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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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出医院,就见谭鸣的车停在不影响行人的地方,谭鸣冲两个人挥了挥手,王姨扶着苏舒苀往过走。

    苏舒苀看着鸣哥哥坐在里面,心底的疑惑更多,刚才那个大盒子叫电梯,那现在这个叫什么?路上还有许多和这个东西相似的东西,这究竟是什么?

    王姨走到车旁边,把后门开,让苏舒苀坐好后,对谭鸣道:“你什么时候上班给我电话,我去你那里陪着舒儿。”

    谭鸣忙道:“我把您送回去的,您自己坐公交多麻烦。”

    王姨也道:“不用了,公交挺省事的,我坐两站就到了,哪用得着你送,你赶紧回去吧!”

    苏舒苀则是又听到了一个新的词汇“公交”,她在心底记下这个词,然后也劝道:“您上来吧!”着自己往另一边挪了挪给王姨腾位置,她的宫女也常常跟着自己坐马车出宫,想来这个王姨在鸣哥哥心中的分量不轻。

    王姨见两个人这般热情,再推拒就不好了,这才上车,上车之后才道:“咱们之间这么客气干嘛?”

    “您帮着我照顾舒儿这么久,舒儿病好了,您有莫大的功劳,这点事算什么。”谭鸣一边开车一边道。苏舒苀也配合鸣哥哥的话点点头,同时心中愈发肯定王姨在鸣哥哥心中分量不轻。

    不到十分钟就到了王姨住的区门口,苏舒苀看着王姨如何开门,默默记在心底,她不能让鸣哥哥看出来自己不会。

    谭鸣找话题道:“还记不记得时候,我老爹买了辆二手的奥拓,然后带着咱俩还有干妈去雁归湖看景。”

    苏舒苀心中略有些紧张,这件事情......自己怎么又没有印象......

    “我有些记不大清了......”苏舒苀含含糊糊道,多多错少少错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谭鸣通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座的姑娘,笑道:“还记得你和干妈两个人都晕车,我老爹开车那个路子又比较野,所以去雁归湖看景的这一路,你和干妈都晕车了,母女俩人坐在后座吐得昏天黑地。”

    苏舒苀沉默以对,她竟然还干过这么丢脸事情吗?这可真尴尬。

    她尴尬一笑,“呵呵,是嘛......”

    谭鸣笑道:“不过后来你和干妈做习惯我老爹开的车就习惯了,倒也没再吐得那么严重过。我老爹也是那次之后长记性了,在城市里开车都规规矩矩的。”

    苏舒苀轻笑两声,并不知道如何接话,因此就低下头抠自己的手指头,并没有再话。同时也在思考自己到底在哪里,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鸣哥哥吗?要是这个人不是鸣哥哥,为什么他们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可是,他们要是同一个人的话,为什么鸣哥哥刚才起的事情他们都没有一起经历过?最后苏舒苀则在思考,她自己究竟是谁,还是不是苏舒苀了?

    又是一个红灯,谭鸣听着姑娘不话了,以为她像时候一般晕车就愿意找个地方靠着不话,所以关切地向后看去,只见姑娘皱着眉头,两弯柳叶眉恨不得碰到一起去。

    “舒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是不是有些晕车了?”着谭鸣先是把苏舒苀那边的窗户开开了点,又把车前座的矿泉水拧开递给苏舒苀,“喝点水压一压,马上就到家了。

    苏舒苀听着鸣哥哥温柔且关切的话语,方才心中的疑问暂时被这几句话压下,她接过水,柔声道了声谢,口喝了点。谭鸣继续开车,她则是量着车中的物品,最终目光锁定在前面那方镜子上挂着的贝壳上。

    自己记得在她九岁生辰的时候,鸣哥哥送给了她一串一模一样的贝壳,她问起鸣哥哥是从哪里寻来的贝壳,鸣哥哥道是他专门去海边替她挑选的。她自是满心欢喜地将贝壳收起来,后来鸣哥哥病了,每每看见那串贝壳她都要哭一会儿。现如今这串贝壳怎么在这里了?

    这般想着苏舒苀自然问道:“鸣哥哥,那串贝壳......”

    谭鸣以为是舒儿怪他不珍视她送的礼物,于是赶忙解释道:“舒儿是这样的,我不是不珍视你送我的礼物,只是我平常工作忙,把这串贝壳放在车上看着它就能想到你。”

    怎么是自己送给鸣哥哥的呢?那分明是鸣哥哥送给自己的啊!

    苏舒苀现在只觉得脑袋有点疼了,不知道是像鸣哥哥所那般是晕车了还是这一个又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闹得。苏舒苀抠着手指头想着:“两人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也都有那串贝壳,所以这人真的是鸣哥哥?可是为什么鸣哥哥会忽然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这里又是哪里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吐出,想要放松一下。只不过吐气的时候看到窗外的房子很高,比父皇上朝的朝阳殿还要高,甚至让她有一种房子直直穿入云霄之感。

    心中一惊惧,就暂时忘了刚刚的那些事情,反是兴致冲冲看着外面的高楼。

    谭鸣在区里开车不敢开的太快,生怕有孩子忽然跑出来。苏舒苀看着区里的景致,隔一个楼就会有一个亭子,亭子里有几个孩子在玩耍,母亲则是陪着孩子们同周围的邻居聊着天。

    又穿过一个楼,孩子骑在自行车上,父亲扶着自行车的后座,孩子心翼翼骑着。苏舒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场景,鸣哥哥的父亲,也就是谭将军,扶着这样的车子,而她则骑在车上,面上的神情同刚才看见的那个孩子一般无二,甚至她在极其害怕的时候还会喊一声“谭爸爸”。

    “谭将军......?”苏舒苀为自己脑海中忽然浮现的场景而感到惊诧,不自觉的声嘀咕道。

    谭鸣没有听清苏舒苀的话,问道:“你什么?”

    苏舒苀试探问道:“谭......谭爸爸”见鸣哥哥面上并没有任何不妥的神情,她才壮着胆子道:“他还好吗?”

    谭鸣神情一暗,倒车进了车位后才道:“三年前去世了。”

    苏舒苀咬咬嘴唇,她不应该起这个,只是谭将军明明是在东北抵御外敌,怎么会......

    “鸣哥哥,你......”

    苏舒苀话为完,谭鸣扭过头对她略微一笑,“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已经好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彼此的家人。”

    其实从坐上车的时候,苏舒苀就已经明白在这里,自己是没有父皇和母后的,若不然怎么会是鸣哥哥来接自己回家、自己的父皇母后为何从来没有听鸣哥哥提起过。

    现在听了鸣哥哥的话,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同时又有一种悲凉之感油然而生。自己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父皇母后了?

    谭鸣想着一会儿进了家门,舒儿也会知道干妈的事情,所以用一种稍微委婉的方式道:“你病了两年后,因为城市规划的原因,咱们住着的胡同拆迁,干妈分到了两套房子。但是干爸那边的亲戚来闹,干妈和他们争执的时候,有人动手推了她一下,她的头......磕到了桌角,人就......”

    苏舒苀又抬头看了看外面的高楼大厦,她的母后没事,她的母后在宫里呢,她的母后会做精致的点心给她吃,她的母后也会在她出宫玩耍之前给她的荷包里装好银子。她的母后怎么会有事呢?这不是真的!

    “不,不是!”苏舒苀想反驳。

    谭鸣拉住了苏舒苀的手,“舒儿,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和我爹都不在,若是我们在,一定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苏舒苀有点乱,低着头看着座位下的脚垫,口中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谭鸣看着这样的苏舒苀不心疼是假的,心都要疼碎了,舒儿如花似玉一般的年纪是在医院那方寸之间的病房内度过的,病着的时候干妈又离世,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庆幸那个时候舒儿病着不知晓这一切,还是应该自责舒儿刚好就让她面临母女天人永隔的悲苦。

    苏舒苀再次看向外面的高楼,“母亲什么时候离世的?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多大了?我病了多长时间?我为什么会病的?”她不相信母后已经离世,所以才询问其他的问题,以证明自己心中的猜想,她不在大殷,这里不是大殷。

    但这里又是哪里?她不知道,所以才更加想知道这是哪里,她又为什么来到这里。

    “上楼吧,正好你也给干爸干妈上柱香。”谭鸣有心想让舒儿消化一下刚才的,所以才这般。

    苏舒苀眉头皱着点点头,她对于这里的一切都太过陌生,想要拼命熟悉这里的一切,对于那些不时浮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场景更是感到费解和疑惑,那真是曾经她经历过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