晶子想了一会,渐渐地把渡边橙和江户川乱步所的话中透露出的信息串联了起来。
她看向了一旁正在下棋的两人,“就是大冈去复仇了?可是把龙头抗争引至那种局面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所以这个是另一个。”明明应该是推测,但江户川乱步出这句话时用的却是肯定无疑的语气。
“是哦。”渡边橙点头。
“如果是这样”与谢野晶子的脸色有些难看,“大冈会死的吧?”
“不会。”
因为春鸣的异能力本身就是用以“生”的异能力。
不过这之后因为春鸣活着,她的异能力也要在费奥多尔那边暴露了。
但这也没关系。
不定涩泽龙彦会对那种能力感兴趣,还可以当作备用的饵料。
“你不觉得你这种态度有哪里很有问题吗?”压抑着莫名的怒气,与谢野晶子面无表情地问道。
渡边橙笃定的语调和没有掀起任何波澜的眼神让她一瞬间想到了过往某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渡边橙拿着棋子的指顿在半空,“我知道。”
人类也好,动物也好,会思考的生物都有感情这种东西,区别也不过是深浅差异,以及由此衍生的行为。
但是计划中不能掺进情感。
会输的。
虽然也不是一定要赢,但也并没有输的打算。
抱着“输就输了”的想法和“跑向胜利的终局后面对预想中二选一的另一种结果”,并不能一概而论。
“夕桑。”
江户川乱步凝视着她,极少睁开的眼眸泛着漂亮纯粹的绿色,似乎也不是因为渡边橙的话生气了。
“——你要输了。”
“嗯是呢。”
渡边橙落下棋子,笑着站起身。
“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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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冷。
非常冷。
被当作尸体停放在这里,身上也是黏巴巴的没有完全干透的血。
这一切都让大冈春鸣不住地回想起了最开始的时候。
也是在那时她遇见了渡边姐。
但是,计划也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渡边姐就发现了她的异能力是什么。
身体很疼,但是大冈春鸣的意识却很清醒。
即便拥有这样的异能力,渡边姐也不可能是指望她解决费奥多尔,所以渡边姐只是想用她来测试费奥多尔是否有异能力或者,试出费奥多尔的异能力大概是什么。
现在,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而且这个作用也不可能起到第二次。毕竟没有人会重复上当。
就这样结束也
“你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到哦。”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低音。
大冈春鸣勉强在血污中睁开眼,只模模糊糊地看到鸢色发的少女朝她伸出了。
和初见时一样。
“春鸣,你的复仇之路,已经结束三分之一了。”渡边橙接着补充道。
这是指有她在的情况。
并且,接下来的三分之二会走得愈发艰难。
困住费奥多尔?不,她并没有那样的期望。
虽然告诉烨子或者条野,有猎犬在,费奥多尔逃脱的难度会加大,但即便如此,成功率也不高。
“已死”的涩泽龙彦究竟有没有复活,现在又在哪里,又是否会和费奥多尔里应外合,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而一旦猎犬插,便等同于自行暴露了她有一层身份和军警有联系。
虽然军警的猎犬之中刚好有第五人身份不明,她能暂时借用一下立原道造的身份误导费奥多尔,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还不宜过早地抛出这一颗烟雾/弹。
只是现在这样就够了。
如果只是在已知春鸣的心愿是复仇的情况下,费奥多尔不定会怀疑她知道了他与龙头抗争有所关联,但不论是她误导的方向,还是费奥多尔言语间刻意对春鸣透露的信息,指向的目的应该都是一致的——把这一次的事,视作她被针对之后利用言语进行的反向报复。
因为到底,无论怎么看,夕也和他的摩擦升级到会在意报复的程度,都是从那一次大楼内发生的爆/炸开始的。
但是话又回来
费奥多尔为什么要安排那种事?
“渡边姐你不是知道我的异能力了吗?”大冈春鸣迟疑地抓住了渡边橙的,腕间滴落的血划过了纯黑色的皮质套,“我还以为”
以为自己被抛下了,或者无人理会,只等她自己用异能力恢复过来了一个人回去。
“我有那么冷酷吗?”渡边橙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大冈春鸣:“”
请你对自己有一点最起码的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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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渡边橙觉得军警的监狱困不了费奥多尔多久,但奇怪的是,对方竟然安安分分地在里面待了下来。
这和她预想中不同。
费奥多尔明知道春鸣是圈套也故意踏了进来,怎么想都应该是要借助军警的监狱,摆脱她的控制范围。
毕竟夕也的情报再怎么大,也不可能过多干涉到政府关,如果把握不了这其中的平衡,哪怕在横滨警察基本上是摆设,起不了多大作用,上面也不会对横滨情报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一人为中心的构成,与港黑那种由无数强大异能力者构筑连异能特务科和其打交道也要慎重的组织不同,仅从理论上来,摧毁起来不需要付出过多代价。
但是,他竟然没有逃。
是要等涩泽龙彦出现吗?还是费奥多尔有其他死屋之鼠的同伴也在横滨,他在等着他们救援?
渡边橙隐约感到自己摸到了边缘,但却没法一下子想明白。不过在费奥多尔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之后,也该轮到她自己诶?
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渡边橙下意识地抓住了倒向河面的黑发少年。
而她由异能力伪造的样貌,也在指尖碰触到对方的同一时间,无声破碎。
作者有话要: 呼勉强算是放假了,更新能好一点了
重写之后这一部分把橙酱的想法和陀思的操作交代了一下
我终于,可以写哒宰了!
ps:
起来是比较慢啦到现在还没掉酒厂马甲,但是你们以为我是在甜甜甜吗?
不,我在让橙酱攻略降谷先生
一般来,喜欢的程度是在60—0,按这个数值,目前的好感进度就是
零:6%
橙酱:9%
但是!橙酱这个数值已经停滞很久了,没有特殊情况不可能再涨
所以这告诉我们,股一旦涨得太快容易跌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