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故事三
生活在平淡和不时出现的惊奇中度过。转眼就快10月了,燕飞早孕的反应十分明显,比头一胎吐得厉害。不过令四人惊喜的是燕飞这一胎的两个孩子竟然又都是男孩儿,可把岳家上下高兴坏了。两个男孩儿,大家都盼着有一个能像燕飞一样,那才是他们心目中的女儿(孙女)。燕飞吐得厉害,岳邵、孙敬池和萧肖调整了工作的状态,每天尽量早回家,或者在家陪燕飞。也为了让燕飞能自在安胎,三人决定提前给四个家伙断奶,辞退了奶妈,然后又请了两位保姆回来。这两位保姆和家里原来的两位保姆都是三人精心挑选出的,绝对可靠。
陈雅兰也有了喜讯,她也怀孕有一个月了,现在她下午也不过来了,养胎。四个爬得很利索的家伙也更爱动了,只要醒着就是满屋子爬,像四只狗狗,沐阳和明阳扶着东西已经可以站起来了。燕飞不得不在一楼全部铺上地毯,好让孩子们能尽情地爬。
中午,哄睡了几个宝贝,燕三牛躺在客厅的贵妃椅上看报纸。受皇帝的影响,燕三牛现在不仅对象棋有了浓厚的兴趣,对国家大事也格外关注了起来,因为皇帝会不时问他一些对国内政事的看法。燕三牛自知自己懂的不多,不想在皇帝的面前出丑,他就自己多看新闻看报纸。那句话怎么来着,哦对,叫提高自身的素质和涵养。
门口的通讯电话响了,燕三牛坐起来要去接,看到保姆过去了,他又躺了回去。不一会儿,保姆走过来:“燕叔,区的管理员外头有人找您,是您弟弟。”
他弟弟?燕三牛迅速坐了起来,问:“有叫啥不?”
“没,就是您弟弟。管理员如果您不认识他就把那个人赶走。”
燕三牛平静不了了,站起来:“我去瞅瞅。”
“我跟您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燕三牛走出两步,又回头:“别跟大娃。”
“好的。”
燕三牛到门口换了外出的鞋,脚步匆匆地出去了。区的面积大,燕飞他们的别墅又在区的最里面,燕三牛走了有快二十分钟才走到门口。跟门卫了个招呼,在门卫的指引下,燕三牛看到了蹲在门口花圃边的人,这一看,他的心有一瞬间的揪紧。
那人一直注意着大门的方向,看到燕三牛出来了,他缓缓站起,难堪地低头喊了声:“三哥。”是燕四牛。
燕三牛在原地站了好半天,怔怔地看着那个熟悉的陌生人,十几年没见了,燕三牛的心里涌上一股酸楚。慢慢走了过去,他闷闷地唤了声:“四牛。”原本是关系最好的两兄弟,如今面对面站着却犹如是陌生人。在燕四牛彻底断了和他的联系之后,燕三牛就再没见过这个兄弟了。算起来,有十六七年了。这个弟弟比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老了许多,也没有了那时候的意气风发。燕三牛脑袋里止不住地又响起燕四牛最后给他写的那封信——
【哥,对不起,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我不想再过那种要看人脸色的苦日子。我知道我忘恩负义,但我不能失去晓娟,不能失去现在的生活和事业,对不起,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弟弟吧。这两千块钱,你收着,我知道这补偿不了你对我的付出,但哥,你应该能理解我的难处。以后,就不再见了……】
燕三牛的心窝揪痛,他捂着胸口走到花圃边坐下,没有看惴惴不安的燕四牛,只是低声问:“你咋来了?”不是早就断了跟家里、跟他的联系了吗?”
燕四牛慢慢坐下,过了半晌,他突然捂住脸痛哭了起来:“三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燕三牛不吭声,咬紧牙关。燕四牛哭着忏悔,忏悔自己忘恩负义不是东西;忏悔自己学了那么多的知识却连最起码的做人的道理都丢了;忏悔自己在得知家里要征地后还厚着脸皮让老婆去跟三哥要钱。他一声声地忏悔,燕三牛盯着自己的双手沉默,心痛地沉默。他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只是以为。当再次面对这个弟弟时候,燕三牛的心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供这个弟弟读了七年的书,到头来得到的却是一封断绝关系的信,那种心寒的痛只要冒出来就足以疼死他。更别断了关系十几年的亲弟弟唯一的一次联系竟然为的是征地的钱,要不是有他的儿子在,燕三牛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被这些所谓的亲人给逼死。
燕三牛是老实、是软弱、是不聪明。但这一刻,他看得清楚。燕四牛之所以来找他是因为日子过得不好。他知道儿子对燕四牛做了什么,他也不是没有劝过。亲人可以对他绝情,但他却做不到对自己的亲人绝情。跟儿子了几次,儿子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不要担心,燕三牛也就不去想了。如今看来,燕四牛的日子可能是过不下去了,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找他断绝了十几年关系的三哥。
三个一直不吭声,燕四牛更觉得没脸,哭声渐渐低了。燕三牛这才开口问:“你来帝都,几天了?”
燕四牛嗫喏地回道:“有,有快,半个月了……”绞着衣服,他低着头:“我只听到,你住在这附近,不知道,确定的地方,我就一家一家地找。昨天下午,我看到你从这里出来……”
燕三牛喘了口气。昨天下午他出来到附近的超市买白糖,家里没糖了。微微点了点头,燕三牛又问:“你现在,住在哪儿?”
燕四牛的脑袋更低了,过了会儿,他才蚊子般的声音回道:“住在,天桥下……来之前,他想好了许多怎么求三哥原谅的话,而在看到三哥弯曲的脊背后,他什么都不出来了。
燕三牛搓了搓膝盖,深深吸了两口气,哑声:“你在这儿等我会儿。”罢,他站了起来,燕四牛下意识地抓住他,又要哭了:“三哥,我对不起你。”
燕三牛这才看了眼憔悴的弟弟,他握住弟弟的手腕把他拽起来,然后拉到门卫处。跟管理员让他弟弟在这儿坐会儿,他回家拿点东西,安置了心慌的弟弟后,燕三牛往家走,只不过他的背似乎更驼了。
回到家,燕三牛换了鞋沉默地上楼。来到燕翔的房间门口,他开门进去。燕翔中午不回来,他和妻子要休息就在燕翔的房间。田晚香睡着,燕三牛开燕翔书桌的一个带锁的抽屉,田唤香被房间里的动静弄醒了。睁开眼就看到丈夫在拿钱,她纳闷地问:“你要买东西去?”
燕三牛的动作一顿,见妻子醒了,他沉闷地:“四牛,来找我了,在区外头。”
“啊?!”田晚香立刻坐了起来。
之前从银行里取出的两万块零用钱燕二牛就放在这边。期间花了一点,燕三牛留下五百块急用,他把剩下的一万多块钱都塞到了口袋里。把抽屉锁好,他对妻子:“四牛来帝都半个月了,天天睡在天桥下,我不能不管他。要不是过不下去了,他也不会来找我。这件事我跟大娃,你别。”
田晚香抿抿嘴,提醒丈夫:“你要管我不拦你。但你得替大娃想想。咱家的事他麻烦岳邵他们够多的了。”
“我知道。”燕三牛点点头,“我先出去了,你起来吧,一会儿娃们该醒了。”
“嗯,我起了。”
燕三牛出门,又回头:“你别跟大娃,回头我跟他。”
“……嗯。”
看着丈夫离开,田唤香长叹一声。她是怪燕四牛的,但更多的是替丈夫不值。她嫁给燕三牛的时候燕四牛已经快硏究生毕业了,后来没两年燕四牛就跟家里断了关系。之后丈夫的背脊就越来越弯。田唤香又何尝不知丈夫心里的苦。下床,到窗边看着丈夫出了院子,田唤香有点想哭。
燕三牛出来时又叮嘱家里的保姆千万不要告诉大儿子燕四牛来找他的事情,然后他揣着钱到了区门口,燕三牛还没走到门卫处燕四牛就急急地从里面出来了。燕三牛把弟弟带到区的一个僻静的角落,从口袋里掏出钱。
“哥。”燕四牛羞愧得无地自容。
用力拉过燕四牛握成拳头的手,燕三牛把钱塞到他的手里,闷声:“你回去吧。你的事哥会帮你解决。”顿了顿,他忍不住:“四牛,你得记住,人一辈子不是只有钱就够了。你钱再多,买不来感情、买不来亲情。家里穷,是拖累了你,但没有咱们这个家,又哪来的你?先不管你对我这个当哥哥的咋样,就爹娘爹娘含辛茹苦养大了你,可你侍奉过他们一天没有?就是他们过世,你这个做儿子的都没回来,你太不孝!”
“哥……”燕四牛哭地跪下,他没脸,太没脸。
燕三牛从来没有对自己的亲人过一句重话,他老实、他木讷,再多的苦再多的怨也只会埋在心里。燕四牛这种时候来找他,为了也不是要见他这个哥哥一面,燕三牛心里多年的苦闷再也压不住了。
“你娶了媳妇忘了爹娘,为了自己的前程连最起码的良心都不要了。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哥,但你咋能不要爹娘就不要了?!”
“呜……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燕三牛的眼眶红红的,这也许是他这一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训斥自己的弟弟。不停地深呼吸让自己平静,燕三牛把燕四牛拽起来,:“你回去吧。爹娘已经不在了,你再怎么哭也晚了。回去好好跟你媳妇过日子,好好教育你的儿子,不要让你的儿子长大了像你一样忘了本。你在单位里好好做事,努力做人,今后你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回去吧。”
“三哥……”燕四牛哭得泣不成声。
燕三牛拍拍他:“回去吧。以后好好做事,踏踏实实地往前走,不要总指望着别人来关照你、提拔你。你自己有本事了,到哪都能混口饭吃。”
“都是我的错……”燕四牛泪眼模糊地看着三哥,他似乎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这位老实的哥哥。
“回去吧。”燕三牛忍着心口的疼痛,:“你的事,哥会跟人家,走吧。”罢,燕三牛转身就走。身后,燕四牛重重跪下:“三哥!”
燕三牛顿下脚步,接着又迈出。没有看燕四牛,他头不回地走了。在他的身后,燕四牛给他磕了三个头。他知道,三哥不会原谅他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除了怪他自己,他怨不得别人。一直到燕三牛蹒跚的身影再也看不到,燕四牛才站起来,悔恨万分地离开。他知道,他这位三哥以后再也不会来见他了。
回来后的燕三牛没有进屋,而是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忍受燕四牛的出现带给他的那些被他死死捂在心底的伤痛。一直担心着他的田晩香看到丈夫在院子里抹眼泪,心里难受极了。恰好馒头睡起来了,在找爷爷,田晚香告诉他爷爷在院子里,给他开门。
“爷爷。”
心口疼的燕三牛听到馒头的叫声急忙擦擦脸,抬起头。馒头嘟着嘴跑过来抱住爷爷:“爷爷不夫(哭)。”
燕三牛勉强笑笑:“爷爷没哭没哭,馒头睡醒啦。”
“嗯嗯。”馒头拍拍胸口,扶着爷爷垫起脚尖亲爷爷,燕三牛的眼泪夺眶而出。馒头一看爷爷哭了,嘴角向下撇了撇,“哇”地一声也哭了。燕三牛吓坏了,急忙抱住他:“馒头不哭不哭,对不起,爷爷吓着你了。”
“爷爷不夫……啊……爷爷不夫”
“爷爷不哭,对不起,爷爷不哭。”
爷孙俩在外头哭做了一团,馒头的哭声直接传进了房间里,刚刚被保姆抱出来的四个家伙被传染了,张口就哭,顿时,别墅内外哭声一片。
迷迷糊糊中,燕飞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他揉揉眼睛,醒了。哭声似乎是从外面传来的,燕飞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迅速下床。跑到窗边往外一看,就看到父亲抱着馒头,馒头在哭,而站在父亲身边的母亲也在哭,燕飞心慌了,拔腿就往外跑,顾不上自己的肚子。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四个孩子在屋里哭,馒头在外头哭,从楼上跑下来的燕飞跑到院子里一看父亲和馒头都在哭,他吓得手脚都软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田唤香擦着眼泪不敢回答,燕三牛只道:“没,没事,爹吓到馒头了。”
馒头哭得好不伤心,告诉爸爸:“爷爷,夫……哇啊……爷爷不夫……”
燕飞拧眉:“出什么事了?爸!”
燕三牛不敢看儿子,怕儿子知道后更气燕四牛。家里家外哭做一团,父亲又明显在闪避,燕飞一看就知道父亲有事了。他下令:“都回屋去。”
燕三牛还是有点怕儿子的,牵着馒头的手带他回屋,燕飞扶着田晚香随后。在客厅坐下,燕飞先把五个孩子哄得不哭了,然
后问还在抽泣的馒头:“馒头,爷爷是不是哭了?”
馒头点头:“爷爷夫……”
燕三牛低着头不敢看儿子。燕飞擦擦馒头的泪,哄道:“馒头,爸爸跟爷爷去你睡觉的房间里事情,你在客厅和弟弟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要爷爷。”
“馒头乖,奶奶陪着你。爸爸和爷爷就在你和弟弟们睡觉的房间里,不走开。爸爸要问问爷爷为什么哭,馒头不想知道吗?”
馒头还想不到那么远,看看爷爷看看爸爸,他松开爸爸的手:“爷爷不粥。”
“嗯,爷爷不走,爷爷和爸爸就在那边。”燕飞指了指婴儿房的方向,亲亲馒头:“馒头乖啊,爷爷一会儿就来踣馒头玩。你和奶奶还有弟弟们在客厅里玩,好吗?”
馒头不情厚地点了点头。燕飞看向父亲:“爸,你跟我来。”
“爹,爹没事。”燕三牛不敢去。
燕飞走到父亲跟前直接拽起父亲,想着儿子怀孕了,燕三牛也不敢挣扎,就这样被儿子硬拽走了。馒头不放心地跟在后头,看到爷爷和爸爸确实没有走远,他才放心地折回客厅。
门一关,燕三牛抖了下,不敢抬头。燕飞把父亲拉到沙发前按坐下,他拉过椅子坐在父亲面前,问:“爸,你不我也会去查。等我查出是怎么回事我会更生气,你不如亲口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我还能冷静点。”
父亲不告诉他出了什么事要么是为难,要么是怕他不高兴,燕飞可以肯定是后者。为难的事情父亲绝对不会这么伤心。
燕三牛两手在膝盖上搓来搓去,好半晌后,他低低地:“大娃啊……你四叔那边……就算了吧。”
燕飞蹙眉。燕三牛咽咽嗓子,深吸了口气,带着伤感:“不管他对爹做了什么,始终是爹的兄弟。你爷爷奶奶若还在世,也不会想看到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爹,爹供他读书,为的,也是他能有个,好前程……爹,爹不你给他安排个好工作,就是,就是能让他,安稳地工作、过日子。他要是出息,能有个一官半职啥的,那也是他自己的本事。”
燕飞沉目,问:“谁来找你情了?”
燕三牛身子一震,头更低了:“没,没谁。”
看父亲这副心翼翼的样子,燕飞又心疼。他:“燕四牛要死要活跟咱家没关系。有人来找你给他情你让他们直接来找我。你也别觉得对不起他。你和妈到了帝都之后燕四牛那边我就没再搭理过了,也没再为难他。他混不好只能怪他自己没本事。”
燕三牛咬咬嘴,抬头。一看父亲的样子,燕飞的气就不一处来。两眼通红的燕三牛噙着泪:“大娃,就算了吧。爹,爹现在每天都过得可高兴可开心。看着娃们一天天长大,爹就想不起来以前那些事了。你姑、你伯、你叔他们,就算了,他们能过得好,爹也安心。”
燕飞给父亲擦眼泪,放软声音:“爸,你跟我实话,谁找你了?你别怕我不高兴,我是不喜欢他们来烦你,但若那样你会安心,我就听你的。”
燕三牛的眼泪一滴滴往外涌,仍是隐瞒道:“爹只是,只是知道了,他现在过得不好。爹不想以后到了地下见着你奶奶不好交代。他怎么着,也是爹的弟弟。”
“好好,我答应你,不为难他。不给他官复原职,起码让他的工作能稳定,好不好?”第一次见父亲这么的伤心,燕飞别提多心疼了。他的父亲再难过也只会忍着,哪会这样。
儿子松口了,燕三牛努力把眼泪收回去。他都是当爷爷的人了,还在儿子面前掉眼泪,太丢脸了。燕飞坐到父亲身边来回抚摸父亲弯曲的脊背,给他顺气。又宽慰了好半天,这才让父亲平静下来了。
“砰砰砰!”
“爷爷。”
馒头敲门了,显然是等不及了。燕三牛赶紧擦擦脸起身去开门。门口馒头看到爷爷出来了马上抱住爷爷,仰头:“爷爷不夫。”
燕三牛笑了,蹲下:“爷爷不哭。对不起,爷爷吓着你了。”
馒头在爷爷的脸上亲了好几口,哄爷爷。燕三牛又想掉眼泪了,但不是伤心,而是幸福。燕飞到客厅陪父亲又坐了会儿然后去了厨房。趁着父母不在,燕飞声问在厨房准备晚饭的保姆:“我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飞是雇主,燕三牛又是雇主的父亲,两边都有点为难的保姆只好半隐瞒地:“下午有人找燕叔,燕叔出去后回来了趟然后又出去了。再回来就难过起来了。”
燕飞冷了脸,果然是有人来给燕四牛求情!他问:“是谁找我爸?”
保姆摇头:“不知道。是管理员点话过来有人找燕叔,燕叔也没.”
燕飞心里有了计较,叮嘱:“别跟我爸妈我知道了。”
“嗯,燕叔也不让我的,要他知道我告诉了您要怪我了。”
“你不告诉我就是我怪你了。”
问清了初步的情况,燕飞又回房间给孙敬池电话,让他去查父亲下午见了什么人。得知家里出了什么事,孙敬池也沉了脸,让燕飞等消息,他马上派人去查。燕飞让他查到之后不要电话给他,兔得父亲起疑,让孙敬池回来后告诉他。
完电话回到客厅,看父亲已经恢复平静地喂孙子吃下午餐,燕飞也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个人去院子里活动。在燕飞出去后,燕三牛不时扭头看看在院子里走动的儿子,还是怕儿子心里不高兴。
过了一个多时,孙敬池先回来了。燕飞怀孕后三人都比以前下班早,燕三牛没往别处想。孙敬池若无其事地先给了燕飞一个下班回来的吻,然后进屋跟孩子们联络联络感情,最后上楼去换衣服。燕飞也跟着上去了,燕三牛又忐忑地看着儿子离开,不知儿子是不是要去跟孙敬池四牛的事。
一进卧室,燕飞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孙敬池抱住他宽慰:“别气别气,事情查清楚了,我会处理。你别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咱们宝贝的心情。”燕飞孕吐的情况本来就有点严重,孙敬池生怕他再有一点不适。
“谁来找我爸?”燕飞是绝对的护短。
孙敬池:“我找人调了区的监控录像。燕四牛下午有来找燕叔。”
“他怎么知道我爸在这儿?!”
孙敬池道:“他好像在附近找了好几天,安保员他三天前就在门口徘徊了。燕叔肯定是跟你在一起,知道了你在哪儿就能知道燕叔在哪儿,有心去查自然能查到。”
燕飞不快地:“我爸下午哭得很伤心。燕四牛跟他断绝了十几年的关系,他就是我爸心里的一根刺。见到他,那根刺就会狠狠地戳我爸。我爸不我也能看出来燕四牛有多伤他的心。”
孙敬池揉燕飞的心口:“别气别气,我来解决。”
心知孙敬池的解决是什么意思,燕飞吐了口闷气:“我爸让我给燕四牛一条活路,他不想百年以后没脸见我爷爷奶奶。就算杀了燕四牛我爸心里的这根刺也拔不出来。”
“他就是吃准了燕叔心肠软,不然也不敢找上门来。”孙敬池也很不高兴,他早就把燕三牛当成是自己的家人了。
燕飞靠着孙敬池平静了一会儿,然后:“就按我爸的要求去做吧,让他老爷子心里舒坦点。就跟对待钟勇一样,不再压他,他有本事往上走就走,没本事就认命。你找人替我给他还有燕家其他人带个话,让他们好自为之,再敢来找我爸、戳我爸的心窝子就别怪我心狠。”
“听你的,都听你的。别气了。我们的宝贝要不舒服了。”孙敬池吻住燕飞,给他消火。被孙敬池安抚了好半天,燕飞也没那么气了。
从楼上下来,燕飞坐到父亲身边,低声:“阿池会去处理那家伙的事,只要他好好干,就不会有人故意为难他。”
燕三牛的眼眶红了红,点点头:“爹又给你惹麻烦了。”
“你心情好身体好才是不给我惹麻烦。”燕飞搂住父亲,“爸,我只要你高兴。”
燕三牛吸吸鼻子,笑了:“爹高兴,高兴。看到你们兄弟俩,看到娃们,爹就高兴。”燕飞搂紧父亲,心疼。他伸手把担心了一下午的母亲拉过来,也搂住,再次发誓一定要好好孝顺两人,让他们再也不会因为以前的事情而伤心难过。
岳邵和萧肖下班回来后从孙敬池那里听到了下午发生的事情。两人的态度很一致,直接把燕四牛拍死,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孙敬池劝阻了两人。他当然也想拍死燕四牛,只是万一以后给燕三牛知道了怕是会很难过。为了那个可爱的老人家他们就让步吧。最多就是让燕四牛从收发室回到办公室,至于他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的能耐了。在两人回来之前孙敬池已经把这件事吩咐了下去,等过一两个月再让燕四牛回到办公室,算是对他惹燕三牛这么伤心、惹燕飞这么生气的警告。
晚饭后,燕飞不让父亲送馒头回家,他去送。父亲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大好,尽管已经恢复了笑容,但不可能真的就那么快的平静下来。让父母晚上就住在这边,燕飞很强势地留下了父亲,他送馒头回家,孙敬池陪他一起。馒头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不送他,燕飞声告诉他爷爷身体不舒服,要在家休息,哄了半天才让馒头同意由燕爸爸送他。取下爷爷的平安扣戴到自己的脖子上,馒头不习惯地跟爷爷吻别。
上了车,馒头一直嘟着嘴。燕飞问:“不喜欢爸爸送你?”
“唔……要爷爷。”馒头不清楚自己的想法,能表达清楚的就是他要爷爷陪他。燕飞很欣慰馒头这么粘父亲,父亲没白疼这个孩子。燕飞摸摸馒头的脸,:“爷爷身体不舒服。明天见到爷爷你要亲亲爷爷,抱抱爷爷。”
“唔……要爷爷……爷爷不夫。”
“有馒头和弟弟们在,爷爷就不会哭。那馒头明天别忘了要亲亲抱抱爷爷,嗯?”
“嗯。”馒头重重点头。
不似以往每天回家时的叽叽喳喳,馒头明显沉闷了许多,一直在玩爷爷给他的平安扣。刚吃完晚饭,燕飞一阵阵恶心,他拿手帕捂住鼻子也没太多的精神哄馒头。开车的孙敬池把窗户开一点,担心地问:“飞,你要想吐了就告诉我。”
“嗯。”燕飞一手在胃部轻揉,闭目养神。
一路安静地抵达皇帝的住所,看到到家了,馒头不等车停稳就急着要下车。皇帝这两天晚上都在家,不过再过半个月他又要开始忙碌了,元旦过后他要去国外进行访问。闲暇之余他比较喜欢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李寻夫妇都不算送馒头到普通的幼儿园去,等到岳邵他们的幼儿园建好就把馒头送到那边去,晚一年入学也无所谓。
看时间燕三牛和孙子应该到了,皇帝让保姆准备好热水。没等太久,他就听到了孙子的叫声:“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皇帝露出笑容,不一会儿,他就面露惊讶:“燕飞?敬池?”接着他看看两人的身后:“今天怎么是你们来送馒头?”
陈雅兰也纳闷极了:“燕叔呢?”
燕飞很高兴皇帝一家对父亲的关心,正要回答,有人比他快一步地:“爷爷夫了,爷爷不糊糊(舒服)。”
皇帝和陈雅兰都没听明白,燕飞道:“我爸今天有点不舒服,我让他早点休息,我来送馒头。”
“快坐快坐。”知道燕飞怀孕的皇帝急忙招呼燕飞坐,然后蹙眉问:“你父亲怎么了?生病了?”
“爷爷夫了。”馒头很着急亲爷爷不理他。
陈雅兰听出儿子的是什么了,心下陡然一惊,马上:“馒头,妈妈带你去洗澡好不好?爷爷身体不舒服,那你是不是也要乖乖的?”
“唔……”爷爷不在,馒头不想洗。
陈雅兰知道燕飞怀孕的反应很大,她哪能让燕飞给儿子洗澡。她起身过去牵住儿子的手,哄道:“那妈妈带你去给爷爷电话好不好?”馒头立刻点头,陈雅兰带走了儿子,去房间里电话。
李寻和皇帝的妻子都不在,保姆也退下了,客厅里只剩下了皇帝、燕飞和孙敬池。皇帝稍显严肃地问:“你父亲怎么了?”
孙敬池代不舒服的燕飞回道:“燕叔今天见到了家里的人,有点伤心。”
“怎么回事?”
孙敬池把燕四牛的事情告诉了皇帝,从恶心中缓过来一些的燕飞接下:“我今天也才知道燕四牛有多伤我爸的心。”
皇帝的眉头微锁,他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水,然后:“你好好宽慰宽慰你父亲。”放下水杯,皇帝:“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馒头他妈妈会哄好他的。”
燕飞和孙敬池也不多留,告别了皇帝,两人就走了。在他们离开后,皇帝上楼。来到儿子儿媳妇的卧室门口,他敲敲门,门一开,皇帝就听到孙子在跟谁话。走进去一看,孙子坐在儿童沙发上捧着电话。陈雅兰低声:“馒头在跟燕叔话。爸,馒头燕叔下午哭了。”
“我问过燕飞了。馒头今晚不洗澡就算了,你带他早点休息。”
“好。”
没有去扰孙子讲电话,皇帝离开。来到书房,看到已经摆好的棋盘,皇帝心想那个老实人一定是哭得很伤心才会让孙子念念不忘爷爷哭了的事情,皇帝的表情异常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