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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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完咖啡回客厅, 霍江逸想起一件事。

    “胸针130万, 再加上佣金都是你哥帮忙付的,问他要个卡号, 我转给他。”

    许棉也才想起来,口袋里摸出手机:“我也差点忘记了,昨天走的时候都没提, 我来问问他。”

    可霍江纵却回复她:“不必了。”

    “???”

    许棉对着手机屏幕露出一脸不解,刚好被霍江逸看到。

    他问:“怎么了?”

    许棉示意稍等, 问霍江纵:“为什么?我老板还把钱转给你。”

    霍江纵:“钱是事, 代我向你老板问好, 就当交个朋友。”

    许棉直觉这样不太好,或许在他们这些大老板眼里130万和她眼里的130块没区别,可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哪里有帮拍东西付款不收钱的道理。

    许棉:“这样不好,朋友要交, 钱也要还。”

    霍江纵却顾左右言它:“忘了问, 你老板的公司叫什么?”

    许棉下意识了“富海宝莱”四个字, 想想那公司如今也不是她老板的了, 便删掉,重新字:“我老板公司还在注册。”

    霍江纵:“出来吃个饭吧,你不是要让我见见你的老板,认识一下吗。”

    许棉:“今天?”

    霍江纵:“对。”

    她站起来,示意沙发上的男人:“我出去个电话。”

    许棉转身,没上楼, 直接推门去了院子里,号码一拨就通了。

    “江纵哥?你要今天中午吃饭?”

    霍江纵:“嗯,或者你老板白天有事没空,晚饭也行。”

    许棉心里不出的怪异,介绍认识、见个面是她的没错,可也没想过昨天提议今天就见面,况且她觉得很奇怪的一点,比起那130万,他似乎更在意她的老板。

    她想了想,忽然道:“哥,你不会到现在还不放心我,觉得我老板不是个好人吧。”

    霍江纵:“十克拉的粉钻,市价上千万美金,你觉得能是随便借借撑场面的?”

    许棉:“……”

    她就知道他又想多了,只得再次确认,她老板,是好人,大好人,天大的好人。

    霍江纵语气严肃:“公司还在注册,招聘极少的员工,承诺优厚的福利,还借给员工上千万美金的粉钻胸针私用,你觉得这里面哪点没有问题?”

    许棉自己听听都觉得有问题,问题还很大,怎么听怎么觉得像进了传销公司。

    就算不是传销公司,听起来也像天上砸的馅饼。

    可她就是运气这么好,天大掉馅饼儿都能被砸中:“真不是骗子!”

    “还是见一见吧。”霍江纵没有争辩,尽量用商量的语气。

    许棉知道霍江纵是不放心她,怕她进入什么不好的公司被人骗,也心知不消他心中的顾虑他不定还会亲自杀过来看一看,直到确认她没有被骗为止。

    再多言也无用,她心里明白。

    于是只得往别墅里看了一眼,犹豫道:“那好吧,那我先问问老板,看看他的意思。”

    霍江纵:“可以。”又:“但我要提醒你,如果他表现得抗拒见面,而不是因为有事没时间,你就要心了。要是这样,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来。”

    许棉哭笑不得,辩驳得十分无力:“哥,我老板真不是坏人。”

    “谁不是坏人?”

    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吓了许棉一跳。

    她回头,正看到推门进来的荣哲。

    荣哲朝她扬了扬眉锋,许棉点点头,对着电话了一声“先挂了”,按掉通话。

    荣哲问她:“怎么样,昨天有没有在你老板的指导下,在拍卖场上大杀四方啊。”

    许棉:“还行。”又:“昨天谢谢荣总了,钥匙我放玄关柜子上了。”

    荣哲晃晃悠悠往里走,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事,好。你家江总呢?”

    许棉跟着进别墅:“在客厅。”

    两人进了客厅,荣哲这个“常客”照例一来就往沙发上一瘫。

    霍江逸还在看电脑,头也不抬:“不用和你的真爱约会吗。”

    荣哲叹了口气:“‘真爱姐’比我忙多了,人家没空搭理我。”掀掀眼皮子,看向茶几对面的许棉,坐起来,笑笑:“唉,许,你看我怎么样?”当男朋友怎么样。

    许棉还在想怎么和她家老板开口,闻言抬头:“什么?”

    霍江逸一道眼风扫向荣哲:“我劝你免开金口。”

    荣哲转头看霍江逸:“我就想谈个恋爱,就想去罗马,还不能让我给自己多找几条出路吗?”

    霍江逸没二话,优雅地抬手示意门口:“请。”滚。

    许棉:“????”

    她看看两人,完全不明白他们在什么。

    荣哲一脸无趣地闭了嘴,住自己想和许棉的话,重新瘫坐回去。

    客厅里短暂地恢复了寂静。

    许棉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道:“江总,你今天有空吗?”

    霍江逸从电脑屏幕上抬起视线,食指指腹推了推镜框,看她回来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解:“怎么了。”

    许棉其实很想用轻松的口气,她想介绍他和她哥认识,大家一起吃个饭,但她觉得以霍江纵的目的来,一旦见面后开始试探,最后她家老板还是会发现真相。

    与其一步步走向麻烦,不如她开始就清楚。

    别最后把好好一件事越弄越复杂。

    于是许棉将霍江纵约吃饭的前因后果简单地了一遍,末了道:“所以他想今天吃饭见个面,确认一下,嗯,就是这样。”

    霍江逸在许棉开口第一个字的时候便放下了电脑,认真地听,荣哲则继续瘫在沙发上。

    等她完,霍江逸略有惊讶,荣哲已经笑倒在沙发下。

    “哈哈哈,这什么鬼的世道啊,我一个总裁CEO找不到女朋友,这边一个正正经经花钱请员工的老板被员工亲友质疑是不是骗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霍江逸也露出无奈的神情,感慨道:“人生第一次。”

    许棉忙道:“也是我哥不放心我,江总你不会生气吧?”

    霍江逸笑笑:“没有生气,为什么要生气,你自己也了,是你家人关心你,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家人不放心,这也是人之常情。”

    许棉:“那见面的事……”

    霍江逸大大方方道:“见面不方面,毕竟还在蛰伏期,消失这么久,家里那边也快开始找我了。从你哥昨天在拍卖会的购买力来,应该也不是普通中产,是生意人吧?海城生意圈大不大,一露面消息可能就要传出去了。这样,你把他微信给我,我和他聊聊。”

    许棉没想到他遇到这种事非但不觉得麻烦,没生气,还耐心地想出办法消她这边亲友的疑虑。

    友善度高得完全不像是她的老板,反倒是像个关系很好的朋友。

    许棉心里不出什么感觉,就觉得——

    他真好,真的太好了。

    她拿出手机,给他发了霍江纵的微信名片。

    霍江逸拿起手机,点开名片,添加好友。

    许棉也低头发消息给霍江纵,不便解释太多,便老板这边有点事,吃不了饭,但可以先加个微信聊一聊。

    霍江纵回了两个字:“也好。”

    又道:“但愿是我想太多,但我真的不太放心你,希望不会因此让你不高兴。”

    许棉:“不会的,我都明白。”

    那边两个男人加了微信,地上的荣哲也爬了起来。

    霍江逸示意安静,自己需要思考,荣哲也没废话,站起来晃晃悠悠往餐厅去,又转身朝许棉了个响指:“走吧许,喝咖啡去。”

    所谓的喝咖啡,就是许棉给他再泡一杯。

    这当然没问题,一杯咖啡而已,人荣总把自己豪车借出来的时候可一点没犹豫。

    许棉把手冲壶的那套装备从柜子里拿出来,盒子里抽出一张咖啡滤纸,展开。

    旁边靠着流理台的荣哲抱着胳膊在胸前,闲聊的口吻道:“听忠正国际那边有消息了?”

    许棉背对他忙着手上的活儿:“是啊,下周当场验货交钱。”

    荣哲:“你一个头阵冲锋陷阵的女孩子还是多心,敢当骗子捞钱的人,某种意义上都有亡命徒的属性。”

    许棉:“知道,反正到时候江总在,荣总你家司机也在的。”

    荣哲哟了一声:“这你都知道,你家江总还真的什么都不瞒着你。”

    这话得,许棉心里啧一声:爱听。

    荣哲却忽然站近,挨着许棉泡咖啡的这边的流理台,继续抱着胳膊看她:“许,你看看我。”

    许棉正用手冲壶冲咖啡,闻言侧头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冲咖啡:“怎么了。”

    荣哲一本正经道:“你看我,有没有觉得,其实你荣总我还挺玉树临风的。”

    玉树临风?

    这个词用古人身上可以,用影视剧里也行,用身边一个男人身上,总感觉怪怪的。

    但总裁嘛,老板嘛,她能理解,大概就是想听好听的话。

    “嗯嗯嗯。”她连点三下头。

    荣哲顺着流理台边沿往前轻轻一挪,再靠近些许:“做男朋友的话,我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热水浸满大半张滤纸,咖啡顺着滤杯底有规律地缓缓滴下。

    许棉放下手冲壶,抽纸巾擦了擦手,也侧过身。

    作为一个心中有人且困顿在爱情入门阶段的姐姐,她尝试和遇到相似问题的荣哲探讨一下某个世纪难题。

    “如果只是从经济条件、长相上来的话,应该是。”

    荣哲:“是吧,我也这么想。可结果呢,你也看到啦,女朋友一个没谈着,捞女遇到仨。”

    许棉:“那如果性别对换一下呢,你们男的遇到一个长得好看,还算有钱的女人,一定会喜欢,一定会追求吗?”

    荣哲想了想:“这还真不一定。”

    许棉立刻问:“那什么情况下会追?”

    荣哲:“有感觉的时候,比如我最近遇到的一个女孩子,我就对她有那么一点感觉,虽然不上多喜欢,但也愿意尝试,她也符合你刚刚的那两点,漂亮,有钱。”

    许棉:“她不喜欢你吗?”

    荣哲对着厨房的空气露出一个生无可恋的轻哼,长叹道:“别提了,人家除了有钱,还是艺术咖,而我只有钱。”

    许棉心那不就是她和老板的翻版吗,立刻道:“那如果性别互换,男的除了有钱还是艺术咖,女的只有钱呢?”

    荣哲:“大概一样吧,和性别没关系,还是感觉的问题。”

    顿了顿,又补充:“还得聊得来。”

    感觉,聊得来。

    许棉默默在心里记下这两点。

    咖啡刚好也冲完了,她把壶里的咖啡倒进咖啡杯,轻轻摆在流理台上推过去。

    荣哲:“谢谢。”又感慨:“最近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就只剩下来你们这边喝这一口咖啡解解闷了。”

    他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惊讶地扬眉:“这么快就得你老板真传了,不是亲眼看到,我还以为是你老板泡的呢。”

    许棉笑笑,眼神往厨房外飘去,看得荣哲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可还是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怪了,他看霍江逸觉得不对劲,看许棉也这样,是最近追求真爱追傻了么。

    *

    许棉后来才知道,她的老板其实非常忙,并不像平常看到的那样闲散,喝咖啡不止是习惯,也为了提神,看电脑也多是在看需要的文件资料。

    怎么知道的?

    她晚上用u盘去拷贝老板给他的拍卖规则资料的时候,无意间扫到了桌面文件。

    大大无数拍卖行业相关的内容。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跟着才意识到,他真的很忙,不单单只是蛰伏期不出门这么简单,也是真的没有太多时间。

    可即便如此,他竟然也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微信上聊天,以此消除别人对他的质疑和误解。

    “OK,是我多虑了,你好好工作吧。”霍江纵给她发消息。

    又高度赞许道:“你没错,是个很不错的人。”

    许棉惊讶:“你们竟然聊了一个下午?”

    霍江纵:“本来没想聊很多,发现他也是国外念书,还上过同一个老教授的课程,就多聊了一会儿。”

    许棉:“你们是校友?”

    霍江纵:“不算是,只是在同一个老师那里修习过课程。”

    许棉:“那胸针的钱?”

    霍江纵:“和他好了,你帮我暂收吧。”

    许棉:“我?”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他都已经送她一对围棋罐了,再来个一百多万?

    霍江纵:“暂为保管一下,以后有机会,我或许会和你老板合作,投他的拍卖行或者艺术公司也不定。”

    真的?!

    许棉眼睛都亮了。

    是时正是晚饭之后,她已经换了睡衣洗澡睡下了,看到霍江纵的话,一下子从床上翻身起来,跑到门口才想起,她找他能什么,都到晚上了。

    她走回床边坐下,两条腿抬起来,放下,放下,抬起来,做着这点毫无意义的举动。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还是没忍住。

    “老板,你在哪层?”

    “一楼。”

    许棉看到这两个字,立刻站起来往外,到门口又转身回来,跑到镜子前照了照,这才转身出去。

    到一楼,霍江逸依旧是老位子,沙发,咖啡,电脑。

    “你还不休息吗?”

    霍江逸已经摘掉了眼镜,鼻梁两侧压出明显的两块痕迹。

    许棉刚走近就看到了,有点心疼。

    他却浑然不觉时间已经是晚上,看了看腕表才道:“原来已经九点了。”

    许棉坐下,又看到了茶几上喝剩下半杯的咖啡:“你在国外也这么喝吗?晚上也喝咖啡?”

    霍江逸合上电脑,随意道:“困了就喝,要提神就喝,没什么事可能也会喝,和有些人抽烟的感觉差不多,习惯了,喝了不会觉得怎么样,不喝会觉得难受。”

    许棉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声道:“这习惯不好,是有瘾了。”

    霍江逸看看她,神情舒散,笑道:“这个要管吗?”

    许棉认真道:“不能是管,只是一点建议,以后少喝吧,先从晚上不喝开始。”

    霍江逸耸肩,表示可行,还特意伸手拿起咖啡杯递给她:“那就从今天晚上开始吧。”

    许棉接过去,起身往厨房去,咖啡杯放进水池里,又飞快地走回来坐下。

    霍江逸目送她跑着奔走,又跑着奔回来,笑:“你属兔子的,总这么跑?”

    许棉眨眨眼:“是啊,我就这样。”

    霍江逸靠着沙发,神情松散,他的头发比白天还要塌,软软地耷拉在头顶,约莫是暖气太足有点热,居家服最上面的一粒扣子解开了,露出脖颈下的一片白。一腿曲着,一腿支起,右胳膊懒懒地架在支起的膝盖上,像一只夜幕下倦懒的狮子。

    “一直没问,昨天晚上怎么做到的,最后把竞价卡在130万。”

    许棉便讲了自己特意回头看了男人一眼,还特意一边和身边人聊天一边举牌的事。

    霍江逸:“心理战术都会了。”

    许棉:“没办法,我也怕对方死咬不放,竞价到最后拍出个五百万。”

    霍江逸:“我当时没话,就想看看你会怎么拍。”

    许棉瞪了下眼睛:“你真放心,也不怕我乱举牌,真拍出一个起价三十万,落槌五百万。”

    霍江逸:“那能怎么办呢,自己人做的事,只能接受了。”

    许棉心里一跳,抬眼望过去,他却笔直地回视过来,眼神坦然。

    她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思维跳脱了一下,还是别的什么,话题已经被她自己拐跑了:“明天出门吗?”

    霍江逸:“荣哲找我有点事。”

    许棉:“我想出去逛逛。”

    霍江逸:“想去就去。”

    许棉心里叹了口气,她鼓起勇气,其实是想约他出去的呀,可他却有事。

    许棉不放弃,又问:“那后天呢。”

    霍江逸想了想:“应该也有点事。”

    着,他径直看向她:“要去看泉水向河水汇流,河水汇入海中。”

    许棉:“???”

    这是什么表达方式?他在什么?

    她还不放弃:“大后天?”

    霍江逸看着她:“要去看高山亲吻碧空。”

    许棉:“……”

    “大大后天?”

    霍江逸笑笑,眸光灿然:“要去看阳光拥抱大地。”

    许棉把这不洋不中、不押韵还奇怪的几句话消化了一下:“等会儿等会儿,这是什么古典或者新学派、现代诗歌?”

    霍江逸没有是,也没有手不是,却接着道:“还要去看天宇的轻风,波浪,花儿,月光,海洋。”

    许棉:“…………”

    她第一次听不懂他什么,还有点晕。

    “老板。”她道:“我们聊点艺术之外的?”

    霍江逸眸光敛起,似乎欲言又止想什么,却还是由得她转换话题,点头道:“可以。”

    许棉:“你今天下午和我哥聊了很久吗?”

    霍江逸:“他很关心你,有些疑虑,聊一下,消掉了,还聊了一些国外念书时候的事情,包括一些艺术品商业上的概念。”

    许棉:“我就你们会聊得来。”

    霍江逸:“还可以,他对商业和投资比较在行,看得出来是个生意人。”

    许棉:“那你们以后会合作吗?”

    霍江逸:“或许,聊得高兴的时候提过这么几句,但在商言商,到时候的情况还是得看。”

    许棉心道那真是太好了,霍家家大业大,要是能合作,她老板也算有个荣哲之外的助力了,能帮到他这些,哪怕一点点忙,她都特别高兴。

    霍江逸:“胸针的钱,我明天转给你。”

    许棉却有自己的想法,她想不久之后公司就要开始正常运作了,多的是需要用钱的地方,虽然知道她老板多的是钱,可钱这种东西再多也禁不住花,既然这钱江纵哥那里暂时不需要,放她这里也是等着贬值,不如先挪用在公司运作上。

    “要么,”她提议道:“钱你先别给我了,胸针暂时放我那里保管,哪天你要胸针了,再把钱给我?”

    继会计之后,许再身兼一职:仓库保管员。

    霍江逸想想就要笑:“都行,都可以,胸针和钱都给你保管也没问题。”

    又问:“我的卡要放你那里吗?”

    许棉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江逸:“我是这个意思。”

    许棉:“我没这么想。”

    霍江逸眸光沉下:“我有。”

    许棉:“???”

    霍江逸:“听过一句话吗,‘万物由于自然律,都必融汇于一体’。你保管了古玩市场买的那些东西,管了一部分现金,现在管我晚上的咖啡时间,卡,胸针,乃至这栋房子里所有的艺术品古董,都是可以的。”

    许棉终于反应过来,他从刚刚到现在,又是河流、大海、高山、碧空,又是自然规律的,这些怕是某首西方诗句吧,总觉得有点耳熟。

    她一时想不起来,思绪也在全方位管辖这件事上转:“你都让我管?”

    霍江逸却:“没听过是吗?”

    没听过那首诗?

    许棉伸手示意:“等等,‘万物由于自然律,都必融汇于一体’,你刚刚念的是首诗?”

    霍江逸笑了下,没什么,站起来,绕过茶几,往楼梯走去:“早点休息吧,晚上不适合思考太多问题,容易失眠。”

    许棉转头,目光追上他的背影。

    他为什么这么?难道他最近晚上都有失眠吗?

    仔细想想,他今天白天的咖啡量的确有点超标。以前并不常戴散光镜,今天却戴了。

    霍江逸上楼,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许棉坐在沙发上没动,想了想,摸出手机。

    他前面那些话她都不怎么记得了,最后那句“万物由于自然律都必融汇于一体”还记得。

    滑锁解屏,她将那句话输入搜索栏,确认,搜索。

    几分钟后,许棉豁然站起来,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楼梯。

    手机屏幕上,是不久前的搜索结果。

    “万物由于自然律都必融汇于一体”——《爱的哲学》雪莱

    泉水总是向河水汇流,

    河水又汇入海中,

    天宇的轻风永远融有

    一种甜蜜的感情;

    世上哪有什么孤零零?

    万物由于自然律

    都必融汇于一体。

    何以你我却独异?

    你看高山在吻着碧空,

    波浪也相互拥抱;

    谁曾见花儿彼此不容:

    姊妹把弟兄轻蔑?

    阳光紧紧地拥抱大地,

    月光在吻着海波:

    这般柔情又有何意,

    如果你不吻我?

    这是一首——

    情诗。

    他刚刚一个词一个词揉碎了,亲口念给她听。

    作者有话要:  诗歌引用雪莱《爱的哲学》