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赚外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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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了这么多年,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一件事太过顺利,多半不会有好结果。

    ——景口玉言

    “什么——?!”

    景云以前光知道龙千峰中气足、嗓门大,却没想到龙洺竟然遗传了这一点,叫出的声音能把整栋楼掀翻。

    “你你你你你你你要去越氏天工工作?”他一连了七八个你字,差点背过气去。

    “对啊。”景云回来的时候早已过了饭点,她厨房里找了点牛奶和麦片,将就吃了几口,才把自己与越开的交易给他们听,“越氏天工已经在着烧秘青瓷了,咱们必须尽快把釉方夺回来。”

    龙洺气鼓鼓地坐在她对面,虽然没了绿毛,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头上绿绿的,“那我就去做保安,总之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越氏。万一越开图谋不轨呢?不,不是万一,他是一定图谋不轨。”

    景云将碗底的麦片全部拨进嘴里,舔了一圈嘴角,满意地啧啧嘴,“真难得,你还会关心我?”她挑了下眉梢,双眸灵气逼人,“可惜啊,你去越氏,越开也不要你啊。”

    洺爷的脸颊迅速红起,梗着脖子道:“我是怕你又被骗,谁叫你看男人那么没眼光,就图长得好、有能力、家里富贵吗?”

    一旁的篱笆歪头迷惑,“长得好、有能力、家里富贵还不够吗?”她即将踏入大学校园,对甜甜的爱情满是憧憬,早把初恋抛之脑后了。

    因为景岚去景宝斋看铺子了,作为在场唯一的男人,洺爷拥有绝对的话语权,“男人!最重要的是责任!是担当!是真诚!”

    “可是这六样你都没有啊。”宋凉月冷不丁泼出一盆凉水,“本来还有一个家里富贵,现在也没了。”

    篱笆到底还留了一点余情,“其实咱们洺爷,长得还不错”

    宋凉月摇摇头,惆怅地:“他自从不染头发,我连脸都记不住。”

    龙洺连中两刀,却也没忘记重点,“凉师姐,难道你就放心十一去越氏工作?”

    然而宋凉月根本不担心这个问题,她双托腮,嘴角上扬5,表示极致的开心与幸福,“她的女人是我,我都不干涉,你干涉什么。”

    “”

    景云决定的事,任谁也劝不动,“你们不用吵了,这事只能这么办。我已经联系过鹿家窑和陈家窑,他们答应出伏后各调一位青瓷师傅来龙家窑帮忙,今年收支平衡难,但至少要把亏损降低。只要熬过今年,保住瓷王牌匾,明年的订单咱们精挑细选地签,保证每一单都能做出来,一步一步稳扎稳打,东山再起也不是难事。”

    她着顿了一下,仔细叮嘱他们:“不过,越开会参加瓷艺大会的事你们千万不能出去,万一其他窑主知道,就不给咱们帮忙了。”

    “你倒是精明得很。”龙洺知道劝不了她,闷闷地嘟囔了一句。

    景凿墙笑得狡猾,她的算盘向来不会打错,“他们借人,咱们出钱,也记着他们的人情,可比赛归比赛,竞争归竞争。”正所谓扮猪吃老虎,闷声发大财,前者越开已经干了,她怎么着也要借鉴一番啊。

    “景姐姐,龙家窑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你家的呢?”篱笆记得,景宝斋要赔的违约金可不少。

    景云摆摆,“这个我会解决的,只是现在我得留在这里”她稍稍蹙眉,看向龙洺,神色认真地,“所以有一件事我想交代给你。”

    “什么事啊?”因为景云不能回去,洺爷心绪纷乱,答得也心不在焉。

    “管账。”

    换作以前,账和钱是绝对不能给龙洺染指的两样东西,但眼下魏师傅要烧窑,苏木和郝一百要制瓷,篱笆下个月开学,整个龙家窑已经没有别的人选了。

    洺爷混账了多年,可这半年,景云觉得他不算太混。

    她话音刚落,龙洺就肩头一沉,下意识想撂挑子,但转念一想,自己刚立下fg,实在不能这么快打脸!

    “你确定?”

    “我没什么不能确定的,重点是你确定不确定。”她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龙洺被她这样看着,既觉得心里发毛,又觉得心下一沉。

    他慎重地想了一下,尔后站起身来,点头答应:“行。”

    景云扬起下巴,浅笑了一下,“这下任务都安排好了,大家就各司其职吧。”

    宋凉月举,“我是什么职啊?”

    景爷单挑起她的下巴,“你是我的女人,当然是跟着我啦!”

    “哇”篱笆星星眼了,早恋果然是没有前途的,成年人的世界才精彩嘛!

    “咳咳咳!”龙洺重重地咳了几声,强行拆散“云月cp”,追问景云,“那、那你打算怎么夺回釉方?”

    狐狸帅气冷哼一声,逐一收拢五指,攥成一个而有力的钢拳,“越开怎么弄走的,我就怎么弄回来。”

    ***

    一周后,龙洺带着篱笆先回天泉镇,景云如约去越氏天工上班。

    尽管她对越氏没有好感,对越开更没有好感,但她不得不承认,有钱真好啊,瞧瞧那一排崭新的器,再瞧瞧这一水的专业人才,啧啧啧

    狐狸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当然,这并不是她垂涎的真正重点,这支团队刚刚搭建,她又是负责人,自然要先了解每个人的情况。她背着从一排组员面前来回走了两圈,然后停住,“你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这是惯常流程,组员们不慌不乱,一一轮流汇报。

    “我是冯莎,和章瑛一起负责青瓷碎片的数字复原工作,主要是筛选和识别导入。”

    “我是宋星,我的工作是文字资料的整理和归档,完成数据库中的文本数据库。”

    “我是林遇,负责搭建数据库的管理系统,主要是数据整合、数据检索”

    “停!”景云抬打住他们,“你们的工作内容我都知道,我要你们介绍的,是薪资。”

    “”

    最先开口的还是冯莎,她左右看看,心翼翼地回答:“我的薪资是六万”

    “那你呢?”景云继续看向第二个人,叫宋星的组员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我是十万”

    “我五万”

    “我四万五”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景云的脸色是一句比一句黑,最后火冒三丈,“什么鬼!我是组长,我的工资才一万五?!”

    对于景云的愤怒,董皖是如此解释的:“开总了,因为你是组长,所以不用直接干活,而且你学历没他们高,他们都是博士和博士后。”

    狐狸咬牙切齿,“那你呢?”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董皖只是本科毕业,她好歹是研究生肄业啊!

    董皖微笑:“我负责的工作比较多,所以我拿年薪还有分红。”

    “”

    ***

    晚上七点,越开下班,他白天去了一趟市郊看厂房,大概是天气过热,午后回来就有些不舒服,所以他暂时放下里的工作,决定回家休息。

    他走进地下车库,黑色的奥迪a已经停在电梯出口处,他额头滚烫,也没细想董皖怎么没下车开门,就自己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有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淡香,他双眼发涩,只觉得还挺好闻的,便闭上眼靠着休憩。车子缓缓驶出地下车库,从公司回家的路越开很熟悉,一路都很平顺,可今天这车开得却有些鲁莽,遇到红灯就是急刹,遇上拐弯就是漂移,任他再不舒服,也不得不睁开双眼。

    “怎么是你?”他扶着额角,蹙眉看向驾驶座上的景云。

    景云抬起眼皮,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我工资那么低,不得多赚一份外快啊。”

    越开想了一下,低眉笑了,“所以你找董皖分走了司的工作?”

    “还不止呢。”景凿墙精打细算地,“司工作,多加五千。替你冲咖啡、泡茶、点外卖,加一千。打听消息,一条三百”

    “你很缺钱吗?”他问。

    前方的绿灯明明还有五秒,景云却故意踩下刹车,后排的越开往前一冲,愈发不舒服了,她冷笑着回他:“我不得凑钱付违约金吗?”

    “你可以租山的。”越开提醒她。

    漫长的红灯足足有八十秒,景云扭头看向他,一字一顿地:“我来上班是为了龙家窑,而景宝斋和越氏天工势不两立。”

    越开耸肩,继续闭目养神。

    按照导航,景云将车停在区门口,她只负责开车,要她下车开门,至少得加十块钱费。

    越开睁眼,天旋地转的感觉更强烈了,他轻咳一声道:“你扶我上楼。”出于对景云的了解,不等她拒绝,他就立刻补充道:“我给你加一百。”

    狐狸敏地转身,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两颊泛红,眉头紧蹙,嘴唇还有些发白,看样子是病了,“你生病了?”

    “嗯。”越开低声应了一句,以为她这么问是动了恻隐之心,“没事,我照样给你加”

    “一百五。”她当即加价,“你生病了,我扶你有被传染的风险。”

    “”

    ***

    越开的房子是大平层,比景云家的面积还大一些,但没有那么多房间,客厅显得格外宽敞,同时也显得格外空寂。

    景云本以为总裁一定是住豪华别墅,佣人一堆,没想到他只有一个人。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收了钱,服务也到位,一直把越开扶到卧室的床上躺下。

    “记得给我转账,号码就是支付宝账号。”她拍拍,转身要走。

    “能倒一杯水吗?”越开的嗓子有些沙哑,像是更严重了些。

    “加十块。”她一边一边利落地走去厨房,越开望着她的背影,已经渐渐有了重影,要不要去医院呢?他刚冒出这个念头,旋即又打消了。

    现在的他,并不是很喜欢医院。

    厨房的台面上有整箱的矿泉水,景云拿了一瓶就要走,但回想一下他的症状,十之**是中暑,她犹豫了几秒,又打开冰箱,从冷冻柜里取出一些冰块,装进密封袋,一并拿了过去。

    越开在床上已是半昏半睡,景云轻咳一声叫醒他,一递水,一递冰袋,“两个都要十块钱!”

    他点点头,撑着身子坐起来,喝完水后,自己拿了冰袋放在头上,然后轻飘飘地躺下去。

    景云的心头莫名涌起一股酸涩感,他怎么变成越开了,还和阿开一样啊!她忍不住嫌弃地:“当越氏总裁也不怎么样嘛,病了也就一个人。”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他如是,然后摆了摆,“你可以回去了。”

    今天的外快已经赚完,景云当然是要回去的,可是——

    她歪头看向病中的越开,有些挪不动步子,这么大的房子就他一个人,现在还病着,昏迷不醒的

    不正是她偷釉方的绝好会嘛!

    “等一会吧。”狐狸故作义气地,“再等半时,确定你没事我再走。”

    越开很想看看她此时的表情,可他实在睁不开眼,只微动了一下嘴角,像是在笑。

    景云蹑蹑脚地走出卧室,咻地一下就溜去了书房。釉方的事她向魏师傅打听过,当初龙千峰病重,这些东西都是由魏师傅带去医院的。

    魏师傅,秘青瓷的釉方只有一张纸,卷成卷,放在一只长形的木匣里,木匣一尺长,三寸宽。

    越开的书房摆设简单,一张长书桌,另外三面墙都是书架,景云顺着找了一圈,书架是开放式的,并没有地方可以放木匣。至于书桌,只有两个抽屉,她一一拉开看过,更是什么也没有。

    像釉方这样的宝贝,越开一定会收在自己家,如果不在书房不就只剩卧室了吗?虽然有些危险,但眼下会难得,狐狸咬咬牙,决定铤而走险。

    卧房里,越开似乎已经睡熟,呼吸声平稳而匀称,景云踮起脚尖走进去,环视一周,除了一张大床,便是两个床头柜。她先走到离越开较远的一侧,轻轻拉开柜子抽屉,里面只有眼罩、耳还有一个平板电脑。她没辙,只好继续猫着步子溜到另一侧,刚把抽屉拉开一道缝,还没看清里面有什么,床上的越开就忽地翻了个身,面朝着她侧卧过来,额头上的冰袋也滑落到枕边。

    景云蹲在床头,和他的距离不过半尺,他的鼻息很烫,一下一下地呼在她耳畔,即便此刻病着,他身上依旧带着清冽的草木香,这是以前阿开才有的味道,一点也不令人反感。

    他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乖巧地列成一排,然后是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双唇,凌厉的下颌线,隆起的喉结,平直的锁骨,还有因为热,他解开了好几颗衬衣纽扣,狐狸眨了眨乌溜溜的双眼,目光不由自主地往里看去,瞧瞧这个胸肌,这个腹肌

    她咕噜一声咽下口水,暗暗鄙视了自己一番。

    景凿墙!

    你忘了你的目的吗!

    越开!不就是长得好、艺好吗!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男人不重要!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清空脑内的七情六欲,继续伸去拉抽屉,一公分、两公分、三公分她好像真的看见抽屉里有一只木匣子!

    然而欢喜的火苗才刚刚窜起,她忽地腕一痛,接着腰身一轻,再然后就是天翻地覆,她清晰地看见卧室的天花板上是一盏木质方灯,哎?她怎么会看到天花板呢?

    下一秒,她的视线里便是近到不能再近的越开。

    他将她完完全全压在身下,如同抓捕到猎物的鹰隼,腿夹着腿,腰压着腰,胸贴着胸,不给她一丝挣扎的会。他身上很烫,像烙铁似的炙烤着景云,“你在干吗?”

    “我”景云屏住呼吸,大脑飞速运转,“我在给你找药。”

    “是吗?”他红着脸,全身燥热。

    “不然你以为呢!”越是危时刻,越要理直气壮,这是景凿墙的生存之法。

    他勾起嘴角,笑得有些邪狞,身子也故意往下压了一分,“我以为你想非礼我。”

    “!!!”虽然没被他发现偷釉方是一件好事,可这个理由一点也不好!

    “否则你为什么一直没走?”他瞥了一眼床头的时钟,似笑非笑的,“已经超过半时了。”

    “哦?是吗?”景云睁大眼睛,天真又无辜,“我没注意时间。”她着伸去推越开,“你快起来。”

    越开纹丝不动,就这么压着她,看着她一本正经地瞎话。

    “越开!”她厉声大叫,“你别忘了我过,我可以告你职场骚扰!”

    “这里不是公司。”他笑了一下,顺势捏住她的下巴,佯装要亲上去,眼看他的双唇就要贴上来,景云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这是什么情况?想强吻她?以为她会闭眼不成!

    “呸呸呸呸呸”

    景凿墙瞬间发动喷口水攻击。

    越开一秒石化。

    他一失神,狐狸立刻逮住会,刺溜一下从他身上钻出来。“这里不是公司,我也一样可以告你!”她全身炸毛,气势汹汹地怒吼。

    越开完全懵掉,起身抹去脸上的口水,显然没料到她还有这招。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暗黑的双瞳透出锐利的锋芒。

    “我对你做出不恰当的举动,你可以告我,但同样的,你在我家做出不恰当行为,我也可以告你。”

    他微微昂起下巴,示意她去看墙角,景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赫然愣住。

    这个变态竟然在家里装了监控!

    他舒坦地重新躺下去,把冰袋也放回额头上,“要想一笔勾销,就留下来照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