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女友是一瓶酒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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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姆记仇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事,渡边橙也没指望琴酒帮她好话,不如,琴酒会帮她好话这种事本身就很奇怪。来基地送资料,她反而还很期待能碰上朗姆本人。

    “巴罗洛?”远远地看到渡边橙的背影,伏特加喊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

    “那是因为——”

    渡边橙转过身,视线一瞬凝固在空气里。

    “朗姆有些事安排我做。”

    她接着完这句,略微偏移的目光移回了伏特加身旁的浅金色发青年身上。

    灰蓝色的眼眸、深色肤、极浅的像是分布了无数光粒的金发就算这些可以用易容术解释,也不定是双生子,衣服只是碰巧买了同款,领口也是刚好扣得严严实实,但诸多要素同时重合在一起,再怎么是巧合也有些过了。

    渡边橙神色不变,只是穿在风衣里的身体僵硬得难以动弹,连带着面部肌肉的自然拉扯都有些发疼,只能以一种观察陌生人的目光来延长时限,缓慢地勾起嘴角,“这位是——?”

    “我的代号是波本。”在伏特加开口前,浅金色发的青年看着她这样自我介绍道。

    不论是从措辞还是彼此的亲近程度判断,她问的人无疑都是伏特加,因而这怎么看都像抢答,但对方回得不紧不慢,笑容坦然,反倒容易让察觉到次序问题的人误以为这只是碰巧的礼貌回应。

    如果这真是初次见面,那她大概还真能稍微相信他一秒。

    不过波本?

    难怪他选了波本威士忌。

    难怪她第一次喜欢波本时,他的表情会那么奇怪。

    “起来,是第一次见呢巴罗洛。”浅金色发的青年用着笃定的口吻这样开口,显然是听清了伏特加对她的称呼,“之前都没有搭档过。”

    ?!!

    伏特加的表情一下子警觉起来——他一瞬间想起了很早之前,对方在和他的交谈中提到了巴罗洛的事。

    听听。大哥他都不会这种话。

    波本对巴罗洛能没有企图才怪了!

    不等渡边橙反应,他立即开口,语气不愉。

    “波本你现在也算是情报组的,应该没有什么任务麻烦到需要同时出动你和巴罗洛?”

    “或许?”

    安室透没有直接反驳,他双插在外套口袋里,转向红发少女,以一种好奇又恰当地流露几分欣赏、不至于被误会出别样含义的目光看向她,“不过虽然可能性不大,我个人来还是蛮期待的。

    “因为很有趣?”渡边橙双背在身后,微微抬着下巴,笑得蓝眸眯起。

    “倒不至于一较高下。但多少还是有点想知道,新加入情报组的波本是什么样的成员。”

    本来组织中专职情报的只有巴罗洛和库拉索,此前库拉索被划为她的直系下属,也就是,情报组理论上来是巴罗洛的天下。

    现在突然加进来一个人,她还没收到消息,只要不太迟钝愚笨,都应该能意识到这是上面对情报组势力的分化平衡。

    巴罗洛能坦然友好地接受波本的存在,那才奇怪。

    “我也这么想,所以很想认识一下。”安室透微笑着回答。

    两张不同的笑脸一同朝向对方,伏特加看得发毛又直觉两人好像不止在互怼,保持着警觉挤进中间打断。

    “这没必要吧?”

    渡边橙眨眨眼,转身走下楼梯,耸了耸肩,“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只是她的心情实际上并未完全平复。

    “心——”安室透反应很快地捉住了她的腕。

    渡边橙下意识地搭着他肩膀稳住身体,抬眼看向他。

    “”安室透莫名感到有哪里怪怪的。

    在和深蓝色的瞳孔对视的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某种熟悉的浮光掠过,但因为速度极快,他什么都没捕捉到,探究起来也无法确认其真实性。

    而且,明明是初次见面,他身体的反应也并不迟钝,但刚才巴罗洛碰到他的时候,却奇异的没有出现对外物本能的排斥反应。

    安室透不相信一见钟情。一时冲动或者因为种种因素催化的情感怎么想都很不牢靠,而且他有喜欢的女孩子,刚才那种怪异的感觉细分起来也并不是一见钟情。

    硬要的话更像是他的身体早就习惯了巴罗洛的接触。

    可他除了女友之外并没有别人。

    某种猜测在心底滋生,安室透面上未显,只是松开,用着任何普通人在这时都会有的关心语气问道:“你没事吧?”

    “没有哦波本拉得很及时。”渡边橙转开目光,掩饰性地撩了撩散在脸侧的微卷红发。

    那是

    灰蓝色的瞳孔骤缩,安室透僵硬地看着红发重新垂下,和紧扣的衬衫领口一起,将从耳后到颈部的肌肤完全盖住。

    不会错。

    怎么可能会有男人认错自己留下的印痕?

    而且橙的异能力是变换样貌,变成另一种样子作为巴罗洛行动,对她来轻而易举。

    但是巴罗洛、和琴酒?

    安室透回想了一遍自己查到的和巴罗洛相关的资料。

    橙加入组织的时间是在认识他之后,向他表露好感之前。

    但他当时才拿到代号不久,如果组织怀疑他,一开始就解决他或者把他丢在底层就好,没必要多此一举,更用不着让同样有代号的高层接近他。

    也就是,她只是单纯的因为喜欢他才会和他在一起。

    可琴酒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是假消息、如果橙对琴酒没有任何想法,以巴罗洛的身份和段,要想让这些谣言消弭并不难,反过来即是

    安室透相信自己没有输给琴酒,也确定女友对他是认真的,但在这件事上,他推断不出合理的因由。

    不过到琴酒

    安室透想起了之前对方叫巴罗洛去法国帮忙的事。

    那个时候在和橙的通话中,他确实听到了法语,只不过因为她的常驻地是横滨,在那里并不是没有法国人,他当时完全没联系起这一点。

    如果他对巴罗洛不熟悉,那他或许还会和之前一样抱着稍微接近一下试试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情报的想法,但换成橙能不被她察觉和自己原本的身份有关的端倪,想到那方面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能现在分,因为一定会被发现不对。

    但是理由

    不论是渡边橙还是安室透,都对彼此计划分的理由感到了苦。

    没有感情问题。

    虽然时常异地也没有谁抱怨过。

    就算自己喜欢上了别人

    第一次喜欢上的是对方,怎么可能还会有比对方更好的人?

    /也许他更好看/

    /也许她更温柔/

    /但不会有人能全然明白她在想些什么,能出让她欢喜的话,能即便认识到她真正的样子,也觉得她是温柔可爱的女孩子/

    /不会有人明知他有所隐瞒还什么都不问也不因此生气,更不会有人只是听他普通地了一句话就能发现他心情不好,等上一夜只为了抱抱他,告诉他他辛苦了,他没有做错什么,让他感觉到自己即便从黑暗中回来,也有人等着他回家/

    /他是没有谁可以取代位置的人/

    /她做过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全盘复制/

    但那个人

    他们不能在一起了。

    “巴罗洛,巴罗洛?”伏特加连着叫了红发少女几声。

    “嗯?”渡边橙回过神,转回视线看向他。

    浅金色发的青年已经在前一刻下了楼梯后,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你在发呆?”伏特加狐疑地看她一眼,“那我刚才的话你都没听到吧?”

    渡边橙是没认真听,但伏特加的思维并不复杂,前后联系一下就能得出判断,“没有啊。是在波本对吧?”

    伏特加以为渡边橙真的把自己刚刚的那些话听进去了,点点头接着道:“听我的,巴罗洛。离波本远一点。”

    “?”渡边橙试着开口,“为什么?波本不也是组织里的成员?”

    “那是因为”伏特加怎么想自己也不能自己是因为担心对方招上波本这朵桃花,导致波本第三者插足影响对方和大哥的感情。

    虽然巴罗洛大概是一心向着大哥,可他觉得波本在巴罗洛的事情上还算主动至少比他大哥主动。

    不,不能这么想,这样想大哥和巴罗洛仿佛完全没有未来。

    他卡壳了半天,灵一动地回道:“那是因为波本想抢你的地位!”

    渡边橙:?

    “波本也擅长收集情报,只不过之前并不能完全算进情报组,毕竟这种技能大家多少都会一点。”

    伏特加越想越顺,自己都觉得也许真有这回事,“但你看,这么多人,只有他在库拉索被分到你那边之后被调到了情报组波本之前的工作做得也不错,就算真要调人,那位先生也没理由一定要调他过去吧?”

    渡边橙:你脑洞真大。也不定是凑巧?

    不过也不排除有伏特加的可能性就是了。

    只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虽然可以继续隐瞒下去,但任何事的成功率都不能保证是百分之百,进度进行到现在没有理由因为身份功亏一篑。

    卧底是耗时又耗费心力的工作,就算申请其他人替换她,能不能接替、做到和她一样的程度还是个问题。

    这不是自视甚高,而是同样的方法重复使用不可能达到同样的效果。而如果不用这个方法,要得到同等程度的笃信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不是渡边橙瞧不起组织,但在她看来,这个任务难也就难在获取名单的渠道,以及贸然铲平组织可能会影响本土的经济链。这种难度对特务科来远不及港黑,没必要接连投入两个效率足够的成员。

    而且到了这一步,她既不能退出,也不能暴露。

    因为一旦暴露,那位先生、琴酒都会意识到她先前交上尸鬼的血肉绝不是巧合,而是蓄意。除非任务由找出名单变更为直接端平组织,那事情对她来就会变得简单。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能做出的选择有且只有一个。

    这情境实在滑稽。

    倒不是抱有会一直和透君在一起的想法。毕竟想象是想象,现实是现实,再怎么试图蒙蔽否认,事物本身所具有的两面性就决定了任何东西在得到的同时就存在失去的可能。

    她不是没有怀疑透君也是卧底,毕竟他看起来并不像组织的人,但她自己就有多种人设,也答应过不会查探他的资料,根本没法确定。

    她不能冒险。

    因为一旦赌输了,任务就完了。

    认识是在加入组织之前,交往是在她加入后。虽然第一反应是这是否和组织上层授意有关,但渡边橙自问自己当时的地位还不至于让那位先生或是其他人出于怀疑,安排有代号的成员接近自己,所以这只可能是凑巧。

    她只是凑巧喜欢上了一个立场相悖的人。

    但如果她在组织相关的事件中有足够的话语权,那就有转折的会。然后那个时候

    如果那个时候你没有讨厌我的话

    #

    电车停在了东京站。

    浅金色发的青年背靠着路灯,微微仰头,本应展露出彷徨踌躇的面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因为答案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他知道就目前而言,橙或许并没有发现他的卧底身份——毕竟她如果真的知道,现在要么和他摊牌,要么就已经告诉琴酒了——但他现在本能地警戒着她,虽然可以调整,却也一时间排斥着她进入自己的领域。

    可是突然取消约会会很奇怪,橙也知道他从组织离开的时间。

    看着往来的人群,安室透站在站前,缓缓拨通了电话。

    “看电影吗?”

    #

    观影室没有满座,但人也不少。因为是临时做决定买的票,所以买到的位置并不靠前,也没有正对着荧幕。

    不过两人现在其实都没有认真看电影的心情。

    与其是相互参与其中的约会项目,不如只是因为不能干脆遗忘彼此的立场调整回原先的相处模式,只能选择这里当作暂时休憩的拐点。

    影片开场是在一个光线不甚明亮的房间里,从表现看应该是夫妻的一对男女各自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没有在荧幕上露面的一位心理医生。

    医生在提问。

    以寥寥的几个问题展现出了夫妻情感生活中存在着的、无法仅仅依靠彼此就能解决的难题。

    尔后那声音停顿了一下,画面在两人回答后转入了回忆中的初遇。

    毫无疑问,两人之间从一开始就存在欺骗。

    即便没来得及看简介也没有提前翻阅影评,只看开头,安室透也能猜到这是一对相互隐瞒着最后结婚生活在一起的夫妻。

    生活充斥着谎言,生活充斥着欺骗,最后假象落幕,一直存在于两人之间的问题被摆到了明面上。

    时间积淀出了默契和情感,但在这种时候,他们仍然要做出选择。

    而那选择显然并不是对方。

    在一切暴露后把家里当作埋伏地点、互下杀又处处留情的两人重聚在餐厅里,舞池中光影交错。只是这一次的共舞再也没有初遇时灵魂碰撞的欢欣,而是掺杂了你来我往的试探的遮掩。

    裙裾飘飞,躯体相亲,两人望向对方的时间也比看向其他任何人的总数都要长,然后,渡边橙看到拥抱着妻子的男人这样问道——

    这故事会有幸福结局吗?

    只有未完的故事才有幸福结局——荧幕上是这句她即便不去看也能听到的回答。

    借着亲密接触取下的藏身武器被双方从舞池扔到了一边,但安室透观察着两人在对方身上滑动的,确信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即便是在这种时候,这样的两人也不是没有在对方身上放上型炸/弹的可能,情感的扰乱和习惯性的肢体接触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你觉得我们为什么会失败?妻子侧转视线,目光停在丈夫脸上,因为我们各过各的?还是谎言毁了一切?

    安室透缓缓转头看向身侧。

    黑暗中似乎也有两束目光投向他,又似乎并没有。

    他一度觉得这种互不干涉的状态问题不大。

    诚然他也知道,各自怀有秘密会在面对对方时无法坦诚,始终存有隔阂,可人类彼此相处时也不可能不存在任何秘密。

    但现在大问题出现了。

    这之中也有谎言吗?

    从情理和逻辑上来推论应该没有,然而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谎言本身。

    渡边橙抬挡住脸,打了个哈欠。荧幕转暗的光线落在她脸上,模糊了任何细微的表情。

    失败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只猫箱。现在只不过是被现实昭示了另一个不那么让人期待的结果。

    后悔或者埋怨没有意义。

    也许没有发现透君的身份可以将这段关系更好地继续下去,但崩塌便是崩塌,现实无论何时都不可能挽回,挽回的也绝不会是原本的现实。

    “困了吗?”安室透适时地问——他知道自己现在关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本身。

    “有一点。”渡边橙挡着脸回答,尽管她眼中并无倦色。

    “那走吧。”安室透毫无异色地侧身站起,后背朝向了观影室空荡的黑暗里。

    我们刚认识时,你怎么想的?

    那你告诉我啊

    我想你看起来就像圣诞节的早晨

    那他/她像什么?

    不约而同回忆起初遇的两人顿了顿脚步,随即略微加快。

    影片还在放映。

    为什么现在跟我这些?

    在相隔的背影消失在观影室前,一道男声这样回答——

    在结束的时候,你会想到开始

    作者有话要:  我写上一章都没哭多少,没想到写到这一章后面躲在被子里哭到了结尾

    哇真的是喜欢上了这样的人,哪还有可能去喜欢别人,就算他/她在别人眼里不是最好看最温柔,但别人觉得最好的人也没有办法做到比对方更好的事

    即便做了也很难全部做到,即便全部做到了细节和感觉也不会完全一样,即便完全一样第一次也和此后很多次都不同

    ps:

    里面是史密斯夫妇的电影台词,推荐大家去看

    我你们咋都期待掉马,原来是以为会沙雕?(挠头)别、别哭?嗐虽然从剧情来早了一点先一下这两对cp的bgm叭,大家听完都去笑琴酒好了(你???

    零橙/波洛(竟然还很搭):真相是真、勾指起誓(虽然我听的洛天依不过也有日语,而且还是男声)

    琴洛:真相是假(隔壁基友们表示这个特别适合他)

    其他cp没人磕吧?嗐,都条野这个原定男二还不如琴酒好磕

    pps:

    这一章推荐bgm:

    気付かないフリしたくせに

    你明明是在装作没发现吧

    ってさ 君は言う?

    这样的话你会么

    飽きるまで見ていた 君と見ていた

    看到厌倦的与你一起望见的

    空は何処まで続く?

    天空将会持续到何方

    続かないは花火音や

    不能持续的是烟花的声音啊

    そう 二人恋

    正如我们俩的爱恋

    今は 触れないもや忘れたもを

    现在那些无法触及却也忘却不了的事

    ひとつ ふたつ 数えていく

    一件两件我正在数着

    水に写る月色とか

    比如在水中映照出的月之色

    あ細い指先とか

    比如你那纤细妙曼的指尖

    夢まにまに

    随着梦漂浮

    また何度も また何度でも

    还有多少次就算还有多少次

    あ花火を観に行くんだ

    我也一定会去看那烟花

    僕はまだ 君が好きだよ

    我还依然喜欢着你啊

    ねえ

    呐

    夢花火 灯れ 赤白黄色

    梦花火闪耀着赤白黄色

    僕とあ子間で

    照耀在我和她之间

    目を塞いできたそ全て

    把眼遮住后所有的过往

    今 思い出させて

    现在都浮现在眼前

    宵時が夜を連れて

    夜晚随着时间慢慢流逝

    君と見ていた空を

    与你一起望见的天空

    暗く染め上げる

    慢慢被染上阴霾

    ——赤ティン鏡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