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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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群嚎叫越发凄厉, 众人全神贯注,与狼群对峙,赵权早被侍卫围在了中间,不敢有丝毫懈怠, 狼群早已不耐烦,却似是怕了火堆, 只盯着他们, 不见有行动却也不肯离开。

    忽然,只听侍卫一声惨叫, 传来木棒击肉的钝痛声, 有狼群从侧面的黑暗处扑了出来, 咬了一侍卫的大腿,立时四周都有狼扑出来,众人呼喝起来,火把飞舞。

    “泼油!”赵权喝道!

    侍卫虽受攻击却也没乱阵脚,将火油往前方扑来的狼群一泼, 立刻就有火把扔去, 成了一堵火墙,那一群飞扑而来的狼群立时扑在了上面,成了一个个火球, 被烧得嘶嚎不已, 众人依法而为, 烧得狼群一片狼藉, 周围弥漫着一股皮毛焦臭的味道。

    侍卫们挥刀便将那些未被烧死的漏网之鱼砍杀, 狼群越加烦躁,嘶嚎着前赴后继地扑了过来,与侍卫们咬成一团,长亭丝毫不敢怠慢,仗着轻身功法,不不仅顾着自身,且游弋在赵权身边,将扑来的狼群一一击杀。

    侍卫们多少都受了些伤,却激起了凶狠之性,与狼群杀得兴起,忽然不远处一朵艳丽的烟花冲天而起,赵权眼中一喜,从怀中摸出一只烟花,手一扬,天空便爆出了和方才一般的烟花。

    狼群被激起嗜血本性,不断地扑上来,火油也已经用完,众人只能凭着刀剑与狼群搏杀,无不浴血,赵权手臂上也被抓了破了一道口子,幸好长亭眼疾手快,将那畜生一剑刺死。

    不多时,便听见马蹄声起,似是有一群人向这边奔来,赵权一方见有援手来,精神大振,厮杀得更加凶狠。

    来人骑马冲进狼群,一阵砍杀,狼群式微,死伤惨重,慢慢退了。

    来人纷纷下马,单膝跪下朝赵权行礼道:“参见王爷!属下等来迟,累王爷受困,请王爷责罚!”

    赵权扶起为首一人,欣慰道:“来得正是时候!尔等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那人离得近了,长亭才看清,原来竟是焦衡,赵权负手而立,笑问道:“南边的事可办妥了?”

    焦衡拱手禀道:“回王爷,按王爷吩咐,我等离开京城之后,并未摆开王爷的仪仗,只一路低调南行,四日前我等方才偷偷走水路往北而来,在溧阳弃舟登岸,一路心潜行,直至昨日接到王爷密信,这才赶上了王爷。”

    赵权甚是满意,焦衡一向办事稳重,笑道:“荣王的人没有生疑吧?”

    焦衡禀道:“我等往南一路隐秘,以荣王的性情,想来也想不到王爷竟不在队中,我等忽然失踪,荣王怕是更疑心王爷是暗自搜集他的罪证去了。”

    赵权笑着点点头,吩咐众人去治伤包扎,分队值夜,其余好好休整,他也由张勉伺候着让队医去包扎手上的伤。

    长亭方才站在赵权身边,笑意盈盈地看着焦衡。焦衡也早就看到了长亭,因在回禀赵权也不敢造次,趁着赵权走开的空档,欣喜地看着长亭,略为激动道:“江姑娘!你怎么在这儿?”此行十分机密,焦衡自然想不到赵权会将长亭带在身边。

    长亭“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道:“这不……这不是做你家王爷的侍卫吗?唉……”

    焦衡记得自己似乎问过这个问题,搔首道:“对,你过……嘿嘿……”

    长亭见焦衡笑起来一口白牙,衬得肤色更黑,也越发朴实可靠,甚至有些傻呼呼的,哪里像从前自己印象中那位冷面寡言的禁军侍卫,不由得跟着笑了。

    焦衡见长亭笑眼弯弯,脸上倒发起烧来,火烧火燎的,暗自庆幸他肤色黑,又是深夜,别人也看不出来。

    方才夜色笼罩中,焦衡倒没看清,现下离得近了,这才注意到长亭下颔处似乎被划伤了,留有一道细细地血痕,焦衡皱眉道:“江姑娘,你受伤了?”

    长亭一愣,有些莫名道:“没有啊!”

    焦衡略着急,女子素来最重容貌,这脸上划伤了,虽是与性命无碍,若是留了疤可怎么是好?他向来谨守礼数,也不便用手指,只道:“姑娘脸上是否被抓伤了?”

    长亭在脸上摸了摸,一看手上,果然有血,笑道:“是方才溅到的血,不是我自己的,多谢焦校尉关心。”

    焦衡仔细看了看,这才放了心,见长亭手上沾着血,脸上的血迹被擦得有些凌乱,不禁从怀中摸出一块锦帕,不好意思地递与长亭,讷讷道:“姑娘用这个擦擦吧,我一会儿去帮姑娘烧些水来擦擦,荒郊野外的,也不甚方便,”

    长亭见焦衡锦帕素白干净,暗想这焦校尉倒是粗中有细,自己脸上这血,也不好污了人家的帕子,不禁又用手擦了擦血,甚是不在意地笑道:“不用了,没的污了你的帕子,我一会儿水洗一洗就好了。”

    焦衡脸上烧得更厉害,只“嗯”了一声,又抓了抓头,不自在地收回锦帕,长亭不禁好笑,焦衡高大魁梧的个子,本以为是个冷漠孤僻的性子,谁曾想是般平易近人,甚至还有些木讷。

    长亭一时也不知该什么,只对着焦衡笑了笑,焦衡耳朵都开始发起烧来,只晓得“嘿嘿”地笑,他甚少与女子话,这般与长亭话,已是从未有过的事。

    长亭见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朴实真诚,甚是感染人,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

    赵权吩咐完了张勉,立在营帐旁,天色虽黑,借着火光却能看见长亭和焦衡两人交谈甚欢,不禁想起那日在书房外两人的对话,焦衡什么性子他最清楚,沉稳少言,向来少与人交好,今次却对这女子这般热情,莫不是看上她了?

    赵权心下一冷,缓步走过去,两人注意到他过来了,忙拱手行礼,口中唤道:“王爷。”

    赵权一颔首,对焦衡体恤道:“你日夜赶路,想来是乏得很了,快去歇着吧,明日还要赶路。”

    焦衡领命,抱拳道:“是,王爷!”完朝长亭点了点头,虎步去了。

    赵权待焦衡走远,侧头看向长亭,这才发现她身上斑斑血渍,脸上还残留着血迹,不禁走近两步,皱眉问道:“你怎么了?受伤了?”

    长亭用手背擦了擦脸,轻松笑道:“没有啊,这不是我的血,是那些畜生的。”着又抹了抹脸。

    赵权放下心来,见她这般不在意地模样,想起方才她护卫在自己身边,几次为自己解困,心中一暖,柔声道:“本王命人烧了水,就在营帐中,你去洗洗吧。”

    长亭不好意思道:“这恐怕不合适吧,王爷您还没洗呢,我等会儿自己点水擦一擦就行了,王爷您去用吧。”她一向知道赵权喜洁,如今众人身上都沾了血渍,还有火油的一股子烟熏火燎味,赵权这样的人,哪里受得了?

    赵权看了她一眼,长亭这女子乡野出身,虽是有些不懂礼数,桀骜不驯,可心地却也很好,很为他人着想,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拿捏着语气道:“去罢,本王一会儿再去。”

    长亭诧异地看了看赵权,赵权何曾这般和颜悦色地同她话,这倒让她有些受宠若惊,甚为不适,低头拱手道:“谢王爷如此体恤,不过今日都这么晚了,王爷还是洗一洗早些休息去罢……”

    赵权觉得自己已经放下身段,对长亭这样一个女子算得上关怀备至了,可她却如此不识抬举,想起方才她和焦衡言笑晏晏的模样,神色一冷,恢复平日高高在上的样子,道:“如此,你就自便罢!”完拂袖而去。

    长亭见他似乎又恼了,撇了撇头,深更半夜的,她怎么好意思在赵权帐中洗浴,这人真不知怎么想的,一阵寒风吹来,长亭不禁了哆嗦,不禁抱着手臂搓了搓,身上血腥味甚重,忙自去找水擦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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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赵权他们一队和焦衡汇合之后,速度更快地赶起了路,长亭每日困在马车中和赵权呆在一起,时不时听他冷言冷语两句,日子过得甚是漫长难熬。

    这日傍晚,长亭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车上擦着剑,忽然闻到一股肉香味,长亭已经吃了两日的干粮,不禁吸着鼻子多闻了几次,似乎是炖牛肉的味道,想来是这周围哪个村庄老死了牛,禀了衙门开起了荤。

    历朝以来,官府素来不准民间私自屠牛,若是抓了,可是要判大罪的,一般的农家若有头牛也是件极长脸的事,牛只有老死了,禀了衙门造了册子才能吃,所以一般村庄若能遇上死牛的事,都会架起大锅,煮了牛肉众人分一分,也是极难得的事。

    赵权注意到长亭这边的动静,不禁皱眉看向她,长亭咽了咽口水,默默地将剑插*进剑鞘。

    赵权自然也闻到了肉香味,却哪里想到长亭这般好吃,光闻个味儿就已经开始馋了,却不知这浓得发腻的肉香有什么好闻的,长亭放下剑,“咕”一声,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长亭大窘,脸上飞了一片红,捂着肚子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